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舞异世之十里青山远(穿越)上——温暮生
温暮生  发于:2012年0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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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穆远山唯有点了楚青的睡穴,看着那人呼吸变得平缓绵长,他才松下一口气,取来薄被与他盖了。

忽然间,他眼光朝上一睹,瞧见楚青眼角处有些亮晶晶的东西。

伸出手去摸,温润的液体附在指腹上,他鬼使神差地用舌尖舔了舔,是咸湿的味道。

不可置信地落下眼,这人,莫不是哭了吧。

都说酒后吐真言,楚青表面上装得满不在乎,刚才那番话好似彻底暴露出了他内心的柔软面,虽然穆远山承认他有大半

没听懂,不过能瞧见楚青的眼泪,他也觉得是件非常稀奇的事情,谁让这段日子楚青给他的感觉一直很黄很暴力。

这一夜,穆远山离奇的没有睡觉,而是一个人端着壶酒靠在窗沿对月独饮,明媚忧伤地风骚了一整晚。

清晨时分,二人再度启程上路,酒馆掌柜与跑堂小二亲自送别,泪眼婆娑的样子简直就像在送远行爹娘,看得楚青起了

一身鸡皮疙瘩。

他哪里知道,掌柜纯粹是难过送走了两位财神,昨夜穆远山开房时,甩手便是十两的银锭,如此阔绰的出手,在京城都

不多见,更别说他们这偏僻的小城镇,这二位财神爷怎么不多住几天再走啊!

穆远山将马牵来,出了镇,二人顺着官道一路东行,楚青道:“昨日我便想问,我们这是要去哪?”

穆远山应了声:“苏州。”

“苏州?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好地方,好地方。”楚青乐呵道:“我还从未去过苏州,也好顺道欣赏欣赏那的极致美

景。”

穆远山斜过眼,“你莫不是以为我们是去玩的,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带罪之身的逃犯,此去苏州正是能为你寻个安身之地

,苏州徐家堡堡主是我的至交,也是一方豪杰,你上他那里去,隐姓埋名,日后也不必担心朝廷的追兵。”

“如此甚好,甚好。”楚青眯眼笑,“小山子,我以后可就跟着你混了,吃香喝辣,决不能少了我一份!”

穆远山心道,就算我想少,也得是在你不会冲上来强抢的情形下吧。

两人心照不宣又往前行了一段,瞧见迎面过来三四个骑着马的人,衣着各不相同,身上背着货物,像是商队。几人很快

就与楚青他们擦肩而过,初初楚青并未在意,可没过多久,他就奇异地发现那几人竟然掉转了马头,不紧不慢地跟在他

们后面。

“小山子,我看我们似乎遇到麻烦了。”楚青真觉得楚淮卿这身子的敏感神经无比好用。

“沉住气。”穆远山压低了声音,双眼平视前方,腰板挺得笔直,“只是一帮山匪杂碎而已,等他们冲上来,再来处理

。”

楚青沸腾了!

穆远山自称土匪出身,那他楚青如今也算是半个土匪了吧。

于是,他们现在碰到的情况是……

传说中的,土匪打劫土匪?

12.舌头也能厉害过拳头

穆远山压低了声朝楚青道:“等入了前边那个拐角,你只消骑着马往前跑便成,其余的不用管了,别回头看。”

楚青望他一眼:“你一人能搞定?”

“这些人不是一般山匪,他们不会明目张胆地带着兵器,又装扮成商旅摸样让别人放松警惕。瞧见他们腰间鼓囊的地方

了么,那里时有八九藏着软剑,能配起这些东西的只有那些山寨惯匪,而山寨惯匪的行进与配合都是训练过的,你呆在

这我反倒不好照应。”穆远山从怀里掏出一柄短剑,声音凛冽了些,“快走!”

