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双唯与聂闻涛 第二-四部+番外——空梦【有前部连接】
空梦【有前部连接】  发于:2013年05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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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他。

但我更爱他。

我暗里警告着他,可他还是带着面具似假非假地应付我,好像在告诉我,我待他如何,他都已无所谓。

他是我爱的人,他待我却不再像是他爱的人。

我妈活过来了,有人要他死,我爸不说,兄弟们都不说,所有的长辈都装做充耳不闻,但我知道,他们都在等着我做决定。

他们要他死,要我最爱的男人死去,让我做决定。

我说不又如何?只不过是换了一个人执行他的死刑。

开枪的那刻,我移动着位置,他不会死,他也不能死。

身体瞬间刺痛的那刻,我在想,他难道真的已经不再相信我了吗?

他走了,又不见了,是死是活我不知道。

可才一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死了,他原来是那个以金矿闻名全国的L市的名门家族人物的子弟,这是我从不知道的,他从没说,我从没问。

我拿着枪抵着自己的头,告诉我妈,“让我去找他,要不,你帮我跟他葬在一起。”

我告诉他们:“我爱他。”

他们震惊看着我,就像在看着一个陌生的李越天。

“我要我的事业,我也要他。”我平静地看着我的长辈,兄弟姐妹,所有的人都聚在我家里来劝告我,“两者我都要,挡我者死。”枪射在玻璃门里,我妈掩面而去,那个曾以生命护卫我的女人因我而伤心,我无能为力,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

一旁的人,我更是管不了。

她带着我见他,他躺在棺材里一动也不动,我知道那不是他,她说我不配,她说他的心脏坏了,她说他曾经生不如死,她说我怎么会舍得下手。

他的母亲,告诉我,我怎会舍得如此对他。

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身体在狠狠的纠结,我想摸他,我想告诉他,我爱你,但一切无能无力,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用躺着的尸体冷冷的告诉我:我多不配爱他。

我想笑,那幅不再像以前的身体竟不是因想念相思而致,而是,我挚爱的母亲跟无知的我联袂而致。

我那可怕的自负,竟只惹得我想发笑。

伤心到绝境,竟只能笑着,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的喜欢的对我不知名的笑,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掩饰那痛彻心菲却无法言语的一切。

我又错了,一错再错。

可是,我还是爱他,无法放手。

他应该也还爱我,那看向我的眼里就算没有温度,可那笑里面有泪,他在喊痛,他还爱我,没有爱又如何痛,像他那样的人岂会把感情浪费在他不爱的人身上,就算是痛。

他还爱我,我欣喜若狂。

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等待着跟他的再次见面,就算是报复。

你没有死,对吗?我的亲爱的。

那该死的爱番外之李越天1

他最近感觉身体不对劲,年岁近百,好像枯木将息,油灯快枯竭了一样。

他意识很迷蒙,很多人在身边对他很恭敬,连他的儿子最近也从中国赶到爱琴海,在他身边问:“父亲,您怎么样?”

孙子也来了,长得极像年轻时候的他,那眉眼,那神态,像极了九分九。

李越天睁开眼,透过那张年轻的脸,仿佛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和另一个他,那个叫做王双唯像王子一样骄傲的男子。

他看着蓝蓝的爱琴海,住在以前他最爱的小岛上,想着……那些年月跟他过的日子,他老了,回忆起过去,没有了痛苦挣扎和伤心,有的只是回想起他的淡淡幸福。

他最爱的那个男人很多年前就死了,又一个二十年多年过去了,他以为自己熬不过来却比任何人都长寿。

他的堂兄李呈天曾叹息:“那段记忆要了,只是凭添痛苦,又何必。”

李越天淡淡回答:“不要了,就什么都不是。”

他全部记起,也记得那针头刺进身体里时他绝望的心情,天崩地烈,不过如此。

可是,后来,最终,他还是没有再去找他。

如果他不再要他,那也好,他看着总好了吧,他看着他幸福总是可以的了吧?他不要他,可否允许他偷偷地看着他?假装他真的是那个没了他记忆的李越天……

那二十多年间,他见过他蒳次,屈指可数,每次,都能够他回味数十年。

第一次见面,他从街角走过,嘴角含着笑,牵着一个男人的手,边走着边神采飞扬对着旁边的男人笑语吟吟。

头晕欲裂,他当场晕倒在餐厅里,被保镖抬起医院,父亲母亲急速赶来,连一向神龙不见首尾的堂兄李呈天也迅速赶到。

李越天在没人的时候拿出一张纸,问那个一直以来当他治愈师的堂兄,说:“我的记忆,可曾有他?”

