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着说:“我的大宝儿,我的小电,我的山口山,我的篮球,我的……”父母……
心里一阵阵的抽痛,感觉上,微麻微麻的痛。然后,视野里就清楚了。
原来,我抱着的不是我的鳄鱼布娃娃,是四王爷。
四王爷朝我磨了磨牙,龇牙咧嘴地对我说:“喂喂喂喂喂!别把你的脏眼泪、脏鼻涕擦到我身上!”
我对他憨憨一笑,然后眼前一黑,我就晕过去了。
第四节
翌日。
我是被又痛又冷又晒……醒的。所谓煎熬也不过如此。
一大早起来,我觉得脑子被一万只蚂蚁给穿透了,穿了还不够,还在那儿一点儿一点儿啃噬我的脑髓。
我揉了揉太阳穴,之后又觉得挺冷,我这才发现我着着一袭微薄的单衣被人扔到了水池边儿上。
还觉得挺晒。仰头看天,那一轮大大的,金黄色的太阳高高挂在天的正中央,周森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而那光芒也晒得
我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感觉上看到了挺多挺多的小金太阳。
唔,那个那个……那个谁?我挠挠头,即使宿醉,我依旧零零落落的记得我跟四王爷的那一腿儿破事儿。
隐隐约约中还记得,皇上让他“照顾”我,结果他把我照顾着照顾着,就差点儿照顾到水池子里去了?
我从地上站起身,又迷迷糊糊地在地面上绕了一个圈圈儿。
这时,一个身穿下人装的人走到我的身边,叫唤我一声老爷。
我“唔”了一声,心里忽然就小小荡漾了一下。莫非,莫非,莫非,我穿越到了一家非常非常非常……有钱的人家给人
做老爷?
仆人搀扶着我离开水塘,然后,然后……然后他就带着我到了似曾相识的厅堂里去了。
我依旧清晰地记得在这间挺华丽的厅堂里,四王爷毁了俩上好的白玉制的杯盏。
莫非,这里是王爷府?
仆人扶着我坐在椅上,又为我斟了一杯醒酒茶。
我喝了两口,觉得精神好了一些,就问:“四王爷呢?”
仆人说:“昨儿个夜里你醉了,四王爷本想领着您去厢房,可您非说热,总要脱衣裳,结果把衣裳脱没了,四王爷……
咳咳,就说,池边儿解暑,便带您去了。”
“……然后呢?”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
“然后,然后折腾了一夜也累了,四王爷便在府里住下了。”
……“换句话说,这里是我的地盘儿?”我眯着眼睛,双瞳瞬间炯炯有神地看过去。
仆人摸了摸我的头,道:“老爷,您莫不是喝糊涂了?虽然这是作为洛少爷的聘礼,皇上御赐才没几日,可这厅堂依旧
是这厅堂,花园的鲫鱼池子养的依旧是鲫鱼,这花儿还是这花儿,没什么大变化,您怎么就认不出来了呢?老爷,难不
成是我喊着喊着真把您给喊老了?”
你这是在说我老眼昏花吗?我磨了磨牙,嚷了一句“乌鸦嘴!”,便在“卖了兄弟得了钱”的实况里痛苦又快乐的挣扎
着。
我是有钱人。荡漾啊荡漾。可,可是,这是聘礼钱。但,但是……洛洛是自愿的。
……
……
人生,果真只能在欢愉中品尝痛苦,痛苦中享受欢愉……
两全始终无法其美。
这时,仆人忽然说:“老爷,虽然您忽然获得了这御赐的家宅是件好事儿。”
“……嗯?”我眨眨眼,挺疑惑地看着仆人。
仆人对我歉然一笑。
对,绝对是歉然。
然后,他挺欠揍地说:“老爷,您初接手这间府邸,这里的治装费,以及签约的长工月俸,还有修养花草,移植花草的
钱……挺多挺多。但是,您目前……”家仆为难的看着我。
我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说:“说!”
仆人干干一笑,道:“您目前无所事事,这月的支出挺多,而下月开始从长工月俸,房屋每月修整费,还有衣食费……
等等都是固定的支出。所以,您,您不能再这样无所事事下去了!”
仆人最后的总结很精妙。我确实不能再这样无所事事下去了。
我忽然感觉,我要风化了……
一直以为痛苦中可以享受欢愉……结果,那微微的,细不可查的欢愉也被那过于强大的痛苦给遮盖住了。
我欲哭无泪。
我吸吸鼻子,泪眼糊糊地看苍天。
天神啊,你给我掉出银子来吧。
就在我要把屋顶给看穿一个大窟窿,再把天上给看穿一个大窟窿时一抹画面不断地在我的脑海里回放……回放……再回
放……
回放的内容是,四王爷坐在杉木椅上,动作优雅地……一不小心地,毁坏了我家俩杯子。
我抓了抓头,看着仆人说,“去,写个货物赔偿单给四王爷府送过去!”
