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轻呼。
一指滑入密谷,被温热紧紧包裹,在密谷的颤动下,能感受到少年血脉的搏动。
皇帝低呼一声,抽出已经滑腻的手指,扶着自己那根,就要刺入。
少年身体扭动,似乎醒转,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声,手摁着床,就要转身。
皇帝这一下,便因少年的扭动,从密谷旁擦过。
皇帝不悦,一手去摁少年的腰。
少年感到有人在自己背后抵着,转不了身,只好转头。
四目相对!
两个男人竭力克制,才没有像女人那样尖叫起来。
钱乐穴道刚过时效,钱乐的舌头仍有几分不灵活:“陛……陛沙,冷昂饿起呢吗?”
皇帝急促喘息着,抓过一旁白色里衣的布片,挡住仍然昂挺的那根,让到一旁:“你怎么在这?”
钱乐手脚还有些无力,折腾半天才爬起来,不过舌头已经好些:“回陛下,我也不知道。忽然被人打昏了,”钱乐说着摸摸后
脑,竟然摸出一点干掉的血痂:“NND,这些人手真黑。他们点了我的穴,我被弄到这里,喊不出动不了。后来……”钱乐扯扯
撕坏的里衣,困惑道:“后来我睡着了?”
皇帝理好自己的衣服,背对钱乐坐在床边:“点穴?哼,跟江湖人走的很近啊……钱乐,你穿好衣服,从偏门出去,朕会叫…
…会叫……唔……”
钱乐听皇帝说话声音不对,急忙从床上直接爬过去。
血色染红了一片金黄。
皇帝手捂胸口,眼睛鼓突,嘴里咕噜又吐出一口血。
“陛下!”钱乐大惊,就要喊人。
皇帝一抓钱乐肩膀,对他摇摇头。
不知皇帝用了多大力,抓得钱乐肩头生疼。
钱乐咬咬牙:“陛下,我扶你躺下,你这样,得叫御医!”
皇帝闭下眼睛,再用力睁开,咬牙道:“香……香!灭了!”几个字,却说得声音嘶哑,气力不济。
钱乐顺皇帝视线看到屋角的香炉,想了想,将一旁的茶杯端着,一个个浇灭那些香炉。
“陛下!”钱乐看转眼功夫,皇帝面色已带上几分青黑,很是不妙。
皇帝对钱乐招招手,钱乐跪在床边,耳朵贴近皇帝。
“从偏门,去,找胡御医,谁也别让,进来。床头,那丸药,给朕……”
钱乐找出黑色药丸,帮皇帝吃下:“我去找御医,您可坚持住!”
走出两步,皇帝叫回钱乐。
他轻轻拍了拍钱乐头顶,目光中,有长辈对晚辈的慈爱,更多的,是复杂的不舍。
“去罢……要小心……”
钱乐扯件明黄的袍子,裹住自己,赤着脚打开偏门。
门外总管太监异常吃惊,既没想到出来的会是钱乐,皇帝安排侍寝时,他就在旁边,也是没想到钱乐敢跑出来:“诶哟,钱乐
?你这是……”
钱乐裹的明黄,晃花了包括总管太监在内,周围所有人的眼。
钱乐翘着嘴:“我肚子吃坏,不敢熏了陛下。这就去清理清理,很快回来。你们别进去打扰陛下。”
总管太监要带钱乐去干净地方,钱乐捂着肚子着急,直嚷嚷来不及,一闪身躲过众人视线,不知跑到哪个犄角旮旯解决去了。
自司徒父子这些日子出入宫里、重狱,皇帝身边这些消息灵通的,都隐有猜测。此际亲眼见钱乐从皇帝寝宫龙宁殿跑出,只片
刻工夫他们就都想通,对钱乐又有新的认识。
钱乐边跑边骂天:折腾这么多事到老子头上,却只给老子一个皮包骨头的少年身体,哪怕是个腿长点的青年也行,这要跑多久
啊多久……
明黄的袍子是上好的通行证,特别是在钱乐跑动间,露出的赤脚和裸着的小腿,有些侍卫长看清后,立刻喝斥手下,避开目光
,不能直视——那是皇帝床上的人……
御医们看到明黄袍子,都有些诧异,有的还以为是钱乐出了问题。
钱乐却笑嘻嘻的要治腹泻的药,一边还问:“胡御医今晚可当值?”
