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清风过目时 上——极闲攻
极闲攻  发于:2012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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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资本进入他们的交际圈,最好一开始就不要去尝试。”

敢情他认为我来这大学是为了巴解那些富家子弟?我想靠这个机会进入你们的社会,摆脱我原本的生活?这该死的艾平

达,嘴巴里是不是长着刺啊!你握着我的生活真相是想威胁我吗?我给人白眼惯了,不吃你这一套。初中,我们办主任

知道我家漏屋破,日日青菜豆腐,在全校发起募捐,最后叫我在全校师生面前上台去领那几百元钱的捐赠金,收了一堆

破落酸臭的烂鞋臭袜子回去,他们大做文章,上了报纸,上了电视,全世界人民都知道我有个不干正经活的老妈和一个

背了n年的烂书包,这有什么,我乐得拿走他们给我的钱,我穿着他们的鞋照样可以走路,一件破毛衣我就可以过冬了

。人用过的本子我拿来接着用背面,他们把快要用完的笔芯给我,我不也凭那么点汁墨上了高中上了大学?我踏着他们

给我的东西,走到了今天,我真得好好感谢他们!你艾平达现在几句话对我而言根本没用,你把我顾怜生看错了。

你要有本事,也给我搞个募捐活动,反正大伙都是有钱的主儿,出手大方,说不定我这四年都不发愁了。想到这里,我

嘿嘿笑了起来,心情畅快了不少,也许我真该这么做。

“我记住了。宿舍长,能放我归山了不?我还兼着两份工作呢,特别忙,你还要警告我什么我都明白,放心,我没钱去

讨好那些公子哥儿。”

艾平达生气的时候绝对面无表情,他反光的镜片让我怀疑那道光芒是从他眼睛里出来的,利刃一般可刺穿我的心脏。

他不言不语,盯着我不知道在看什么。我很大方给他看,我人穷点不假,但不知道遗传了哪个男人的相貌,长得还算对

得起观众朋友,我不介意别人把我看出一个窟窿,我早就习惯了各式各样的目光,或同情,或鄙夷,我全然无畏照单全

收。

片刻,他可能看得有点累了,一直僵直的手动弹了一下,我也调整了一下站姿,只听他说,“你可以走了,顾怜生。”

我如获大赦,高兴地离开铺满午后阳光璀璨无比的大会议室,我身后一条金灿灿的路一直延伸到了天的那一端,我坦然

接受这一切。

回到3—29,看到钟秦躺在沙发上午睡,他个子有一米八多,小巧的沙发根本不能完全容纳他相对庞大的身躯。我在阳

台上站了一会儿,发现那些娇嫩的花儿萎蔫无力,不忍心它们再受曝晒之苦,拉起了遮阳帘,屋里顿时暗了下来。我扔

给钟秦一件薄被,阖门出去了。

走出校门,我回头看了一下M大门口石刻上的几个大字:忠善信勇,觉得无趣,揣着三元钱走了。

公交车在干净的路上飞驰,空荡荡的车厢里除了我外就只有怏怏欲睡的司机大叔。他不停鸣笛驱赶着挡在面前的小车,

很烦躁地加速,恨不得撞死在路边。我和他怀有同样的心情。直到车子上多了其他乘客后,他的态度才慢慢冷却,我有

些失望今天又少了一件交通事故。

我打工的地方在市中心的一家快餐店,主要给周围的写字楼送便当,统一的工作服是玛里奥似的红色小帽外加印着“得

意”店名的红色背带裤。八月的天开始燥热起来,我看到不断出入店门的客人和员工们都厌恶地瞟一眼发白的地面,甩

去一头热汗,恶狠狠诅咒一下糟糕的天气情况。正在将一箱黄瓜搬出门的“小红帽”看到我时,咧嘴一笑,方方正正的

脸上写满了憨实两个字,他名叫黄任,是和我一直工作到现在的工友之一。

“嘿,你怎么来啦,老板说你开学请假哩!”

