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的?」
聂行风抚额,觉得小神棍有时问话还真直接,也真难得尼尔在听了这话后还可以面不改色,保持一贯完美的微笑状态。
「主人身体一直很好,并无病痛。」
「是吗?最近跟他喝酒都不尽兴,我还以为他担心身体呢!说起来,自从那场车祸后,他改掉了许多坏习惯呢。」
张玄的信口开河让聂行风很想笑,果然尼尔脸色不经意地一变,随即微笑说:「可能主人去中国,学习了一些养生之道吧。」
张玄一百个不信,不过也看出这位年轻管事的嘴巴比蚌蛤更紧,问了也白问,只好低头继续喝可可,聂行风则请尼尔拿佛罗伦
斯市区地图和纸笔来。
「要去逛街吗?」张玄见聂行风精神很好,麻醉剂并没给他带来任何伤害,于是兴致勃勃提议:「难得来一次,不如到处逛逛
,反正乔有白目去搞定。」
「你认为敖剑可信吗?」
「不,不过除此之外,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聂行风但笑不语,接过尼尔拿来的笔,一边看地图,一边开始在纸上画。
张玄凑过去,见他画的好像是路线图,画的同时不断看腕表,似乎在计算时间跟距离,很快一幅完整的路线图出现在纸上,聂
行风又在地图上找到相同的起点位置,顺路线图勾曲延伸,最后,在市区一处停下,画了个圆圈记号,问尼尔。
「你知道这里吗?」
尼尔很好奇聂行风的举动,所以看得很认真,被问起,他摇摇头,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不住问:「请问这是哪里?」
「关押我的地方。」
回答换来异口同声的惊叹:「你怎么找到的?」
「车辆在行驶中我有默记时间和方向。」聂行风对两人的过度反应有些好笑:「就这么简单。」
对于从小跟数据打交道的聂行风而言,他的记忆力要比普通人好很多,被绑上车后,他就开始以秒数算时间跟车道行进和拐弯
方向,不能说精确,但大致是记得的,然后再对照地图和坐标,当初自己被滞留的地点就出来了。
「这还叫简单?根本就是十分不简单!」张玄大叫。
他现在明白了,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超越聂行风,尤其是在心算上。被绑了这么久,还被打过大剂量的麻醉剂,他居然还可以
清楚记得当时的路径,让张玄很想看看他脑子里到底是什么软体构造。
尼尔也难得的表现出微笑之外的神情,用非常崇拜的眼神看聂行风:「您怀疑这里是伯尔吉亚家族的房产?」
能这么快明白自己的猜测,很聪明的管事,聂行风微笑点头:「如果你没印象的话,那证明这栋建筑物很隐秘,只怕敖剑也不
知道。」
他转头看张玄,「你身体撑得住吗?」
张玄跟聂行风心意相通,马上明白他想干什么,蓝眸立刻瞪过来,「请不要抢我的台词!」
好吧,他承认在性事方面,张玄的强韧超过自己,聂行风笑了笑,放弃对呛,问尼尔:「请问我是否可以借用一下敖剑的车?
