苏美和的脸一沈，两眼冒火，“你！”

电梯悦耳的提醒声打断了两人，龙玓东走进电梯看都没看她一眼。

第三十九章：不出现的人

下电梯时，龙玓东就后悔了，何必对苏美和恶言恶语。

一来她不是自己的女友，这事和他无关。

二来即使她和朱宝是男女朋友，但不代表一切成定局，每人都有选择更好的权利。何况感情这种事很难说，人犯贱起来挡都挡不住，只要朱宝喜欢她，难免有大家碰头的时候，到时候何止是尴尬。

也不知道苏美和会如何在朱宝面前搬弄是非，朱宝知道了自己说的话，心中总要不快的……想到这节，心里又多了几分懊恼，最近他和朱宝的关系冷淡许多，自己本来朋友就不多，不想再失去朱宝了，毕竟从小一起

长大，在朱宝身上有太多和自己相关的记忆了。

但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收不回来。

龙玓东出了大楼，就被拥挤的下班人流推着走，离大楼越来越远，好像一个回不去的点。

手机除了每日早晚的新闻短消息，其他讯息少的可怜，龙玓东看看手机，除了时间，什么都没看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看什么。

回到家，龙玓东披着军大衣做在电脑前看老友记，啃着淡而无味的馒头，努力地把自己沈在剧情里。

朱宝曾经问过他，这片子有什么好看，那么多新的美剧不追。

龙玓东回答说好看。也问过自己，熟到点开每集，都知道后面的剧情，还有什么好看。后来才明白，因为他喜欢六个人一起生活的快乐气氛，这是他没有，但是是他想有的。

想有的东西通常是得不到的东西，得不到的东西最好就不要想，想了也白想，只能让自己痛苦。龙玓东很明白这道理，然而，有时候却克制不住的想要……比如，现在他想要和人说话，很想。

上了Q，一排亮着的头像，鼠标滑下去，不知道该点开哪个窗口好。

忽然，有个耗子的头像在任务栏上跳啊跳的，龙玓东松了口气，打开聊天窗口，心里有点感激。

耗子：好哈，难得见你上来。

龙玓东：^_^ 是啊 好久不见

耗子本名吴昊，是他和朱宝的高中同班同学，在学校里大家成绩都差不多，家也在一个方向，经常一起回家，打篮球，算是比较熟的。只是上了大学以后联系少了点，但还是有走动，会去彼此的学校玩。有次，吴昊来他们学校，一伙人打篮球打累了，跑去蹲在学校主道旁，灌着水，点评来往的姑娘，这个腿好看，那个脸不错，到后来声音大的招到女同学的白眼，他们也只是哈哈大笑。

