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霓盎帝王

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

“奈清，今晚你们公子要伺候一位大人物，雨香哥要你好好替他整理一下。怎样？要帮忙吗？”燕平将脑袋凑过来，一副很想帮忙的样子。

“大、大人物是？”打底是什么人呢。

“那就不知道了，我帮你吧，来吧来吧。”扯着我向‘教’院跑去“来来，先把沐浴桶抬进去，来把人放进去。”合伙将浅帝放了进去“你自己帮你家公子洗好了，我去帮你取衣服。”燕平又向前楼奔去。

掉着眼泪，手里帮浅帝洗澡的动作放得慢慢的，一滴一滴的眼泪滴到浅帝的后背上“公、公子……”

浅帝闭气的眼帘微动，这小家伙是怎么了，邪笑着开口“是喜欢我的相貌？”

听到浅帝的问话，想起浅帝曾问过厘清子‘喜欢我的外貌、地位？’那时的厘清子回答‘喜欢你，只因是你。’浅帝回了厘清子一个响亮的巴掌。我颤抖着抚上浅帝的发“喜欢公子，只因是公子。”

浅帝睁开眼，曾经也有一个人不顾一切傻傻的爱着自己，斜目看着窗外的一只小鸟飞过，好像回到了那时，脱口问出“那你能为我做什么呢？”

我依照当时厘清子的回答“我所有能给公子的，只有自己的一片真心。若是公子想让我做什么来证明的话，我都会去做的。”

眼前的事物与记忆中的景象重合，浅帝脱口叫出记忆中的名字“厘清……”最后一个字只做出了嘴型。那时只顾着权势从来不屑那人的真心，在多少年后，心中空荡时，想起厘清子那时傻傻的笑脸，那个唯一一个爱我只因我是我的人，总是会感到内疚。纵使是不爱，也应去珍惜，不是吗？

看着只顾自己走神的浅帝，傻了不成“公、公子……”

“我没事。”我不会再去伤害害我的人了，浅帝默默地想着，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笑容。

燕平回来后，和我一起帮浅帝擦干了身体，换好了衣服，两个护院走了进来，将浅帝架了起来，向前楼的厢房走去，刚刚走到门口。

“公、公子，不、不要带公子走。”跑过去，从后面抱住浅帝，侧脸贴着浅帝的背，眼泪侵湿了浅帝薄纱的衣裳。一个护院看不过眼，强行拉开哭喊的我。

××　××　××

夜晚的月下菊出入的都是达官贵人，热闹非凡。而今天由于大人物的到来，包了全楼，一些低等小倌都被撵到了后院，其他的除了几个点名留下的，都安安分分呆在屋内，只余几个下人，我很‘荣幸’的在其中。

端着托盘走到回廊拐弯，忽然感到玉魂的抖动，属于玉魂的一段不堪的记忆印入脑海，一位高高在上长相俊美的男人，用着俯视牲畜的目光看着趴在地上的可怜的少年，带着戏弄的残忍的声音传入少年的耳中‘要么和狼狗交欢，要么让军队的所有人都来上你。’……

定定神看着步入的三人，中间那个穿着明蓝色华丽装束的英俊男子就是那个玉魂记忆中的男子：霓盎国的帝王昂獳！右边的是一身墨绿色锦服的白启游，左边是个长脸白面面色阴郁的黑色正装男子。

“放松些玉魂，我会想办法杀了他的，不！杀了他也太便宜他了，以牙还牙，要让他如丧家犬一样，受尽折磨。”忽感到一道阴冷的目光射了过来，是昂獳左边那人。“昂獳他傍边那个没有一点作为臣子恭敬的人是谁呢？。”

“他是夜国舅，夜凡。当初太子昂獳残暴不仁，五大灵力世家，四家反对，奈何先帝极爱此子，仅一家也就是这个家伙鼎力支持昂獳的，另外这家伙利用自己的儿子拉拢势力，再加上昂獳上位后便娶了他的孩子，还许诺立他为后呢，他和白启游是昂獳的左右手，现今和白启游协同与另三个灵力世家制衡。”