」
「当然可以,主人说过,这里的东西您可以随意使用。」尼尔说完,似乎看出聂行风借车的用意,忙说:「您现在出去,可能
会遇到危险,是否等主人回来……」
「放心,这次有我。」张玄笑嘻嘻说。
尼尔没再坚持:「那好,请随我来。」
他取了车钥匙,带二人来到车库,看到宽阔车库里停放的各式华丽跑车,张玄抽了口气,看看聂行风,小声嘟囔:「董事长,
我终于发现有人比你更有钱。」
「那你是打算跳槽?」聂行风斜瞥他。
「不是啦。」招财猫脸色不好,张玄急忙笑嘻嘻解释:「其实我是希望,你能不能再多努力,赚钱超过那白目?」
懒得跟张玄计较,聂行风就近随便选了辆黑色跑车,张玄却看中了对面一辆橙色的蓝宝坚尼,「我喜欢那辆车,董事长我们开
那辆。」
没等聂行风询问,尼尔已非常有眼色地将钥匙递上,做了个请的手势,于是张玄很兴奋地跳上副驾驶座,想了想,又下车,聂
行风见他跑去跟尼尔说了几句话,然后尼尔掏出皮夹,取了几张钞票递给他。
不是吧?自己又不是没钱,小神棍至于跟人家家仆借钱吗?聂行风很郁闷地想。
院墙铁门打开,聂行风开车出去,张玄对这辆橙色跑车爱不释手,很兴奋地调试车里的各种功能,聂行风忍不住说:「我身上
有带钱,你不需要跟人家借钱。」
「你有啊?我以为你只有金卡呢,说起来敖剑也有给我信用卡,不过出去办事,有时现钞比较方便,而且尼尔说钱不多,不用
我还了。」张玄此刻的兴趣完全在车上,一边摆弄一边随口说:「伯尔吉亚家族好气派,连仆人都这么大方,好几千欧元呢,
都说不用还,他们的月薪是不是很高?」
「绝对比你高。」
聂行风刚说完,就见张玄抬头,两眼亮晶晶地看他,「董事长,如果我说要在这里兼差,白目会不会答应?」
聂行风有时候很想知道,张玄对钱的追求极限究竟到什么程度,他哼了一声:「想都别想,伯尔吉亚家族里,即使是仆人,也
都是名校毕业,像尼尔,他至少会五国语言,你呢?」
被挤兑,张玄张口结舌了半天,终于蹦出一句:「我努力的话,至少可以……六国!」
「咦,不是全世界吗?」
张玄眨眨眼,很感动地说:「董事长,原来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不是,我只是觉得反正是说大话嘛,那就越大越好啰。」
三十分钟后,跑车在一处僻静地带停下,张玄走下车,见四周绿荫葱茏,一栋三层楼房立在当中,四面设有高大围墙,前方是
青铜院门,像是不常用到的别墅,他看看聂行风。
「是这里?」
铁门后是宽阔车道,跟自己记忆中所感受到的完全一致,聂行风说:「应该是。」
「就我们两个人,会不会冒险了些?」
建筑物耸立在眼前,给人一种危险的压迫感,张玄突然发现他们冒然跑来找线索,似乎很不妥,没办法,只要跟聂行风在一起
,他就习惯了跟随,甚至连基本思索都不用,因为聂行风会提前想好一切。
果然,张玄刚说完,就看到聂行风从口袋里掏出一枝雷明顿小型M10,他立刻瞪大眼:「你从哪弄来的?」
「在伯尔吉亚家族里,借枪比借钱更方便。」聂行风拉开保险栓,走进去,说:「你只负责那个会法术的家伙就好,剩下的我
来对付。」
「大哥,你不混黑社会真屈才。」张玄赞叹完,见聂行风走远,急忙跟上,「等等我。」
铁门没安保险锁,只是虚掩着,聂行风推开,顺甬道一直走到楼房门口,门半开着,两人对望一眼,张玄抢先闯进去,挡在聂
行风面前,以防子弹突然飞来。
聂行风拉开了他,「你觉得这里像是有人在吗?」
「好像……没有。」
别墅设计得类似于教堂,进去后便是宽大的客厅摆置,红色圆顶的天花板由各种浮雕组成,大厅里摆有大量的古董饰物,散发
着聂行风熟悉的熏香,现在他可以很肯定自己被绑架的地方就是这里。
窗帘拉得很紧,令房里显得有些昏暗,空间里飘散着一种奇怪的味道,两人的脚步声轻轻回响,诡异的寂静似乎是在告诉他们
,这里没其他人。
一阵风吹来,聂行风侧头去看,发现旁边一扇窗户被打破了,地下一片玻璃碎片,风从破处吹进,窗帘被卷起,飘飘悠悠地荡
着。
「我闻到一股很不想闻到的气味。」随聂行风往里走,张玄嘟囔。
「有时候你得面对现实。」聂行风停住脚步,盯着匍匐在走廊当中的人体说。