想到以前的事，龙玓东还真有点怀念。

龙玓东：最近怎样

耗子：老样子呗

耗子：对了，我年底结婚

龙玓东：哇，恭喜恭喜

耗子：P，她有了啦（尴尬地抹汗的小人）

龙玓东：……双喜临门，做爸了

耗子：我很慌的……

龙玓东：慌啥

耗子：老婆孩子要养，责任重大！！！（嚎叫的骷髅头）

龙玓东：哈哈……

耗子：真的……真的和以前不一样

龙玓东：……别想那么多，压力大

耗子：知道……所以找你们出来喝酒，陪陪我

龙玓东：好，什么时候

耗子：还什么时候，你少没人性了

龙玓东：……。冤

耗子：冤P，上星期叫你和朱宝一起出来高中同学聚会，你不来

龙玓东看着屏幕上的字，有吗，朱宝没通知自己……

耗子：朱宝都抛下老婆出来了，你倒好……哼哼

老婆，朱宝的老婆是指苏美和吗？龙玓东心被刺了一下，说不上是惊还是厌恶。

耗子：下次不要说忙啦，有女朋友就一起带出来玩好了，嘿嘿，让我们也见见。

龙玓东：好，下次

耗子：我先下了，固定老婆电话时间（招手的小人）

窗口里，小人还摇着手，头像暗了下去。

龙玓东心也灰了一片，为什么朱宝没通知自己高中同学聚会的事？忘了？忘了的话，当场也可以电话通知，为什么还要替他编个借口？

龙玓东让自己不想再想下去了，只是一个偶然。但是思绪控制不住往坏的地方猜疑，朱宝知道我骂苏美和了？他不想见我？他讨厌我了，还是……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把龙玓东打到在床上，仰目就是刺眼的顶灯，一片冰冷的白炙，眼睛酸涩的要流泪。

第四十章：淡薄的友情

周末，龙玓东回家去看爸妈，上次是半个月前，再上次是一个月前，算下来最近和朱宝田甜一起溜冰看电影是一多月前的事了，原来他们有一个多月没见了，从来没有过。

龙玓东提了点水果去朱宝家看朱妈朱爸，猜测会不会遇到朱宝，有点紧张，又笑自己连这个要紧张。朱宝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何况周末他不是约会，待家里干吗，上两次不也没见着吗。

奇怪的是，朱家大门紧闭，龙玓东按了按门铃，没人开门，又按了按。听到室内轻微的铃响，没有其他动静，龙玓东想大约是出去了，家里没人，转身要走，门开了条缝。

“谁……”一个慵懒的声音带着睡意。

“呃，我……”龙玓东没想到是朱宝来开门，“你在家……”

朱宝带着睡意的眼神，看了看龙玓东，嗯了一声，依着半开的门，不让。

龙玓东看着那条一个人过不去的门道，不知道这是不是代表着朱宝不愿意让他进门，心下数个念头转了转，

递过水果，不进就不进，何必自讨没趣。

朱宝却让开了，转身屋里去，“进来吧，竖门口干吗……”

龙玓东憋了憋嘴，进去，自觉把水果拿出来，找位置摆好，朱家他太熟了。

朱宝换了衣服出来，坐凳子上抽烟，也不看龙玓东一眼。

龙玓东没话找话，“阿姨他们出去了？”

朱宝眯他一眼，缓缓吐出一口烟，“嗯。”没有下文。

“朱好，上班去了？”

“嗯。”朱宝这回连看都不看他。

龙玓东四下张望了一下，挡不住的难堪，走吧，脚却想被胶水粘住了，动不了。

“你刚起来，没吃饭吧。”说完龙玓东都想抽自己一巴掌，这不废话吗。

朱宝透过烟幕看着龙玓东，表情冷淡得陌生，不知道在想什么。

龙玓东受不了那目光，感觉自己像站在老师跟前的傻小孩一样，别过头去。

“家里没吃的吗？”龙玓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继续这话题，单纯地不想走。

“不知道。”

“要不陪你出去吃点？”

朱宝看了眼墙上的钟，近一点，“不用。”

“那……你不饿……”

“一点。”

“先吃个苹果？”

“不用！”

“那……”

“你别烦了，我吃点泡面得了。”

“那我帮你……”龙玓东扭过头来，朱宝的手伸过来，支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又拧过去，对着他的侧脸出神。

龙玓东不知道朱宝在干吗，“我脸上不干净？”

朱宝的大么指擦擦龙玓东耳跟附近的脸庞，一块青色的淤迹，好像被吮出来的吻痕，想起那次坐银耳羹时，田甜凑着东东……朱宝松了手。

龙玓东抬起手背擦擦脸，询问的眼神看向朱宝。

朱宝不耐烦地按掉烟，又掏出一根。

“你干吗？”龙玓东忍不住问。

“我干嘛了。”朱宝斜着眼看他反问道。

“你，你不想见我。”龙玓东说完了就觉得丢脸，怎么说得和被人抛弃的小媳妇一样。

“没啊，”朱宝拖长的尾音明明是另一个意思。

龙玓东忽然一股气上来，“那高中同学聚会为什么不通知我。”

