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附近看热闹的路人越来越多,江月楼正待开口,抱着十五的鱼海棠忽然上前一步道:“我家公子已有家室,小少爷
也五岁上了。你若识相的,自行堕了胎儿吧!”
看她紧张的样子,分明是怕江月楼真收了这妇人,日后欺压幼主。
江月楼也不好斥责她了,上去扶那痛苦的妇人。不想刚触到妇人的手,她便猛向后一跌,重重摔在石板地上,惨叫一声
,下身瞬间便血染裙襦,鲜红刺目。
妇人细弱的道:“你……你不得好死啊!”说到最后一个死字,这妇人眼睛圆瞪,声音拔高,尖利嘶哑,表情狰狞恍若
地狱厉鬼。
江月楼一愣,怒道:“你!”
不管他如何冤枉愤怒,围观的人民却纷纷叫起来。
“好狠心的人啊,竟下狠手灭了自己亲骨肉!”
“虎毒还不食子呢。”
“有钱人都不把人当人啊……”
又是一个!
和唐彪一样,都是送来给他害的!
江月楼想不到那人竟心狠如斯,连怀孕的女子也要利用。
接着,那妇人果然扒着地,半撑起上身,大呼道:“如今连骨肉也没了,又被爹娘逐出家门,我还有和颜面苟活?江郎
,我死后你必不得安宁!”说罢一头撞上石板磕死当场!
江月楼看着地上那一抹鲜红,呆立了半天,才痴痴道:“这……这是被我害死的……”一个就快出生的孩子,还来不及
见父母一眼,就永远的离开了。刚刚才得到十五的江月楼无法理解,这个妇人难道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还是个母亲?
十五忽然哇的大哭起来,“爹爹……爹爹……”
无论鱼海棠怎么哄,十五依然在大哭。
路人的指责,石板上的血红,孩子的哭叫。
江月楼抓紧了风月扇,低声道:“……混蛋!”
……
因民情激愤,一直官差来了江月楼才得以脱身。
他在房中不停的来回走,良久才一拍桌道:“别让我查出来是谁指使的!”
纪青崖就坐在床沿喝茶,他道:“你日后行走需谨慎,今日之事恐怕很快又要宣扬开,再留人话柄恐怕就要称那人心意
了。”
江月楼叹道:“防不胜防,除非让我一步也不出门。”
纪青崖道:“我嘱人去看着鱼海棠,怕她也……”
江月楼道:“不像。”
纪青崖道:“不像?”
江月楼道:“她……”江月楼也不知为何觉得鱼海棠就不是,他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理由道:“你说会不会是江折雪干
的,最近有他的消息吗?”
纪青崖道:“你那位弟弟的本事太厉害,半点踪迹都没有。倒还真有可能是他呢。”
江月楼道:“若这些事都是他搅出来的,我都不知该如何了。”
纪青崖道:“最有可能的还正是他。”
江月楼道:“罢,这几日我都不出门了。青崖给我安排一下,要在你院里发生什么事或流出去什么消息,可就太不妙了
。”
纪青崖道:“我相信那个人还没这个本事。”
……
江月楼出去不了,便去陪儿子。
鱼海棠正拿着水果、玩具逗十五,教他认东西。见江月楼来了,她有些局促的抱住十五道:“公子。”
“不必客气。”江月楼坐下来,看着十五道:“他怎么样?”
鱼海棠细声道:“吃的很好,也爱睡,很想你呢。”
江月楼笑眯眯的抱过十五道:“是吗,十五,来叫爹爹。”
十五巴巴的看着他道:“爹……”
江月楼一口亲在十五下巴上,笑道:“乖儿子!”
江月楼拨着桌上那些东西道:“十五还未发蒙吧?”
鱼海棠道:“发了,是我给他发蒙的。”
江月楼道:“你识字?”
鱼海棠道:“识。”
江月楼道:“看过什么书?”
鱼海棠道:“我家里从前几代都是教书的,收了很多藏书,后来败落了,我爹爹死也不肯卖掉那些书。我从小就看书的
,四书读过,闲书也看。”
江月楼道:“那极好,十五在你这里我也放心。我早就觉得你不像一般人家女子了,原来也是书香世家。”
鱼海棠脸有些红,道:“谈什么世家,也是小家子。看书也是胡看的。”
江月楼道:“我没胡说啊,你也别胡说。兴许你看的书比我还多呢,我从小就不喜欢看正书,我爹娘老是骂我。你一个
女子却是自己喜欢看,真是秀外慧中,以后哪个娶了你是八辈子的福分。”
鱼海棠的脸更红了,又有些黯然道:“读再多书长得再好也没用啊,遇不到良人。我如今唯一的念想就是守着小少爷。
”
江月楼道:“这你就太想不开了,世上男子何其多,这个不行,再找一个就是啊。”
鱼海棠低声叹道:“可惜我偏就吊死在一棵树上。”
江月楼道:“我道你为何不愿嫁人,原来早就心有所属,不过我劝你,不是良人还是别念想了,你这样子会过日子的女
子谁都喜欢的。”
鱼海棠道:“公子喜欢哪种女子呢?”
