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关心你么?”馋死了的色狼快哭了。/(ㄒoㄒ)/~~
“依我看,你是盼着我早点回家。”
“早早晚晚,该回总得回。再说,听你哥说你爸这两天身体不太好,一直跟疗养院住着。你好歹回去看看,让老人家放心。”
“又改轰我了,是吧?”凶光乱扫。
“宝贝儿,你咋这么喜欢曲解我的一片好心呢?我哪能轰你?我是说,你该回家看看就回家看看,要是担心想不起他们,相处起来不得劲儿,大不了我陪你回去给你作伴壮胆儿呗。说实话,我挺想拜见一下你父母。”
“你不怕他们反对咱俩在一起?”
“反正你又不会因为他们反对就跟我分开。”他们家大美人绝不是乖乖听话的主儿。
“这么自信?”
“那是。我是谁啊?我这么英俊潇洒,又知道心疼人的伴儿,打着灯笼都难找,你这么聪明不能舍得放开我。”
不消问,钱观涛准时噼里啪啦挨了一顿白眼。
挨习惯了,也就成享受了。钱观涛腆着坏笑,迎着白眼的狂风暴雨钻进被窝,紧贴大美人。被窝里的狼爪子大行骚扰之实。
“宝贝儿,今儿我在上头呗?”
“甭想。老老实实下头待着。”
大美人伸手一推,身子一翻,压着主动送上门的色狼轰轰烈烈,热火朝天大干一场。
色狼给整得挺惨,可跟心爱的大美人深情相拥还是美滋滋的梦里都带笑。
一肚子花花肠子的标准色狼,在大美人手里愣给整成老实巴交、忠心耿耿的忠犬一条。
便利店真热闹,不时就有新角(jue)儿到。
“鸾少,你在外头这么久,怎么不跟家里联系?”
硬朗的老型男身着一尘不染的白色唐装站定在大美人面前,毕恭毕敬三十度鞠躬,紧锁大美人的目光有心疼,有疑问,有责备。
“华叔?您怎么来了?”文鸢好像很惊讶,眼睛瞪老大,嘴巴也合不拢,脸色煞白。
“大少爷,鸾少失踪这么大的事,您不告诉别人也该告诉我,有我帮忙就不会这么久才找到鸾少。如今您找到鸾少,还是不告诉我,也不带鸾少回家,华叔我不得不问一句大少爷是何用意?”老型男的目光转到文鸢身上变成完全的问责。
“对不起,华叔。我担心爸爸知道鸾失踪,加重他的病情,才不得已隐瞒。”
“大少爷是嫌我年纪大了,嘴不严了。”
老型男尊称两兄弟为少爷,言行态度却寻不到一丝一毫下人模样。反倒是文鸢对老型男恭敬尊重,还有些忌惮。显然,老型男在文家的地位举足轻重。
“您误会了,华叔,我怎么能……”
“大少爷的顾虑我能理解,我也不是责备大少爷,只希望大少爷日后考虑的时候能分心听听我们这些老人家的意见,就当哄我们这些老人家开心。既然鸾少已经找到,请二位少爷随我回家见过灿哥。”
“爸爸知道了?”
“灿哥什么人物?哪有事情逃得过他的眼睛?”
“那爸爸的身体……?”
“大少爷放心,灿哥风风雨雨见得多了,还扛得住。”
“可是,华叔,鸾不会和咱们走的。他……失忆了。”
“什么?!”老型男惊讶的反应比文鸢甫见到他时剧烈多了。
大美人见总算有他插嘴的机会,慢悠悠问道:“您哪位?”
49.华叔,老姜呛辣
华叔何许人?