“利用儿子？那是什么意思？怎么拉拢？还有不是应该与另外四家制衡吗？怎么是三家。”

“这月下菊的老板就是他的儿子，朝野上下有些能力的官员都享用过他。至于是三家而不是四家，是因为两年前，何氏家族由于通敌卖国罪，被诛了九族。”

“这还真够狠的，不过玉魂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吾主，玉魂没有说话呀！”玉魂伤心欲绝，明显是哭泣的声音传入脑海。

“什么！你没说话，可是……”明明和我暗地在脑中传音了呀，转身看向四周，抬头望见翠枫正站在二楼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公子莫慌，这是翠枫的灵力，我就是那家被诛了九族的灵力世家何氏的儿子。那天我跟踪了变成了守门人的公子，所以我知道你是那天是要救哥哥的公子，他现今怎样了？”

“什么？，那个，翠枫，对不起，我去晚了。我将他埋在了郊外树林。”

“死了呀～”本就知道活不了的，死了也好，早死早解脱，能得到埋葬已是大幸了“谢谢公子埋葬了哥哥。”眼圈泛红的翠枫转过身“这里除了我还有很多被冤枉的人，本应该死掉或是被发配的人，还有无故失踪的人，我们都是受害者，会帮公子报复昂獳的。”

“奈清你怎么在这愣神，客人都来了还不把东西送过去。那个送到厢房的隔壁房间。”雨香拍拍我的肩膀“白大人兴许还记得你的。”

“是，雨、雨香哥。”端着托盘走到房间，敲敲门，得到允许，低着头走进去，将东西放下，转身刚要离去，胳臂被人拉住。

“抬起头来。”陌生的阴冷的声音传来。我哆哆嗦嗦的将头低的更低。

夜凡看着眼前人的白皙的小手“抬起来！”我闻言只好抬头，夜凡有些失望，长相实在是平凡“出去吧。”

“夜国舅～”白启游平平的声音传过来。

夜凡不怀好意的笑笑“白兄让你留下，你就留下伺候白大人好了。”

“遵、遵命。”小心翼翼的立到白启游的身后。

白启游看着胆怯的小人，很是可爱呀，一把将小人拉过来，抱在怀里，看着怀里小人吓得闭上了眼，长长的可爱睫毛因主人的害怕不断颤动，抚摸着小人白净的瘦弱小手，起身向门外走去，需要另找个房间，自己可没兴趣在夜凡那老家伙面前演春宫图。

抱着小人径直走进三楼已经清空的一间房间，急切的将人放下，冲着略白的小嘴亲去，但被身下的人躲了开，可恶，敢躲开，忍着怒气“听话！”

“不、不要，放、放开呜呜～～”对着白启游一顿拳打脚踢。

“怎么，本大人还配不上你？”阴狠的声音，证明白启游已经要发狂了。

“我、我有、有喜、喜欢的人了，求、求大人放了我……”哭的是梨花带雨。

42.想要守护

白启游看着身下的小人儿害怕哭泣的小脸，奈儿当年是不是也像这样求着那个恶少，忍受着一切暴行只为再见一面爱人，抬起的本想掌掴对方的手不自觉的抚上小人带泪的面颊“奈儿……”低头慢慢吻去泪水。

看来这白启游是动心了，本想借着奈儿的相貌接近他再乘他走神时杀了他，但今天知道他是的左右手，也许可以先借着他除去夜凡，再想办法借着他接近昂獳，我要好好抓住白启游的心，让他完完全全爱上我而不是奈儿“大、大人……”

白启游俯身从后面紧紧抱住小人“大人今天什么都不做，只是想要和你聊天。”嗅嗅小人的头发，有股清晰地味道“你叫什么？”

“我、我叫奈、奈清，大、大人呢？”轻声问出。

白启游迟疑了一会“白启游。”

“……”

“……”