那一年,他丧失记忆不到一年,惊见他,不记得,却记得那刻在骨子里的痛感,让他知道那不是没有瓜葛的陌生人。

他的堂兄说:“越天,不要太执拗。”

李越天直直地看着他的堂兄,笑了一笑,挺云淡风清地说:“我要记得。”

于是还是记得了,他醒过来,身体心里空荡荡的,回想起那人最后对他的音容笑颜,最后闭了眼,叹了气:“如果非要这样,如果你能幸福,忘了也好。”

他还是假装遗忘,他的堂兄说:“爱他,就遂他的意。”

于是,他遂了他的意,那个男人来跟他谈生意,笑意连连,两人握手时他说:“听闻李先生近日身体不佳,今天一见可比我想象的要好。”随即笑了开,笑容里竟然瞧得出一丝放心的意味。

李越天假装不曾忆起他,淡漠地笑了一笑,就要谈生意,可是,那个男人随即退开,原来,真正跟他谈生意的却是吴起然,而他,像是只是不经意来瞥一下他,然后离开,不经意的手法,显然着他的随意,而门外,他看见了他毫无顾忌地在大堂广众之下握着那个有着野兽一样锐利眼睛的男人的手,洒脱离去。

一路,他都没有回头,他却望了他一路。

转过眼,那个戴着无框眼镜的男子说:“李总可懧得他?”

李越天摇头。

回去,再绘那本已经有那个男子数百张笑颜的素描本,默不作声。

忘了,又有何难?只要把它烙在骨子血脉,就算忘了,那又如何。

番外:李越天

他笑着进来的时候,李越天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黑,世界是虚幻的,什么都看不清。

那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三年时间不长不短,自上次见面,他有三年没有再看到他。

他在L市,李越天派出的人看不见他,听说他不太出门,就算出去也是去那个男人的公司,偶尔出现在公众面前也是惊鸿一瞥,更何况那个男人对他的守护已经到了固若金汤的地步,他想要假装在那里见他,难,太难。

在他带着一堆人马飞出国界的时候,李越天也以一种漠然的态度接受了他大伯的要求,去西雅图会一会那个据说是最顶尖的杀手。

那个叫范澌的杀手是他的朋友,他知道,他也知道,他曾叫他来杀过他。

但是想念是个很悬的东西,见不到倒也无所谓,一旦知道能见到了,脑袋跟双腿就会不听使唤,他避开手下,躲在飞机场的柱子后面,看着他下飞机,看着他离开机场,再看着他上车扬长而去……他看着他离开,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义无反顾地离开他的生命。

李越天觉得疼痛,喝着咖啡抽着烟,看着照片,把脸贴上他的脸,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稍爬开一点就会觉得痛得五脏六俯都在搅动。

他知道,他早已失去了他。

就算再痛,他也不能得到他。

当他的枪顶上他的头时,李越天冷漠得像坚硬的大理石,他头也没回,顶着范澌的枪也不见松动。

“嗨,李先生,你得放开他。”他笑着说,为他的朋友把枪对准他的头。

李越天没有回头,他也不敢回头,他怕他的眼睛会流露出伤心,他只是更加冰冷地把拽紧了范澌的脖子。

后天,在千钧一发间李呈天赶到,范澌从他手中脱离,他的枪也从他的头顶放下,李越天头也不回带着手下离开。

李呈天问他:“你是救范澌的,为什么要让他误会你要杀他?”

李越天反问:“他知道了又如何?”

“越天……”李呈天叹息:“何必,他已不再爱你。”

李越天淡淡地说:“他不会爱我我,也不会恨我。”他把窗帘拉上,挡住外边的太阳,站在阴暗的角落,静静地继续说着:“他什么都不会留给我,我只好把他以前给我的留着,我只不过想偶尔看他一眼,这样都不行?”

“我只是想看看他的脸……”李越天抽出烟点上,火光在昏暗间一点一点地亮着,“只要能见他一次,靠近一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就算,他把枪顶在我的头上。”

那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他的枪顶上他的头,而他所想的只是……靠近他一点,再靠近一点,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情,就算为此丢掉性命。

那隐藏在黑暗里的情感,再也见不得光,只好用最隐晦的方式碰触那让他疼得已经麻木的脸,好证明曾经被爱过。

王双唯,我爱你,在你不爱我之后,我还在爱你,可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李越天喝掉最后一杯咖啡,同样的味道却不再有同样的心境。

永失所爱,谁真正能懂其中的悲怆?

他们不懂,他永远都只能怀念着他的脸度过余生……他再也感受不到他的体温,不管他有多怀念。

我记得他四十岁快满的那年,我去了L市。

他已经不太出门了,半年的报告上都写着,不见人,无法侦察。

我派的那个人是我手底下最好的情报员,都已经查不到一点踪迹,如果不是那个男人还活着,我都想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已经功成名就了,没日没夜的工作,以身取险,获得勋章,获得权利,所有男人梦想的东西都已唾手可得,除了……他。

因为不太见他了,好几年难得一次见着,反倒会想起以前的事……我在飞往L市参加会议的机上,想起了那时候他还在我身边的情形……

他是个爱笑的人,笑容很痞,也很爱宠人,对你好,好得恨不得让你拥有全世界,也会对你狠,所以,最后他还是离开我了……

我想他的时候我都知道我的眉毛在皱着,皱成一团很难看,他以前就说过,李越天,我看上了你的脸,但更爱你为我皱成一团……然后他说,他说什么来着去了?