张玄冲过去,将那人翻过来,待发现他已经死亡后,发出一声呻吟:「祖师爷,你就不能保佑我轻松赚到钱吗?哪怕一次也好
。」
男人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了,从尸僵状态看至少有一天,喉间有道伤痕,似乎是种很薄的利刃留下的,却一刀致命,割破了他的
喉管,血流了一地,张玄闻到的正是封闭空间里弥漫的血气,不过跟古董的熏香混杂在一起,变成了古怪的气味。
聂行风认出男人是绑架自己的成员之一,他前方不远处还有两具尸体,其中一个也是绑架者,再往前走,推开走廊一侧虚掩的
房门,映入眼帘的还是卧倒的尸首,大家死状相同,血气越来越浓,张玄感觉不舒服,伸手晃亮一张道符,借道符罡气驱散空
间的血腥。
「那个主使的混蛋呢?希望他不要挂掉。」
也许乔挂掉会比较幸福,至少比落在张玄手上强,聂行风想着,按记忆来到自己被关押的房间,房间门口倒了两个人,相同的
死法,不过都不是乔。
「一个不留,好狠。」张玄一脸庆幸地看聂行风,「董事长,幸亏有人救你出去,否则我就再也见不到你啦。」
「不,除了乔,至少还有一个活着。」聂行风说:「那个杀他们的人。」
聂行风跟几个绑匪动过手,知道他们身手都不错,如果是外来者,他们不可能不反击,不过从他们的死状来看,都没有拔枪,
甚至表情也没太大变化,只能证明那个动手的是他们熟悉的人,熟悉到大家对他没有任何防备。
「也许是乔做的?」张玄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走着,随口说:「杀人灭口,让你没法追究被绑架的事。」
「乔根本不会把绑架的事放在心上,意大利到处都渗透着伯尔吉亚家族的势力,他连敖剑都不怕,又怎么可能怕我……你在干
什么?」
张玄正双手摸鱼一样在空中乱抓,被问到,他说:「看看这些人的魂魄还在不在,结论是都不在了。能一刀劈散魂魄,我知道
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你怀疑羿?」
「他们的死法跟若叶描述的羿杀人的手法很像。」尤其是那薄细伤口,像极了羿的刃锋薄度。
张玄眉间难得的露出阴郁,自从来了之后,他一直没跟若叶和羿在一起,天知道羿有做过什么。
「羿不可能这么嗜血。」
「我是担心它被人操纵。手机借我用一下。」接过聂行风的手机,张玄拨通若叶的电话,问:「羿在你身旁?」
「不在,它说去酒窖,还没回来,有什么事?」
「又有人死亡,希望不是那只蝙蝠做的,帮我看好它。」
挂掉电话,见聂行风还在翻看尸首,张玄拉拉他衣袖,示意他离开。这里死了这么多人,他们再待下去,如果被人看到,那可
说不清了,反正敖剑接到消息后会马上赶来,剩下的事就让他去查吧。
转回客厅时,张玄被摆在走廊拐角的青铜花架绊到,向前趔趄了几步,他站稳身子,忽然发现墙角有亮光一闪,伸手捡起,是
个很小的艳红钻石耳钉。
「是乔的?」
刚才聂行风没去注意打手们的耳朵,不过他们都不太可能戴这种名贵的钻石耳钉,所以耳钉的主人极有可能是乔。
「乔的确有耳洞。」
看过乔瓦尼的档案记录,张玄立刻给予肯定,同时佩服了一下自己——虽然他的记忆力跟招财猫是没法比,但比普通人可优秀
多了。
「用它试看看乔在哪里。」
「董事长你让我试?」对于聂行风对自己道术的信任,张玄很惊讶。
「难道这里除了你我之外,还有别人吗?」聂行风很平静地问他。
好吧,虽然连他自己都不对自己的法术抱太大希望,不过被亲爱的董事长大人信任,他当然要试一试。张玄将钻石攥进手里,
口中默念寻人咒,随即一张道符拈在指间,凌空抛出。
道符腾起一团蓝炎,在空中不断上下腾跳,很快,沿着墙壁向前飘去,张玄很惊异地看聂行风,玩了这么久寻人咒,这是头一
次咒语灵验。
两人随着火炎一口气奔到地下室,在经过几个房间后,火炎冲着走廊一幅落地油画猛地撞去,张玄想抓住,已经来不及了,就
在他以为那古董画会被烧成灰烬时,惊异地发现火炎不见了。
「画后有古怪。」
聂行风四处寻找,希望找到开密室的按钮,不过找了半天都毫无结果。
「这种事让我来。」