第五节
我抓了抓头,看着仆人说,“去,写个货物赔偿单给四王爷府送过去!”
仆人“啊?”了一声,一脸的错愕。
我说:“昨儿他在这里摔碎了俩上好的白玉杯,不能就这样算了。那是本爷相中的,忒喜欢的,不能说被毁就被毁。”
仆人呆呆地“哦”了一声,道了一声“这就去”,便转了个身。
我连忙朝他招招手,道:“等等。”
仆人转首看我,一脸不解。
我说:“四王爷在爷的府里住了一宿,这露宿费你可别忘记记在账上。”我对仆人甜甜一笑。
仆人对我奸奸地笑,随后他道了两句“了解了解。”
果然,无奸是不成商的。
我忽然就感觉神清气爽了起来。
从椅上起身,我摇摇摆摆地在四处晃着,看见一丫环,就说:“在厅里准备早膳,要山珍海味,越豪华越好。”
丫环道了一声“是”,便离开了。
我乐呵呵地在府里晃了一圈儿,随后走到厅堂里时里面已上了一桌的好菜。
我命丫环上楼喊人,唤四王爷下楼吃饭。
丫环脸颊一红,娇羞地上去了,没多久,下来了。哭哭啼啼地。
我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丫环豆大的泪珠子落在地板上溅起水花,说:“王爷,王爷他,他他他他他……”
我揉了揉微痛的太阳穴,说:“得得得,我自己上去。”
然后我上了楼,挨个厢房地找,直到我从二楼找到三楼,从三楼的左侧数第一个厢房找到了右侧第一个厢房,开门,这
才看到了四王爷。
卷着被子睡的正香。
一边儿桌上放着一盆清水,水里有着秀娟,只是绛红色的桌上隐约有着水渍。
我一步步地走到床畔,轻声唤:“四王爷,该用早膳了。”
四王爷裹了裹被子,不动。
我凑近四王爷的耳朵,频频叨咕,“起床了起床了,该吃虫了该吃虫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你不早起,我怎么“卖”给你一顿丰盛的早膳?
四王爷的耳朵抖了抖,一把把被子卷到了头上。
我感觉额头上的青筋隐隐在跳动,我嘴角一抽,忍无可忍地,对准他的耳朵大吼:“该起床了!!!”
我一吼,他立刻掀开被子冷冰冰地说道:“来人,拖出去斩了。”
斩了……
四王爷说完了,之后又悠然躺下卷缩在被子里睡了。
我似乎有些能理解那丫环为什么哭哭啼啼的了。
得,那丫环心里惦记着四王爷这句“斩了”,却孰不知四王爷他根本就不把这当一回事儿,就是把这句话当作威胁人不
让叫他起床的桥段。
对我没用。
我一把掀开四王爷的被子,他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嘴里嚷着:“反了反了,拖出去斩了,斩了……”
“斩你妹(=口=,别告诉我,不知道这句骂的是啥……)。”嘴里不由骂了一句,我把四王爷从床上拖起来,历尽千辛
万苦为他穿上鞋子,拖到桌前的椅上坐好。
拿起秀娟为他擦脸。
他朦朦胧胧的。
我又为他擦了擦牙。
他咿咿呀呀的张开嘴,似乎还挺舒服地“嗯嗯啊啊”了几声。
嘞嘞个擦,老子我天生不是服侍人的,可被服侍的人就是舒舒服服的。
我心里挺委屈,动作可一点儿也不敢含糊。
把人儿的衣裳从里到外换了一套,又把睡眼朦胧的四王爷从楼上拖到楼下,把他“安装”在餐桌上。
七月炎阳大热天,我热的气喘吁吁,只觉得浑身都被折腾的汗涔涔的。
相较于我,四殿下一身清爽地坐在椅上,似乎还被我服侍得挺舒服,一双漂亮的凤眼半睁着,大爷样地享受我的服侍。
我心里不爽了。
然后,他似乎已经挺清醒的双瞳扫了眼桌子上的山珍海味,又看了看我,无言地张开了嘴。
……
……
一阵风吹过,三两片叶子随风吹入厅里,在我面前扑簌簌滚过……
我在风中凌乱。
第六节
四王爷见我久久没有动作,斜眼看我。
我深吸一口气,坐在四王爷身畔,一手拿着筷子夹了一块肉慢慢地、慢慢地送向四王爷的嘴边儿。
四王爷嘴张的更大了,毕竟这块肉块头不小。
当肉与四王爷的嘴边儿只有咫尺之近……我对他甜甜一笑,然后拿着筷子的手向后退……
肉离他的嘴越来越远。
他眉头微皱,脑袋下意识地向前倾,似乎是想要吃到这块肉。
我眨眨眼,用筷子夹着的肉又朝他的嘴凑近了一些,可当他可以咬住的时候我又飞快地拿离他的嘴边儿。
他估计是还没完全睡醒,眼睛眨了又眨,眨了还眨。
半晌后,他完全清醒了,一张脸由红转青,由青转黑,又黑转白,最后又绕回了红。
他一脸的阴沉,眯起细长的凤眼,以着冰冷的目光看着我。
我从不信眼光能杀死人,所以我不怕他杀人一般的目光。我一脸天真地看着他,然后晃了晃手中色香味俱全的肉口,送
入了自己的口中。
唔,真香。我嚼得忒忒起劲儿,这肉吃起来也忒忒忒有滋味儿。这是对我而言,相对的,对于四王爷来说得不到的东西
永远是最好的。
这块肉,注定跟他没缘。
他拉下一张俊脸,说:“你耍我?”