就这样相顾无言，不是说聊天么，不说话，我还是睡觉好了，闭上眼，渐渐放松，进入了梦乡。

虽闭着眼，但一直神经紧绷的白启游，感到在自己怀中的小人儿睡着了，就这么相信自己，将小人的身子摆正，半趴在上方，仔细看着小人的脸，仅和记忆中的人有几分相似，比起那人的相貌，这小人儿苍白的小脸，无色的唇，太普通了，府里的小厮都比他美得多。抱着小人儿，闭上眼，竟也睡着了。

天已经亮了，小窗上流进来清泉一般的晨光，白启游醒来，看看还熟睡在自己怀里的小人，竟然流着口水，没有生气，反倒有些觉得好笑，很有趣的小人儿，凑到小人儿耳边“大人晚上再来看你，奈清～”在白嫩的小脸上印下一吻，起身回府。

感到白启游离开后，我也坐起身，伸个懒腰，来到回廊上，看着昂獳和浅帝的房间，这个时候昂獳也应该回宫上早朝了吧。

楼上走下一人，是夜凡，低头站在一旁，感到夜凡在我身前停顿了一会，便接着走下楼。我若是没记错，顶楼是花赏月的房间，难道，昨夜……不会吧，不管怎样都是自己的孩子呀！为了证实心中所想，向楼上走去，推开门，绕过屏风。

仰躺在床上绝世倾城的男子神情呆滞，双眼毫无焦距的望着上方，任其凌乱的黑亮长发散落在床上，白皙的皮肤满布欢爱后的青紫痕迹，白红混杂的痕迹自双腿间零星的布满床单。

轻轻地走过去，拽起一旁的薄被替那个神情落寞的人盖上，不禁伸手将花赏月额前遮住眼睛的碎发理到一旁。手一下被狠狠抓住，对上一双野兽般的眼。

“谁让你进来的！”含着愤怒冷冷的声音。

“花、花老板……”对上那双有着深深的痛的眼，眼中的泪不由得为他滑落。

对上一双清澈、干净的栗色眸子，花赏月渐渐松了手“帮我放沐浴的水吧。”

“放、水？”不是要到院子里打么。

“那里。”花赏月转头示意了下方向。我才发现室内有一个浴池，好高级，自来水！走过去，将竹筒向下掰，水流了出来，用水试下冰冰的，是下人偷懒没烧水吗。看一眼斜躺在床上的人，将手伸入水中，运起灵力，是手下的水渐渐升温。

“花、花老板，好了。”走过去搀扶，但被花赏月挡开了。

花赏月以往在情事过后为了麻痹自己，都是用冷冷的水，走进浴池，吃惊的发现，水是热的，微微转头看向一旁苍白、瘦弱的小人，将惊讶压下，缓缓坐下，水刺激到了伤口，引起了阵阵疼痛“嘶～你叫什么？”

“奈、清。”取过一旁的木梳，蹲到池边，整理起花赏月的墨色长发，动作尽量的轻柔“花、花老板的头、头发好漂亮。”

“嗯。”这清澈的小人儿好像没什么恶意，还有那双清澈的眸子，足以让像我这样肮脏的人沦陷，就像是溺水的人，忽然看见稻草。转头看向为自己洗头的小人，他会是我的救赎吗，即使会一同毁灭，也要试试，一次也好，伸臂揽住小人的脖子，将唇印上。

我正为花赏月细细洗着头发，感到花赏月忽然转过头，对上花赏月流转着异样情感略带伤怀的美眸，心里一阵颤动，很想做些什么抚平那眼中的伤痛，接着嘴上感到软软的触感，带着淡淡的香气……

感受着对方心中的伤痛，体内灵力主动运转起‘渡魂’，一幅幅童年的、少年时的记忆画面映入脑海。被花赏月亲吻的晕晕乎乎的再加上种种的悲伤回忆，待反应过来，花赏月已经恢复正常，背对着我慢条斯理的洗着澡。

感到自己的脸烧得厉害，捂着脸，试探的“花老板～”

