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出去吧,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便疏散了人群。只剩下5个人在场,哪五个看观您老自己掰指头数数,我就不做赘述
介绍了。
艾平达习惯性动作:锁门,推眼镜。这一套程序这几天我都熟悉了。他看看地上的血迹,先说道,“一会儿打扫干净。
”
我点点头,我当然会擦干净,这是我自己的房间,留着这么一大滩乌血头晕。
“你把薇彩怎么了?”
我也很奇怪,于是也问道,“我把她怎么了?”
钟秦以为我内心充满抵触情绪,又要来打我。好是薇彩有点深明大义出来说了句公道话,“他嫌我烦。吼我……”
我怒发冲冠,直想骂她句,你他妈的为什么不能早说!
艾平达有点不能理解,“就这样?他没有非礼你吗?”
看到薇彩摇头,我几乎要对她投降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艾平达也生气了,他比我还哀怨,“干吗打架?难道没有仔细看宿舍规章?要打架到外面去
,在别的宿舍也行,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天天很闲?!”
“我们没有打架。”
艾平达看我,“你说什么?”
我喘口气,说道,“那不是打架,很明显,我被钟秦狠狠揍了一拳,可我却没有还手,您能把这个称之为打架吗?”
“我根本就没有用力!”钟秦这个兔崽子绷着脸不承认,“是你自己不经打,稍微一碰就了不得了!”
“我操!”敢情那呼风带雨的一拳是“微微一碰”。那你是不是要给我在身上捅几个窟窿才叫做动粗?顺便问一句,我
是变形金刚葫芦娃吗!
“你吃苍蝇啦!你为什么总是那么粗鲁!”
“你打我一拳我骂你两个字,而且只有一个脏字,你不觉得你很赚吗,大少爷!”
钟秦每次被我气到脸色发青的时候我就会很高兴忘却我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我不屑看他,这样才能给他更大的打击。蔑
视你的敌人,就是你在失去进攻能力时最好的反击手段。
“你们都给我闭嘴!”艾平达受不了我们吵闹,觉得头疼,揉揉太阳穴,反身问那两个女生,“你们,谁准许你们进来
的?”
“我叫她们来做客的。”钟秦赶忙解释。
“你不知道有规定,女生不能随意进入宿舍楼吗?!”艾平达立刻说道,“你们快出去。”
两个女生这才悻悻然离开,显然,作为钟秦表哥的艾平达根本不认识这两个女生。同身为宿舍长的大个子女生可能觉得
自己明知故犯竟然没有申辩就拉着薇彩走了。薇彩回头看我的时候,还很认真地说,“顾怜生,别忘了我的鞋……”
宿舍安静了。我也可以去好好处理一下。我的左脸颊有点肿了,希望明天能消肿,我不能带着一张这样的脸去上班,这
会让顾客觉得很不舒服,他们喜欢健康的人。
我在洗鼻血的时候,艾平达用毛巾裹了一小包冰块给我敷脸,我谢绝了,那是钟秦的东西,我才不要。他很不满我的态
度,掐着我的脖子将冰块按在我脸上。鼻梁上的乌青很疼,是真得很疼。我不愿意坐在客厅,返回到自己的卧室,发现
,那摊血迹已经不在了。钟秦害怕看到自己的犯罪痕迹迫不及待将它抹煞了。他应该知道他错怪我了,他应该知道,他
这一拳完全打碎了我试图与他交谈来往的所有信心。我本应对他说的那一声“谢谢”,他也不可能听到了。所以这天之
后,他很快消失在宿舍里。
“顾怜生,我代替他给你道歉。”
“不必劳烦了。”我休息了一会儿,斜眼看去,“没有必要。你并不是他。”
艾平达缓缓舒口气,“也对,不过他很要面子,别指望他说对不起了。你该庆幸他下手不重,要是以前你现在可能在医
院了。”
哦,我被人打了还要庆幸一下。不过艾平达你也够狠,让你表弟这个暴力狂人和我住在一起,也好不让他去祸害别人,
同时让他监视我让我安分守己,真是一箭双雕,费尽心机。佩服。
“哦,对了——”我在书堆里找了片刻,抽出来一张纸递给艾平达,“你让我写的申请书,说好我只要在11点前回来就
行对吧。”
“嗯,暂时这样,等开学了这件事情还得由学校决定。你的字写得很漂亮。”艾平达草草看了一遍我精心编写的申请书
,说了一句目前为止还算听得下去的话,可下面一句就又回去了,“可就是纸张不太规整。”
半个小时会少赚5块钱,也许他们不能想象这钱对我来讲意味着什么。好在李老板很通情理,并没有因为我早退半小时
而扣我工资,之前她曾提过要资助我上学,被我回绝了,我现在有力气干活,所以不能白要她的资助。她说我很自尊,
我觉得错了,我可以为了一毛钱和别人不休不止争辩半小时直到对方做出让步。
就在我们还要说些什么时,钟秦敲敲门,说话明显底气不足,“喂,顾怜生,你家里打电话来了。”
我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艾平达就跟来问,“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果不其然,我大伯母在电话那一头哭得十分伤心,大伯父学人下海结果被人骗了钱,数目不算多,只有几千块,但他们
觉得天塌了,我那懂事的表弟当即表示不愿意再读书了。她一个女人家实在招架不住,叫我回去一趟。我知道他们什么
意思,我那笔奖学金大概可以拿出一部分补贴损失,可问题在于,只有开学了钱才会发给我。我问他们是不是问老驴头
借了高利贷,她就不哭了。只说,每天都有人来催债。
老驴头是我们那一带最出名的恶棍,他已经坏到成为了所有罪恶的代表。人们在吓唬小孩的时候都会说一句,再哭,再
哭就把你卖给老驴头!这比什么都管用。不过老驴头今天30出头,人长得还挺帅,每天西装革履夹个皮包像个正经人,
这世上,人面兽心的人总会很多。
挂了电话,我一刻也不想在有钟秦的客厅呆下去,起身回到了屋里。至少要在十天内还3000块,我认为现在除了去卖肾
脏外可能没办法凑到这么多钱。如果我是个女人,去卖身钱会来得很快。你也许会鄙视我的想法,可情急之下,我真的
没什么想法了。
“严重吗?”