楚青没见过这等场面,着他一激,缰绳不自觉便抖了抖,赤莲收着信号,立刻就撒开了马蹄子狂奔起来。

后边几人见楚青朝前奔,便明白已被看了出来,立即凶相毕露,刷刷从腰间抽出兵器,夹着通怪叫策马而上。穆远山调

转马头,黑云仰起身子一声嘶鸣,两只粗壮的前蹄凌空踢了好几下,颇有一番气势。

“交钱不杀!”山匪中冲在最前边的一个瘦子手中软剑挥舞得正起劲,怎料穆远山架马一冲,眨眼间便来了他身前,出

拳如闪电击上他的腹部,瘦子痛叫一声,掉马立扑。

摆平一个,穆远山动作并未迟滞,短剑由右手换至左手,身子跳起来,飞腿又将另一个由左侧接近的家伙踢下马。

电光火石间摆平两个,动作一气呵成,竟然将余下两个没有冲上来的山匪给怔了怔,一时扯了缰绳没再靠前。

四个山匪中以一身灰衣的中年男子为首领,如今这首领瞧穆远山的眼色已经变了神。如穆远山所想,他们并不是什么小

团小波打游击战的山匪,而隶属于一处江湖上较为有名的山寨集团雁翎山寨,今次出来只欲入城为当家主母买对翡翠镯

子,根本没存了打劫的念想,怎料昨日偶尔在酒馆瞧见了穆远山阔绰的出手,便习惯性地将人盯上了。

清早追出来,赶了好大一通路绕道这二人前边,费了如此多的心神以为寻着了条大鱼,可如今才发现这大鱼不光难抓,

还有一嘴的尖牙。

斜眼看看地上躺着的两个兄弟,只是晕了过去,并未受什么致命伤,看来眼前这人在出手的时候留了余地,不想彻底闹

翻。但他们这些山匪从来都只有欺负人的命,被人欺负当属首次,着实不能善罢甘休。

右手握着软剑,左手从马肚下抽出别在那里的短刀,他朝另一人使了个颜色,两人缓缓朝穆远山包抄过去。

他还是有些信心,因为自己并不像身边三个小喽啰一样的那般不堪。

忘了说,这灰衣中年人名唤赵默,江湖上有个名号叫“马踏飞燕”,凭着一手使得惟妙惟肖的飞燕刀法在历次抢劫中为

雁翎山寨添了不少银钱,因此深得山寨当家重用,在寨众心中也有一定的地位。

人有些本事难免自恃过高,当属七情六欲里人性的弱点,赵默实在是不知道他如今踢上的是块铁板。

穆远山见着二人靠近,嘴角勾起丝冷笑,方才本是顾及着不想找大麻烦的念头没有见血,怎料这几人还如此不知死活,

怪不得他要下重手。

手中短剑转了个圈被反握着,穆远山摆好架势,黑云亦是低低嘶吼,蹄子撞地,气势十足。

赵默大喝一声,策马朝穆远山冲来,飞燕刀法已然使出,软剑直刺穆远山胸口,短刀则砍向他脖颈。穆远山看准机会,

身子一斜,以及其灵巧的动作闪避开去,又趁赵默未回手的当儿,短剑飞快地在他小臂上划拉了一下,血沫顿时溅射而

出。

赵默吃痛,狼狈地捂住伤口,想不到穆远山动作如此快,只一招就失了利,可惜事还没完,穆远山又一掌紧跟而上拍上

了他的肩,赵默终于支撑不住,翻下地摔了个狗啃泥。

另一边冲过来的人穆远山更是不上心,与赵默还有点套数的刀剑合璧比起来,那人纯粹就是在呼吼着乱砍一气。穆远山

索性眼也未斜,手中短剑飞出,直接打掉了他的兵器,那人发出声怪叫,成了第四个滚下马的家伙,不过与前边晕过去

的不同,他是被吓下去的。

也难怪,方才短剑若是稍微偏上一些,掉的就不是兵器,而是脑袋了。

赵默坐在地上脸泛死灰,见穆远山不紧不慢地下了马,不紧不慢地拾起短剑,不紧不慢地擦干血迹收进怀里,再不紧不

慢地走到他面前,轻声道:“现在,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吧。”

“啊?”赵默呆了。

“我说。”穆远山蹲下身子,理了理赵默的领口,“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赵默僵硬地点头,哆哆嗦嗦从袖子里掏出一袋银子,交到穆远山手里。

“打劫者人恒劫之,此谓天道循环,如若不是你们先把脑子动到我头上,如今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是不是?”

