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清风过目时 上——极闲攻
极闲攻  发于:2012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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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说的对,”艾平达支起胳膊身子探向我,“那是在没有我的情况下,以后我带你去认识他们。”

“你变得真快,能告诉我原因吗。”

“……你会相信?”艾平达突地伸手捏捏我的脸颊,把手撤走时轻抚过我眉尖上的伤疤,“林轩希望如此。”

“你大可不必用这么显而易见的谎话诳我。”我们的脸凑得很紧,黑色的树林下,鼻尖都靠在了一起。

艾平达微不可闻“啧”一声,“事情就是如此。我本人反对你去接近那些人,可……我必须给你引荐。”他在停顿时措

辞,选择更合适的表达方式。“必须”这个词,想必是无奈的表现吧。

“为什么。”

“你应该去问他。”艾平达离开我的脸,坐直了身子,声调也高了些,变得有点冷漠,有点过于理智,仿佛方才的柔和

亲近都消失了,“不是么。只有他能告诉你为什么。”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起身要走。还是不欢而散,我一开始产生错觉了。

“怜生。”我走了几步,艾平达叫住了我,只是我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再次暖如清风,“走好。”

我说道,“你误会了,总有一天你会察觉到你误会了什么。我不会争辩,随你吧,我不管这是谁的意思,你的,或者林

轩的,与我无关。我去赚他的钱,我没有错,你也许太高估我的能力了。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们不

会有交集,你是,林轩也是。你没有理由怀疑我和林轩有什么肮脏的交易。”

“我并没有那样认为。”

我不想再说下去了。可我不甘心就这样被人误会,所以回头勾起一抹妖丽的笑,“如果你认为我们有那样的交易,我可

以告诉你,如果那样可以赚钱,我宁愿来赚你的,毕竟我们离得这样近,你说呢,宿舍长?”

我回到宿舍第一件事,把自己锁在屋里,将那个手机狠狠摔在床上,一次,一次,不停这样重复着,我仿佛看到林轩高

深莫测的笑以及那残忍的控制欲,他没有出现,可却无处没有他的阴影!发泄完了,恢复冷静后我看到那一小箱瓷瓶碎

片,狂妄地想,我该变得如他们想象中那样坏,那样我就把我的恶毒和羞耻都统统给他们看,再也不会再因此受到诋毁

猜忌伤害!

我不知道钟秦回来的时候几点了,他站在我的门口,问了句,“怜生,你睡了吗,关于晓凉,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我没有吭声,他没有再问,我脑子里盘旋着很多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疯了,我会惊惶地察觉我

