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车站——飞鸟琳
飞鸟琳  发于:2013年05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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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染本来就有些晕,这时候更是头昏目眩,说:“我自己走,你抱不动我的。”

余锡裕笑起来,说:“麻袋石头稻谷,我什么没扛过,你我就抱不起了?快到了,没几步路的。”

白染也实在是全身无力,只好抬起双臂抱住了余锡裕的脖子。

余锡裕倒没乱说,果然没几步路就回到了两个人住的棚子里。也不点灯,黑灯瞎火的,就把白染放到了床上。

白染身上一片火热,余锡裕一下子就给他脱了个一丝不桂,皮肤暴露在空气里,凉飕飕的。余锡裕马上又给他盖上了被子,唯恐他着凉,接着脱光了自己,钻进被子,两个人光溜溜地抱在一起。

没有白染想象中的亲吻,余锡裕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在下面握住了他,似乎只是想抚慰他而已。跟自己一个人动手完全不同,肉本相触的感觉浓烈又刺激,余锡裕的手又非常熟练,快赶就在一瞬间像海潮一样扑了上来。白染张着嘴想喘气,却不由自主地带出了一阵阵的申今,不过一想到抱着自己的就是自己爱着的人,就觉得怎么丢脸也无所谓了。

余锡裕个人的喜好,宁愿在这种事上面不紧不慢的,听着白染的声音,控制着手上的动作,让白染又舒服了又不至于太急促。

白染弄不清楚到底是余锡裕的厉害,还是酒意的影响,只觉得快赶强烈到几乎快要把整个人都淹没掉,直到设出过后,些微余韵还在体内激荡。

余锡裕先入为主,已经认为白染本是想跟自己保持朋友的关系,这个时候就不能表现得太暧昧,装作无事地说:“好些了吗?”

在白染觉得是爱人间亲密的事,被余锡裕讲出来,却出奇的冷静,白染自然就想起来余锡裕曾经说过的“互相帮忙”的话,如果这是“帮忙”的话,于是自己是应该说“谢谢”吗?那也未免太可笑了。

白染既没有推拒,也没有回答,余锡裕无从知道他的想法,就觉得他大概是醉得有点糊涂了。本来担心白染会吐,但始终又没有那个迹象,余锡裕就把他归入醉了之后安静不闹腾的那一类。余锡裕想着趁这机会把白染给占了的可能性,挣扎了足有五分钟,才勉强把这冲动的魔鬼给压制住了,说到底还是因为拿不准白染的心思。听着黑暗里面白染的呼吸声,觉得就这么抱着他也是一种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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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余锡裕虽然跟白染同睡一床,但都是各睡各的,今天余锡裕抱住了白染,就不放手了。两个人光溜溜地搂在一处,白染相当不适应,本来设过一次之后身上有些虚软,可余锡裕的手在他的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也许跟摸小猫小狗一样并没有特别的含义,但是对于青涩的白染来讲,就是相当的刺激了。而且两个人身下也不可避免地会接触到,余锡裕的东西显然是有硬度的,白染想到那个硬度所代表的意味,脸上不禁又渐渐发烧,刚刚平息的郁望又慢慢复苏了。

余锡裕自然也察觉到了,再次伸过手去握住了。

那火热的手使白染微微抖了一下,并非不舒服,但让白染相当不好意思,小声说:“这次,我来帮你。”

余锡裕说:“醉得都有些糊涂了,你好好躺着享受就行,我这会儿还不用你帮忙。”

余锡裕稍稍支起身子,凑过去,轻轻咬住了白染的耳垂。那力度拿捏得很细致,一下一下的,痒痒的,又有些刺痛,而且那唇舌湿湿地吮吸着,就在耳朵边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白染何曾这样被挑豆过,根本毫无抵抗之力,吃惊之余,麻痒难当,“啊”的一声叫出来。

白染想要忍住那羞耻的声音,余锡裕手上也开始再次动作起来,灵活的指尖轻触着根部,头部则是被宽大的掌心整个包裹起来,同时摩擦着。刚刚高朝过一次的身体特别敏感,白染觉得身上几乎要痉挛起来,想到挣脱,余锡裕的腿却像蟒蛇一样缠住了他的腿,让他无处可躲。

余锡裕有些恶劣地问他:“怎么样,舒服了吗?”

白染无法回答,强烈的快赶里面掺杂了些受人侵犯的怪异感觉,偏偏说不出话来,只能一声声地申今着。肉本的冲击撕扯着他,而他只能无可奈何地任自己被扯碎。

第二次同样射在了余锡裕的手里。余锡裕特别灵活,不偏不倚地接住,背过身去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擦了手。

白染莫名地觉得相当羞耻,身上还在微微颤抖着,眼睛里有些湿意。

余锡裕也觉得第二次有些过火,看不到白染的表情,也猜着白染大概会有些不高兴,轻轻拍着他的背,说:“好了好了,没事了,快睡吧。你今天喝得也不是特别多,结结实实睡一觉,保证你明天起来不会难受。”