张玄左右看看,很快锁定目标,朝照明器具按钮的关闭一方用力向下按去,油画应声向旁边移开,他很得意地向聂行风扬扬下
巴。
「这种按钮装置方式叫视觉模糊法,越简单的地方越容易被忽略,所以,董事长,总是纸上谈兵是不行的,你得向我学习实地
跟踪追查技术。」
难得小神棍扬威一次,聂行风没反驳,让他自得其乐去了。
油画后面其实只是个很小的储藏室,有些暗,借着蓝炎飘摇的光芒,可以看到里面放着几个保险箱。张玄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恍惚看到有道身影缩在墙角里,但是一闪就不见了,他急忙走过去,发现墙壁上沾有血迹。
很显然,乔当时也受了伤,客厅那扇玻璃是他开枪打碎的,让狙杀者认为他逃出去了,而实际上他躲到了这里,张玄想催动寻
人咒继续搜寻,忽听外面传来脚步声,蓝炎晃了晃,消失在空中。
「该死的白目,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跑来。」
张玄嘟囔着随聂行风来到外面,就见敖剑已经进了客厅,身后跟了数名随从,似乎感受到别墅里的异样气息,他神色郑重阴鸷
。
「出了什么事?」
「丧事。」张玄靠在墙上,笑嘻嘻对他说:「是叫警察,还是叫牧师,你决定吧。」
敖剑立刻匆匆进去,聂行风则转身出了别墅。死亡血腥的气息是他最讨厌的感觉,却总无法逃避跟它的接触,还好外面微风吹
动,拂散了心头的闷气。
「寻人咒被人中途打断,连接不上了。」张玄叹气。
至少以他的功力无法接续上,还真是伤脑筋,敖剑来得这么凑巧,让他几乎怀疑那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的。
「你怎么看?」他蓝眸一转,问身旁的人。
「希望乔没事。」聂行风眼眸晦深如海。
现在情势反转,加害人成了受害者,如果乔有事的话,他父亲理查德绝不会善罢甘休。聂家只是普通的生意人,他不想搅和进
伯尔吉亚家族的是非中去,那就像个大漩涡,一旦涉及,就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我也希望乔没事。」张玄双臂抱在胸前,微笑说:「至少在我报仇之前。」
很快,敖剑的一名手下出来,请他们先回去休息,聂行风知道这里发生了严重的死亡事件,敖剑一定有许多事要处理,于是答
应了。开车和张玄回去,两人在城堡的大厅里品茶闲聊,一个钟头后,敖剑匆匆赶了回来。
他面无表情地坐下,心情看上去不是很好,沉默了一会儿,才看向聂行风,说:「行风,你的记忆力真不错,那么繁琐的路线
都能记住。」
「从小跟数字打交道,习惯了。」聂行风淡淡说:「有帮助到你吗?」
「我查过了,那是乔的别墅,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置办了那个隐秘住所。」
「乔呢?」
「不知道,他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查不到他的任何踪迹,理查德也在派人四处找他,别墅的那些人都是他的得力手下,可惜
没一个活下来。」
「你没报警?」
听了张玄的询问,敖剑哼了一声:「伯尔吉亚家族的事不需要警察来插手,不过这次要谢谢你们,帮我找到了这个。」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摔碎了的腕表,银眸蒙上一层狠戾,冷冷道:「这是洛阳的,我在关押室里找到的,绑架洛阳的果然是理
查德父子,说不定乔失踪也是他们故意设计,以此作为对付我的借口。」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继续派人找乔,他躲起来最好,有时候出事都是在躲避中。」敖剑投给聂行风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不过我想理查德会借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