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傅双生双城——W档案
W档案  发于:2013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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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从泰国直飞香港过于危险,老大,我们最好从台北转机,在去香港。”一身白色职业装的女子干练却又不失性感,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堪称完美。

男子正在抽着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楚表情,只能看见他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充满了力量和美感。

这个季节,台北下雨了吧。

那个味道繁杂的城市,葬送了自己一生最强烈的爱恨纠葛。真是不想再去面对,不知道是不敢再面对那个城市,还是那段感情,或者只是自己。

有些自嘲的笑笑,一个毒王,连换机都那么多顾虑。是关于那个人得原因吗?

对着面前的女子歉意地微笑:“抱歉,我走神了,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说罢,从座位上站起,离开。

女子喃喃自语:“你死了那么久,却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心,活人就算再怎么努力,又怎么和死人争。”

台北机场,从泰国到台北的班机和从台北到香港的班机只隔了两个小时,陆雨在机场的座位上微微合上双眼,听着周围人世的尘世的声音。

那么近,又仿佛那么远,尘世的幸福,喧嚣甚至痛苦,似乎从来也没有真真正正属于他们,在背叛和正义之间,他们曾经都生活在地狱,不知道死了是否已经得到解脱,他只知道,活着的人,仍在炼狱。

喉咙有些痒,他走向机场的超市,再琳琅满目的各国各式香烟中,陆雨有些恍然,那个人,从来都只抽一种牌子的烟,装在黑色的盒子里,他从来不知道那种烟的真正名字,后来一次偶然上网,才知道,那复杂的法国符号,翻译成中文,叫做离别。

他是那样清秀俊雅的人,甚至可以用美丽来形容,而那种叫做离别的烟,气味浓烈的让自己这个抽惯了烟的人,都有点受不了。

后来,自己看到他一枪精准而干脆地打爆了帮会内一个叛徒的头,才觉得,他真的很适合这种烟。

手指划过一排烟,再自己抽惯的泰国烟上没有停留,像导购小姐询问,你知不知道一种叫做离别的法国烟。

导购小姐的笑容精致完美:“那个法国烟厂已经破产,那种烟在市面上已经找不到了。”

陆雨帅气脸一下子僵硬,导购小姐不忍心看到帅哥失望,殷勤地推荐:“这种烟是刚刚上市的,不过顾客都说,很好抽,而且采用了最新的过滤嘴——”

没有听她说完,陆雨淡淡的说:“旧的,没了就是没了。”

收银时,超市收银台前面正上方的电视,正在播放一则当地新闻。

“台北警察昨夜突袭了台北市的夜总会,发现半数以上的夜总会都在提供男女情色服务。”

陆雨低头结账,正准备出门,无意间瞄了一眼电视,一个消瘦的男子穿着一身紫红的衬衫,被粗暴的塞上警车,剧烈的摇晃下,马赛克没有遮住他全部的脸。”

陆雨呆在现场,手里的烟猛然落地,几乎要喊叫出来:傅振华。

陆雨的得力手下龙耀辉换好登机牌,看陆雨愣在超市中,急急过来催促:“老大,登机了。”

“阿龙。我暂时不去香港了,那面的事情让陆圻去谈判,他现在在台北,坐下一趟班机,正好赶到。”

闻声走来的美丽女子依旧是一身白色,不过换成了适合出行的运动衣:“老大,这次的事情很重要,永胜社重新洗牌,我们必须尽快和新老大达成协议,否则,香港那面很容易出问题。”

陆雨的声音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我说了,这些陆圻都可以处理。”

“自从傅振华的事情后,你从来不在台湾停留的。”

“may,你一向不是一个话很多的人,你叫我老大一天,就应该明白,我的话,你只有听从。”

“是,可是我要知道为什么。”

“这不是你该问的。”

“作为属下,我的确不该问,可是作为你从小的玩伴和一直默默喜欢你的人,我要知道。”

阿龙极为尴尬,may姐喜欢老大,大家都知道,可是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表白,着实让人震惊,may是一个极为聪明内敛的女子,社团上下的账目,整理的滴水不露,过目不忘,还有一个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学士学位。

这样的一个女子,出现在世界前几强的企业高层都不会让人惊奇,偏偏出现在一个贩毒集团。

果然,陆雨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阿龙刚想随便说几句话,机场催乘客上机的广播响起,一时之间,气氛更加尴尬。

may苦笑一声:“果然和他有关,只有在他的事情上,一向狠辣无情的毒王才有软肋。”

陆雨压低了声音:“刚刚,我在新闻中看到了一个非常想他的人,我自信我陆雨不会看错自己爱人的模样。”

好直接的拒绝啊,爱人的模样。

“世界上长的像的人很多,刚才我也看了新闻,只是有点相像而已,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只是五官,连身材都很相像。”

“陆雨,他已经死了。”

“我们只是看到他掉下快艇,他到底是生是死,谁也不是真正的清楚。”

