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似乎瞒不过小鸠，我还是默默承认了……

她很快的传来一句话：『不要这样子，内眦不会忘了我们。就算内眦很少跟我们在一起……』

『我尽量花时间陪你……好吗？』

看到最后一句，内心想要说的是：谢谢……

＊＊＊＊＊＊

那天下午，我花了许久时间赶了前几天的作业，面对空白一片的纸，我最后泼洒上去的颜料，是蓝色。

藉由着蓝色，绘上了天空：

渐白、层白的技巧，画上了云朵；浅浅的黄洒落在云彩上，画上了光。

一道水平线划开，绘上了海：

接着点落的白，画上了波光；飘洒的绿，点缀上了海的生命。

一个下午到晚上的时间，完成了我这份作业。

当我开启完美，上线的时候看到了小鸠，她傻傻的站在我面前，勉强的对我笑着，我也一时反应不过来的对她说：『啊……是小

鸠，早安。』

那一天晚上，我和小鸠聊天，聊得很高兴。

我明白，她是担心内眦的新婚，造成我的空闲时间变多……同样的孤单一人，落寞份量变重……

所以才陪着我的。

我很感动、也很高兴……觉得有小鸠在身边，很多事情就变的不一样了。

因为小鸠和内眦不同，内眦如风一般，吹起整个草原，掀起了流动……洗刷了整个心。

而她，如同无垠的天空、蓝色……浅浅而不耀眼的，覆盖在我的世界。

我喜欢他们，我喜欢他们……

因为有着他们，我的心彷佛被填满一样的……令人感动。

风的离去……还有天空的陪伴，如果……那最捉摸不定的天空，会一直伴在我身边。

我相信风也会时常来拜访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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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五

过几天后的晚上，内眦在快11点多时密了我。

他说着那位朋友的事：

【他一直扮演着女生，然而在某一次的游戏中，他无法掩饰自己，无法假装那女孩的性格，接着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他的朋友

。只是他的朋友……是男的。】

我听到之时，觉得令人不可思议……

知道自己的性别、也明白对方的性别，还是会爱上了他？

那种感情，是多么大的沉重，是带着哀伤的恋吧？

只是，背负着那位离开的女孩，的一切……难道不会觉得悲痛吗？

不会觉得令人难以舍弃吗？

我只是希望着……那位被他喜欢的男生，能够温柔的别伤害到他。

因为他的心灵……比谁都还要脆弱吧？

『愈者，你觉得呢？对于这份感情看来……有什么感想？』内眦敲着键盘询问着我，我缓缓的思考着，难以回答。

因为我……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但是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们之间能够永存着快乐。

