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世安宁 上——御影
御影  发于:2013年05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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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那个,这位就是阴公子,你们快些替他量身吧,”流烛对裁缝们尴尬地笑了笑,再冲傻愣的一干侍从不满道

,“还不快下去做事?傻站在这里干嘛!刚才你们什么都没看到!听到没有!?”

“是,流大人。”

听到流烛明目张胆的威胁,侍从们唯唯诺诺地退下去,裁缝们也哆哆嗦嗦地围到阴辰邪旁边慌忙拿出皮尺开始度身量衣。

“他们要给我做衣服?”阴辰邪抬高了左手,转头问流烛。

流烛没好气地回答:“殿下怕你冷了,叫人给你添衣服。”

“这样,”阴辰邪转了个身,“他睡了吗?”

“刚睡下。你想干什么?”流烛觉得阴辰邪时时刻刻都不怀好意,警惕道,“不要打扰他,他一夜没睡。”

阴辰邪没有回话,配合裁缝们量好身,就大步径直往外走。

流烛歪着脑袋看阴辰邪离去的背影,打了个哈欠,遣了裁缝们回去便匆匆回房补眠,他也是一夜未睡,累得够呛。睡梦中,他

朦朦胧胧地忆起,阴辰邪走的那条长廊,好像是去的是容王房间。

凰歌躺下没多久,就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

“流烛?”

没人答应,凰歌坐起身,眼前一晃,阴辰邪已坐在床沿,带着奇怪的表情认真地凝眸看着他。

“你——”话没说完,就被阴辰邪倾身堵住了。

温热的唇贴上来,微烫的舌尖在他唇瓣上轻轻舔了一圈,恰到好处地收住。

阴辰邪坐直身体,邪笑地望着他,声音暗哑:“我想要你。”

轰隆一声,脑袋一片空白。

待凰歌回神,整个人已被阴辰邪压在身下,陷入锦被。没有机会问男人为什么要在大白天他意识尚清醒的时候要他,被缠绵热

烈的拥吻弄得头晕眼花、喘息不已,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强烈的羞耻感让他的脸几乎充血,闭上眼睛不敢看阴辰邪在他身上

动作,内心渐渐升腾起一种迷蒙的喜悦,混合着身体传来令人颤栗的快感撕扯着他的神经。

这是他第一次神智清醒地和男人交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真正把身体交给男人。

凰歌全身颤抖着,用力咬紧嘴唇,丢开容王或是皇子的身份,放任自己追逐欢愉的潮涌,掉进淫欲的漩涡,攀附住阴辰邪的身

体,狂乱地扭摆腰身与他纵情欢爱。

凰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迷过去,朦胧之中,迷迷糊糊地望见阴辰邪靠在近旁的睡颜,褪去了邪魅戾气,恍惚中竟似颠倒

众生之姿。

醒来的时候,身边空荡荡的。凰歌心头一惊,慌忙坐起身体,猛然牵动几乎失去知觉的腰肢,连带身后难以启齿的地方也又痛

又麻,竟像沉睡了数年之久,被岁月风干了躯体。

倚在床背动弹不得,凰歌心急如焚,使用过度的嗓子嘶哑,根本叫不出声。他扯住绣金帷幔,掀开锦被,胡乱披件衣衫就要下

床。

门吱呀一声开了,阴辰邪手捧青瓷碗,绕过香炉,缓步走了过来。

凰歌立时呆住,愣愣地看他将青瓷碗放到一旁,撩了衣袍坐上床沿,再端了碗递至下颚近前。

“这是你那贴身侍从做的银耳雪梨汤。刚才我在膳房看他做,已经会了,以后我做给你喝。”阴辰邪微勾唇角,神采飞扬。

怔怔地望着那只青瓷碗,碗面纹着好看的黛蓝色卷草纹,古朴典雅、色泽细腻,再把视线移至眼前,阴辰邪挑高了眉,似笑非

笑,眉眼风流。

“你昨夜叫了一晚上,嗓子肯定哑了。”

凰歌瞬间红了脸,忙将青瓷碗捧过来低头喝,都快把头浸进碗里。

“果然是殿下,都不怕这样喝会烫到。”敲敲碗里的汤勺,阴辰邪低声调笑。

凰歌的耳朵更红,头更低,已经看不见脸了。

所幸阴辰邪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坐。凰歌火烧火燎地喝完银耳雪梨汤,不知所措地抱着空掉的青瓷碗,也不敢抬头。