五十上下的男人站起来:“你有何事?”
第88章
钱乐在其他御医好奇的目光中,叫走了胡御医。
“老头,你咬咬牙,坚持下!”钱乐拖着胡御医,挑偏黑的路边跑。
御医见钱乐专找自己,心里已经有几分明白,提口气,跑的比钱乐还快:“小子,你咬咬牙,再跑快些!”
钱乐想不出遮掩带御医回寝宫的说法,只能跟时间赛跑,先把御医送进寝宫再说。
不想总管太监一见胡御医,古怪的笑了,还对钱乐挤眼暗示。
胡御医直接进龙宁殿,钱乐进去又探出头:“你……”
总管太监低头笑:“陛下请胡御医,一般只有一个可能。你啊……说不定哪日,咱家都得叫你主子了。”
钱乐听得莫名其妙,关好门,看胡御医给皇帝诊脉,都心不在焉。
窗棂一阵轻响。
皇帝和御医立刻紧张。
“小乐……我是靳禹……”
钱乐开窗:“靳哥?”
靳禹见过皇帝后,时间已晚,被安排到偏殿一处空房歇息。他闲来无事,想要跳墙出去,找钱乐说话,却不想在宫内听说“钱
乐披着皇袍到处跑”的消息。
靳禹心急,一路找到消息传出的地方——龙宁殿。
正巧钱乐带着御医回来,靳禹眼看钱乐真的披着皇袍,从偏门进了皇帝寝宫。
靳禹绕到殿后,思索从皇帝手上抢下钱乐的办法,这一静,却让他听出寝宫内,有人异常的呼吸声。
看之前跑动的步伐,钱乐没事,御医正常。难道是……
靳禹于是敲窗,喊来钱乐开窗,钻进龙宁殿。
胡御医见皇帝松口气,明白来人信得过,便去忙自己的,取了香炉又闻又尝。
钱乐把靳禹领到皇帝面前:“靳哥,你给看看吧,我想,陛下可能是中毒……”
站着的靳禹,与躺在床上的皇帝,四目相对,彼此默然无语。
大半个时辰前,靳禹才与皇帝见过。
两次见面,皇帝判若两人。
目中神采尽失,黯淡无光,面色青灰颓败,死气隐现……
靳禹指端多出一针,看着皇帝面无表情道:“我娘应该有个名分!”
皇帝嘴唇动动,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对于已经忘记自己无数风流债的皇帝,能应下这个,已算不易。他身边女人的名分,可
是有些人削尖脑袋,一辈子也弄不到的。
针落!
比桃色更粉的血,从针眼四周溢出!
伴着一股甜腥气。
胡御医一眼之下,只得七分明白,却已震惊,再看靳禹,完全是崇拜的神色。
靳禹用内功给皇帝逼出一茶杯粉色血,正要下针再治,寝宫外传来一阵嘈杂。
皇帝浓眉一皱:“玄维,带胡御医到窗外,没朕的话,不要出来!”
靳禹要带钱乐,皇帝却摇头:“朕自有安排!”
大窗刚关上,钱乐刚把一块沾血布条踢进床下,寝宫的门就被人从外面强行推开。
一众人气势汹汹走入寝宫,为首的怒视钱乐:“好一招浑水摸鱼,竟让你混进父皇寝宫。来人,给孤将此人拿下!”
钱乐懵了:“慢!慢!太子殿下,别拿我,我什么都没干!”
