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执位Ⅱ之五 幢影(出书版)+番外 BY 樊落
  发于:2013年05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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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尔笑了笑,没再说下去,不过笑容中明显地带有一丝厌恶,张玄不好多问,于是转话题:「听说敖剑去中国之前遭遇过一场

大车祸,曾一度生命危笃是吗?」

尼尔有一瞬间的迟疑,显然不想回答,这时远处圆形青铜院门打开,一辆红色跑车驶进来,很快,一位打扮艳丽的女子下了车

,向楼里走去,但中途看到他们,脚步停下了。

缇娜?德?立贝兹,立贝兹家族的独生女,在血缘上跟敖剑算是远房表亲,两人曾交往过,甚至一度谈婚论嫁,不过最终因乔

瓦尼的介入不了了之。立贝兹家族也是贵族后裔,财势雄厚,联姻是件双赢的事,这也是敖剑和乔瓦尼都跟这位高傲的大小姐

交往的主要原因。

张玄很庆幸自己在接下案子后恶补知识,让他在第一时间认出了这位小姐。

缇娜走过来,一头卷曲金发,很正统的名牌淡绿衣装勾勒出苗条腰身,她长得很漂亮,举止中带着贵族特有的傲慢优雅,看看

张玄,又转头看尼尔,叽哩呱啦说了番话,可惜张玄一句都听不懂。

尼尔回答了几句,缇娜嗯了一声:「没想到洛阳医生刚消失,斯就有了新的目标,他最近好像对亚洲人特别感兴趣。」

这次她说的是英语,很明显是希望张玄听懂,可惜张玄的英语也很烂,依旧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对付女人他最有办法,做出一

个招牌式微笑,向缇娜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张玄,这次来义大利为敖剑先生解决一些事务,很高兴认识你,美丽

高贵的小姐。」

立贝兹家族的人傲慢归傲慢,但学识涵养都很高,缇娜可以流利的说数国语言,当初为了讨好敖剑,也专修过中文,听了张玄

的恭维,她脸上僵硬的表情稍稍缓解,没人能抵挡住那样发自内心的称赞,尤其对方还是长相秀美的帅哥。

「我叫缇娜。」她有些矜持,但仍然没能抗拒张玄的笑颜,伸手和他相握。

「你这身裙子好漂亮,绿色很配你,出身世家的小姐品味果然不同。」

张玄聊完衣着聊家世,恭维一连串说下来,缇娜已被哄得晕乎乎了。

她的中文说得没有尼尔那么好,但普通交流没问题,聊了好久才离开,走时还跟张玄交换了名片,张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又

看看手里散发着淡香的印花名片,笑嘻嘻把它放进了口袋里。

这边尼尔、若叶和羿已经差不多都石化了,等缇娜进了城堡,尼尔才很不可思议地对张玄说:「您是第一个跟缇娜小姐初次见

面就能拿到她名片的人,尤其她一开始还对您抱有敌意。」

「她一定很喜欢敖剑,所以才把洛阳当成假想敌是吗?」张玄眼睛一亮,突然发现缇娜也有绑架洛阳的理由,或者了解一些内

幕,否则她不可能知道洛阳失踪。

「洛先生是位君子。」似乎发现自己说多了,尼尔一言带过,将话题转到花圃上。

「我头一次发现老大虽然是三流天师,但演技绝对一流。」羿在后面对若叶小声说:「他从来没对董事长说那么多讨好的话耶

。」

「因为他们之间不需要。」

若叶转身离开,羿连忙跟上:「你去哪里?」

「随便走走。」

这栋建筑物给若叶的感觉很怪,既充斥着戾气,又有修行者的灵气,所以他想仔细察看一下,谁知羿追上来,硬要跟他一起去

「你不需要跟着你的主人吗?」

「我需要,但他不需要。」羿笑嘻嘻对他说:「所以我决定还是跟着你好了,万一遇到那个没影子的家伙,我们两个人,战斗

力也会比较强。」

想起刚才张玄掷刀时的狠戾,若叶脚步微微一滞。他是之后才发现有人隐身在花架上,至于那人是不是羿口中说的无影人,若

叶不知道,他只知道敖剑让他们来这里,绝对没安好心,这样一想,也就默认了羿的跟随。

张玄知道若叶的想法,所以对他的离开只当看不见,听着尼尔的闲聊,心却早就神游天际,望着远处带有明显欧洲特色的景物

,陌生的感觉突然充斥着整个心扉,在这异国他乡,他有种失去依靠的错觉,心越来越慌,他发觉自己从没像此刻这么想念过

聂行风,也许,他这种故作冷静的战术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聂行风的安危,而不是跟敖剑之间的胜负