他说……我真爱看你把我在心上,我爱你。

可是,后来,或许我没有真把他放在心上,他还是离开了我。

其实这些年,脑子一空下来,里面只装着几个字,他离开我了,我爱的人离开我了……

所以,我连痛苦的力气都没有,我只有镇定,镇定地活下去,不管有没有他。

回忆里,其实快乐多过于痛苦。

他还爱我的那段时间,都是快乐。

那年的冬天……第一年相爱的那年冬天,寒风袭笼着整个北方,他没有回家留在了北京,三十晚上跟初一,他都守在我们家外面,打一个电话叫我出来,送上一个吻,还有他亲手烘的蛋糕……他挥着手走着路,撞到了树,爬起来,笑着跑走,笑声不羁响亮,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都还能响在我耳边。

我已经回忆不出当初我是怎么笑的,只是记得,那时候周围的每个人,都不会怀疑我不快乐……什么东西什么人都是好的,我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真正能惹怒我,除了他。

他很会生气,知道怎么让我着急,也知道怎么让我对他无可奈何,他生气了会成天躲着我不见,自己发完闷气,回过头又来哄我,逼得我急了我跟他跳脚,他笑嘻嘻地站一旁,冲过来就抱着我不放手……抱着抱着,感觉到他的气息,再大的怒气也不过如此。

他对人好,为人慷慨,从不计较小事,一窝地带着他宿舍的人出去吃饭玩闹,回头出事了也一个人端着,像是什么都不怕,无法无天的样子。

我告诫他,他也从不放在心上,别人都以为他是仗着我的关系,可我知道他本来就是任性妄为的人,第一次见面,他就一个人敢挑了有人罩着的酒吧,一个人对着十几个保安也是笑嘻嘻无所畏惧的样子。

他绚烂得能夺所有人的眼目,只是他太懒,太不爱跟人交流,所有人都以为他那样以为他善于交谈。

可到底,他也只是个外表看似热闹的人,真正的话,他不跟人说。

连我……也是。

那时候,现在想来也是天真的可怕,以为得到了他,得到了他全部的爱情,有持无恐,从没想过……他其实是离得开我的。

其实情爱,并不是人的全部,对我来说确是如此。

人生来自由之说并不是准确的,至少我从生下来那刻起就不可能是自由的。

有对你期望的父母,有期待你强大并为之追随的伙伴,有你得到瞩目而必须付出的代价,总归说来,从小到大一路活来,我为的是自己,但到底我却不能为自己活着。

你是你,同时,你也不是你,完全为自己做主,那是件很难的事,难过于你的生死。

所以最终放弃他,太多不甘心,但也只好舍了……他不答应啊,我还能如何?如果他愿再试一次,拼死也绝不再负他,只是等我悔悟时,时间已太晚,他离得太远,我已经抓不住他,而我一次一次的靠近,不过也只是让他痛苦为难罢了,他对我的爱慢慢消失,我难堪,不想接受,但却无能无力。

在那段相恨的时间里,他说我不懂爱。

当我懂得爱,已握不住他的手,短短时光,已千山万水。

他已不再是他。

所以,那时我告诉自己,在漫长的时光里,我要好好的把他给忘了,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我已知道,在那样的爱过之后,哪有多余的爱再跟别的人消磨,只一个他,已耗尽我所有感情。

往后的时间里……想念的时光里,他的好慢慢呈现。

想来那些时间里,他不是不懂我,却是太懂,知道我的为难,知道我的局限,知道我所能给他的,他可能想努力,或许在虚妄之间他想可以抓住一切,我们能幸福。

可是我们没有幸福,我们分离,相害,相恨,相忘。

我想,他其实是知道我们真正的结局的,所以到了真正崩溃那刻他抓住了那根救命浮木,死抓着那个男人不放,因为他的骄傲不让他崩溃,不让他真的没有一个人就成了一个废物。

想起时泪流满面……原来他确实最爱过我……只不过那时我没明白过来,一错过,沧海桑田,我们的过去真的成为了过去。

有时,我甚至感谢那个男人,他的出现,让他活在了世界上,就算是觑瑜,我还是能够在剩下的时间里看他一两眼。

飞机停了,走到这片有他在的天空里,灰蒙蒙的,这是个重工业的城市,富有并且脏乱。

这是他自小长大的环境,这样一个像是蒙了层灰色的城市里,培育了一个眼睛里绝容不了一点沙的他,任性妄为,重情,又薄情。

司机开车的时候,旁边的人一片骚动,他们对这部车子,对这部车子上坐的人有着很大的兴趣,因为如果方法得当的话他们可以从这里捞一笔。

这是个治安年复一年从没好过的地方,传言说除非把这地方从地图上抹去,要不,这块土地永远得不到平静。

这里的人像森林的猛兽,生存占据一切,从不畏惧任何力量。

而他,在这里如鱼得水,无论从前,还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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