身上忽地一暖,一件水蓝纱衣罩在白衫外,凰歌诧异地抬头,阴辰邪理了理他稍显凌乱的鬓发,笑道:“天冷,你可不能感染

风寒。”

这时,流烛敲门进来。看到这副情景,睁圆了眼,惊讶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用不可置信的眼光上下左右打量了阴辰邪好几回

。阴辰邪只是挑挑眉毛,依旧笑,倒是他家殿下,俊脸通红,红潮一直蔓到脖子根。

“殿下,”流烛顿了顿,还是决定开口打破满室暧昧,“今日的文书是否还要过目?”

“让他好生休息,你在这里陪着。我去。”话毕,阴辰邪起身出去了,也不等流烛和凰歌答应。

“殿下,他他他、他……?”流烛讶异地指着人无影踪的门扉,他了半天也他不出个所以然来。

虽被封为新任文书官,但阴辰邪却一次也没有踏入过容王府书房。是以他的这次主动请缨,让流烛大为诧异,觉得刚才见到的

只不过是他的幻象。

“殿下,这是真的吗?流烛没听错吧?”流烛不敢置信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摸了摸肩上的纱衣,凰歌慢慢笑起来。美目波光流转,嘴角含笑,天姿国色,一笑倾城。

流烛看呆了。

无论看多少遍,他家殿下都是那么明艳妩媚,永远倾国倾城。

第十章

打这以后,流烛开始不断地对阴辰邪此人的真实性产生怀疑。与先前行事截然不同,虽然态度依旧轻佻浮慢,举止仍是傲慢无

礼。

平日里他会抽空去书房整理文书,虽然成果及不上另一个文书官的十分之一,但只要是他整理的,殿下嘴角的笑意都会挂上半

天;强行同殿下行了那苟且之事后,第二天清晨他会亲自到膳房做一碗银耳雪梨汤,虽然味道至多只能算是尚可,但遍尝山珍

海味的殿下却喝得好像是什么琼浆玉露。

比如说现在,正值夜半,流烛竖起眉毛吊起眼皮立在旁侧,看阴辰邪笨手笨脚地为他家殿下削梨。他给殿下喂了药,又吩咐了

一遍容王府上上下下,甫一躺下,就被人拖起来,以为有什么要事,结果却只是削个梨,自然气个半死。

凰歌端详着手中满是窟窿的梨,不禁偷笑。阴辰邪的武功确实出神入化,想必拿刀握剑的本领都不会差,可这削皮的技术……

却着实惨不忍睹。一旁留侍的流烛憋笑憋到肚子痛,拼命眨眼睛才没有捧腹大笑。

阴辰邪瞪着梨子,嗔道:“嫌难看就扔了。”

“不难看,我不会扔。”凰歌连忙收拢十指,好像阴辰邪会随时把它抢了扔出窗外一样。

流烛吸了吸鼻子,背过身去,揉揉眼睛。觉得殿下有点孩子气,煞是可爱,又心酸殿下对一只梨都重视得患得患失。

“你捏得这样紧,是嫌它难看?”阴辰邪掰开凰歌的手指,取过被捏得汁水溢出的梨子,陡然手臂一抬,梨子打破木格飞出窗

外。

随后,阴辰邪也飞身跟上,一下子就不见了。

屋顶传来乒呤乓啷的打斗声,紧接着,屋外响起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还有刀剑相抵的铮铮声。

“有刺客!来人啊!快来保护殿下!”

“保护殿下!刺客在屋顶!”

“快来人啊!保护殿下!”