无法区分现实和虚幻。我睡着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没有声响。

做梦了,我听到了自己微弱的呻吟,仿佛我咬了一口艳红色的苹果,然后因此送命。

第八章

正式上课以后,我和钟秦见面的时间缩短了,我们每天都排满了课,加之我空闲时会去打工。关于我们的话剧,仍在有

条不紊进行着排练,第一次彩排的时间定在了九月二十五号,正式演出在九月的最后一天,随后是十一长假,接踵而至

的会是盛大的校运动会,学校已经贴出了招募拉拉队成员的告示,关于那次摸底考试结果我有必要提一下,我当然稳坐

第一,你别看钟秦那样,全校那么多人他排名第五,在我看来他已经让人很惊讶了。你想知道去年的第一是谁吗,没错

,就是艾平达。揭榜那天,学校用了十几张红底黑字大海报铺满了整面墙,人们叽叽喳喳讨论着,我自然而然成为了焦

点,因为我是数学系的。有人说,哎呀,这人肯定很丑绝对不能看,也有人说,这种人都是学习狂人,忒没劲儿!他们

不知道我就站在他们身边。我深深注视着钟秦的名字,心里涌满了喜悦。

在打工的时候我得知,黄任和席敏的关系突飞猛进,已经开始约会了。席敏是那家健身中心一个小管理人员,她之前是

干什么的,谁也不知道。她漂亮沉稳,黄任爱她理所当然。有时下班的时候我会看到席敏像个小女生怯懦羞臊地向店里

张望,双手紧张地拽着背包带,小声问一句,怜生,黄任呢。

我还忘了说,钟秦已经公开追求崔晓凉了,中午下课的时候,他的身影总会出现在我们空冷的教室门口。他们有时候会

和我打招呼,邀请我一同去吃午餐或者去学校华丽高档的电影室看一场令人潸然泪下的爱情电影,我一一拒绝了,那段

时间我很不快乐,也许我从来没有快乐过。你知道吗,能把我和钟秦紧紧联系到一起的,在那时,只有林轩。一旦林轩

在我平淡的生活中死灰复燃,无论艾平达还是钟秦都会紧张万分。那个时候,我们三个之间有点脱离现实的关系才会陡

然浮现,林轩已经成了我们三个共同的毒瘤,一旦发作,无一幸免。

就这么安静地生活下去吧,没有微波细澜,也没有惊涛骇浪,一叶扁舟自飘零,怎管他山外风雨满楼,潮起汐落。

一个阳光明媚的周六清晨,我准备去打工,走到学校门口,远远看到一个女生一脸憔悴走来。我怀疑自己看差了,揉揉

眼睛,哦,没错,原以为彻底在我生活中消失的薇彩再次回来了。说来奇怪,前段时间一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就连她

公认的男朋友钟秦在追崔晓凉她也悄无声息。又走近几步,她慵懒的眼皮一抬,先从我身上掠过,但很快又回来了,嘴

角牵起个惨淡的微笑,“嗨,顾怜生,我的鞋子呢。”

我有点不知所措,这才多久不见,薇彩就瘦脱了型,惨白的肤色泛着极不健康的光泽,原先黑色潮润的大眼睛在那张变

小的脸上显得突兀骇人,而她的手背上一大片乌紫上,都是针眼。一切迹象表明:她前段时间之所以消失是因为生病了

我顿时对她友好起来,让我赔鞋子成了她和我打招呼的方式,她并没有顺着那个话题说下去,与我寒暄几句便站在那儿

给她的姐姐(就是那次一同来宿舍的大个女生)打电话,还是从前一样柔声细语,但感觉上怪怪的。和她告别后我朝山

下走,走了十米后,不知是什么在怂恿我扭头,我看到薇彩目光迷茫神情空洞盯着我,我觉得怪异,又仔细看看她,发

现她今天穿了一双普通的白色休闲鞋,上面溅了一些泥点。我总感觉全身发冷,一场风暴就要来了。

那天刚上公交车,杜子滕就给我打电话了,(你不会认为我真听林轩的话只用那个手机接他的电话吧!)他非常着急,

可无奈语速起不来,于是断断续续喊道,“你,你,你回来,回来——”

“怎么了?”

“钟秦,钟——他,出事,事了!”

“他出事了去找宿舍长啊。”我嫌前面两个高中女生交谈声音太大,捂着电话拍拍她们的背,很不满地要求她们安静。

结果这两个嚣张的小太妹越嚷越大声,有一个干脆站起来摆出要找我吵架的姿势,咄咄逼人,那因过分修饰而失真的脸

蛋与脖颈的颜色相差太大,我都不忍心看了。

“子腾,我一会儿再和你说。”我也不是好惹的人,干脆挂断电话先解决手头问题。

好么,吵架我永远都不是女人的对手,原因很简单,我不能像她们一样开口跟机关枪似的,我是男人,多少要有点绅士

风度便显出一些涵养,她们比泼妇还跋扈,从我祖上十八代骂到了子孙十八代,脏词儿一个接一个听得我耳鸣。我找错

对手了,车上的人都厌烦地瞪着扰民的女高生(声),就连司机都受不了一个劲儿按喇叭。在我忍无可忍想使用暴力时

,身后一个幽冷的声音利剑一般穿过我的身体扎向了那两个女生,颇具杀伤力,“吵死了,闭嘴,丑女。”

