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双唯与聂闻涛 第二-四部+番外——空梦【有前部连接】
空梦【有前部连接】  发于:2013年05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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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前从前……我们的从前时,他从没跟我说过他的从前。

有一年,我们躺在草地上看飞机起飞,他提过一句,“我们那边儿……人们忙得没空抬头看。”

他说他是江南来的小混混,我从没有过好奇,他说父母离异,一个人生活,我只觉得有点心疼,别的……从没想过问过,以为他像千百万个平凡人一样,还不错的背景,不太好的家庭,一个聪明到极点自负又自信的小混蛋。

我从没想过……他的从前是这样,有时我想,如果我知道他的从前,如果知道,是不是我们就会不一样?

但人,从来不可以回到从前。

我所拥有的,无非是明白了他的从前,而现在……我没有了他。

我们的从前,也只是从前罢了。

他的从前,还是他的从前。

离他生日还有三天,推开所有行程跟会议,不过为的只是看他一眼。

来了,再难也是要看一眼的,几年不过一眼,舍不得看不到。

策划到实施,为这一眼,花一年的时间,如果看不到,怕真是不甘心……那么多的不甘心都忍得下,都忘得了,就这一眼还看不到,我不想让自己落到那田地。

来的行程很隐秘,我白天呆在安排好的公寓里,听着手下的人报告他的事……今天早上他跟那个人出了门散步,一个小时后回了家,等到下午一点,医生来人摧他去检查……他没去,在电话里跟他的老院长舅舅说他没空,要睡觉。

他的主治医生是留美的医学博士,医术精湛,更是心脏科的权威,回了国被这所医院的院长请至医院,但他从来没买过这个响誉国际的医生什么帐,仅有的几次检查,也是那男人陪着来的几次。

他的主治医生无奈地告诉我说,他奈何不了他,因为这个病人远比医生嚣张百倍,他又顿了顿,说,那是个他琢磨不定的男人,要命也不要命,一切得看他心情。

他的倔强,这么多年并没有改变,想到这,我竟然失笑,用手拦着眼晴,不想让心酸化成泪。

一年一年过去,我都不太想回忆过去,后悔可耻,回忆却是疼痛的。

那些过往,他曾经在里面,我的现在,已与他无关。

记得那一年,他以为我忘却见他的那一年,我忍着很多的东西就看着他一步一步离开我……堂哥说,何必?何苦……

我都无言以答。

在很多人的生命里,父亲母亲,兄弟姐妹们他们当中……爱情并不是唯一,过去我以为我不会是,而事实上我却是。

堂哥最终跟他的那个人走了,他连爱都没有说过,就带着属于他的那个人走了,就只说过一句我放不下他。

可是,对他……我不只一句放不下,最终还是让他走了。

就因为我不再是他的爱情,我成了他对幸福向往的障碍。

那么多的伤害……他不能忘却,我知道,他爱我,才不能忘记。

越爱的人的伤害才会让人时刻不能挥之而却……我知道他爱我……那时候,他爱我。

等到他坦然面对我时……我才害怕,原来,他竟然已慢慢忘却了我。

而对现在的他说来……他只会说:我曾爱过他。

曾字一字……尽管装作面无表情,我也害怕在任何人口中听到他会这样记起我,于是,他不想见我,我也不想正面跟他接触,就怕听到这一字,也假装忘记过往,不让任何人在我面前提起他,这样,好歹想起过往,假装他还像那时候一样……永远都是属于我,永远都爱我。

爱过的人……还爱着的人,怕的怕就是这个“曾”字吧?

那些爱情于是也只好深埋心底了,他已经不要了,可我还是要的。

北京又下雪的那天,在打不到出租车的时间里,我记得他在大雪中步行了好远帮我送了件大衣过来……那是他送我的礼物,他说,他诚诚恳恳家教一个月,忍着不把家教那小子跺成千百块的欲望忍气吞声挣了那几千块就买了这么件衣服。

他在走廊的角落笑闹着把我身上的衣服扯下,然后帮我穿上他送的,那左嘴飞扬地翘着笑着,然后吻到了我的嘴角,说:“老子这样对你,开不开心?喜不喜欢?”

我笑着抱着他……抱着他一摆一摆地欢喜地摇着,我笑问他:“你就这么爱我?”

他“嗯”了一声,冰冷的手摸着我的脸,说:“很爱很爱。”

我温暖得不知所然,只能把头埋在他头发里闷笑着,他抱着我的背,笑骂着:“傻瓜”。

“你才是傻瓜。”我闷着声音回答他。

他笑着说:“哭了?就这么被我感动了?”