我走上前帮他将黄瓜搬上车,锁好冷柜箱的大门,站在屋檐下遮阳。“没什么事情忙,还不如来工作半天。”

“成,还能开半天工资,你进去和老板说说,和我运黄瓜去!”

“往哪儿运?这黄瓜还挺新鲜,要往分店运?”

黄任拍拍我的肩,推了我一把,催促道,“等会儿再和你说,去把衣服换了,我在车上等你啊——”

我们老板姓李,今年大概四十出头,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人还算不错,至少没把我们当黑奴使唤。我以前只来干暑假

工,但从现在开始,我工作的日子多了,好在是拿日工资,她不赚我也不亏。她询问了我一些学校的情况,感慨道,“

我那儿子有你一半聪明就好了!”

我对此付之一笑,迅速换了衣服上车跟黄任送黄瓜去了。他告诉我有一家健美中心要一箱冰冻的黄瓜给学员吃,为了保

持黄瓜的水分,必须用冷柜箱装着,但这样的黄瓜比原价翻了三番。健美中心离店不远,一个红灯五站地就到了。这儿

今天电梯坏了,我和黄任要抬着一箱黄瓜爬到24层。怪不得老板准我来呢……我俩刚爬到15层就气喘如牛全身湿淋淋的

,这边向阳,玻璃仿佛不存在,我们被火辣辣地炙烤着,就差皮没着火肉没熟了。我的头发直发烫,黄任的更是有股焦

味了。喉咙冒烟,望着一箱水嫩冰爽的黄瓜却不能吃,心里无限凄凉。黄任一鼓作气,说,“咱们一口气熬过去,这他

妈的每晚一分钟人家退货的可能性就大一分,走吧!”

我想也是,累死我算了。

好不容易到了24层,我靠在一旁脑子都糊了。只听有人喊道,“冰黄瓜来了,大伙快来拿啊——”

很快,很多身着体操服的女生叽叽喳喳从众多门中涌出来,她们在抢夺那一箱可怜的黄瓜,无数只手伸进伸出,有的黄

瓜滚落在地,又一脚被人踩得稀烂。我贴着墙壁远离是非之地,看到总台处,黄任正在和人结算价钱,那个浓妆艳抹带

着黑框眼镜的女人说道,“你们来晚了,我和你们店家老板说好了,晚一分钟可是一分钱都不付。”

我凑过去,问道,“我们晚了多久?”

那女人理直气壮道,“整整36秒,我可是掐着表的!”

如果不是我教养还不错,一定把她的脸扇成馒头。我冷冷道,“也就是还没有到一分钟,你不付钱可说不过去!”

呆头呆脑的黄任也附和我,伸手要钱的架势可是一点都不含糊,“小姐,给钱吧,一共87元钱。”

女人气急败坏,涨红了脸还想理论两句,这时,从拐角处走来的另外一个女人发话了,“姐,把钱给他们,搬这么多东

西上来也挺不容易的。”

我看去,那是个面容姣好的女人,沉冷的双眼里看不出太多东西,在她的主张下,我们顺利拿到了货款,并且得到了两

只剩下的黄瓜解渴。后来我才知道她叫做席敏,我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她就是钟顾的亲生母亲。关于她的故事我会写

道,但我现在不说。可如果你在现场,便可以看到,黄任那痴恋的眼神中写满了他们的未来。

“谢谢。”

席敏冲黄任又是一个璀璨的笑,电得他直犯昏!

“姐,我看他们店的水果还不错,以后就定他们的,对了,快叫人把电梯修好。”

伊人远去,没有衣袂飞扬,没有回眸一笑,但黄任沉沦在和席敏简短的对话中难以自拔,直到回到店里时才喃喃自语,

“她可真是个好女人啊!”

