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床伴 下——六朝风流
六朝风流  发于:2012年0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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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切齿的说完,他狠狠的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发了疯似的向少年冲去。呼啸刺耳的机车声,并没有把陆非予从恍惚的

神智中拉回来,直到车开到近旁,他才下意识的抬起手遮挡那刺眼的车前大灯灯光。

手中的纸盒掉在地上,他呆愣在原地已无法再来得及挪开步伐,一条身影敏捷的冲到他面前,分离退开了他。

「轰」地一声巨响,整个停车场仿佛摇晃了一下,几个悄悄跟在陆非予身后的人纷纷从柱子后跑了出来,却在看到血泊

中的人后,个个都害怕的止住了脚步。

流淌到地上的鲜血,刺激着陆非予的神经,他倒在地上,看着那滩渐渐蜿蜒扩大的液体,恐惧的睁大了眼睛,这样的场

面,他不是第一次经历,季斐走的那个时候也是,想到这里,他突的坐起来,爬过去,扶起血泊中的人,悲怆的叫道:

「盛昭辉!」

第八十八章:用心良苦

抢救室外,盛昭敏由张泊宁扶着哭得几乎昏厥,黑压压的一群保镖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他俩围住,面色沉重的等待着抢

救的结果。

周昭滨担忧的陪着陆非予,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少年一声不吭的注视前方,却好像并没有在看什么,那白色的衬

衫上还沾着触目惊心的鲜血。

盛国华夫妇与二女儿、女婿还在法国,所以场面并没有料想中的混乱,当医生走出来时,人群的形状迅速发生了变化,

可着急的人们却听到一个意外的消息,苏醒过来的盛昭辉说出的第一句话,不是想见他们在场的任何一位,而是:

「找陈律师来,快!」

他说得言简意赅,却让人明白,他要找自己的私人律师陈志章,马上有人被派出去迎接那位律师,可盛昭敏已经急不可

耐的冲了进去。

盛昭辉戴着氧气罩,任凭姐姐如何呼唤,就是置之不理,直到那位四十多岁的陈律师气喘吁吁的被人架着进来,他才猛

的睁开眼睛,艰难的用手摘下氧气罩,清晰的说道:

「陈律师,你听好,我要立遗嘱!」

「小辉——」盛昭敏凄楚的惊叫到。

「闭嘴!别的人不要说话,浪费我的时间,不然就给我滚出去!」他喘着气,平缓了一会,继续说:「陈律师,你记好

!」

兹事体大,陈志章也从惊愕中恢复过来,很专业的打开录音笔,并着手记录:

「我名下的所有财产,包括股份、地产、游艇、名车、银行存款……全部由我的三哥——周昭滨继承!……」

立完遗嘱,他非常郑重的在陈律师记录的书面遗嘱上签了字,又摁上手印,然后终于放心的闭了闭眼睛,似乎唇边都扯

上了一缕欣慰的微笑。

可是他这个石破天惊的决定,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周昭滨听了,都不能理解,还以为他是被撞伤了脑子。

休息片刻,他睁开眼睛,把手伸身盛昭敏,悲痛万分的盛昭敏马上上前握住,更是放声痛哭。

「姐,你不要生气,我没有把遗产留给你!」

「没有!没有!」盛昭敏流着泪拼命摇头:「姐姐什么都不要,小辉,你别乱想,姐姐只要你好好的……好好的……」

「姐……,我知道我好不了了……」盛昭辉看着姐姐,目光变得从未有过的温情,像要溢出水来:

「所以,我要留下可以保护他的东西!我知道你最疼我,可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把财产给你,怕你因为我的死,去

迁怒陆非予!」

「小辉,你不要说了……呜呜……」

」周昭滨虽然讨厌!但是他和我一样……一样深爱着小予!我要把所有的股份都给他,然后凭他的办法,二姐和那个女

人肯定都会站在他那边,这样他才有足够的力量去跟老头子抗衡!这样小予才不会受到伤害!」

病房里,一片寂静,只听到盛昭辉一阵阵隐忍的哭泣声,周昭滨立在床边,心中的某个地方被彻底震撼了,他好像第一

次看清了这个躺在床上的弟弟,第一次有一种新的情感代替嫌恶涌上心头。

「姐!」盛昭辉偏过头,抓紧盛昭敏的手,恳求道:「姐,我求你一件事!你答应我!」

「好,你说,我全都答应,全都答应……」

「你答应我,不要去怪罪小予,不要在我死后去找他的麻烦!一直都事我自己喜欢他,好不好?」

姐姐梗咽不能言,弟弟却坚持着等待着她的回答。

「好,我答应!」在那哭得发肿的眼睛里,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才放心的摆正了头,缓缓说道:「好,你今天亲口答

应了,我会在天上看着的……」

「姐姐,你还没有看清楚吗,老头子表明上,要对我们一视同仁,把盛大的天下,平分给我们四个人,可是他也最清楚

我们的机缘,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加起来,都无法与他的实力对抗,而且他也相信,我们中没有第三个人会摈弃前嫌的破

坏这个平衡,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为了陆非予,我和周昭滨会站在一起……姐姐,你放心,姓周的人虽然不怎么

样,却不会对你不利,你……也不要再争了,和姐夫好好的生个孩子,开心生活吧……」

「小辉……呜呜……」

他说了很长一段话,感到很疲惫,合眼休息了好一会,才凝聚起所有的力量,睁开眼睛说道:「我要见陆非予!」

人群默默分开,任少年无声走到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

陆非予看着这个在他面前永远都是飞扬跋扈、霸道无理的人,现在却无比虚弱的躺在床上。

这个人曾经令他伤痕累累、狼狈万分,曾经让他疼痛、屈辱、产生恨意,可是今天却就了他,并为了他,立下如此用心

良苦的遗嘱!