“靠,爷是这样的人吗?”我骂。

他还是紧紧地抱着我,说:“越天,我很爱你,真的。”

我咬着他的脖子,笑骂着说:“你敢不爱老子,我杀了你,做成干尸放我旁边一起睡,看你还敢不敢。”

他笑了,说:“那也得死一块,你舍得让我一个人死?”

我抬起头,吻着他的眼睑,满身心的幸福,“舍不得……”

他得意地笑,眼睛里尽是光亮,“我就知道。”

手还伸进我的衣服用冰冷的手贴着我的皮肤,那含着笑的眼好像在说,你也爱我,你又能奈我如何?

而现如今,那情景竟晃如隔世。

想起来,不过是欢喜一分,疼痛九分。

从车子里看到他出现的那刻,我叫司机开了车。

等了五十三小时,看到背影,已经足够。

他病了好几次,住了好几次院,一次一次我都以为快没了,他还是活了下来。

于是,我也心安理得,做自己的事,过自己的日子。

他还活着,有个念想就好。

人总不能时时刻刻只能记着自己的。

太多事,身不由己。

就如好多事都不能重新开始一样,我们所能做的,只能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假装什么也不在乎,也没什么好在乎的。

事业对于男人来说是生命的一大半。

为此,我付出良多,太多太多了,所以我能抓住的只有事业,别的,真的没什么好在乎的。

〔子生下第二个孩子那天,我从N国撤了回来,枪林弹雨中船只驶离了海岸,直升机在上空盘旋,副手说,头,你回去,这里我来。

我站在船头,问麦对面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那人说,是男的。

像谁?

那人说,像你。

我只好说:挺好。

摘掉卫星通讯,掉转头,跟他国的人谈判。

又一个孩子,我所能做到的是李家儿子的责任,父亲的义务,我会做到最好,别的,说什么都是苛求了。

我已尽我全力。

海岸防线就算很紧,在最后那刻还是回到了自己国家的版图里。

这一次出任,死伤蒳人,三人死亡,四人重伤。

我进了重症室,意识还是很清醒,脑子里一直充斥着副手把我拉回来那刻的想法,那时我在想,那天如果能等到他回过头来,好好看一眼他的脸,该多好。

死了也无所谓了。

躺着的时候,一直都在做着梦。

梦到他离去,梦到倔强的他哭,梦到他说爱我再说不爱我。

梦到他说,我不懧识你。

我追着他跑,他站在那里,无论我跑得有多心焦,都抓不住他,一直一直都如此。

后来他说,他站在那里,淡淡地说,我累了。

然后,他消失了。

于是,我清醒了过来,满头的大汗。

就跟做了一辈子的梦一样,醒来的那刻,发现一切都不真实。

他真的离开我了。

就像我们从来没爱过。

昏迷了四十多天,花了三个月复健。

母亲老了,这些年我们很少交谈,除了公事,我已经不适应跟人闲聊,就算是曾尊敬爱护至今也只能保持沉默的母亲。

可以谈利益,可以谈权利,可以谈金钱,但是,谈感情,太累人了。

我已经不太擅长这个了。

但她哭了,我只好靠过去抱着她给她安慰,她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才让她开心。

她伤心,我只好给她想要的安慰,我能看穿人的欲望,但有些东西我能给,有些东西再也给不了。

不是不想给,而是没有了。

她哭得太伤心,而我太疲惫,没太多的力气安慰她,只好假装,“我没事。”

她说:“以后会好的。”

我点头,微笑回答,“我知道。”

我曾相信过她,我以为我会好的,只是后来当我发现不能时,我已经拒绝想答案了,好,或者不好,没所谓。

因为,他已经给了我结局,一个我无论如何都反抗不了的结局。

让他伤了那么多的心,再伤,我也无非是一个只爱自己没爱过他的卑劣的人罢了。

我不想把自己的爱情最后残余在心中的一点也给抹去。

他能对我如此残忍,我不能。

他给我的,他不要,我得要。

我舍不得丢。

我爱他,他也曾深深地爱过我。

怎可真让那一切都过去。

城市那么繁华,就算夜晚,也有那么多盏不灭的灯。

我的灯,早就灭了,不为我等候。

我又有什么好在乎的。

“Hey,王双唯,看看那边?”

男孩转过脸,纳闷:“什么?”

穿着球衣的男孩转着指尖的球,神采飞扬地说,“我投到那边的框,球进了,今晚跟我约会。”

白色T恤的男孩翘着嘴角笑,“吹吧,李越天,你丫要是越过大个半场子投中了,跟你上床老子都干。”

“真的?”

“真的。”

“不许耍赖……”

“呃……”

“这什么意思?”