掂了掂手中钱袋,穆远似乎很满意,刚准备站起身,耳边突然感觉到一股劲风扑来,侧过眼,竟是第一个被他踢翻在地

的小土匪。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握着把剑朝穆远山劈头砍下。

事出突然,穆远山完全没有预料,仓促间准备将手抬起以血肉之躯先挡着那利刃,半空中却横着杀出条黑影,带着尖锐

地破空声,“啪”地抽上了小土匪的背心。

小土匪惨嚎一声,身子往边上歪了歪,那黑影不依不挠,仿佛有生命一般转了个圈又抽回来,带着股波浪对那小土匪的

两边脸颊左右开弓,直抽得那脸蛋变得血迹斑斑紫红透亮,才消停地窜回去,一圈圈优雅无比地盘上只白净手掌。

楚青甚为满意,樊旸当初教楚淮卿的一些防身武技他使来依旧是圆润如初。晃晃手中马鞭,楚青朝穆远山大笑道:“小

山子,我这鞭法还使得吧!”

穆远山哭笑不得:“你怎地又回来了?”

“我还不是不放心你。”楚青潇洒地跳下马,一把抢过穆远山手中钱袋,惊呼起来:“当真是老天有眼,飞来横财啊!

赵默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

天哪,那银子是给当家主母买翡翠镯子的钱呐!他悔得脑袋瓜子直撞地,心道等让山上边知道自己学艺不精抢人之后反

被抢,还不沦为寨子里所有兄弟的笑柄!

他哆哆嗦嗦地站起来,瞧见楚青眼睛刚好望向他,不禁浑身一颤又朝后退了步,楚青由上至下扫了他一眼,朗声道:“

我瞧你那把短刀不错,送给我怎么样?”

他竟然要自己的刀!

自己花了十年时间用这柄短刀琢磨出了飞燕刀法,同甘共苦同生共死,早已有了感情,刀在人在,刀失人亡!

“你们……你们……士可杀,不可辱!”他豪迈地将佩刀架上了脖子。

幽幽醒转的另三个土匪趴在地上一通惨嚎:“赵哥,不可!”

怎料,赵默这一悲壮无比的举动只换来楚青一声嗤笑:“切,还'士可杀不可辱',如今连男人中都兴当了婊子再立牌坊

么?”

赵默怒目圆瞪。

穆远山抱手转身,双眼望向别处。

“你啊你啊,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你哪一点称得上'士'了,你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是忠肝义胆爱民爱国,你说

,我听着。”楚青步步逼近,赵默步步后退。

“一个土匪还好意思称自己为'士',好吧,就算土匪中也有劫富济贫的侠盗,可也只是我们家小山子那一类,你压根也

算不上啊,你看看我,再看看他。”楚青指向穆远山,“你觉得我们像有钱的恶霸?你有见过我们这种英俊潇洒知书达

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恶霸?你妈妈怎么还不叫你回家去吃饭,嗯?”

赵默很想死,楚青带着微笑的脸在他心里已经可以和素来以母夜叉着称的主母画上等号,可他两只手抖着,那刀架在脖

子上就是没力气割下去。

楚青伸出手,轻飘飘地拿过赵默手中的刀,再毫不犹豫地扔在一边,手指点上赵默眉心,“如果你都算是'士'的话,那

我绝对可以自称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了,现在我代表满天神佛九天星君耶稣上帝玛利亚,以其至高无上的主神春

哥,默默祝福你,你还是超生去吧,阿门。”他双手合十,凝视着赵默泛着的白眼,无比虔诚地道出一声:“wake up

,sweet heart。”

赵默立扑。

余下三人也傻了。

穆远山此时才将头转过来,满脸悲壮的表情,极富同情地看了赵默一眼,他刚才强迫自己在心底默念大悲咒果然是无比

正确的选择啊!