张玄突然转过身,往外走去,尼尔一愣,急忙叫:「您去哪里?」

「出去走走,别跟着我。」张玄走出一段路,又转回头,对还站在原处的尼尔说:「不,你还是跟着吧。」

他不会义大利文,没有尼尔的跟随,根本就寸步难行,向外走的时候,张玄在心里悻悻想,回国后,他一定恶补几门外语,把

天师行业拓展到国际去。

第五章

聂行风现在的处境与其说危险,倒不如说是无聊。乔瓦尼走了后再没回来,他被反绑在陌生的空间里,一绑就是数小时,眼睛

被蒙住,除了外面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告诉他这里还有其他人外,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身体有些酸麻,聂行风勉强活动了一下,腕上传来手铐冰冷的触感,让他本来有些困倦的神智重新清醒过来。

猜出了绑架者的身分,却猜不出乔瓦尼说的毒品是怎么回事,更不明白他为什么去而不返,当然,这么想并不意味着他希望乔

瓦尼回来,他的归来可能意味着自己的死亡,虽然聂行风早看透生死,却不想不明不白死在别人手里。

不知过了多久,长时间被绑缚的倦感开始慢慢侵蚀聂行风的神经,疲倦涌上,他正似睡非睡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随

即连续的沉闷声响起,接着门被打开了。

有人走进来,皮鞋走动发出的响声在寂静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聂行风立刻清醒过来,有种直觉,对方不是来救他的,但很明

显也不是来审讯,身体不自禁地绷紧,直到对方走到他身旁。

随着男人的靠近,聂行风闻到一股淡淡的药水味,随即衣袖被撸起,刺痛传来,是针头刺进肌肤时所感受到的痛,他用力反抗

,却无济于事,很快,神智渐渐模糊起来,头不由自主地垂下。

绑缚他的绳索和手铐解开了,贴在嘴上的胶带也被撕下,脸颊被一只手滑过,有种冰冷的触感,男人接着又将他的眼罩取下,

视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亮度,聂行风不自禁地皱起眉头,想仰头看清对方的模样,头却越发的沉,眼前恍恍惚惚,只隐约看到

地上一双漆黑的皮鞋,略带弧形的接缝花纹,是留给他的最后印象。

神智终于彻底沉落下去,聂行风顺着椅子滑下时,感觉男人扶住了他,似乎有东西塞进了他的口袋,然后眼前便陷入一片无边

黑暗。

又过了很久,黑暗开始慢慢消散,聂行风听到人们的惊叫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却听不清楚话的内容,很快身体被搬动,尖

锐的急救铃声在周围回旋,让他又陷入昏昏沉沉的梦中。

「董事长!董事长!」

唤声急促而响亮,这次聂行风发现自己有了知觉,手被紧紧握在一只手心里,熟悉的叫声让他心一紧,猛地睁开了眼睛。

强烈的灯光在瞬间溢满了整个眼瞳,但随即一只手伸来,适时地挡住了那耀眼的亮,视觉在没有任何缓冲空间的状态下暂时失

灵了,聂行风嘴角却勾起微笑,不需要特意去看,他也知道是谁在自己身边,那份体贴除了张玄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觉得怎么样?」

张玄的声音很轻很冰,不像平时的他,聂行风有些担忧,于是紧紧握住他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醒来就代表没事了。」

敖剑的话声在另一侧响起,聂行风的视觉已经恢复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房里,身旁除了敖剑和张玄外,还有若叶、羿和

几位医生,在征得敖剑同意后,医生帮聂行风进行检查,张玄松开了他的手,站到后边。

在给聂行风抽血时,医生询问他是否有恶心、呕吐或害冷的症状,又问了一些简单到幼稚园层次的智力小问题,聂行风回答中

脸露苦笑,为什么他进医院的频率这么高?即使来国外,医院也是必定拜访的地方?