“我得想想。”

“王双唯……”

“吼什么吼,你不骂我是南方出来的小痞子吗?我不耍赖岂不是让你白骂去了。”

“我抽死你。”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阳光下,大笑追逐中的俩个人,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得越来越看不清,也抓不着。

像有些事情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其实直到他真正放开手的那天,我都没真正懧为过,他真能放开。

我固执地以为,他不会真正离开。

我太过骄傲,也太过看不清,以至于,从中间错到了最后,再也无可挽回,付出失去他的代价。

像他那样的人不是没有……他们都想我找到代替品,需要我去爱另一个人,似乎这样,所有人都可以踏实了。

兄弟,父母和一些人在一段时间里希望我去爱另外一个人,就算我有〔子,有儿子,他们也可以“让”我,“允许”我有一个自己爱的人了。

看起来没错……是的,什么都牺牲了,是该找个人住在心里不让它空荡得太厉害。

我曾经看着别人的人历程时也这么样想过。

只是爱人不见了,丢了,不是别人要我爱的时候他还在的……太多事很多人都可以还来得及的,只是回过头一看,当你真正明白时,就什么也来不及了。

我以为我会哭的,当他们给我爱人的权利时,想到他我以为我会哭,可我没力气,哭不出来,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远得我只能偷偷看一两眼,哪来的力气去哭。

哭泣也是需要力量的,或感动或悲伤。

这两者,前者丧失;后者,我已经忘了。

一天一天过去,不去想,不去探究,渐渐的,连怎么悲伤也忘了。

也挺好,胜过每天每夜回忆那些过往,都不属于自己了。

反正想得再多也得不到,疼得再厉害也是过往云烟。

那年我又去偷偷看他。

他又病了。

我清楚记得第一次听到人说,因为那些年,他的身体早就废了,能活一年是一年,能好好过一天是一天。

我听的时候心里什么都没想……就光想起第一次听到他跟我说他的身体时我在想什么,那时候我在想,我母亲也病了,你爱我,怎么不替我想。

想来,亲手把子弹送进他的身体里,把我们最后一丝可能性也给毁了吧?

所以到最后他都不恨我的。

他没恨我的力气了,因为不爱了。

我没悲伤的力气,倒不是不爱了,只是麻木了,感情全都麻木……看到他,偷偷看着他,就像看着我一辈子的爱情,甜蜜与痛苦,还有挣扎和悲伤,最后只剩一个得不到。

都注定得不到,有什么好想的。

就像那天他再次离开我身边时他说,

人这一辈子,过了就不能回头,往事不可追,旧情不可忆,一想起来就千疮百孔。

他的离去,那么干脆,一点突破口也没给留下。

而我给他的伤害的黑洞那么大……大得我也没能力爬出来。

他的爱消耗殆尽,我先不明以然的,后来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流逝……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的身体也像江河日下那般,一天没了就少了一天了,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流逝……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的生命里,欢喜悲哀,幸福疼痛,都与我无关了。

他收回了他给我的权利。

我再爱也不管用了。

人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的,不管你有没要想过后悔,代价一直都在。

就像那一年,我故意路过他,他都没有多看我一眼。

我回头再看他,追上他,平静地问:“王先生?”

他淡淡地说:“是的,这位先生,你挡到我的路了。”

我移开,他毫不犹豫地直接走向前,穿着白色衣服的身体裹在里面空荡荡的,然后他的脚步加快了,后来我看到了那个在等着他的人。

我在转角处直等到他和那个人回身走,他低下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手紧紧抓住那个人的手,一点犹疑也没有。

那刻,我突然想起,他对我,也曾经这么过。

后来,怎么我就丢了他。

过去情景

“又打架了?”李越天无可奈何地坐椅子上,看着床上躺着翘着腿一幅无赖样仰着天喝着红酒的人。

“呃……”王双唯打了个嗝。

他的脸肿了半边,眼眶青肿充着血,但神态作风却还是他一惯的懒洋洋,像什么都不感兴趣,下一刻却又能风生水起,无恶不作。

看着半晌生闷气也没人鸟他,李越天再次沉不住气,终于躺到他身边,摸着他的脸,“还疼不?”

王双唯不耐烦地打掉他的手,挑畔地说:“你试试就知道了。”

李越天撇了下嘴,“南方小痞子。”

王双唯回他一个翘嘴的笑,赤着脚下了地板,去酒柜倒酒。

“少喝点。”李越天叮嘱。

“嗯……”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回应。

“我家里还有几瓶……回头给你拿来。”不想让他喝,又想给他最好的讨他开心,李越天知道自己的干的事情一碰上这人只有更离谱没有不离谱。

“过来。”他打打身边的位置。

果然,王双唯不屑他的态度,却还是合作的走了过来,躺他的大腿上。

李越天把手插进他的头发,顺了顺,然后依着轨迹下去抚摸着他的下巴,缠绵柔和,“要去医院看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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