太子大步走近龙床:“父皇?父皇你怎样?御医,快上前给父皇诊治!”
钱乐还等皇帝怒斥无理闯入的皇子们,却眼见太子走到床边,皇帝都没个动静。
钱乐回头,皇帝双眼紧闭,眼角、嘴角抽动,口吐白沫,竟已昏迷不醒。
钱乐大骇,靳禹拔针时,已说明皇帝暂无性命之忧,怎又变成这样?
“陛下!”钱乐惊呼。
太子去拉钱乐:“你这贼人,竟敢害孤父皇,孤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我没有!我……”钱乐急辩,扭头间,皇帝似乎睁开一眼,对他眨了一下。钱乐定睛再看,皇帝眼角仍在抽搐,似乎未曾睁
过眼。“没有……”钱乐困惑间,已经被人拉扯,远离龙床。
“且慢!”大皇子忽然拦住侍卫:“钱乐并不熟悉宫内规矩,如何能一个人替换侍寝才人?这里还有问题,需要查明。”
四皇子忽然幽幽出声:“寝宫,怎么有股子烧沸血草的味道?”
“沸血草?”御医们惊呼。
三皇子急问:“那是什么?怎么说?”
一年轻御医飞快道:“那是春药,药劲太大,能要人命……呜……”
老御医捂住年轻御医的嘴:“陛下从不用春药。”
“对,从不用!”其他御医附和。
“就算用,也不会用这等药劲过强,太伤身的。”排在最后的御医补充了一句。
有个和行麒差不多年纪的皇子,站在龙床边,耸着鼻子嗅了嗅,弯腰伸手,从床下勾出了染血的布条。
“父皇!”
寝宫跪了一地的人,独钱乐站着。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钱乐是银菊,定是他引诱陛下,再给陛下下毒……”
大皇子跳起来,一巴掌扇倒钱乐:“你个贱人!”
三皇子怪叫:“大哥,别打死那贱人,还要留给太子哥哥千刀万剐呢!”
大皇子又踹了钱乐一脚:“哼,打死他,还是千刀万剐,先看尚理寺怎么定罪!来人,送去尚理寺!”
钱乐躲过要害,用肩头承了那一脚,只觉骨头已经错位,胳膊都不是自己的。
太子上前扯下钱乐裹身的明黄长袍,刚想斥骂,却倒抽口气。
钱乐被大皇子踢过的肩,一个乌青的大脚印,另一肩,却是紫青的五指扣痕。配上钱乐后背满满的红艳吻痕,留下指痕的人的
身份,一目了然。
不止太子,正盯着钱乐的其他皇子也都注意到这状况,都和太子一样,微微抽气。
且,这样的淤青,给钱乐的背,又添了抹异样风情。
抽气间,是惊,还是欲念已起,已经无人说的清。
倒是钱乐刻意遮掩身前小小乐和小小乐上的铃铛的动作,已经无人注意。
“哎!”
一声轻叹,拂过在场众人的心。
总管太监解下自己外袍,轻轻披到钱乐身上,还紧了紧领口:“孩子,别嫌弃咱家的东西,昂。”
太子这才缓过神,脸色青红白交错,白了总管太监一眼,催促侍卫押走钱乐。
一群人随即呼呼啦啦跟着太子走了,包括御医们。
还是总管太监喝了一声,那些御医才知道回来,给之前太子挂在嘴边担忧生命安危的皇帝,诊脉!