江月楼笑道:“怎么拐到我身上来了,我嘛,哈哈,我还要再玩上几年呢。等心定了,我要找个善解人意的,不一定要
会诗情画意,但要懂我,长得也不用太漂亮,美人我见得还真不少了。”
鱼海棠“哦”了一声,道:“原来要懂你的么。”
第七章
江月楼曾见识过,金陵脂皮画曲馆的妓子皆吊得一口好嗓子,在床上叫得一个比一个动听。更妙的是细分排列,同词曲
一般起了牌名的床调子。春宵叫个“海棠早”,夏夜吟个“烛花倒”。
不过那是要妓子同戏子般苦练出来的,如此在床上才能或柔或脆的叫出调子。
江月楼却是没想过自己也能叫。
叫得还不小。
受性大发的药效是一天强似一天,就像现在,纪青崖给他用手解决时,明明手段不是极妙,偏偏让人压抑不住。
西边的江月楼住的海棠院里,春似酒杯浓,醉得海棠无力。
方饮过几杯酒,酒过三巡,便倚在塌上。衣裳倒是齐整,只纪青崖的手从他裳下钻进去,隐隐在亵裤中握住上下活动。
纪青崖是不常自渎的,为别人做,就更没有了。
早先说过,纪青崖有一双剑客的手,细腻,敏感,修长。当他的指腹滑过江月楼的顶端时,便宛若春水淌过,撞在崖壁
,激起细细的白色泡沫。
如诗如画。
春水剑客,便是做这种事也完美得如同诗画优美。
只是苦了风月扇。
江月楼鲜少有这么尴尬的时候,就倚在纪青崖身上,屋外海棠正浓,屋内酒香四溢,被挚友握住身下的肉棒。但风月扇
毕竟是风月扇,不过片刻,就从这尴尬境地走出。
人生苦短,不若及时行乐。
受性大发的药效是日日叠加,到了今时,江月楼已经很难控制自己了。不自禁细细的叫起来。
脸上蒙着薄薄的汗,脸颊绯红,手指仍松松的抵在床沿握住扇柄。纪青崖忍不住俯身吻他,舌尖探入他口中,滑过齿列
,勾起舌纠缠,多余的唾液顺着嘴角流下。
塌上垫的是让人眼花缭乱的亮丽锦缎,江月楼穿的是轻软的白衣。两相对比,愈显得风月扇一派体态风流了。
纪青崖的手忽松了他下身,将腰带扯开,衣襟松松垮下,露出肩膀与半边胸膛。江月楼忽失了力,又觉胸前一凉,便双
手环住了纪青崖肩背。
纪青崖低身,从他下巴一路亲至胸前,含住一边粉色乳头。舌尖细细打圈,江月楼抵住他的胸,难耐极了,哼叫声难以
抑制,愈发响亮。
“纪青崖……你这个混蛋……”江月楼从情潮中勉强回神,纪青崖这个混蛋,居然敢动他?
纪青崖含糊道:“怎么了?”
江月楼哼哼道:“不……不许动我……”
纪青崖用力吸了一下。江月楼尖叫一声,骂道:“有你这么玩自己兄弟的吗?”
纪青崖抬眼,春水般潋滟的双眼带着似笑非笑的嘲讽,轻声道:“许你玩我,不许我玩你?”
江月楼哑口无言,什么不是玩呢?他让纪青崖帮他用手做,不也是玩么?
他烦道:“反正我不要,就是不要!”
纪青崖不语,手紧紧一揣。
江月楼堵住口把尖叫咽下,呜呜道:“你……”
纪青崖眉眼带笑,一边不紧不慢的撸动,一边道:“现在还要么?”
江月楼道:“不要……”
纪青崖挑眉,低头含住他的顶端,舌尖轻舔……
“……啊!”江月楼猛的弹起身,被身下传来的快感炸昏了头脑,手指紧紧扣住了扇柄。
纪青崖弯起眼,手指拨了拨他下面,轻声道:“要么?”
啪嗒一声,风月扇落在地上。
江月楼双目湿润得要滴出水,紧紧掐住纪青崖的肩。
“呜……要……”
……
纪青崖的动作愈发激烈,双手探到江月楼身后试着揉捏挺翘的臀肉。从未有人碰过的地方因为受性大发的药性,变得敏
感至极。江月楼完全不由自主的弓起了身。
江月楼凶狠的扑上去,狠狠咬在纪青崖肩上,道:“混蛋!你是混蛋,我也是混蛋!”
纪青崖不躲不避,捏住江月楼的下巴,一口亲在他嘴上,笑道:“两个混蛋在一起。”
江月楼从来是在上面那一个,他后方从未尝试接受。承欢的那个,永远是对方。
可是此刻,他正躺在纪青崖身下。
纪青崖修长白皙的手指就一点点刺进去,紧窒而温暖的内壁包括住了手指,像丝缎一般细滑。江月楼闷闷的哼了一声。
“放松。”
江月楼就想起自己从前也是这么笑意盈盈的拍打身下美人的臀部,在他耳边小声道:“放松”的。风水轮流转,现在终
于有个人拍着他臀肉说“放松”了。
这算不算报应了?