艾平达比我还忧愁,仿佛面临绝境的是他一样。我想笑,可现在我心情很低落,于是道,“嗯,有点严重,我鼻子现在
还痛呢,你能劝钟秦付我点医药费吗?”
“我不是指这个!”艾平达显然没这个心情和我开玩笑。通常,我不喜欢让别人为我操心的,那样不公平,他们不应当
为了一些与他们无关的事情暗自神伤。即便是传说中权利大无边的宿舍长,我也不愿意拖累。
“我伯母可能病了,叫我去看看,没事儿。”
艾平达显然不相信,也对,伯母的声音那么大,惟恐天下的人听不到她的哀嚎。况且艾平达和钟秦还竖着耳朵呢。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但有困难就来告诉我。”艾平达匆匆丢下一句话就走了。我关起门,昏昏然睡着了。梦里,耀眼
的阳光让我泪流满面。
第二天,我还是有点鼻青脸肿,在校园里行动时总是有人窃窃私语,他们知道我对薇彩所作的一切,却不知道别人对我
所作的一切。我置若罔闻,匆匆离开了。山林中的风悠悠然将一些枯叶卷上了天,我才发现,即便是在这样的季节,也
会有生命消逝。
也许我会请求老驴头宽限几天,等我的奖学金到位再还钱,可我也不能一开学就去追问奖学金的事情,就算我脸皮再厚
,也不能这样得寸进尺该着别人欠你似的。看来,只有另外想办法了。
今天我没有和黄任去送水果,而是留在店里帮忙,李老板问我是不是有事情要求她,我说对了。她又说,你要求我的事
和钱有关,但你却不会向我借一分钱。我笑,又对了。
“别的工作?”李老板想了一会儿,“你真急着用钱?”
“非常着急。”
“你让我想想看,对了,你说你要多少钱来着?”
为了表示事情十分紧迫,我夸张道,“五天内我要赚到3000块。”
李老板疑惑地问道,“你不是闯祸了吧,还给人打成这样了,学校方面不追究吧。”
“没有,我大伯母在医院着急用钱。您再给我介绍个活儿吧。来钱稍微快的,我不怕累。”
她深思一番,说道,“你先去送货,这工作我还得考虑一下。”
于是我打算先去给附近一家写字楼送便当,还没出门,李老板就把我叫住了,说黄任那儿出了点问题,叫我赶快去看看
!我惊讶,我还真想不出黄任会出什么问题!我一路跑去,汗如雨下,我觉得全身还在隐隐作痛,但又全身通畅,我差
点把眼泪跑出来,但太阳很大阳光很毒把我体内的液体都烤干了。
待我赶到现场时,席敏正在掩嘴轻笑,而背对我的黄任也时不时发出笑声,我立刻知道自己上当了,可这黄任胆子也忒
大了吧!他就不怕我会去告密让老板扒了他的皮。他二人见我来了很热情地打招呼,其中,席敏说道,“小帅哥,有人
找你哩。”
我还没问是谁呢,薇彩便施施然出门来,我的脸立刻苦成了一团,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喘气散热。女子轻声慢步走到我
面前时,席敏对黄任说,“咱们别在这里当电灯泡,进去吹会儿冷气。他们年轻人不怕热。”
“你还想干嘛?”我觉得薇彩虽然不能对我拳脚相向,但她总会给我带来一堆麻烦,我怕女人,因为她们往往是祸端。
“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说什么了?”