那种朋友间的快乐，谁都不愿意失去的吧？

如果爱情，能够满足他过去受伤的心灵，我会祈祷着……那位男生朋友能够陪他等着，等着下一个女生的到来，再请那女生再陪

着他走出那段过去。

我如此对内眦说着，他只是认真的说：『真不愧是愈……真的很温柔。』

一时，我怀疑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

＊＊＊＊＊＊

那一个晚上，事情就突然这样子转变了。

毫无预警，措手不及，令人震撼和……令人悲痛的事情。

我一直不知道……小鸠是这样子看着我的。听到她一字一字说着，她喜欢我、喜欢我、喜欢我……

比起当时的震撼感，我更能够感受的到那沉重的悲伤情绪……

为何……会这么难过呢？喜欢一个人，不是令人感到快乐和幸福的吗？

即使，是一场苦恋……但是恋爱中的人，不是会因为爱而感到甜蜜吗？

可是，我错了……

她是这么一字一字的诉说着，喜欢我这件事情……

喜欢我、喜欢我、那份喜欢……

是背负着多少痛苦的过去？背负着多少的勇气……对我说的……？

顿时，我可以看到……她，正疯狂流泪着。

她哭了、她哭了……哭了。

一滴一滴，珍贵的泪水，我彷佛可以想象……从她眼角流露出来。

那是令人多么舍不得的情感啊……多么令人……动容的爱……

我只希望你，别哭、别哭……

『你不要这样子……小鸠，这不是你……你不该是这样子的……』

打断她持续述说的喜欢，那句……是我用尽全身力气，不舍得对她说着。

只是当我打出这句之时，有种痛苦的情绪……让我哭了。

那种落泪的冲动，如同我听着内眦所说他的好友、那故事是一样的痛，不知明的原因，从内心扎根起来的痛处……锐利刺着我。

我，大概知道了……内眦所说的好友是谁。

是小鸠吧？是小鸠吧……？

所以，他比谁都勇敢的说出事实，比谁都还要坚强的活下去……

也比谁……都愿意付出一切的，去爱我。

喜欢的告白后，是紧接的道歉，一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彷佛是替我对他说着。

也许，该道歉的是我……

【真不愧是愈……真的很温柔。】

我的温柔，彻底伤害了他，伤害了我眼前的这个男生。

他舍弃一切、奔驰过来的勇气，却因为我的温柔，而一瞬间毁坏。

也许，该道歉的是我……

『愈者……对不起……我是男的、我是男的……我骗了你……对不起。』

看到这句，我早已跟着溃堤。我始终都是卑鄙的人，用着自身的温柔，伤害了他。

他是这么努力、真实、赤裸的喜欢着我……

而我却，卑鄙到什么也说不出，连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是背负着多少过往，舍弃所有一切……对我说的啊……

为何，我却连句话也说不出，只是因为……我没喜欢他吗？

懦弱、懦弱，这样子懦弱的我，最后只能够对他说着：

『我知道，我知道了……』

第一次以来，我痛恨身上的温柔……

这份舍不得伤人的情感，除了同情和悲悯以外，什么都没有。

在屏幕前，崩堤痛哭的我，也只是重复对你述说着：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办法治疗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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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使我们彼此之间有了变化。

可是我一直偷偷在内心期望着，能够恢复着以往的日子，什么都不要变。

小鸠询问着我：『愈者，你懂……什么叫做喜欢吗？什么叫做恋爱吗？』

我……其实不是很懂。

单光靠着所有的文字组合，所有的图像世界，表达着一丝丝的爱……可是实际上的我，却不懂。

『我喜欢你……是真的，会想要你、包括现实中的你……会想要拥有你的一切。』

看到小鸠所说的这句，让我很难过……很难过。

我并没有勇气踏出某个世界，对于陌生的世界……我会害怕和畏缩，现实和网络中的我……

其实是一样的，但是我却始终都在某个空白地带游走而已。

听到他对我说着：『所以，你认为……我们还能够一如往常的当朋友吗？』

我莫知所措，问着你怎么办？该怎么做……？

『不要再对我温柔了，这样子……就好了。』

果真……我的温柔会伤害到人，我的温柔一切，即使我学会了包容、学会的原谅、学会了宽恕，却还是深深的伤害到你。

我一字一字看着，小鸠所说的话，刺痛扎根在我内心。

『愈者，我是男的……我是男的啊！一个男人喜欢上你，你不觉得恶心吗？』

我并不会、并不会如此的想着，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啊……

为何要自己对着自己这么说呢？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小鸠……

错的是我，是我。

那一刻，无法承受事情的问题落在我身上，急忙寻找人想要给我依靠着。

『内眦、内眦、内眦。』我口中喃喃念着，已经无法承受这事情的变化。

除了疯狂密着他，我再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消极的待在剑仙城，等待内眦的

出现，就如那第一次见面般的时候。

我该怎说、该怎做……内眦？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什么也没有说，我除了求救的眼神看着他，就再也忍不住要崩堤了……

『内眦……我伤害了他……我伤害了小鸠……我该怎么办……该怎办？』

一句一句道出，我害怕所有一切事情的变化。

我只是希望像以往那样子，自己待在永恒不变的空白世界，着绘着一染一染的色彩，然后沉醉那世界中，即使完成了、送出了、

交付了……那我所绘的世界也不会改变。

盯着内眦一言一字的安慰，我却无法顺利吸收他所说的讯息：『内眦……我好怕、好怕！』

实际上，我早就预料到……内眦什么都知道了。

我伤害了一个内心早已拥有深刻伤痕的人，而且是用着我的温柔伤害了他……

一直以为，只要笑着、站在角落看着大家的互动就好了，什么事情都不会变的。

现在，却已经变质了。

只是因为小鸠喜欢上了我、喜欢上了我，喜欢上一个内心始终空白一片的人。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