凰歌一阵心慌,急忙撞了门出去,才一推门,迎面就是一道刀影直冲面门,吓得流烛失声惊叫。

那刀行到一半,却突然像中了邪,掉转过头反向那蒙面刺客劈去。蒙面刺客大为惊骇,瞪大眼睛转身就跑,那刀长了眼睛似的

飞快地在后面追。

花园里的刺客们也是人仰马翻,翻筋斗的翻筋斗,上下窜的上下窜,被刀剑追着砍刺的大有人在,甚至有刺客匪夷所思地在半

空犹如离了水的鱼一样上下扑腾。

侍卫们在长廊上与刺客殊死搏斗,剩下的容王府仆从却没有逃得精光,躲在花园、长廊的各个角落,紧张地关注容王屋外的战

况。

琉璃檐坠,黛色瓦顶,屋宇顶端陡直高险,阴辰邪笔直地站在上面。

红发垂散,黑夜星幕,如同暗红绸带缀以银红星光,平添冷然煞气。一袭朱红外衣映得殷红,粗宽腰带高束纯白里衫,细纹丝

绦飘带长扬,衣袂翩飞。

周身隐没在黑色夜华,阴辰邪凤目微睁,双手平举向前,十指张开,指节弯曲,缓慢地做出细微的收、放、拖、拉,像是戏班

里演布袋的戏子,操控着布偶的一举一动。

月光渐灭,阴云遮蔽。阴辰邪霍然睁眸,猛地高收双手,寒风乍起。

花园里的刺客们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抛到半空,在阴辰邪抖手间,重重摔落在地,七零八落,溅出浑暗血光,砸起一片灰尘烟雾

,久久不去。

阴云过境,弯月重现。凌厉的破风声像是倏地收线,阴辰邪放下双臂,带着隐隐笑意的面容在黑夜月华的映照下戴上几分邪魅

明净长空下,几名刺客抱腹翻滚在地,立刻被众侍卫擒拿。余下的刺客,尸身惨状,吓得一众仆从四处逃散,面如土色的脸孔

魂飞魄散。

红雾溅洒假山莲池,横七竖八的刺客尸首支离破碎,宛如被引线割裂的残破布偶,死相可怖,断肢残臂撒了一庭,血流满地。

流烛惊惧得张口噤声,脸色惨白,见一侍卫拾起断臂,立刻哇一声吐出来。

凰歌胃里也是翻江倒海,方垂下眼,肩就被揽住,使力扭转送回里屋。茫然地躺上床铺,微凉的触感抚上额际。凰歌凝眸,阴

辰邪一手探在他额头,一手帮他掖好被子,平静道:“幸好没有发烧。”

扯了扯阴辰邪的衣袖,他转回身,凰歌小声道:“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好不好……”

阴辰邪闻言顿了顿,还是撩袍坐下,直直地看向平躺着的容王。

感受到上方的视线,凰歌闭上眼,在这个元凶面前,混乱的心境竟奇迹般的平复下来,他轻声问:“不要杀人,好吗?”

“我要保护你,他们必须死。”

阴辰邪回答得理所当然,凰歌感觉一瞬间的脱离,不再言语,沉沉睡去,睡梦中低喃:“不要杀人……”

他们要杀的是他,会遭报应的人,也该是他。

阴辰邪皱了皱眉,待凰歌的呼吸渐趋平稳,霍然伸手点上百会、膻中、肺俞、肩井等三十六处大穴。截脉封穴后,阴辰邪以双

手悬浮其上,指尖微动。好一会儿,才解了穴道,起身离开。

门外长廊,霜华铺满地,映着长袍曳地的轻微步伐,分外单调空洞。

第十一章

立冬的时候,内侍省送来几件质地极为上乘的新衣裳。

凰歌拿了衣服跑到阴辰邪房里给他试,特地挑了件纯白翻边镶红的敞领夹棉绫衫给他穿上,外披一件今年宫中最流行的水袖式

样的宽纹金绣线压边绯红绸袍,下摆刺了蟠螭虬曲状的黑纹,繁复的略宽殷红腰带垂挂了数条红色长丝绦飘带。

穿上新装的阴辰邪,勾勒颀长身线,煞是俊美无匹,凰歌不觉失了神。只是单单看着,便觉得由心里都透漏出来了喜悦。

“谢谢。”阴辰邪简单地道了谢,听不出多少诚意,他略略把新衣往床头堆了堆,就出门往花园的方向去了。

凰歌知他是去练功,便沿长廊去了书房。甫一进门,惊讶地发现容本在等他。

“容先生有些日子没来容王府了,凰歌甚是想念。”

容本的神情并不轻松,严肃道:“容某为宫中琐事缠身,适才听闻容王府前些日子遭了刺客,容王殿下没有受伤吧?”