“忘了呗。”朱宝语气轻佻。

“你……”你分明是故意的，龙玓东却说不出口了，朱宝无所谓的样子，到显得自己斤斤计较了。龙玓东脑子有点乱，想找别的话题掩过去，“你是不是和苏美和不开心？”

说完，自己一怔，这不是自己往地雷上踩吗。

果然，朱宝不悦地眯起眼睛，盯着他。

“我没什么意思，我随便问问……”龙玓东越描越黑。

朱宝嗤笑了一下，“你不是不喜欢她，怎么想来问了？”

龙玓东张口结舌，“我，我没……不喜欢。”

朱宝翘起嘴角，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冷笑，龙玓东忽然觉得呼吸困难，看来苏美和真的在朱宝面前说了些什么，而且朱宝很介意。

所以认定是我不对了吗？龙玓东一颗心沈下去，原来他和朱宝的关系这么经不住考量。不过也是苏美和说不定是朱宝要娶的，自己不过是一个朋友，自然是比不过，也没资格比。

龙玓东手指颤了一下，听到老远的地方有电话铃响。

可抬眼却看见，朱宝接了电话，调笑着和对方说，喝酒，你小子，这都几点了，什么，来啊，当然来，你等着。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瞄他。

朱宝放下电话，不耐烦地问“我要出去，你走不走。”

一刹那，龙玓东觉得浑身的血都凝住了，“……”说不出话来，还好步道还走得稳当，等不了朱宝，自己先出去了。

你走不走，当然走，留在做什么，我不是个连陪你吃饭都不配的人吗。你要说清楚不想看见我，我也不会自讨没趣。不过话说来，哪有人和朋友这么较真的，又不是谈恋爱，还说分手。也只是有半大的小孩会认真地说从今以后我不和你玩了，赶明儿又和没说过这话似的一块耍。

朱宝，原来我们都长大了，原来我们早不是当年两个一起玩泥巴的小孩了，龙玓东走一步心痛一下，自己这么认真，真是没意思透了。

朱宝看着龙玓东出门的背影，一声声远去的脚步声，狠狠地踢了一下墙角，结果疼的是自己的脚趾，“操，真他妈的！”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第四十一章：哪个敲门

一年又到了尾声，圣诞连着元旦，简直就是不放假的狂欢假期，人人借着节日的名义吃喝玩乐。

龙玓东在同事够哥们的称赞下，元旦连值了两天班，其实也没什么事做。在家和在公司唯一的区别是可以听到很多人的声音。

手机上陆续收到一堆短信，有很久没联系的，忘了是谁的名字，短信的内容不外乎是圣诞快乐，新年好，恭喜发财，新年行大运之类的，而想看见的名字一直没出现。

元旦短假最后一天，龙玓东休息，中午上父亲家，先去超市买了些父亲林姨喜欢吃的，自然也少不了弟弟妹妹的。到小区门口，远远看见朱宝往外走的身影，脚步顿了顿。看到他的身影转完，消失，才放松了下来。比起尴尬的见面，还不如不见的好。

自然也上朱家问好，自然和朱妈妈说到朱宝了，朱妈妈打探着朱宝的动向。龙玓东居然笑得很自然，说年前大家都忙，好久没见了，等春节空下来，他好好的帮朱妈妈打探。

朱妈妈怀有期待的笑意，拍怕龙玓东的手。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龙玓东的心灰暗了下来，平素熟悉的环境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

朱宝也好，其他也好，这世界没有不变的事物，龙玓东觉得自己很幼稚，自以为成熟独立，坚持着自己的生活，其实却依赖着许多，一旦现实逼得自己不得不承认世界并非自己想象，爬满身心的疲惫感，才意识到自己的脆弱。

但那有如何，老话说世间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龙玓东扳着指头算算，换个角度想事情也不那么糟，好歹没到非洲饥民的地步，至少吃饱穿暖，尤其是冬日夜，往厚厚的被子里一趟，被柔软的拥着，一天就过去了。