检查后,医生对敖剑说聂行风的身体状况良好,不过是否会有后遗症还要等确切数值出来再做评断。

「你们是怎么找来的?」趁敖剑跟医生说话,聂行风问张玄。

张玄没回答,只说:「你昏睡了整整一天。」

聂行风突然有些心慌,不是昏迷造成的不良反应,而是因为张玄淡漠的语调,那不是他熟悉的人,他伸手想去握住张玄的手,

却发现两人离得太远,让他无从握起。

「有人发现您倒在河边,所以把您送到医院来。」若叶解释。

当时聂行风倒在郊外的一条河边,恰巧有钓鱼的人经过,发现他昏迷,就把他送来医院,后来张玄给聂行风打的电话被医生接

听了,在尼尔的翻译下,他得知了聂行风的情况,就马上赶了过来。

「董事长,你这次真的很危险喔。」隐身立在若叶肩头的羿接着说:「医生说有人给你注射了一佛碗,是常用量的五倍,会死

人的,还好你只是昏迷。」

「是异氟烷。」

敖剑把医生送走,过来纠正羿的话,羿向他示威性竖起爪子,不过被无视了。

「异氟烷是一种吸入性麻醉剂,过量会导致呼吸抑制血压降低,乃至痉挛,而五倍的量足以致人于死地。」

所以当测出聂行风身上存在致命的麻醉剂量,却又看不出他除了昏睡外还有其他异常反应后,所有医生都束手无策,还好张玄

的电话及时打进来,为医生们解决了难题,其实最幸运的是,聂行风身上的物品都毫无缺少,除了公事包在打斗中遗失外,皮

夹、手机都在。

敖剑看着聂行风,嘴角浮起意味深长的笑:「所以,你能活下来真是奇迹。」

原来医生询问智力问题是在测试麻醉剂是否有给他的大脑造成伤害,聂行风苦笑,感觉他纯粹是为了证明医学奇迹存在的,在

国内如此,出了国还是如此。

他对医药了解得不多,不过也知道自己平安无事不是奇迹,他得以逃脱死亡的威胁,一定有其他不知名的原因,那一瞬间,聂

行风突然明白了张玄为什么会态度冰冷,他不是淡漠,而是在生气,因为自己无故陷入危险而生气。

敖剑又聊了几句,便带其他人离开,让聂行风好好休息,见张玄也要走,聂行风忙叫住他,「陪我!」

简单的两个字,却充满了使役性的口气,张玄愣了一下,然后乖乖转回身,坐到了聂行风的床边,手随即被握住,敖剑转过头

,眼神扫过两人握在一起的双手,什么都没说,笑了笑,转身离开,只让手下人守在病房外。

病房里有短暂的寂静,忽然,张玄噗哧一笑:「董事长,你吃醋时的表情好可爱。」

他不是吃醋,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张玄跟敖剑在一起,尤其是在张玄生气时。不过此刻这张笑颜吹散了聂行风心头的阴霾,于

是将手又握紧了些,感受到他的手传来的温度,张玄唇角勾起,笑容中凝聚起的阴戾气息渐渐消散。

当冲进医院看到聂行风毫无知觉地躺在病床上时,张玄从来没像那一刻那样后悔自己的判断。他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而他