那个恨不得把一盒粉全扑到脸上的女孩儿叉腰,很想骂回去,结果还是没骂出来。我回头一看,哦,你说他是丑男,全

世界人民都不能原谅你对他们审美观的严重亵渎轻视,怎么说,我初次见到裴曦时,就在想,这个人光是看着就让人赏

心悦目。我在年轻的时候会犯很多错误,喜欢漂亮的人,但成熟以后只喜欢可靠温柔的人。他草草瞥了我一眼,瞪着前

方沉默,车上就这么结束了喧闹,下一站,那两个女生就灰溜溜下了车。我前面总算干净了。那个男生走到我跟前,说

道,“我能坐你旁边吗。”

我前面明明是空着的,不过看在他是个帅哥的份上,我同意了。

我在翻看手机短信,杜子腾简洁地告诉我:钟秦出事了。真的非常简洁,谁说不是呢。我有点七窍流血的感觉,很抑郁

我不管了,我上了车就不回头,钟秦身边那么多人呢,根本不缺我,我不在了指不定他还没注意到呢。不知何时起,我

多了这样一种情绪:尽量远离钟秦,我要和他分生。我和身边的男人一起坐到了终点站,并且先后下车,朝一个方向走

去。

今天店里气氛异常,我一进门就感觉出来了,一向聒噪的杨君铁青着脸,大伙儿都默默在忙碌,视我询问的眼神为空气

。地上一片狼藉,已经装箱的便当打落了一地,附赠的咖啡饮料也全部倾洒在地,就连外送的水果也被人严重肢解不堪

入目。桌椅横七竖八,墙上唯美的风景画也被打碎了。柜台里,李老板正在给黄任肩膀上的刀口消毒。

有人来砸店了,这一带流氓很多,大大小小的头儿几分天下把这片繁华的闹市连同里面的商铺瓜分完了。近年来治安管

理还算不错,大事没有小事不断,但像店里被人暴力破坏到如此地步的还真不多。

“怜生!帮我给席敏挂个电话。”

我走到黄任面前,看看老板娘,问道,“谁干的?”

“抱歉,怜生,连累你们了。”李老板说着捂起脸来抽泣,“那女的来砸店,把你们连累了。”

黄任一拍桌子,“大姐你别哭,咱们叫人去废了那女的,气死我了今天!真窝囊!”

我没有看到那传说中无论单打独斗还是召集人马踢场砸店皆勇猛毒辣的女人是谁,但从大家的表情上来看,那确实是个

狠角儿,相当有背景,在四周大力打击黑势力的现在她都敢如此明目张胆作恶,除非很有背景的人,谁敢往浪尖风口上

撞。我感到很脱力,我们拿这样的不幸根本没有一点办法。如果我是个亡命之徒,我就能狠下杀手,我可以成为世界上

最坏的人。所以在这里我要提醒各位,不要去惹那些内心没有牵挂的人,你的命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可对你自己来说

那太珍贵了。还有,对女人不要心慈手软,对人的分类方式应当更理性一点。

我要报警,黄任说那没用,你出门的时候没看见刚走了一拨人?算了,收拾好吧,今天损失大了。因为今天有意外,我

们提早下班了,天色还早,我没打算走。黄任和席敏往小诊所包扎去了,他拿到了50块的补偿费,出门前还在小声嘀咕

,小敏,咱一会儿去吃顿火锅?

人走的差不太多了,我到厨房给李老板熬了一锅粥,搁了葱姜蒜,皮蛋香菇,还有一点火腿粒。有些憔悴的女人站在我

身旁抽烟,一支接着一支。她一直盯着跃动的火苗,出神地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想必那来找麻烦的女人每一句话每一个

动作她都记忆深刻吧。想当年她翻云覆雨时何等风光,被人这样欺压可能还是头一次。

“我儿子这次考试及格了。”我没想到她冒出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有点意外。

“那敢情好,大姐可得给他做顿好的犒劳一下。”其实我很想更深入了解这事间曲折,但如果这样能让她感觉好些,我

陪她说什么都无所谓。

“你说你这脑子是怎么练就的,学习怎么就那么好呢!哎,我当初怎么没生你这样争气的儿子啊,真该把他塞回去改造

深加工。”说着李老板拍拍我的后脑勺,又自言自语,“你妈真没眼,我要是她穷点也愿意啊!”