她有点难为情,但还是开口了,“你昨天说你情愿去亲一条小狗。”
“我没这么说啊!”我不承认,这和我昨天说的话完全不一样,我才不承认。我突然想,她这么修改一下听上去就有点
顺耳了,如果我昨天是这么说出来,钟秦会不会不打我了?母狗和小狗的区别大概不仅仅在于强调内容不同,虽然事实
上,我们都说的是狗没错。
“你,你,你总是不敢承认错误。”
我望着薇彩发红的眼圈,说道,“可我确实不是这么说的,我说的是母狗。”
这下了不得,薇彩说哭就哭,泪水汹涌而下,“你还骂我。”
“我没有骂你,你为什么要对号入座呢?”我瞧瞧周围没人经过,便任她哭,我不怕你回去向钟秦告状。
“还有我的凉鞋,你为什么不赔给我。”
够了吧,我现在焦头烂额,你那5个8看得我眼花!我提高声调道,“我明说吧我赔不起,你看着办。”
“你为什么要欺负我,我很可怜的,是真的,你应该赔给我凉鞋,而且不应该拿我和,和那个比较的。”
这女人哭着哭着哭到我身上了,我的工作服沾满了她的泪水,可能还有一些鼻水。不是真正伤心的人,是不会流多少鼻
水的,不信下次你试试。
其实只要你身上还有一点钱,你就不算可怜。我想这么告诉她,可又觉得她也许无法理解这么深奥的哲理,于是换了个
方式告诉她,“我也很可怜,真的,是真的,你不该逼我这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人陪你的鞋,我也没有拿你和母狗比
较,我真没有,我穷的一天一顿饭,三年一件衣服,鞋子烂了才去买,我真得很可怜,你瞧,我的胳膊比你的还细,我
身板比你还薄,我眼睛都往里面陷了,你再逼我,我就只能去卖血了,要不然心肝肺什么能卖什么我都愿意去卖,你长
这么漂亮,为什么不能可怜可怜我呢,我真的好可怜……我三岁丧父,七岁丧母,十二岁死了相依为命的小狗,十三岁
出来做童工,捡垃圾,吃剩饭,睡公园,当报童,我……”
我见薇彩哭得更汹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讲的很可怜,为什么哭的人是她啊!啊,苍天,谁来把她身上的水龙头拧
紧了!
席敏闻哭声来时,我已经把我的悲惨经历说到昨天了,薇彩因此很伤心。我和黄任收拾好果盘准备走了,电梯口,薇彩
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泛着红,她嗫嚅道,“你说我漂亮,是真的吗?还有你什么时候赔我鞋子?”
我无奈地想,什么叫做对牛弹琴我算是明白了,于是没好气地回答道,“不好看,很不好看!”
电梯门阖上的时候,我听到可怜的席敏还在劝,“谁说的,谁说的,薇彩最漂亮了,不能再哭啰,不然就不好看了,不
要哭了哦!”
今天黄任多拿到了30块钱小费,他上交了10元,剩下的我们对半分了。我觉得对不起老板,但现在我无暇思考什么了,
虽然这10元钱对我而言简直是杯水车薪。
晚上我准备走的时候,老板把我叫到办公室,并且谨慎地反锁了门,她表情凝重像是要送我上火葬场,而事实上差不太
多。
“怜生,姐(老板一直自称姐,女人怕老)想来想去只剩下一个可以给你来钱的活儿,可姐真的不想让你去,你干了这
么久,姐真把你当儿子了(逻辑混乱,女人就是这样),可你那么着急要钱,要不你再想想,姐能借给你一点,信你!
”
“等我一点能力都没有了您再借给我。”
“就知道你倔起来像是给驴子踢了!”老板瞅瞅外面的天色,道,“既然你这么说我立刻给那儿打电话,明儿晚上你就
去,我这儿你就干下午,我给你开全工资。”
“您还没说什么工作呢。”
“反正不好,你要有心理准备。”
不能真地让我去卖身吧!对方是男的还行,女人我完全无法接受啊!
她神秘兮兮地说道,“陪练,你愿意不?”
我这才放心的说道,“没问题,您挂电话吧。”
我没想到事情有多严重,我以为她嘴中的陪练就是在体育馆陪人打球什么的,你能想到我去陪谁练什么吗?(有钱人的
游戏项目,在我们的圈子里很常见,我也请过陪练:钟秦注)
据说李老板黑道出家,道上朋友多,我想这是真的,她经常说以前举着西瓜刀追个男人跑了十几条街,可自从有了孩子
后就金盆洗手干起了正当买卖,她说孩子可以改变一个母亲,可我说,母亲能改变一个孩子,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我问老板她老公是谁,她笑嘻嘻说道,你没见他肩上有道刀疤!这是令我最有感触的暴力爱情……
对方的老板叫刘八,叫我明天六点去见他,对方人已经找好了,就等我去陪练了。我终于找到了另外一份工作,说不出
有多高兴。怀着这样激奋的心情,我在11点过一点回到了宿舍。艾平达正在大厅等我,看到我走路的时候背有点直不起
来时,并没有追究我晚了几分钟的责任,放我回去。
宿舍一片静谧,钟秦已经睡了,能避免与他面对面我感觉前途一片光明。我抱起衣服要去洗澡,可能太黑我撞倒了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