隔日，我持续落在剑仙城的角落，一个很隐密的角落。

看着小鸠的上线讯息，也看着他的招呼，而我没办法跟他问安。

什么都停滞了，什么都停摆了，我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是否开口说话，会造成他的不悦，是否开口说话……会造成他的伤心、难过？

即使组队讯息冒了出来，牙蚜也不断密语着我，我却没办法顺利接收讯息。

『愈，你在吗？』这是内眦发觉我的不对劲，所密语给我的。

我敷衍一个单字回了他，继续陷入这不知所措的低潮……

最后，我看到某个熟悉的ID，紫色讯息传了过来：『愈者！缺你一个29啦！快过来！』

楞了楞，牙蚜的组队讯息再度冒了出来，我乖乖了点了下去。

下一刻，直觉似的奔向29副本，看到熟眼的他。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慌张的掩饰一切，帮大家加持，之后……我瞧着他人物，继续站在那边。

说什么吧！说什么吧！说些也好啊！

自己对着自己如此应着，看着讯息栏，我却一个字也打不出来……

最后是小鸠念了我几句，我才跟了上去。

到结束之时，我一直慌张、慌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很害怕说了什么会伤了他。

自己私下偷偷密了内眦：『眦，我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内眦躺在地上，旁边彤若音也跟着躺着，他回了我：『不知道就不要说吧……要不你就点点点响应着，表示你人还在就好了。』

直到回了兰若寺，小鸠密了我：『你整场29都没说话喔！一直在发呆发呆的。』

我傻傻的看着这句，最后应出去的，只是叫着他的ID：『小鸠……』

那一刻，似乎什么都回来了。

什么都没有变，一切都恢复原状，昨天的事情……如同一场梦一般。

是吧？是吧？

『我们……还是朋友对吧？一直都是朋友，是吗？』

期待，我却怕受到否决；恐惧，我却想要逃避事实。

给我一个答案，好吗？我希望的是那个答案。

『当然，你说啥傻话阿？』那一句，是他最后对我说的一句话。

接着，他消失了……

消失在这世界、这游戏、这地方……

熟悉的ID，再也没有上线过；熟悉的身影，也不会出现在积羽城的那个小屋。

我知道……是因为我，而他的坚强，不想要伤害我罢了，我始终都是在他的保护之下……继续欺瞒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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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鸠没有出现在完美的一个礼拜，我似乎了解了一件事情。

他不会再出现了……

也许，以后他不会再出现了。

帮会频道大家讨论着他，许久没上线令人担心。

而我，一有空就看着好友名单，站在这积羽城的322、419，一直等待他的回来。

我等了很久、很久……却看不到他的人影。

内心，有一样东西慢慢碎裂；有一样东西……怎样都填不回来。

这么一刻，我落泪了。

『为什么……走了？为什么消失了？』

恐惧的感觉，蔓延我的脑海中，那是一种强烈侵蚀着我的心。

令人感受到一种沉重落寞，除了自责外，我认为现在拥有的寂寞……就是报应。

内眦，花了许多时间陪我，但是彤若音……他也必须要照顾着。

我很明白这一点，所以我不责怪着他。

只是，就算内眦一直陪着我，可是我内心那块缺陷，一直填补不回来。

那一日的晚上，我再度为着伤害小鸠，而痛恨自己。

『内眦，小鸠真的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络他。前款游戏的时候……关于他联络的方式，都没有给我过。』

『是吗……？』

『愈，你该静一静，你……不要想太多，没事的。』

『静一静，我觉得我静很久了，我一直在这瑞安静很久了。可是我……等不到他上线啊！

我没办法不想太多、没办法。是我……是我逼走了他！是不是？是不是这样子……？』

『我……这我没办法说什么，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小鸠的错。』

『内眦……我真的不知道该怎办，我觉得有东西压在我心上，好沉重啊……』

那一刻起，我崩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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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六

在小鸠离去的两个礼拜，我已经不知道为何我一直待在这里。

也许我还在等他，也许我……没办法原谅自己。

当我面对空白一片的东西，那薄薄的纸张，等着我渲染颜色上去时……

只感受到一丝可怕、一种吞噬的可怕。

该选择什么颜色呢……？

小鸠，喜欢什么颜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