“你冷静地想一想,他的水性一般,即使是水性很好的人,在大海中也没有一定存活的保证,何况,他那个时候受了那么重的伤,浑身的骨头都断了。”

“每天都有那么多奇迹发生,你能保证不会发生在傅振华身上。”

“电视上的那个人,是个男妓。”

“也许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失了忆。”

may终于忍不住,稍稍提高了音量:“像傅振华那种人,在身份暴露后,还敢一个人回到社团,把他挫骨扬灰一百遍之后,他也不会去做男妓。”

陆雨一下子怔住,微微有些清明。看了一眼阿龙,他的眼里也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他是那样一个出色的男子,即使是敌人,也会被他的能力和气场折服,怎么会——

陆雨的眼神扫过阿龙和may,最终落在了远方,眉目之间是深深地疲倦,“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弄个明白。”

机场的广播再次响起:********次航班已经起飞。

may的眼中,仿佛又什么东西碎掉了,陆雨没有看见。

以陆雨的势力,打探一个入狱的男妓,并不算困难。

那个叫Peter的人在一个叫做哈皮啦啦的夜总会工作,他很红,有男的金主有女的客人,只是对他自己的事情,夜总会的人知道的不是很多,毕竟,走到这样的一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像监狱的高层打听,才知道那个人的真名叫范旭川,受过良好的教育,曾经有一份体面地工作,甚至有一个做教师的妻子。

明明知道那个人不可能是傅振华,但看到范旭川的照片时,陆雨仍然难以抑制心中的惊异,那几乎是一张和傅振华一模一样的脸,同样漂亮,同样精致,甚至有着同样匀称的身材,并且和傅振华一样,在孤儿院长大。

陆雨的心中混杂着隐隐的担心和期冀,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从五岁他亲手处决了叛徒开始,他的人生中,只有向前,才能在重重的危机和凶险中杀出一条血路,杀伐决断,从不手软,可是现在,他的心里竟然有了一丝的忐忑,如果他是傅振华的亲人,那么他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如果可以帮助他,是不是就代表,自己仍然在爱着傅振华。

陆雨自己都嘲笑自己思路的怪异,可是,如果不再爱你,我将如何走完,这剩下的漫长荒芜的人生。

真正能打败一个王者的,也许是爱吧,不管是爱人,或是被爱。

没有人来保释范旭川,陆雨知道范旭川有一个在孤儿院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已经嫁作人妇,听说他的妻子和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纠缠不清,不过好像是范旭川自己认为的,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发生了这种事情,身为妻子的肯定不会露面。

范旭川从拘留所走出来,依旧是那一身紫红的衬衫,应该在出来之前刮了胡子,外表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中有深深地疲惫,拖着一个暗色的旅行箱,旅行箱的一个轮子坏了一块,旅行箱便随着不平的路面上下颠簸,衬衫的一只袖子坏了一块,露出里面惨白而细瘦的小臂。陆雨见过傅振华的手臂不止一次,同样细瘦,曾经和自己并肩,用漂亮的截拳道,打败了多出数倍的敌人,曾经挽起衣袖,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做饭,也曾经搂着自己的脖子,一次一次,共同达到爱的巅峰。

而眼前的一切,发生在另外的任何一个人身上,恐怕都是狼狈不堪的,但是这个人,无论何时都好像可以都如画,此时竟然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颓败的,落拓的美感。

陆雨决定在观察一下这个陌生人,他仍然缓缓开着悍马加长,跟在范旭川的身后。

范旭川停在公共汽车站,缓缓地点燃了一根烟,修长的手指,修长的烟,修长而飘渺的烟雾。

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蹲下。

那一刻,陆雨明白,他和振华,究竟还是那么不同。

静止的傅振华像是一棵松柏,秀妍中带着风骨宛然,静止的范旭川像是一棵罂粟,眼角眉梢间尽是风流诱惑,并非故意,却带着不可抗拒的气息。

运动的傅振华像是一个猎豹,华丽,矫健,优雅而危险,运动的范旭川像是一只小猫,敏感,多疑带着淡淡的神经质。

陆雨停下了车,正准备走向范旭川。

突然,一辆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车停在了公共汽车站。

从车上走下了两个人,当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子先走下车时,范旭川的脸上荡漾出层层的笑意,随即又在女子木然的目光中暗淡,想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般不安的解释:“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情,之前我对你一直都不好,不仅骂你,还——还对你动过手,你相信我,我以后会好好对你,实现我们当初的爱情誓言。”

那女子不动神色地移开身子,似有意似无意地移向车上后下来的另一个男人。

范旭川在看到那个男人之后,突然像发了狂的野兽:“这就是你说的清白,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有钱,就可以破坏别人的家庭吗。”

女子似在也压不住怒火,一个箭步冲上前,给了范旭川一个巴掌:“范旭川你够了,你冤枉我,对我不好,我可以忍,为了这个家,但是现在,我们完了。”

范旭川脸色一变在变,突然一拳打向那个男子。男子躲过抓住,范旭川的衣领,两人同时用力,那件质量明显不是很好的衬衫一下子撕开露出的肌肤比女子的肌肤还细腻,那前胸上赫然点缀着一片片紫青色的痕迹。