两人将所有的战利品都打理一遍,想着就将这四个家伙扔在路边太不仁道,索性全将他们绑扎实了放在马上,等到了有

人烟的地方再将他们放走。

这么一闹腾,太阳已经拔高,清晨的雾气也散去,楚青觉得燥热,且也有些累,二人牵着六匹马驮着四个人往前行了没

多远,便见着一处茶棚,立时起了歇息的念头。

开茶棚的是一对祖孙,孙子扎着从天小辫很是讨人喜欢,古灵精怪地将楚青逗弄得眉开眼笑。穆远山经历了一番打斗倒

是真累了,茶水端上来之后就一直小口抿着,偶尔吃一片熟牛肉,神态很放松。

休憩到一半,茶棚里又行来一群人,皆穿着粗布麻衣,腰佩兵器,一个个面孔生硬没什么表情。领头那人是个虎背熊腰

的壮汉,上身赤裸,只在脖子处围了圈皮裘,整个身上全是一块一块的肌肉,充满着爆发力。

楚青看得半天没挪开眼。

穆远山轻声道:“怎么,你喜欢那调调?”

“也不错啊。”楚青实诚着说,“这身板看上去像座山一样,往身边一站多威武多震撼。”

穆远山一口茶水堵在喉咙里,半晌才咽下去,拍着胸道:“我还真看不出来。”说罢,他站起身子,在楚青惊骇的眼神

里开口朝那壮汉打起了招呼:“闫焕,好久不见了!”

壮汉转过头来,瞧见穆远山,仿佛一时没看清般愣了愣,默然半晌,忽然咆哮着开口,声音如惊雷滚过:“远山!你从

牢里逃出来了!?”

世界真是小啊……楚青默默咽下手中茶水,真想不到穆远山居然认识这个肌肉男。

壮汉大步迈过来,扯过穆远山就是一通死命拥抱,脸色还红扑扑的,看得楚青鸡皮疙瘩直冒。

“好你个穆远山,逃出来了都不上我那里去,是瞧不起哥哥我不是?”

穆远山尴尬地挣脱开壮汉粗实的手臂,扭扭脖子道:“我前些日子才出来,一时有些事情耽搁了,本想过几日再去寨子

里告诉你们一声,不想今日却碰见了,真的好巧。”

“是啊,好巧,好巧!”壮汉蒲扇般的手掌重重在穆远山背上拍了三下,侥是穆远山有副好身体,也随着那手掌身子颤

三颤,脸色白三白。

两人寒暄了一会,穆远山才领着壮汉走到楚青面前,直言道:“这是雁翎山寨二当家闫焕,你可以唤声闫大哥,是与我

情投意合的老友了。”而后他又对闫焕道:“这是楚青,算是救我出牢的人。”

闫焕一双虎目上上下下将楚青打量了个便,半晌之后,忽然惊言道:“你莫不是那个出了名的断袖楚淮卿么!?”

这如洪钟一般的声响立时让周围鸦雀无声,原本闫焕那些聚在周围侃大山的随从也收了声,蹭蹭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楚

青周身盘旋绕绕。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围观,不,用围观形容太温和。

这简直就是在青天白日下被一群大老爷们从视觉上无耻又暴力的弓虽女干。

楚青原本已经摆好的笑容立时僵在脸上。

微风缓缓吹过,天上和谐地飞过一只大乌鸦两只小乌鸦,“呀——呀——呀——”

直到——

“二当家!”

惨烈如猪嚎般的惨叫声从楚青拴在一边的马堆里爆发出来,闫焕打了个冷战,忙转头去看,就见一个浑身尘土的家伙连

滚带爬地滚到茶棚里,下巴上还吊着块原本是用来捂嘴的白布。

“赵默?”闫焕惊道:“你怎的会在这里!?”

13.土匪一堆,禽兽一窝

这个世界就有那么奇怪,要说大,可以大到两个好友一经分开便阴差阳错许多年老死不相往来。要说小,可以小到你从

路边随便扯过一个卖菜的都可能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赵默坐在马上,眼神不住往前边瞟,楚青长发飘飘的身影骑着枣红马,杵在闫焕身边,只是望着便能感觉到森森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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