“你出去吧！”冷冰冰的语气。

看到花赏月恢复了受伤野兽独自舔伤的模样，内心不可抑制的微微疼痛，放心吧，你以前的痛苦我来为你承担，你以后的幸福由我来创造。悄悄的起身离去，夜凡～我苗米发誓，会让你这老不死的禽兽生不如死！

再次来到浅帝的房间门口，里面没有声音，不会死了吧！心中不知为何一阵焦急，刚想踢门进去。

“你怎么还在这！”红衣老鸨走过来，用肩膀撞撞我“你家公子被送到‘教’院了，你还不去伺候，傻愣愣的。”

闻言急匆匆的向后院跑去，正在为浅帝包扎的燕平看到我，起身将东西交给我便出去了，拿着药物来到浅帝身边，专心的为浅帝上完药，浅帝整个人便像是木乃伊一般。几日的相处，也许浅帝也不是那么坏。

“阿清，不必难过。”浅帝沙哑声音。

起身倒了一杯清茶，小心的扶起浅帝，将水缓缓喂入，喂水的手被浅帝抓住，传来了温热。

浅帝看着环着自己的弱小的人，以前这样如同小虫卑微的人是自己最为不屑的，就像当年的你（厘清子），但落难时的自己才发觉，当年阿清你对自己的情谊才是最真的。阿清，我想我爱上了这个懦弱、无能的小人，我不会再错过了。

紧贴着情绪波动的浅帝通过‘渡魂’，清晰地知道浅帝的心思，可惜这世上是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后悔，就会抹去给他人造成的伤害。就让你知道，拥有权势比起拥有爱情简单得多，而失去爱情后拥抱着权势的你是多么的可怜、可笑。

悄悄地将手指按到浅帝的耳后，将灵力输入，引起浅帝体内灵力的一丝共鸣。想来，浅帝体内的灵力会慢慢恢复。

43.我也跳崖

趴在院中的小石桌上，拄着下巴，看着秋叶一片片飘落，这几日和浅帝的相处仿若平凡夫妻，相濡以沫忍受着生活中的无奈，偶尔的相视一笑，真如同心有灵犀般的默契，淡淡的快乐，浅浅的幸福。比较起了白启游就有些神经了，那天以后每晚总是让我在一旁坐着，自个一人喝闷酒……

要赶在浅帝功力足以自保但不足以保护他人的时候，‘偷偷’把他放了，来一场凄惨的生死别离，让浅帝不得不为我报仇而灭了霓盎国，等到他以为终于替我报完仇后，发现我已然移情别恋，哇咔咔～我简直太聪明了想到就要行动——

入夜后的月下菊，喧哗、糜烂。

勘查了下路线，后门守卫更严，还是趁前楼混乱比较好逃，想办法弄了些迷药，这是青楼，迷药自然是很多的，穿墙而入，偷偷下到了侍卫的饭菜里，。

白启游怎么还不来，等待果然是世上最难熬的事情，白启游、奈儿，渐渐进入了鬼魂小公子的记忆，那天小公子悄悄跟在奈儿的身后来到了竹林，月下两人齐舞双剑……

曾为清贫，富贵笑中谈，月光中重影舞双剑，只因忠孝，自古难两全，无奈独对清冷渊，枝头上残月依然依然出现，路相隔千尺思万千，山若有情听见我呼唤，为君再奏那曲琵琶怨，爱情是什么神仙，让人哭让人笑，让人看不见，我愿化作一盏灯，永远守在他身边，与君畅饮再征战，爱情是什么神仙，让人哭让人笑，让人看不见，我愿化作一盏灯，永远守在他身边，与君畅饮再征战，我愿化作一盏灯，永远守在他身边，与君畅饮再征战……（《爱似神仙》）

属于少年的声音唱出这首歌很是不足，转身，看到白启游站在门口，一脸彷徨的看着我“白大人！”

“唱的很好听，怎么不继续唱了。”白启游步入房间。

“我、我，白大人。”不是吧，刚刚唱歌的时候，好、好像忘记磕巴了，无语低头，搅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