我笑了笑,先给她盛了一碗粥,又去酱菜坛子里捞了点酸豆角切段装盘。做饭我很拿手,在大伯母家时,只要有时间,

我会做一日三餐,寄人篱下让我懂得该怎么做才能有点资本留下来。

“我妈很坏,她坏透了。她要是有大姐一半好,顾怜生就不是现在的顾怜生了。”

“噢?那是怎么样的?”

我们围坐在一张摔变形的桌子前,开动,“嗯——会变成一个不学无术的人。”

李老板哈哈笑起来,她捶了我一拳,那力道,能疼到心里,“你这是在夸我还是骂我!吃饭吧。”

夜幕降临,我却还不想走,因为回去没有什么事儿做,屋里空空荡荡,呼呼过大风,无聊的电视剧三姑六婆蜚长流短让

我不胜其烦,你知道,我大伯家原先住在非常老旧的筒子楼里,街坊邻居打个嗝都能听到,一到吃饭时间,什么味道都

搅和在一起。后来搬到了巷子里的大杂院,(有人叫那胡同,随便吧),性格尖酸的大伯母经常和人吵架,大家为了鸡

毛蒜皮的小事能拽掉一把头发。我表弟觉得很丢人,还因此离家出走了呢,要不是我找到他,他一定跑了。

“怜生,要不陪姐去喝一杯?时间还早呢,大不了我一会儿送你回学校。”

我看她心情不好,点头同意了。我还没去过酒吧,只是直觉告诉我那儿很高档,啤酒换个杯子装就能贵出几倍钱,可就

是有人愿意消费。那家酒吧我以后还会提到,名字叫做蓝黛佳人,晚上来喝酒的都是中年妇人,她们大都遭遇婚姻变故

经常聚到一起谈心喝酒,互相可怜对方,嗟叹生活。当我跟着李老板进门的时候,很多人纷纷投来暧昧又羡慕的眼神。

“哟,和梅,带了个小帅哥啊!”我不喜欢这和我们打招呼女人的口气,但看在她说我帅的份上不计较了。

“我店里的小伙计,还不到19呢。”李老板拉着我介绍面前浓妆艳抹到看不出是人是妖的女x(此处看着办吧,不知道

该怎么写),“这位是春姐,她以前可是个大歌星。”

我有点后悔来了,但没有关系我忍的工夫炉火纯青。所以你就看到这么一个画面,我被一群老女人簇拥着,淹没在她们

身上用来慰藉寂寞的香气里,被她们丰腴的身体挨来碰去,浑身不自在。还好,她们没有过分的动作,我只当陪她们聊

天了。那晚,我一滴酒没喝,不过请我的果汁直到走之前还没有喝完。李老板很有成就感揽着我的肩膀,伏在我身上笑

得花枝乱颤,她和身旁的女人说,那个老色鬼,老娘没他也能过,我李和梅有什么不能的,我还有儿子,我怕什么!她

哭了,笑了,被春姐送走的时候还在手舞足蹈,嚷着喊着要儿子,要儿子。

后来,我才知道离婚的时候她儿子跟了老公,因为她的儿子认为一个生活上品质上都有污点的女人不配作他的母亲,即

便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李和梅也坏过,可她说,孩子可以改变一个母亲。她说对了,这得到和失去都让她痛不欲生。我一直在策划,有一天要

将这些事情告诉她的儿子,我还要告诉他,如果有一个爱你的母亲,请一定要珍惜。

十点的末班车上,我是永远的乘客,明天就是九月二十五号,还记得我们会干什么吗?对,要彩排话剧了。虽然我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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