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致远没再说话,埋头干活。
“非非,你说周大哥来是干啥?”夏非和张富贵是干惯了活的,小半天下来,两个人把夏瑞和周致远远远撇在了后边。
夏非回头看看,距离足够安全,冷哼一声:“我怎么知道!”
什么叫一家人啊!这话说的,切!
“我怎么老觉得他和瑞哥……”张富贵憨归憨,可不代表他傻。
“别乱说!”夏非瞪他一眼。
“哦。”立即闭紧嘴巴。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夏非也忍不住八卦起来。
张富贵偷笑,飞快地在夏非嘴上亲了一口。
在地里忙了三五天,棒子终于都拉家里去了。
张夏两个人还好点,周致远和夏瑞就没那么好命了,两个人累的腰酸背痛,躺床上就不想起来。
因为周致远是过来帮忙的,所以理所当然在夏瑞家留宿。夏瑞爹娘觉得客人大老远过来帮自己家干活,十分过意不去。
天天都殷勤招待,弄得周致远更是没地下脚。
“哼!老赖别人家算什么事啊!”夏冬宇皱着小鼻子,哼道。
“这孩子,说什么呢!”夏瑞娘嗔怪地拍打一下小孙子。“你周伯伯是好心帮咱家干活来了,可不能这么说人家。”
“奶奶,咱家床本来就小,再挤上一个他,我都睡不好觉了。”夏冬宇嘟嘴抱怨。
“那你晚上跟奶奶睡吧!”夏瑞娘一边择菜一边笑道。
“我不……”夏冬宇摇头,“我就跟我爸睡!”
这厢,娘俩在小厨房里说悄悄话,那厢,周致远也跟夏瑞抱怨上了。
“瑞瑞,你跟我去城里住吧?”周致远裸着上身,让夏瑞帮他贴了一贴膏药。
“为什么?”夏瑞找准位置,小心地把膏药贴男人腰上。“我早上还得上课呢。”
“到时候我把你送回来。”
“那多麻烦啊!”夏瑞笑笑,把膏药剩下来的塑料纸扔到垃圾桶里。
“不麻烦!你不知道我这两天老睡不好。”
“啊?有吗?”夏瑞不好意思道:“这两天太累了,我都没注意你休息的问题。”
“瑞瑞,你都不关心我。”大男人开始撒娇了。
“咳,”夏瑞脸红了。“谁说我不关心你了。”
“那你跟我去城里住吧。”周致远拉过他的手,道:“明天我就得回去了……”
这两天都泡地里了,回家累得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更别说做些爱做的事了。更可气的是,本来就困得睁不开眼了,夏
冬宇那小鬼还老夹在他们中间捣蛋。不是在睡前抱着夏瑞不放,就是睡着了伸着小短腿玩命踹自己!
周致远扶着酸疼的腰,恨恨地咬牙。他这腰疼,一半是累的,另一半绝对是让小鬼踹的!
得亏他一个大人不能跟小孩计较,要不然他非得把人倒吊起来审问审问——你这小东西到底是不是睡着了?!
“瑞瑞?”见夏瑞红着脸不说话,周致远晃晃他的手。“跟我走吧。”
“咳……”夏瑞轻咳一声,瞄瞄窗外。
“瑞瑞……”再晃。
“好吧,”夏瑞窘道:“我跟我娘说一声。”
夏瑞离家都没敢让夏冬宇知道。
说起来也怪,明明夏冬宇和周致远才是真正有血缘关系的父子,可两个人就是不对盘,冷嘲热讽,明争暗斗,恨不得把
对方赶出自己的势力范围。
这范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围绕着夏瑞周身三平方米。
夏瑞被两个人吵得都有些头疼了,但是真相是绝对不能说的,当然,就是说了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所以,现在夏瑞也只能私底下各自安抚。
就像现在,让夏冬宇去和奶奶到小卖部里买东西,两个人才像做贼一样上了车。
“有个孩子太麻烦了!”周致远一边开车一边抱怨。
“怎么说话呢你?”夏瑞最不待见有人说孩子不好,更何况夏冬宇可是他们夏家的心头宝。
“没,没……”周大总裁赶忙低头认错。“我就是觉得小孩子闹得慌。”
“活蹦乱跳才是孩子应有的样子啊!”夏瑞眯眼笑了。
周致远抽抽嘴角,别人家的孩子怎么活蹦乱跳都成,可自家这只是不是太活泼了点?哪有跟亲爹抢人的孩子?这长大了
能孝顺吗?
以后,绝对要把夏冬宇丢到寄宿学校去!