这就要顺便说说大美人父亲的身世。
文灿除去文家上门女婿这个身份之外,首先是大美人外公的养子。
不知是不是赌场这门营生害人,有报应。大美人外公文拓三十五岁结婚,第十个年头,才得爱女一枚。老辈人都有女生外向的想法,总觉得女儿嫁出去就是外姓人,偌大的家产也就跟着女儿从了外姓,怎么都不太能心理平衡。
文拓想法虽说没那么守旧,可一想到自己跟太太百年之后,宝贝女儿无依无靠没了屏障,不免替女儿担忧,于是就有了收养继子,自小培养,养大后给女儿当丈夫的想法。
想法有了,合适的孩子不好找。为确保女儿幸福,文家家业后继有人,文拓眼光要多挑剔有多挑剔。打女儿百日想法落成,到女儿长到两岁,文拓透过远亲、朋友,甚至黑市见了不下百名男孩儿,硬是没一个看上眼。
一次,文拓在赌场抓住贼偷一名,偷儿是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儿。缘分这东西真的挺玄妙,文拓一眼就看上这个小贼偷,觉得这孩子无论眼神,胆量,还是那副硬脾气都对他的胃口。尤其这孩子骨架清朗,手指修长灵活,指骨分明;寻觅到锁定盗窃目标时的耐性沉稳,实在是入赌行的好材料。认定这孩子是可造之材,文拓便兴起收养之心。仔细盘问,得知这孩子是个被扔在街角的弃儿,一个专门训练指使孤儿盗窃的贼头把襁褓中的弃儿拣回家,一晃十来年弃儿就成了偷儿。
文拓给了偷儿两条路:
一,当他的养子,接受他的培养,日后成材娶他女儿,给他打理生意。
二,送交警方法办。他会不遗余力的添油加醋增加偷儿的罪行,花点儿钞票让偷儿把牢底坐穿。
只要智力没问题,都明白这是恬不知耻的威胁。偷儿想不明白文拓缘何威逼他做他的养子,不过,能摆脱担惊受怕的偷儿生涯,获得正规教育,将来有机会飞黄腾达,在偷儿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般的好事,岂有拒绝之理?
得到偷儿同意,文拓立即拿了笔钱给收养偷儿的贼头,买下了偷儿当儿子,并给偷儿起名文灿。
文灿跟文拓回家第二天,就跟文拓心腹好兄弟的小儿子酣畅淋漓的打了一架。两个年龄相仿,最多相差一两岁的男孩子就为了谁都不服谁的斗嘴,为了那个时候男孩子敏感的自尊心把对方打成鼻青脸肿,一个胳膊骨折,一个小腿骨折,一起被送进医院。
不打不相识,男孩子的友情通常在互别苗头的打打闹闹中建立。俩孩子一间病房住着,刚进医院时还赌气,两头小豹子似的互相龇牙。当天晚上,大人都走了,病房里黑了灯,比赛讲鬼故事斗胆量,斗着斗着,寂静的楼道里一串恐怖的脚步声,吓得俩人顿时没了声儿,寒毛乍竖,鸡皮疙瘩抖啊抖。“吱呀”病房门开了,俩孩子吓得同时缩进被窝。银铃般的一个女声,俩孩子才知道,原来是护士查房。虚惊一场,对视一笑,一笑泯恩仇,从此成了莫逆之交。
那个小文灿一岁的孩子就是华叔——华于青。
从此,俩人一起上下学,一起学习、切磋赌技,一起学功夫,当然,也一起玩耍,一起大祸小祸不断。成年后,文灿接掌文家,华于青就是文灿的左膀右臂,两个人相辅相成,通力合作将文家的事业扩大到现今地步。
纵然华于青出于对文灿的仰慕崇拜,一直自谦为仆,实际在文家的地位仅次于文灿,文灿的两个儿子自小便对华于青敬畏有加,尊华于青为叔父。文灿住进疗养院之后,文家的大小事务均交由华于青决断。这也就是文鸢身为大少爷,面对华于青的责备只敢低头认错,不敢还嘴不敬的原因。
华叔沉默而专注的把视线定格在大美人脸上,眉头深锁,烦愁锁进眉头的褶皱。
大美人则保持他一贯的处变不惊、从容淡定,尽职尽责当个看戏的观众,没有成为焦点的兴趣和自觉。托着腮帮聆听华叔讲述他的往事,听他的成长大事记,听他的才华,听他的能力,好似听别人的故事一般。
文鸢的历史在华叔身上重现,滔滔不绝、费了那么多口水而全无收效。= =bbb
眉头锁更重,褶皱更多更深。
“华叔,我都试过了,一点作用都没有,鸾对过去的事完全都想不起。”文鸢总算找到同病相怜的倒霉蛋,忙不迭分享病症的愁苦。
华叔的目光在大美人身上又逗留了一会儿,转而看了看文鸢,无奈摇头,发出幽长叹息。
“大嘴猴把鸾少害成这样,给他那点儿惩罚实在太轻。”
“大嘴猴?”