江月楼是断没想过这一天的。
他尝试这放松,又有一根手指挤了进来。本就不是接受的地方,如此更拥挤了,一点点的胀痛。
纪青崖的动作很温和,他仔细的寻找那一点。
江月楼骂了一句道:“我又不是下面那个,没那玩意儿!”
纪青崖忍不住笑道:“现在不正在下面?”
江月楼方才泄过一次了,昏昏沉沉在高潮中,趴在床上,上身衣裳微凌乱,亵裤都被退去,露了半边白嫩的臀,和笔直
粉嫩的腿。
长而紧实的双腿向外分开,状似无力。
面带红晕,银牙紧咬。
任谁看了也想不到风流第一的风月扇会有这般情景。
但看个俊俏男子露这神态,又确实别有情趣。至少纪青崖看江月楼是这样。
江月楼闷闷的任纪青崖再伸入一根手指,忍住呻吟细声抱怨道:“我昏了头了任你做下去。”
真是昏了头了,那受性大发的药效怎么会这么高呢?为什么他不能赶紧一走了之呢?这回若能捉到江折雪,江月楼不想
放过他了。
……
江月楼隔着一道屏风和鱼海棠谈天。
江月楼在这边洗浴。
他恨恨的擦着身上的痕迹,听那边鱼海棠抱着十五谈十五的状况。
鱼海棠道:“……十五最近被蚊虫咬了,我想要不要弄点药膏。”
江月楼看看自己身上的斑斑红痕,切齿道:“要,自然要!把蚊虫一起都灭了最好!”
鱼海棠道:“公子……我,我方才过来了一趟。”
江月楼道:“嗯?那怎么不进来?”
鱼海棠没说话,江月楼也明白过来,想必是那时她听到了什么吧。
江月楼道:“叫你看笑话,对不住你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了。”
鱼海棠细声道:“公子是和纪公子在一起么?”
江月楼有些尴尬的道:“是啊。”
鱼海棠道:“他懂公子吗?”
江月楼想起自己和她说过,要找一个懂自己的人,犹豫道:“我也不知道。”
鱼海棠沉默了,过了会才道:“十五饿了,公子,我先走了。”
江月楼往后一靠在浴桶边,叹口气,自语道:“说什么懂不懂,上个床要懂什么。”又想起以前说过的话,自己捂了脸
道:“看吧看吧,说了你会后悔的。招惹谁不好呢。”
第八章
飞鸽回信。两封。
一封来自江月楼天嘉家中,寥寥几字以作回应江家又添新丁。
……吾儿,孩子他娘呢?何日带妻儿回家。父字。
江月楼不得不摇头叹息,爹啊,十五没有娘,十五有两个爹。看来要怎么向爹娘解释男人生孩子的事情又是一个问题了
。
不过更大的问题在后面。
另一封书信乃是来自金陵苏独秀之手,同是江月楼的挚友。消息称发现江折雪的踪迹,却是去了金陵首富家中,后一直
未曾出门。苏独秀派人易容进去打探,得知有这么个人来寻他家夫人,后与老爷起了冲突,给他家老爷下了毒。而今,
正被关在私牢中呢。
江月楼一听江南首富便知是怎么回事了,他原也该早想到的。
江家有四子,江月楼行三,江折雪行四。因是庶子出生,江折雪在家中向来是不大受宠爱的。家里一起长大的有个表妹
,闺名想想,由是江月楼江折雪与想想三人年纪相差无几,感情向来是最好的。
青梅竹马,少男少女的,不免擦出些感情。
只是想想表妹喜欢的是风流多情的三表哥,而不是不受宠爱,性情阴冷的四表哥。可偏偏四表哥爱死这位表妹了,对江
月楼就难免横眉冷对。
这本不能作为江折雪给江月楼下毒的缘由,虽有一些,不至那样。
是后来,江折雪被江父打发出去做些事,一回来,竟得知表妹嫁人了。原因是表妹夜半意图勾引江月楼不成,被江母发
现,家中人商量得一番,请江月楼拿主意。江月楼随口道:“表妹年纪不小,还是嫁出去吧。”
嫁出去。于是嫁到了千里之外的金陵首富沈家。
待到江折雪回来之时,表妹都成亲月余,简直是晴天霹雳。江折雪自幼武学天赋不高,只习了些傍身的拳脚,哪比得上
江月楼呢。如此一来,江折雪愤而离家,一走就是三年,再见时便是给三哥下了“受性大发”。原是有奇遇,拜了毒中
圣手为师的。
这回一听消息,江折雪去了金陵沈家,必然自觉有本事抢回表妹了。可惜,沈家时代居于金陵,虽不曾涉于江湖,却哪
有那么好对付,护院的也不是一般人。江折雪下毒功夫好,拳脚却弱得很,这回必是因下毒后逃跑不成,被捉住关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