白染模模糊糊地想着,余锡裕好像非常会对付人,刚才几个小动作就挑动了自己,这时候却拍得自己非常舒服,那感觉就像蹲在主人腿上晒太阳的猫。又是醉又是累的,被这么一安抚,全身困乏得像散了架一样。白染以为自己只是恍了一下神,结果一瞬间就睡着了。

余锡裕听着呼吸的声音,就知道白染已经睡着,但自己一时半会儿是没法睡了。披上一件衣服走出去,立刻就是一阵冷风扑到身上,忍不住要打喷嚏,怕吵醒了白染,连忙用手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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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锡裕再怎么想得开,也还是有些悒郁,再怎么告诉自己白染只是醉了,也还是觉得有点受伤。坐在柴草堆当中,四下里一片荒芜,连平常来讨食的那只土狗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算算时间,大概还不到十二点吧,可周围就是一片死寂,一如某个时刻余锡裕的心境。

刺骨的寒意刮在身上,尖利得像刀片,无情地刮下了鳞片一样的情愫,留下七零八落的伤痕,余锡裕想着自己这一辈子,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是不顺遂。人生的不同道路,一条一条地浮现在眼前,看起来清楚明白有条有理,仿佛伸手就能够得着,可都不是自己想要的,任意妄为的自己,百无聊赖的自己,是不是根本不想好好活?

那么白染呢?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是像自己一样恣意随兴,还是受到外力的阻挠被迫偏离了常人的正轨?自己与他看似相同,却又有哪里不同。人与人,不同的人,是否根本不可能走到同一根钢丝上?找个做伴的人,一辈子相伴走到底,这是否是一个奢望?

其实这些问题早就想过千遍万遍,归根结底一句话,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余锡裕坐在那里,一直等着,等到全身都冷得彻底了,才站起来,一步一挪地走了回去。床上白染还是睡得好好的。余锡裕躺到他的身边,不禁想到,这毕竟是个有思想有意志的男孩子,不论他到底爱不爱自己,在自己的眼里,他都是可爱的。冷透了的身体,被棉被子一包裹,激得直哆嗦。余锡裕一动不动地躺着,终于睡着。

第二天白染醒过来,天早就大亮了,全身就好像过了电一样,软绵绵的,没一处使得上劲的。转头看看余锡裕,正背对着自己向外侧身睡着,回想昨晚的事情,一点一滴都清晰到可怕的地步,如何受人激,如何猛灌酒,如何被余锡裕抚慰,还有被余锡裕抱在怀里的感觉,有一种古怪的甜意。

看着外面的天色,似乎超过十点了,余锡裕却还没有起身,相当反常,昨天喝醉的人是自己,余锡裕喝了酒,一口一口慢慢的,应该比自己喝得多,但肯定没有醉,自己都醒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还睡着。白染眼皮还是很重,余锡裕不起,他也就闭上眼睛继续躺着。

没多久就听到余锡裕翻身的声音,白染紧张得屏住呼吸,余锡裕却起身下床去了。睁眼看时,余锡裕已经穿好衣服,走去了外面,大概是刷牙洗脸,白染有些失落,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余锡裕走了进来,两人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余锡裕含含糊糊地说:“原来你早就醒了?该不会是被我挡住起不了床吧?快起来,我来弄吃的。你已经不难受了吧?会不会觉得肚子里不舒服?”

白染仔细看着他,总之他就是若无其事,就好像当昨晚的事不存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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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染错开了视线,眼睛直直地盯着别处,不说话也不起来。

余锡裕暗暗吸了一口气,走过去坐下,开始把肚子里打好的草稿一步一步地拿出来说,当然先从最无关紧要讲起:“怎么了?头会疼吗?”

伸手摸了摸白染的额头,说:“没有发热呀。”

白染垂着眼睑,就让他摸。

他试探着去碰白染的肩,白染也没有躲,他托住白染的背把人扶起来,白染很顺从地坐起来靠在他的肩头。

余锡裕的心有些不规律地跳起来,只好拼命告诉自己,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没有那么好的事。

白染说:“我没有不舒服。”

余锡裕说:“那你是很在意昨天的事?”

白染不回答。

余锡裕说:“赵保德不是坏人。”

白染几乎忘了这么个人了,突然听余锡裕提起,有些茫然地说:“什么?”

余锡裕说:“有些人就是这样,跟你无冤无仇的,就是要跑来说三道四,说完了,他就爽了,总不可能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也许很讨厌,可是到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要说就说呗,世界又不会因为他改变。”

白染想了一下,赵保德说的是自己不是男人之类的话,说:“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在乎。”

余锡裕迟疑了一下,正考虑要怎么讲下去,白染说:“别人的想法我无所谓,我现在最在意的是你。”

余锡裕说:“你是在说,我们昨天……”

白染说:“难道你不在乎?”

余锡裕说:“我之前跟你说过,男孩子之间,这种事算不了什么,手银而已,没有哪个男孩子没做过。”

白染说:“你是跟我说过,可是我不是别人,我没有办法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我自己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也许你是好意,可是对我来说,有另外的含义。”

余锡裕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另外的什么含义?”