晚上十点半,我送完了几家公司的加班餐,结了钱准备回宿舍。末班车我还赶得及,李老板开车把我送到车站,并且把

店里最后一份便当递给我当晚餐。那个时候开始我的胃就不大好了,只是年轻没注意而已。和她道谢后,我目送她离开

后才跳上车,随着夜色一起奔入了远处英兰山的阴影中。夜风拂耳而过,霓虹渐暗,道路两旁高耸的高楼大厦逐渐被挺

拔的树所代替,车上的人陆续下车,到最后一站前,车上永远都只有我一个人。英兰山上稀疏的灯光明明灭灭,甚至像

鬼火一样会跳跃,诡异却也美丽。

到站的时间是十一点二十,已经过了门限时间。我一路匆匆往学校跑,结果在停车场前,听到了异常的响动,看去,是

那胖子熟悉的背影,他正在用石头猛砸那已为数不多的几辆车中的一台,是纯色的宝马,声响很大,这里有保安但因为

还没有开学也没有开工,我不大清楚他想干什么,可我清晰地意识到,我这一看,看得极其糟糕。胖子把车砸出几个大

坑,又用钥匙乱划了一通,颤动着肥硕的身躯上了另外一辆车,倍儿亮的车灯晃得人心悸,他呼啸着一路兴高采烈(猜

的)飞奔而去。我隐约看到车上面还有一个染了头发的女人。

在2号楼门前, 看门的老大爷将我拦住,很快,接到电话的艾平达从他的4---12坐电梯下来。我们在明晃晃的大厅里再

次见面,他的脸色很不好看,谈不上铁青,但也绝对不是正常。

“跟我来。”

一楼有间接待室,他习惯性地将门关了,打开了电灯,与我面对面坐在长沙发上。我打量了一下这儿的环境,真是相当

不错,是一个大号的单身公寓。

“你晚回来了至少一个小时,你说怎么处理吧。”

“我请求宽大处理。”我累了一身汗,全身黏腻不堪,想尽快回去洗澡睡觉,于是听取钟秦的建议,不顶嘴。

“你出去打工了?”

难道我疲乏的样子还不足以说明吗?我点点头,开始装可怜,差一点就声泪俱下了,“我也没有办法,我大伯母有病,

我表弟还要上学,我是家里的壮劳力,我不赚点钱补贴家里,这日子可是真得过不下去了,宿舍长你没有过过穷日子,

真难呐——”

艾平达表情平淡,根本无视我的“表演”,他只说道,“你回去写一份申请书交给我,学校审议了才可能批准。现在你

回来的时间可以推后一些,但绝对不能超过11点,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我能走了吗?”

“你——”

艾平达一皱眉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但此时,钟秦闯进门来,他好像还没有睡醒的样子,眼睛有点失焦,只一个劲儿嘟囔

,“回来了?人回来了?”

艾平达没好气地吼了他一句,“你小子快回去睡觉,没你什么事,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钟秦愣了一会儿才完全醒来,一本正经坐在位置较远的沙发上,说道,“噢,你接着说,我不插嘴,你接着说完。”

我看他眼皮依然不停打架,也有点招架不住猛烈来袭的睡意,跟言道,“是啊,宿舍长还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艾平达见我们两个这样估计没了交谈欲望,明明很生气,生气到想骂人可却一簇怒火自生自灭了,起身,走到门口,说

道,“明天吧。你们两个回去睡觉。”

莫名其妙,认真看了一眼钟秦,打着哈欠和他关灯,往宿舍走去。

电梯中短暂的时间里,他说道,“你不知道艾平达很着急,学生出了问题,可是宿舍长的责任,以后早点回来。”

我冷笑一声,说道,“你知道什么。”

这不是一句问话,可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好听,我并不想与钟秦有过多过深的交往,他竟然在知道我回来后可以强

迫自己醒来,我知道这可能是为了艾平达而已,我最好不要自作多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

电梯门开的瞬间,钟秦变得异常清醒,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目露凶光,我相信,这才是他的本性,并不如见面之初给

我的印象那样纯良无害。

我想着大半夜了,减少争吵大家多睡一会儿比什么都强,于是笑眯眯赔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问问你知道什

么。”

“你胡扯!”钟秦发狠地捏着我不放,“你刚才明明冷笑了!”