“容先生看我的样子就知道刺客未得手,不用担心。”凰歌笑道。

“那群刺客有头绪了吗?陛下很是担心,听说容王殿下回宫途中也曾遇袭?”

“还在审问。我想,不出意外的话,两拨人应该是一伙人马。”

“看来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究竟是谁要对容王殿下不利?”容本状似自言自语地道。

“殿下。咦?容先生也在,”流烛敲敲门,端了碗汤进来,“殿下刚才急着跑去让阴公子试衣裳,他把汤搁膳房里了。”

青瓷碗里盛着银耳雪梨汤,温热的器皿蒸腾着淡淡薄雾,好看的黛蓝纹理沁出丝丝水印。

“阴公子亲手做的?”容本盯着青瓷碗问。

“是的。”流烛道,扭头瞥见凰歌脸上不自觉的微笑,他在心底叹口气。

“可否让容某仔细一看?”

凰歌点头,将青瓷碗递过去。

容本眯起眼,握着汤勺在薄薄的糖水里搅了搅,仔细地凝视汤水浮动。末了,紧锁眉峰,抬头看凰歌:“冒犯容王殿下,请让

容某为殿下搭脉。”

凰歌怔了怔,疑惑地将手臂伸过来,撩起衣袖。

容本伸出两指搭脉,眉头越皱越紧。放下手,他急问:“阴公子人在哪里?”

“他在花园练功。容先生,怎么?”看了看银耳雪梨汤,凰歌一脸不解。

“请恕容某无礼,先行告退。”容本缄默不谈,匆匆告辞,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容先生是不是发现什么才突然去找阴公子?”流烛晃晃脑袋,看着青瓷碗内清澈的银耳雪梨汤。

“流烛,”凰歌蓦然觉得心慌,连忙抽出一纸文书摊在书案,道,“你忙完了就去花园看看,回来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

“是。”

阴辰邪仍在莲花池旁假山练功,容本很轻易地找到他。

“阴公子,”容本的语气彬彬有礼,但神情显然不是,“请你告诉容某,你对容王殿下做了什么!”

阴辰邪置若罔闻,眼皮都不抬。

容本强压怒气又问了一遍,阴辰邪才稍稍睁眼,唇角微翘,慢条斯理地道:“想必你都已经知道了,还特意跑来找我问话,岂

不是多此一举?”

怒火再也抑制不住,容本挥掌就朝阴辰邪当头拍落。

轰一声巨响,双掌击空,容本这两掌用了七成功力,足可碎石断金,掌下劲风将假山灰岩轰个粉碎,砾石碎屑飞上半天。

假山遽然炸开,瞬间夷为平地。近处的侍从吓得三魂没了两魄,抱头鼠窜或张口结舌。闻讯匆匆赶来的侍卫只见到半空两个模

糊的缠斗人影,问了旁边吓呆的侍女,才知道是阴辰邪和容本二人。众人皆骇。

那次夜半目睹阴辰邪杀人不眨眼的残酷行径后,尽数容王府下人都是害怕多过敬畏,平时碰到阴辰邪都尽量绕道而行,要不然

,就战战兢兢地低头快步走,就怕惹恼了这煞神被逮住抽筋扒皮。这回他和容本大打出手,也没人去向容王通报,更无人上前

劝架。

凌空对了三掌,强劲的掌风将莲花池里的水激起数丈高,哗啦啦洒在狼籍凌乱的花园里,连着远处的长廊都似一阵剧烈的摇晃

阴辰邪衣袂翻飞,跃身而上,凌空虚踏两步,轻轻落在一棵参天柏木上,脚踩细枝,如若无物。

容本以真气悬浮半空,衣带翩扬,稳稳地停在柏木对面。院落寂然,旭日东升。

“你伤害容王殿下,容某便不可袖手旁观。”容本声音不大,却足以让眼前之人听清。

阴辰邪轻浅一笑,凤眸微眯:“你不是我的对手,莫来送死。”

容本已察觉自己气血翻腾,胸口隐隐作痛,显然是方才在空中与阴辰邪连击三掌,被他震伤了五脏六腑。

“送死也强过你这江湖败类!你果然阴邪!”容本怒极,甩了甩衣袖,银白长剑执手,足尖发力,虚空一划,便手持长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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