白染说:“你已经对我说过,我已经明白,也许我的想法很可笑,但我还是觉得,如果我不喜欢一个人的话,我不会做这样的事。”

余锡裕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昨天晚上是喝醉了呀。”

白染说:“我的确喝醉了,可是我不是一醉就搞不清自己的想法。你是有帮我……但是如果不是因为我喜欢你的话,我不会同意的。”

余锡裕惊得呆了,完全没料到白染会这样说,一时之间只觉得一阵欣喜从内心深处生发出来,强烈到就好像原子弹爆炸。但又有些奇怪,白染的个性,认真到几近迂腐了,如果他说喜欢,那一定是喜欢的。可是他为什么一直不肯说?为什么现在突然要说出来?

就在余锡裕发楞的这个当口,白染继续说了下去:“本来我不想说这些没用的话,可是现在我们已经……就不得不说了。你觉得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而我又完全没有抗拒你的意思,那这件事一定会再三发生吧。但我认为这是不对的,这种事情是两个相爱的人之间的事,不论我这个时候有多喜欢你也好,你都未见得对我是一样的感情吧,有些人可以把肉本跟感情分开看待,但是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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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锡裕努力地听,才听出来白染的意思,原来他认为,两个男人之间的肉本关系就只是像昨天那样而已,那怪不得他会觉得随便跟人发生关系的自己太随便了,其实,天可怜见,这种程度是真的不算什么。白染既然想象不出来那种更深入的行为,也就未见得能接受跟自己有那种行为。对余锡裕来说,这是至关重要的问题,可是眼下白染一副挨了秋霜的颓样,余锡裕觉得必须暂时放下这个问题,先把两个人的感情给敲定。

白染还在接着说:“也许我的这种想法只是给你添麻烦,但我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我想要继续跟你住在一起,但也希望能得到你的理解。”

他的话被余锡裕打断了,余锡裕抱住了他,嘴巴凑在他的脸颊边,说:“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为什么以为我对你没有一样的感情?”

白染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凭直觉,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余锡裕说:“我当然也是爱你的,在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在你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你了。既然我们是两情相悦的,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亲你呢?”

白染不可能拒绝,于是闭上眼睛不说话,算是默许了。

余锡裕的嘴唇果然亲了下来,吮吸着他的嘴唇,柔软湿滑的触感。白染软倒在他的怀里,就好像背脊没了骨头支撑一样。余锡裕一手搂住他的腰不让他退让,另一手按在他后脑不让他挣脱。只是嘴唇的交叠显然不能满足余锡裕,一条柔腻的舌尖重重顶了过来,迫使白染张开了嘴,直侵入口腔。白染全身都火热起来,连自己的呼吸都没有办法控制,当余锡裕的唇舌撤退的时候,他只能软软地靠在余锡裕肩头慢慢喘气。

白染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说:“我完全不能理解。难道你不记得过去的恋人了吗?怎么可能一边留恋着过去一边,一边爱着我呢?”

余锡裕说:“每个人都是有过去的,可是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难道我要抱残守缺一辈子吗?”

白染说:“就算过去了,可那些感情都是不能一笔抹煞的吧?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没有办法像这样轻松。”

余锡裕说:“就像老相簿里的旧照片,虽然仍然放在那里,但毕竟只是一张照片而已,里面的人都已经远去了,包括照片里的我自己。”

这话正触动了白染的心事,莫名地鼻子发酸,险些掉下泪来。

余锡裕说:“你刚刚才说你喜欢我,怎么能因为已经无法改变也不可能再重来的过去而拒绝我?”

余锡裕所说的无可反驳,但白染仍然觉得心里的某一处很委屈,即使委屈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低头无语。

余锡裕说:“那我可以亲你了吗?”

白染说:“亲都已经亲了,还问什么?”

余锡裕呵呵笑了,抱着他滚倒在床上,说:“太好了,以后都不用忍到你睡觉才偷亲你了,从今天起,我想什么时候亲就什么时候亲,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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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染眉毛竖了起来,说:“你从前每次睡觉都偷偷摸摸地……”

余锡裕笑嘻嘻地说:“也不是每次拉,大概也就三五天一次。”

白染说:“你真是……”又舍不得骂他。

余锡裕赶紧把自己的嘴唇压上去,绵绵密密地亲他。这一次,动作就细致了许多,变换着角度,每个地方都不放过。白染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傻乎乎地任他想怎么亲就怎么亲,他的舌尖轻轻逗弄着白染的畏怯的舌头,渐渐地让白染也放松下来,也动着唇舌迎合他。

余锡裕说:“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甜?每次亲你,都觉得你的嘴唇上好像抹了麦芽糖一样。”

白染心想这话不知道你对多少人说过,撇着嘴角说:“你才是嘴上抹了糖吧。”

余锡裕点头说:“对呀,我也这么觉得,我亲你的时候觉得甜,你亲到我的时候也是一样觉得甜吧。”

白染说:“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

余锡裕说:“这是事实呀,为什么说不出口?”不由分说地又发疯一样紧搂住白染亲吻起来。

两个人都开始喘着气,余锡裕的手又伸了下去。

白染吓了一跳,推开他,说:“不要了,求你。”

余锡裕讪笑一下,说:“吓吓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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