的错误判断差点导致聂行风的死亡,比常用量多出五倍的麻醉剂量,他无法想象聂行风在被注射药剂时是种什么样的感受,那

种痛苦,他想都不敢想。

脑海里有短暂的空白,而后便被愤怒完全代替,还有无法遏制的杀意,脑里只盘桓着一个念头:他要杀了那个人,不管他是谁

冰冷只是掩饰杀机的盾牌,他不想让聂行风看到这样暴戾的自己,所以才选择离开,可惜还是被发现了,微笑着,张玄想,也

许他没一件事能瞒过他家招财猫吧。

「饿吗?」他问。

聂行风摇头:「只是有点困。」可能是麻醉药性还没完全过去的关系,他没有饥饿感,只是觉得困倦。

「那再睡一觉吧,我陪着你。」张玄说完,马上又道:「不过我耐性有限,不许睡太久喔。」

聂行风只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精神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检查结果也出来了,他体内没有任何异常反应,这让医生们

又大跌眼镜,要知道那是超过正常值的麻醉剂量,就算侥幸没事,也一定会有后遗症留下来,可是这位亚洲男子醒来后就这么

神清气爽地随家人出院,让医生们除了大呼是上帝的神意外,再想不到其他任何理由来解释这个奇迹。

「因为Iamlengend。」

羿把爪子伸到嘴边吹了个口哨,好心地为一帮想不透原因的医生们解释完,就被张玄很平静地扯着耳朵扔进了车里。

回到敖剑的城堡,聂行风先去洗澡,出来时换了新外套,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强韧气息通过举止无形散发出来,看着他,敖

剑突然有种感觉,这个人也许是无可战胜的,他体内蕴藏着深不可测的力量,伤害反而是催化剂,让那股封存的力量更快地爆

发出来。

拥有这份力量,就是那些人的目的吗?敖剑银眸里闪过笑意,感觉事情的发展将会越来越有趣。

他让人备上茶点,聂行风品着咖啡,将自己被绑架的事叙述了一遍,听完后,敖剑叹了口气:「我真没想到他会对你下手。」

「其实我更想知道的是他所谓的毒品是怎么回事。」看着敖剑,聂行风说:「我不记得我有跟你合作过毒品方面的生意。」

「等等。」张玄在旁边越听越糊涂,于是半途插话进来:「怎么听你们的口气,好像知道绑架是谁做的?」

敖剑正要说,聂行风抢先道:「你不需要知道。」

「为什么?」

「这案子牵扯到伯尔吉亚家族一些内部纷争,你不要再插手,回程机票我已让人预订了,你乘下午的飞机回国。」

「不要!」张玄一口否决:「一百万欧元的一百倍违约金,你帮我付吗?」

「我想公爵不会那么不近人情的。」聂行风微笑看敖剑:「是吧,公爵?」

敖剑挑了下眉,「当然。」

见敖剑站到聂行风那边,张玄急了,「可那是我的工作,董事长你太过分了,做决定前都不跟我商量……」

「就这样定了,羿,去给张玄收拾行装。」

羿正挂在墙角看戏,一个让走,一个绝对不走,气氛非常僵,它很生气地冲敖剑亮了下中指,董事长和老大平时好得不得了,

如果没有这白目插进来,他们才不会吵架,所以,羿对身为罪魁祸首的敖剑厌恶又加深几分。

「羿!」聂行风又喝了一声。

董事长发火了,小蝙蝠不敢再磨蹭,拍着翅膀飞远了,不过不是飞去张玄的卧室,而是去找若叶,董事长跟张玄的问题它可摆

不平,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该死的蝙蝠!」张玄恨恨骂完,又转头看聂行风,重申:「我不走,怕死的话你自己走!」

「张玄……」

「还有啊,少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我做什么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张玄说完,起身气冲冲地离开,聂行风皱了下眉,却没有去追,拿起摆在面前的咖啡,慢慢品起来。

「你的情人脾气很大,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他一向都这样,发完火就好了。」

「是吗?」敖剑银眸在聂行风身上游移,微笑说:「看来你们性格不是太适合,才会经常吵架。」

「也许吧。」聂行风品着咖啡,突然问:「你跟洛医生平时也吵架吗?」

「当然不。」这次敖剑笑出了声:「我们从不吵架,对于我的意见洛阳从没反驳过——你包养一个人,就应该让他永远记得,

谁才是主人。」

尼尔站在门口,听到这番话,眉头不明显地皱了皱,聂行风却不动声色,继续喝咖啡,直到喝完,才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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