他的心纠结成一团,分不清是什么感觉绞在了一起,让他觉得很痛很痛。

盛昭辉的手,轻柔的拂上他的脸,很轻很轻像怕碰坏他、碰疼他一样:「好像每次跟我在一起,你不是很痛,就是在哭

,我可能真的像周昭滨说的那样,不懂得怎么爱你,总是让你生气,把你弄得很痛,让你受伤、流泪……你应该很讨厌

我、恨我吧……不过以后,就不会了,等我……」

「不要……我不要……」陆非予难过的打断他的话,伏倒在床上,求他不要再说。

盛昭辉抚着他柔顺的黑发,笑着说「我不会好好说话,脾气又很差,经常因为嫉妒而把气发在你身上……我在想,如果

对你温柔点,你也许就会心软的,如果我变成个没有钱的人,你也许还会爱上我,可是直到现在,我也还是只会用前来

保护你……」

「呵呵,你总是那么善良,对谁都那么好!……我如果现在求你,以后都不要理泰阳,你肯定也会答应的,是不是?真

的是好傻……」

他轻轻的笑起来,意识渐渐变得朦胧,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第一次站在流理台前,在少年手把手的

教导下清洗那些只看到过「成品」的蔬菜,在金色的阳光中,飞溅的水花、温馨的厨房、开心的笑语、美味的饭菜,还

有桌子对面俊美无俦的少年。

「陆非予,我好吃你做的饭!」

「好……我马上去做!」少年忍住哭的声音。

「真的是傻瓜!」盛昭辉握紧他的手,摇摇头:「来不及了,陆非予!我没有时间了!」

「不会的,不会的……」陆非予还是悲恸的止不住流下的泪。

「你不要离开,至少现在!好不好!我要好好看看你,这样才不会忘记你的样子……你还记得,那次我跑到你家去等你

吗?」

「记得……」

「其实,那天早上我先醒了,就偷偷地偷看你睡觉的样子,真的好漂亮……陆非予,你也想上次一样,就陪在我身边,

等我睡着了再走……好不好!」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轻轻放开陆非予的手,喃呢道:「我好不甘心,但还是要放开你……你去找他吧……」

病房中静了下来,空气中却流动着悲伤爆发前的危险气息,终于伴着更惨烈哭声响起,在暗沉沉的天幕下,听起来格外

纠心。

……

深夜,电话铃声在黑暗中响起,有人急了起来。

「您好,请问是陆非予先生吗?」

「我是。」

「我是盛昭辉先生的私人律师陈志章。盛先生身前投保的所有人身意外险,受益人全是您的名字,明天可以请您过来确

认一下保险赔偿金的数额吗?」

黑暗中的气流仿佛凝固了,陈律师呼唤了两次,对方都没有回音,正当他以为对方挂线时,却传来了陆非予的声音:「

陈律师,我可以把这些钱捐出去吗?」

「这个,当然可以。请问您要捐多少?」

「全部!」

「……陆先生,你需要知道一下这些钱的具体数额吗?」

「不需要了,我想把它们全部捐给希望工程,具体事宜,我会让代理人跟你谈的!」

「那好,祝您晚安!」

陆非予挂上电话,静静地坐在窗台上,看着黑沉沉的天幕,发着呆。当早晨的阳光照进来时,他微微活动了僵硬了一夜

的身体,斯卡咯一会,便拨通了吴茵的电话:「茵茵,请你再帮我做一件事!」

第八十九章:再见骄阳

凌晨6点,浓雾笼罩下,还未从沉睡中完全醒来的C城,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搂着束洁白的雏菊,缓缓向江滨的

亲水台走去。

从他站的地方,可以隔江眺望到威大集团的大厦主楼,不过今天的雾太大,那原本巍峨如山般傲人的建筑,也只能是隐

没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黑衣少年有着一张非常俊秀的脸,精致的五官,修长的身材,他笔直的站在里,全黑的衣衫把他的脸衬托得分外苍白,

眉宇间也藏不住那沉沉的悲伤。

把手中零散的白色花瓣撒进江水中后,他的目光一直随着它们飘向远方,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太阳破开浓雾升起来之前,他静静的离开,拦下一辆出租车向火车站驶去。

今天是威昭辉的遗体告别日,在殡仪馆最豪华的吊唁大厅里举行着隆重的仪式,中国传统里分为两个极端的红白「喜」

事,在人们的观念中,从本质上说都是非常重要的。所以,这样的场合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有资格参加的。