“如你说所,我是有几个臭钱,有钱也没什么了不起,但我也知道,没钱也没有什么,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一无所有,也不会为了几个臭钱去出卖自己的灵魂和身体,甚至在男人身下做那种事。”

男子的话音刚落,范旭川猛然想起在监狱中遭受的耻辱,脸色惨白身形一晃,下意识地抓住了那个女子。

那女子没有任何犹豫的闪开,眼中带着不屑和痛心:“真脏。”

靠着汽车站的车牌勉强稳住身形,看着两人上了车,扬长而去。

临走前,男子靠近范旭川:“她已经向法院申请了离婚,说房子和存款全部给你。”说完,压低了声音:“谁让你失业了呢。”

下雨了,这个季节,台北本就多雨,只是雨,好像一瞬间就开始倾盆而下,仿佛下定决心要涤荡些什么。

漂亮的男子身形缓缓下坠,借着雨幕,不停流泪。

其实,开始时陆雨对范旭川是有一点厌恶的,几乎是下意识地,和自己的爱人一样的脸,却做了那种职业,陆雨相信,他的妻子和那个有钱的公子哥应该没有什么瓜葛,否则,事到如今,也不必再在范旭川面前掩饰些什么。

但是当范旭川在雨中流泪时,仿佛什么东西,也流到了他的心里,酸酸的,涩涩的。

他只见过傅振华,流一次眼泪。只有一次。

有一次毒品交易被警方抓了个正着,一个平时对自己很忠心,和振华关系很好的人在那次行动中,被警方一枪击毙。

他分明看到,在那个兄弟的葬礼上,一滴眼泪滑过傅振华光洁完美的脸庞。

很久以后,他才明白,那滴泪水,似有千斤。

那些纠缠不清的情与义,理与法,爱情与仇恨,背叛与忠心,几乎将那个坚强的人生生斯成两半,他背负着所有的煎熬,不动声色的走下去。

甚至连泪水,都是奢侈。

记忆与现实层层重叠,傅振华他,是否也有时会像一个迷途的孩童。

几乎不可控制的,在瓢泼大雨中,走向了那个微微抽动的身影。

那人却蓦然抬头,直直地看着陆雨。

于此同时,香港的警察公墓中,一身便装的白义胜打着伞,轻轻蹲下,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描画着那种年轻的脸庞:“振华,对不起,我曾经误会过你,后来又没有保护好你,你知道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我的心里,你是我最好的兄弟,直到你离开了我,我才知道,在我的心里,我们不止是兄弟,振华,你不要生气,不管发生什么,只把我当成你的哥哥就行了,只是为什么得知你牺牲了,我的心里竟然空了一块,那感觉,就是失去了——爱人。”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傅督查了,是香港人民的英雄,但是我知道,你不稀罕这些,你在做自己应该做的,而且,你的心里一定不好受,因为你背叛了,你最爱的人,毒王陆雨,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是对的。”照片上的傅振华身着警服,为了不露出破绽,他之前所有的照片都已经销毁,白义胜不知道傅振华留下这张照片时的心情有多么复杂,作为一个警察,他一天也没有穿过警服,直到牺牲。

一袭白色裙子的女孩匆匆来到墓前,看到白义胜后,转身欲走。

白义胜拉住她:“振雪,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见到我就避而不见。”

“你问我,我倒是要问问你,我哥哥当了这么多年的卧底,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何况他和陆雨是那种关系,为什么一夜之间,陆雨会发现他是我第五,是你急功冒进,害死了我哥,是不是。”

“振雪,当时其实是你哥哥自己要求暴露的。”

白义胜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箭在弦上,只得说:“警方在陆雨的身边安插了两个卧底,你哥哥的工作一直很完美,另一个卧底在行动时不慎暴露,陆雨决定彻查,为了不让那个卧底暴露,振华故意轻率行动,惊动陆雨。”

顿了顿:“那个卧底,是个女人,当时才知道,她怀孕了,她的未婚夫,也是在铲除陆雨的行动中牺牲的。更何况,骗自己的爱人,很辛苦,那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不是我们所能明白的。”

傅振雪抖得好像风中的落叶,靠在白义胜的怀中,低声啜泣,良久,抬起头:“我们结婚吧。”

白义胜似乎要透过她去寻找些什么,最终却将目光落像墓碑上的遗像:“振雪,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好好,照顾你。”

陆雨看着范旭川满脸警戒地看着他,低声突出一句话:“你到底是不是警察,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时光轰然倒塌,自己也曾经那样问过一个人,同样质问的语气,只是多了许多的心痛。

单薄的身影被粗大的绳索绑在刑架上,自己狠狠地质问自己的弟弟:“陆圻,我说过了,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动他。”

“不动他?一个卧底,难道要我们把他给供起来吗,哥。”

“我问你,陆家现在是谁说的算?”

“哥,陆家是你说的算,但陆家不是你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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