第89章
窗下,胡御医用了吃奶的力气,才算拉住要跳过去救钱乐、宰皇子的靳禹:“……陛下要紧,陛下要紧,治好陛下,钱乐就是
无罪的……”
谋杀皇帝,定死罪,千刀万剐,也不算什么。
靳禹红着眼圈,与胡御医在窗下,一直等到皇帝亲口叫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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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离开都城,快要出邻省时,遇到得知钱乐蒙冤入狱,前来营救的山寨营花当家、老方丈等人。
江湖中传递消息自有一套,花当家等人得知消息如此之快,六皇子倒不至于惊讶,只是没想到,钱乐的事,会惊动这些江湖大
人物。
“……父皇一道圣旨,爷只能回南岸……爷走前,倒是四处打点过,钱乐应不至受罪……哼,爷那些哥哥们……”六皇子挑能
说的,把情况讲给花当家他们,末了忍不住发了两句牢骚。
花当家仔细一想,心觉不妙:“那罪名安的就是勾结江湖人、通外贼谋逆。我们若是出现,官府可会相信我们证词?只怕把我
们先当谋逆同党抓了!”
老方丈点头:“阿弥陀佛!我们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都芙道姑怒道:“我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躲事的!你们若怕,都滚回你们娘肚子去……”
花当家急忙制止道姑:“不是躲事,是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道长望天:“正是!”
六皇子旨意在身,不宜停留,略略提醒一众江湖人小心,便继续赶路去了。
众江湖人边赶路边商量办法,终于叫他们想出一个——兵分两路,一路到官府喊冤,一路去劫狱!
等进了京安都城,先去喊冤的一伙人,出去不久,便急三火四的回返花家客栈。
他们不顾光天化日之下,一个个直接运着轻功,踏着瓦片,一路飞奔。
“不得了了!”当先回返的道姑扑进大堂:“钱乐刺杀皇帝,不日就要问斩!”
茶杯茶碗摔了一地,桌椅板凳倒了一片!
众江湖人震惊不已!
有人长叹:“这狱,只怕来不及劫。”
道长却笑了:“不劫狱,就劫法场!都一样!”
江湖人义薄云天!
义字当头,管你是律法,还是天王老子,统统靠边站!
道长的话,一呼百应。
钱乐得这些江湖人的心,是时间久砺后的沉淀。
倭贼当前,第一个想起齐聚江湖人之力,自发扞卫家园的,是钱乐;军营中,顾及江湖人安危,提出与军营分离、只挂钩合作
的,是钱乐;海战中,拼在第一线、潜水破船的
是钱乐,教授江湖人游泳保命技巧的是钱乐,提点山寨营走技巧破敌路线的方案的,是钱乐……
这与那些军营中,在所有与钱乐有关的改进项目中,得改进装备、驾改进小艇、用改进武器,参与改进的战术等等受益的官兵
,对钱乐的敬爱之心,异曲同工。
是义,也有德!
没有一个江湖人,因为劫狱改成难度更高、风险更大的劫法场,而退出!
此时距问斩之日,还有两天。距钱乐被从皇帝寝宫中拖走,已过去五日!
司徒父子再入牢狱,动用御笔所提的“圣”字,将钱乐护住,不让他受半点刑罚。
尚理寺的寺卿、寺丞等大、小头头早在听闻钱乐刺杀皇帝而入狱的第一时间,就先后告病不出。
在尚理寺休病假蔚然成风之际,硕果仅存的监察御史,赶鸭子上架,在太子皇子们的关照下,于钱乐被抓入狱第四日,连夜问
审。
监察御史在堂上坐的战战兢兢。
堂左,太子、大皇子、三皇子……一直到那日找出血布条的七皇子,坐了一溜。
堂右,司徒父子,只有二人,却抱着最近两代皇帝御笔“圣”字,稳稳端坐。
三皇子撇嘴:“不过是个银菊,你司徒家犯得着嘛!”
小司徒不屑冷哼:“银菊?!”那语气,几乎直接在说三皇子实在没有眼力。
三皇子一琢磨,难道是金菊?
太子语气不满:“就算是金菊,也不用请出太祖爷爷的字。”
小司徒又要说话,司徒老爹呵呵一笑,对监察御史抬手示意:“大人,该审案了!”
“这就审案,呵呵,审案!”监察御史擦擦脑门的汗,心想若真是金菊那稀罕人物,尚理寺的寺卿大人决不会断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