在震天的哭声中,周昭滨把系在扣子上用纱制成的白花解下,默默的放到弟弟的遗像前,心下念道: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他,用我的一生!算上你的份!」

凝视着照片里微微上挑的凤眼和翘起的嘴角,他不禁咬着嘴唇暗暗苦笑:

「真是狡猾啊!最狡猾的就是你了,把什么好名声都占尽了,现在,他会一辈子都忘不了你!而我……注定不能拥有他

,只能做到他的恒星,保持固定不变的位置,一生守护他……」

他转过身,一滴泪水飘落下来,滴在那朵白花上。

走出吊唁大厅,把乌烟瘴气的哀嚎声抛在身后,这些痛哭中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他已经不想去分辨,他只知道内耗

积重的威氏,不久之后就要迎来一场血雨腥风的革命,迎来一位推枯拉朽的新主人。

陆非予安静的坐在候车大厅里,今天,他要乘南下的火车回家乡,与C城的一切告别。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离开的时间,打算就这样悄悄的走掉。

宋巍达和安菲已经被正式批捕,可他已经没有兴趣,等待观看他们应得到的惩罚,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无法弥补

火车预告了,他检了票,拖着个小小的旅行箱慢慢走上月台,八年前,他也是乘火车,拖着旅行箱,从家乡来到C城的

,不过那个时候,年少的他充满希望和梦想,与现在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正当他发呆的时候,没发觉从月台另一端几个人正急急的跑过来,到了他近前才纷纷停下。

陆非予扭过头,看着那几个人,呆住了:「你们……」

站在那里的是曾祺、吴诚、阿当、袁时一、莉莉姐、廖雪和吴茵。

曾祺第一个忍不住的冲上前,抱住他,哭道:「你太过分了,怎么回去也不说一声,真想这样偷偷摸摸的走了!……呜

呜……害我都没时间给你买零食在车上吃,你看,急急忙忙的才买到这一点……」

她才把一大堆零食挂在陆非予手上,吴诚就走上来把几个三食堂的包子塞过来,嘟囔道:「兄弟太不够意思了,走也不

告诉哥哥一声,没得准备,带几个包子在路上吃吧。」

他明明很伤心,眼镜上都蒙了水雾,却不会说话,一句话说出来别别扭扭,显得很滑稽,可在场的人都没有笑他,陆非

予更是明白他的心意,感动的搂过他,狠狠的在他背上拍了拍。

阿当走上前依旧是拥抱了他,默默的把一张卡递给他,陆非予有些惊讶:「这么快!」

那是他托阿当帮处理掉江边的房子所得的钱,其实暗地里,阿当根本不想把他的那套房子卖掉,就自己出了钱,骗过了

陆非予,因为在他的想法中,他多么不希望少年是真的要离开的,也许过一阵子,这个人就会回来。

「嗯,你那是如意宝宅,我一发贴子出去,马上有人跟,看了房子就急着买下来了,卡里有60万。」

「谢谢。」

袁时一把齐远托着带过来的东西,交给了他,就默默的走到了一边。

吴茵、廖雪两个泪人儿早就忍不住的扑了上去,几乎是挂在他身上,嚷道:「阿予,阿予,你能不能不走啊,我们都很

舍不得……呜呜……」

陆非予一直忍着,不让自己掉泪,莉莉姐明白他,抹着泪走上前,把那两个人拉开,安慰道:「好了,小予快上车了…

…」说着,她又慈爱的看着少年:「小予,燕子今天来不了,让我们代表了,这是我在家蒸好的栗子,你带着在车上吃

。」

「好,谢谢!」

临登车前,他再扫了眼这些爱护着他的人,狠下心转过头就要踏上车,曾祺却冲过来,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在他耳边哀

求:

「阿予,你就不能等等吗,等秦阳……」

「阿曾!」陆非予迅速打断她的话,曾祺不放弃,继续说:

「等他回来,就算是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啊……阿予,没有任何人怪你,真的,我不要你这样孤零零的

离开……」

「阿曾,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我觉得自己一个人呆着,其实挺好!我不想再有人因为我发生意外了,谢谢……」

他拉开曾祺的手,快速走上火车,再也不敢看站在月台上的友人。

火车发动了,终于驶出C城月台,藏在柱子后的周昭滨走了出来,站在人群后面,凝望着远去的车尾,流下一行清泪。

「盛昭辉,不光是你,也让我为他做点事吧。」

当天下午,C城黄花机场,一架飞机在变得阳光明媚的晴空下起飞,向着祖国的美丽首都飞去。

老陆夫妇这半个月来,心情很郁闷,远在C城工作的儿子竟然不声不响辞职回到家里,这要在四年以前,他们自然会喜

出望外,国为对这个视如珍宝的儿子,他们当然希望可以留在自己身边的。

可是,毕业后坚持留在C城奋斗的儿子,也渐渐在工作上站稳了脚跟,这让他们老怀大慰、骄傲又自豪,离别之苦也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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