九点半，龙玓东躺在被子里，翻了会书，准备关灯，听到传来两声“笃笃”，待竖起耳朵仔细听又没了。

龙玓东怀疑自己幻听。

“笃笃”又是两声，咦，真的有人敲门，龙玓东立刻想到了朱宝，然后笑自己是不是傻了，中午看见朱宝出去约会，怎么可能这么早回，而且回也不会回自己这里来。

隔了一会，又是规律的两声“笃笃”，龙玓东起了毛，即便真是朱宝，也没有这样敲过门，那这时候会是谁？

恐怖片没看过多少，却全都在这个时候想起了，龙玓东犹豫着要不要去开门，门外的声音却坚持着隔一小会的来上一下。

龙玓东振作了一下，裹上军大衣，从温暖的床上下来，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走廊的声控灯亮着，门口没有人影，过了一会就暗了下去。

难道人走了吗，龙玓东提着的心放下去，身子贴在门上，真是一惊一乍。

均匀地喘口气，耳朵里却清晰却听到“笃笃”两声，发声的位置很低，走廊的灯亮了，龙玓东努力张看，依然没有人影，忽然一阵凉意，汗毛竖了起来。

闹，闹鬼！龙玓东一颗心怦怦地跳，抚着胸口安慰自己，我是红旗下长大的蛋，我坚信唯物主义，我不怕，我不怕……不怕才怪呢！但这样也不是个法，龙玓东闭了下眼，然后眼睛一睁，忽地把门打开。

迎面就是一阵阴风，把龙玓东冻得一个哆嗦。

“开门了。”一个懒散的声音冒出来。

龙玓东吓得腿一软，靠在墙上，闭着眼睛，意识却先开口，“朱宝……”

一团黑影变大，伸展成个人形，龙玓东靠了一声，没事蹲地上干吗，怪不得前面没看见。真是没心脏病都被他吓出心脏病来了，何况他这个有心脏病的。

“你怎么来了？”

朱宝敲敲铁门的栏杆，“开门……”

第四十二章：亲爱的你

凭什么你说开就开，龙玓东抗拒，因为介意朱宝之前的态度。

朱宝举起个小瓶，一口喝尽，扔在地上，清脆而突然的玻璃破碎的声音。龙玓东看着他转过身来，抓着铁门栏杆，以为他要发飙，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但朱宝只是一手抓着铁栏杆，一手穿过栏杆的间隙搭拉着，闭着眼睛，偎在铁门上，“开门啊……”低低的声音透露出无限倦意。

龙玓东见状，心里一阵酸涩，打开门，还是有点不情愿，罗嗦了一句，“你来干吗……”

铁门开了，朱宝直起身子往墙上一靠，看了龙玓东一会，反问了一句，“我不能来吗？”

这个又不是我说了算，龙玓东有点恼，嘟起嘴，不想见我的是你，跑上门的也是你，“到底进不进来？”大有一副你再不进来，我就关门了的样子

朱宝眼神闪了闪，抚了下脸，居然笑了，进来顺手拉上铁门，关了大门，逼近龙玓东，龙玓东直觉要往后退，却被朱宝一把抱住。

龙玓东踉跄了一下，因为朱宝突然压过来的重量，本能地运力撑住。朱宝头靠在龙玓东的肩头，鼻子擦着龙玓东颈侧的肌肤，双手紧紧地环着龙玓东的身体，好似要趴在龙玓东身上。

龙玓东同时感觉朱宝鼻尖的冰凉和带着酒气的微热气息，一时间心绪复杂起来，这样被全身心依赖着似的紧紧拥抱着还是第一次，朱宝好像大型犬找到失散的主人，十分的依恋，于是双手也环上了朱宝的腰。

还未拥住，朱宝却松了手，从他的臂弯离开，撸撸头发，一言不发地朝屋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