“大少爷没有调查鸾少失踪的真相?”
华叔这么一问,文鸢即刻显出局促。“我心急找鸾,没顾上深入调查。”
“确实,事情已经发生,鸾少安全最重要,大少爷的做法并无不妥。只是便宜了大嘴猴那个登不上台面的喽啰。”
“敢问华叔如何惩戒大嘴猴?”
“断了他手筋,让他不能再赌。赶出澳门,若他胆敢偷偷回来,一旦发现杀无赦。”
“两位的家务事可否移步别处谈论,不要妨碍我们店里生意?”大美人笑眯眯问得客气,笑弯的眼眸里驱离的冷光却连瞎子都无法忽视。
华叔没有老花眼;文鸢只有轻微近视,如非必要眼镜都用不着。一老一少对大美人放射出的信号接收无误。
“鸾少,我们谈论得不仅也是你的家务事,更是与你切身关系密切的要事,按规矩,你也该参与讨论。”
“我对您的规矩毫无印象。”
“我可以给鸾少重复。”
“没必要,你们的鸾少跟我不是一个人。同样的话,我跟他说过,想在我身上找你们的鸾少,请即刻打道回府,我没时间配合你们的兴趣。”
“鸾少,无论你是否恢复记忆你都是鸾少,必须做你该做的事,承担你该承担的责任。你首先该做的就是跟随我们回澳门,让灿哥亲眼确认你平安无事。”语锋强硬,不容反抗拖延。
“我知道你是谁?凭什么听从你号令?”大美人冷笑,眼中煞气浮动。
两个作风强势的人对峙上,僵硬的气氛迫使周遭人不得不想方设法缓解波及受到的强大压力。
“鸾,华叔是心疼你,关心你,希望你早点回家。华叔,鸾现在情况特殊,刚才听了那么多过去的事,还没消化过来。他不会不回家,只是需要时间消化适应。”文鸢两头赔笑,充当和事老。
“大少爷,用我提醒你,你到这里多久了么?这么长时间还不够鸾少适应?因为他失忆,就对他百般纵容,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我们应该做的是让他尽快认清自己的身份,回归属于他的世界,而不是在这种地方浪费他的光阴和才华。”
“留在哪里,做什么,是我的自由。不劳旁人置喙。”
“华叔,您了解鸾的个性。即便他失去记忆,性格没有改变,强迫他只会使情况恶化,万一他又赌气走掉……”
“好,我给他时间。我心中既定的时间一到,就由不得他愿不愿意了。”
华叔暂且让一步,却已然将大美人逼迫到单选的死角。
大美人冷笑,轻蔑于华叔能对他采取什么行动。
夹在大美人和华叔中间,愁得文鸢满头黑杠杠,后背都直不起来。
“接走鸾少的是谁?”
难为华叔一把年纪,受了大美人一肚子气还固执的驻留在便利店附近关注守护店里的大美人,直到打烊。
目送大美人坐上钱观涛的车,跟钱观涛扬长而去,华叔向身旁的文鸢打探问道。
“鸾的……好……朋友。”
文鸢迟疑的停顿显然勾起华叔的疑心,检视的目光令文鸢抬不起头,如披芒刺。实在扛不住,只好道出实情。
“鸾的男朋友。”
“身家如何,大少爷调查过?”
“家中从商,并无可疑之处。”
“那么,他就是鸾少不肯回家的原因?”