“开慢点。”夏瑞见他车速越来越快,忍不住出声提醒。“现在路上车多,拉粮食的车可不跟你讲交通规则。”
“嗯,你放心。”车速果然慢了,有夏瑞在,他绝不会拿交通安全开玩笑。
车子进了小城,周致远将车开到城边新建的一处小区。
小区建成已有两年,配套设施齐备,为了便于随时落脚,周致远索性在这里买了套房子。一来是住酒店总有些不方便,
二来也是想给夏瑞多置一些房产。
在小区附近的市场买了菜,两个人回了家。
一进门,夏瑞就被推到墙上。
“唔……”菜篮子落了地,唇舌被男人吮住紧紧交缠。
“想死我了!”周致远急切地抱着夏瑞亲吻。
“菜!嗯……”夏瑞挣扎了两下,旋即抱着男人的脖颈亲吻起来。几天没亲热,难怪男人这么猴急。
“瑞瑞,我饿了。”周致远眼里满是情欲。
“我去做饭。”夏瑞喘着气,一脸红潮。
“先喂饱我吧!”双手一抄就把人抱了起来,脚步急切地往卧室走去。
“别……”夏瑞羞窘地捶他的肩,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人已经被扑倒在大床上。
男人晶亮的眼死死盯住夏瑞,就像饿了多日的猛兽看到小白兔一样。
夏瑞似被蛊惑了,红着脸,缓缓伸手抚摸男人的脸庞。
男人低哑地笑了,“瑞瑞,我要开动了!“
做爱做得过火的后遗症,就是晚餐泡汤了。
清洗过身体,夏瑞被周致远抱到了沙发上。
“真的不要在床上躺着吗?”某野兽一脸担心。
“没关系。”夏瑞脸上带着未褪的红晕,侧身靠在沙发上。“现在还早,我先在这边躺着就好。”
“嗯。”周致远点点头,拿过一条毛毯给夏瑞盖上。“我去做饭。”
“辛苦了。”夏瑞笑道。
“说什么呢!”周致远责怪地看他一眼。“乖乖等着。”
“呃……”夏瑞犹豫三秒,终于把心底的隐忧问了出来。“你会做饭吗?”
周致远毫无形象地翻个白眼,“瑞瑞,你就这么不相信你男人?”
“因为我没见过你下厨啊!”
“OK,待会儿让你见识一下本大厨的手艺!”为了男人的自尊,周致远决定要一展身手。
夏瑞歪在沙发上,笑眯眯道:“拭目以待。”
周大厨进了厨房,洗了手架上锅,这边等水开,那边已经手脚利落地择菜,洗菜,切菜……手起刀落,码得整整齐齐的
蔬菜已经排列在案板上了。
另起了油锅炒肉丝,添酱油搁醋,倒也有模有样。时间已经晚了,又考虑到夏瑞的身体,周致远做了一锅炖的烂烂的蔬
菜肉丝面。
咳,炖烂的只有蔬菜和肉丝,面条还是很爽滑的。所以当周大厨把面条端到夏瑞面前时,夏瑞的眼睛足足瞪大了一圈。
“这是你做的?”夏瑞不敢置信道。
“嗯哼!”某人得意地翘了尾巴。
“太棒了,致远!”夏瑞笑弯了眼,夸赞道:“我都不知道你会做饭!”
“这两年自己住才试着做的。”周致远解释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越来越不爱跟人接触了。独处的时候,情愿自己
动手,也不愿叫外卖或是叫家里的厨师做好了送过来。
“很好吃!”夏瑞试着夹了一筷面,吃进嘴里,清淡又有味。
被爱人这么一夸,周大总裁立即有点找不着北,一锅面都端了过来,殷勤道:“好吃就多吃一点!”
“嗯!”夏瑞催促道:“你也吃啊!”
就着一锅简单的面,两个人吃得开开心心,不时相视而笑。
等夏瑞吃饱了,周致远进厨房清理。
夏瑞摸着鼓胀的肚子,舒服地叹了口气。
周致远擦了手出来,看他躺在沙发上的可爱模样,取笑道:“吃多了吧?”
“嗯。”夏瑞点点头。
周致远坐到他身边,伸手帮他按摩胃部。“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为是致远做的。”夏瑞攀住他的肩膀,磨蹭道。
“所以?”快向本大厨献吻吧!
“所以……以后咱家的厨房就交给你了!”
番外:玉米贼落网记
话说,张富贵和夏非去捉贼没捉住,反而成就了奸情。
两个人只顾着你侬我侬了,渐渐地就把捉贼的事给抛在了脑后。
然而,套句流行的话,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这夜路走多了,终会遇鬼,偷东西多了,总有现形的那一天。
在一个深秋的黎明,陈家庄有史以来最轰轰烈烈的捉贼行动开始了……
要说这事件的主角,也就是惯偷孙老三同志,觉得自己还是挺冤的。不过他到底冤不冤,还得从头说。
就在张富贵和夏非捉贼的那个晚上,孙老三也从家里摸出来了。当晚的月亮挺大,视线也好,孙老三夹着编织袋,就想
着多捞点“战利品”。
上次在夏家地里掰得玉米个又大粒又匀,孙老三很是上心。但是傻子也知道羊毛不能揪着一只羊薅,所以他想了又想,
忍痛到隔壁隔壁的田里去……掰棒子。
这可不是偷哦,这真的不是偷!孙老三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边快手快脚地掰棒子。
眼瞅着半个编织袋都满了,孙老三是乐在心里喜上眉梢。
“啷里格朗,啷里格朗……”周围三里都没人,孙老三连小曲都哼上了。
“啊哈……”
正哼着,就听有声音传进了耳朵。孙老三不以为意,嘴里继续哼哼。
然而越往前走,越觉得不对劲。“要死……死了……”
嘶!孙老三倒抽一口凉气,抬头看,月亮高挂在天上,低头看,编织袋还在手里。难道是……做贼的难免有点心虚,皎
洁的月光下,一阵小风刮过……声音似有若无地传进耳朵……
孙老三犯了嘀咕,难道夜路走多了,真碰上了什么不成?