我实在太吃惊了,他也太敏感了吧!

“同学,你先放手成不成?”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他妈的真撞邪。我不明白他和艾平达为何与我过不去,我家底是薄得见底儿,你们这么不依不饶也有点过了吧!这世间

的事儿就是如此,你不招人,人招你!

我们一路拉拉拽拽进了屋,刺眼的灯光让我头疼欲裂,我终于忍无可忍怒骂道,“你他妈的放手,不然我强暴了你!”

据钟秦回忆,这句话是我这一生中说过地最为惊世骇俗的话,他说他当时一个激灵差点要到自己的舌头,他不可思议瞪

大了漆黑的双眼,他认为我身体纤弱,完全属于弱势群体,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本事那个他的。这句话让他觉得自己像个

纠缠不休的小姑娘,丢人至极。所以他很爽快地举起拳头要揍我,还好我反应敏捷,一横胳膊挡住了他的攻击。

我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了,连忙补救道,“我真没别的意思,你看到我冷笑,那很可能是个错觉……抱歉,抱歉,咱们

还是睡吧,已经很晚了。”

为什么我总觉得事情不大对头,像是夫妻吵了架,只能用睡觉来调剂?(钟秦认为此处描写失真,故请自动跳过。他一

直否认从一开始就默默爱慕我了,其实这是真的,不过他和我都不知道而已。)

他气呼呼放过了我,也对,他又高又强壮,营养比我好,一拳把我揍趴下了以后不好见面了。我迅速洗澡,上床,正此

时,午夜钟声已过。

第三章

早上六点刚过,我就听到客厅里有声响,在床上愣了片刻,我爬起来去开门。客厅里多出来两个人,男的西装革履领带

打得一丝不苟,女的米色长裙双膝并拢手捧一杯茶,坐在他们对面的是背部曲线健美漂亮的钟秦,三位听到的开门声,

都速速看来。我当时穿着什么呢,以下是钟秦的描述,各位不看也罢。

(当时的怜生双眼迷离,原本柔顺的头发因为睡姿的问题左上方翘起了一小撮,他穿着一件过于肥大的t-shirt,一条

过膝的短裤,光着脚丫站在门口。他的身高大概只一米七出头,由于瘦弱而显得弱不禁风,皮肤过于苍白,但看上去还

算健康。他秀气的眉毛在平时总喜欢微微蹙起,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但很可能是突然来访的两个人破坏了他的好梦。

“你的室友?”先开口的是中年男人,他迅速将我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点头评价道,“嗯,看上去还算健康。”

看样子,这两位可能是钟秦的父母。钟秦在他们面前显得有点局促,反倒是我这个外人从容坦然。不等钟秦给我介绍,

我便上前打招呼,“您好,我是顾怜生。”

钟秦的父亲眼神犀利,那是属于一个大商人对于周身尔虞我诈环境的自我戒备,他总是很警惕出现在身边的变数,对于

他宝贝的儿子来说,也是。我猜想,我给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他比钟秦更先察觉到,我顾怜生是个棘手的麻烦。

为了给他们制造一个优越的交谈环境,我轻手轻脚出去了。钟秦的眼神很奇怪,他仿佛真的很畏惧他的双亲。

走廊上十分安静,所有的房门紧锁。清晨山林里的风还带着凉气,从窗户外摇曳的树影中穿过,曳了一身草木花朵的香

气。我坐在台阶上等着他们赶快结束座谈,过了不到五分钟,艾平达出现在楼梯口,他走过我身旁,说道,“一会儿来

找我。”

“就别一会儿了,现在正好说吧。”

艾平达瞥我一眼,噌噌噌跨了上去,直奔我们的3—29。他刚进门,隔壁宿舍的门也开了,探出一颗发型新潮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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