肯定的语气念出疑问句,华叔神情深奥,目光幽深。
50.no pain no gain
钱观涛自认见过不少大场面。
钱观涛自信心理承受能力钢钢的。
面前一袭白色绸缎唐装的老帅哥害他的自信破损出细小的裂痕,掉了些灰渣儿。
钱观涛有时挺怵大美人,大美人喜怒不挂在脸上,老得让他猜。猜不对付,或者不小心踩着地雷,就得挨揍。不知道大美人是不是传说中的铜板手,打人一下疼得瓷瓷实实的,是人都得怕。
这老帅哥也让钱观涛挺发怵。眼睛,比他那老奸商的爹都犀利透彻,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人的灵魂,任何暗通款曲,暗渡陈仓都别想从这双眼睛底下溜过去。长相,年轻时也该是美得冒泡的美男子一枚,就是太严厉,有那么点儿英国管家的意思——May I help you,sir?身板儿,笔挺挺,绝对的老当益壮,一准儿特注意锻炼身体。气度,不凡。气势,强硬。往哪儿一杵,都容易让人误会成花岗岩石像。= =bbb
这么特色鲜明的老爷子,他见过?
没见过干嘛特地找到他办公室,拿倍儿严厉倍儿挑剔的眼神给他相面?好像他干了多大坏事,得罪了老爷子似的。
真干过?
他咋没印象?
难道老爷子是他历任前男友中的某一位的父亲,找他替儿子报仇雪恨来了?不至于吧?他跟哪任前男友都比较好合好散,没结下过值得动这么大肝火的仇儿,最多就是扎他几个车胎的小纠纷而已。= =||||||
再说,他都从良这么久了,谁要报复也不用酝酿这么久吧?那可忒阴险叵测了。= =bbb
钱观涛不能再猜了,再猜就精神错乱了。闹不明白就问吧。
“老先生找钱某人有何贵干?恕晚辈记性不好,可是在哪里与老先生打过交道?如若不经意处开罪过老先生,还望老先生念晚辈年轻气盛不懂事,莫与晚辈计较。”许是那一身唐装闹的,钱观涛一张嘴就忍不住穿越时代的文绉绉起来。
“咱们打过交道,你也没开罪过我。”
华叔一口似乎经过特别练习、正宗过了头儿的北京话,害钱观涛有种时空交错的感觉,以为自己跳出办公室,坐在人艺剧场看话剧《茶馆》。
“那您此番来访是为……?”
“我从澳门来,鸾少称我一声华叔。”
“华叔您好。”敢情是他们家大美人娘家人,可把他吓坏了。= =bbb
钱观涛明显松口气,但仅止于松口气,整体上依旧不敢懈怠。
开玩笑,人家这是特地相姑爷来了,哪儿能怠慢?万一哪点儿做的不到位,让人挑出毛病,拆散他和他们家大美人咋办?
“我看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不用我废话,我要你离开鸾少。”
怕什么来什么。
钱观涛刚想好好表现,免得被人娘家人投反对票,驱逐令就杀过来了。老爷子那语气、那架势,一点儿都不想吓唬小孩儿玩。
“您能告诉我您不欣赏我的理由么?”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存在无缘无故的恨。被老爷子讨厌了,要个理由不为过吧?
“我没有不欣赏你任何地方,相反我看你挺顺眼。”
“那您为什么反对我们在一起?”总不能是老爷子也对他一见钟情,想把他从他们家大美人手里抢走吧?热门货的悲哀。= =bbb
“你是男人。身为文家的继承人,其中的一个任务就是要为文家开枝散叶。你认为你能做到么?”
“这和我们在一起有关么?”
“你认为无关?”
“当然。他想开枝散叶,可以试管造人,可以结婚,只要我没意见,我们就不用分开吧?”
“你愿意鸾少和别人结婚?”
“如果这是我们在一起所必须忍耐的不完美,我想我别无选择。”
“别逞强,我看你也就是说说而已。没人能忍受与人分享所爱,除非鸾少在你心里的份量并没有那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