一想到此,棒子也不偷了,拉着编织袋就往回走。
虽然给自己打气说鬼也没什么不大了的,可这一路往家走还真就邪了门儿。路上踩了一摊狗屎,一撮羊粪,走到村头还
摔个了跟头。这还不算完!眼看着进了家门了,棒子也进了自己家了,这肚子又疼开了!
稀里哗啦的一泡屎下来,孙老三彻底消停了几天。
好了伤疤忘了疼,休养了没两天,就又坐不住了。
眼瞅着秋收就要开始,人家一车车往家拉棒子,可供自己“掰”的棒子越来越少,他能不急嘛!
于是孙老三又出山了,在一个静悄悄的黎明,他夹着编织袋又进了玉米地。这次选得地比较好,不是以往惯偷的那片地
,而是在灌渠边上,跑路很方便的地界。
四下观望无人,孙老三蹑手蹑脚进了地。
嗖嗖地这个掰啊,也不嫌累,没半个小时就掰了有多半编织袋。
然而!然而!怪声又出现了!
孙老三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停住脚步,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儿没声音。看吧,就说自己神经过敏了,下手再掰,怪声又
起。
这次和上次听到的还不太一样,是“咦~~咦~~”的声音。
怪渗人的。
他手一停,怪声就停,手一动,怪声就起。
娘的,果然是触霉头了!孙老三一边在嘴里骂娘,一边收拾家伙准备跑路。
拨开茂密的玉米秸,外面就是依着渠岸踩出来的一条小路。
孙老三提着一口袋玉米棒子,小心地沿着渠岸往回走。
此时天微明,草木繁盛,前面的物事看不真切。
“咦~~咦~~啊~~”十几米处,忽然冒出一个吊诡至极的嗓音,孙老三一个没防备,脚下一滑,顺着渠岸就滑了进
去。
“救,救命啊!”
噗通!——一个大大的水花过后,就看孙老三在里面扑腾了。
“谁!”不远处竟然冒出了人声。
“救……唔……”一口水进了喉咙,孙老三叫不出来了。
“你等着啊!”那人蹭一下从草丛里爬了出来。“我给你叫人去啊!”
“唔……”别叫人啊!孙老三两只手还扑腾着呢,就听脚步声已经跑远了。
回村里救人这位,说起来在陈家庄也是个生人。
多少年前就出去跑江湖了,生意做得不错,还有个雅好,爱唱戏。
唱戏的人物,天天都得吊嗓,练功。这位虽是票友,但是功夫也不含糊,天还没亮呢就跑到渠边吊嗓去了。
没成想,几嗓子下来就听到有人落水。这可不得了了,救人要紧啊!功也不练了,撒丫子就往村里跑。
这时候,天边也现了亮光,好多早起遛弯的人。
一听到他嚷嚷有人落水了,拿竹竿的拿竹竿,拿绳子的拿绳子,大家都齐齐往渠边奔去。
队伍越奔越大,等赶到了渠边已经聚集了二十多号人。
落水的倒霉蛋呢?票友同志往下一指,就见孙老三站在齐大腿深的河里哭丧着脸。
众人一见就笑了,“孙老三,水又不深你就自己上来呗!”
孙老三怒,他娘的你以为老子不想上岸?可点背到被淤泥陷住这怨谁呢!
众人递过竹竿,七手八脚地把人弄上了岸。刚要损他两句,结果有人眼尖地看着到了扔到路边的玉米棒子。
“这谁干的!”粮食是农民的命根子,恰好营救队伍里就有被孙老三偷了的那家户主。
众人一看就急了。七嘴八舌一合计,丢棒子的人家多了。
“孙老三!是不是你!”
“怪不得大早上的掉河里呢!淹不死你!”
有血气方刚的青年人更是来气,脚下一绊,刚爬上岸的偷玉米贼又被踹了下去。
“走!到他家查赃去!”有人叫嚣道。
众人一致响应。
“喂!”再度滚进水里的孙老三挣扎道:“我没偷那么多!”
喂!手下留情啊,老子真没偷那么多……
第六十三章
周致远走了之后,夏瑞的生活也恢复了正常。
虽然儿子对自己擅自跑出去的行为撅了两天嘴表示抗议,但是总的来说,日子还比较惬意。
夏非爹的伤势大为好转,闲不住的老人催着儿子去上班。停工两个月对家里的经济可是不小的损失,虽然有公司的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