我眨眨眼,修长的扇形睫毛眨了又眨,眨了再眨……然后,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啊?”了一声,之后我俩两两相望
。
久久后,我淡定地说:“被你发现了啊?”
“……”
四王爷一张脸黑成猪肝色,扭曲得不成形。
我慢腾腾地吞咽下嘴里最后一块肉渣,优雅地抬起手臂以着宽大的衣衫擦了擦嘴,随后从椅上站起,道:“四王爷,我
是洛洛他哥!”我淡定地说。
四王爷抿抿嘴,不说话。
我又说:“洛洛他昨儿个嫁入宫里去了。”
四王爷一张阴沉的不能再阴沉的脸努力地向阴沉的最高境界挑战而去。
我笑一笑,笑的挺欢,我说:“我姑且算得上是国舅。”姑且……
四王爷额头上的青筋暴跳。
我双手自动自发的抚上四王爷的太阳穴,努力把暴跳的青筋按下去,笑吟吟地说:“忍了!”忍了吧?除了这你还有啥
招?
还有啥招?
四王爷依旧沉默,或者说,他说不出话来。许是找不到反驳的话,许是被气到抽风,说不出话来。
我意思意思地给四王爷按了两下他额头上的青筋,也不见青筋有被我按下去,只见它越跳越烈。
然后,四王爷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了我,青筋……咳,也不跳了。
我感觉脊背发凉。而四王爷那,那……那让人不舒服的目光,似乎在跟我说:杀人,之后,灭口……
小身板忍不住颤了一颤,又颤了两下,我说:“您,您用膳,我,我特意命厨房制的上好的佳肴,只为款待您这一位贵
客,呵,呵呵……”我干笑。
他挑起一道漂亮的眉毛。
我又傻笑两声,说:“我,我不打扰您了啊,我还挺忙,要去账房查账呢。”说罢,我转身便走。
偏偏,当我方要踏出门槛,这个偌大的宅子里最让我眼熟的家仆手拿着一张白色纸张朝着大厅里迈步而来。
不算远的距离,那张白纸在风的吹拂下一摇一摆的。然后,家仆一脸兴奋地进入了厅里,叫唤我一声“老爷”。
我还没来得及应一声“是”,家仆便兴冲冲地说:“老爷,您瞅瞅这赔偿单写的可好?”
赔,赔偿单?
呃?今儿晨谈到的赔偿单?关于白玉杯盏的?主角是四王爷的?我频频朝着家仆使眼色,告诉他“后面,后面,后面”
……
奈何,家仆老眼昏花,看不到我给他使的眼色,一脸乐和地说:“昨儿四王爷捏碎了俩白玉杯,一盏白玉杯纹银五百两
,您说,可好?”
一提到银子,我立马精神了,眼神儿也忘了使,询问:“这五百两能够做什么?”
家仆说:“五百两够支付这个府邸所有长工的月俸。”
我双瞳立马一亮,道了一声“好!”。
家仆续说:“俩白玉杯共千两,昨夜留宿费二百两,今日早膳费三百两。共一千五百辆!”
“这个好啊。”我说。
家仆点点头,道:“是啊。如此一来,这月长工月俸,房屋整修费,花草移植费都出来了呢。”
“换句话说我还可以继续无所事事一个月?”
“老爷,这个月是可以,不过下个月是不可以的。”家仆不乐意了。
我点了点头,拍了拍家仆的肩,一脸豪迈,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然后,然后……然后我听到了一个仿若自地狱最底层传来的声音。
“凌、沐、风!”
……这,这叫的谁?我身子不听使唤地颤了一下又一下,转过身,看向声源。
是一身散发着浓浓黑烟的四王爷。
他眼睛眯成一条缝,说:“凌大公子,好你个特意命膳房制的价值三百两的佳肴让你来特意款待本王啊。”
第七节
我努力抖动脸皮,露出一抹干笑,说:“死,死王爷……”瞧,我一紧张发音都发错了。
四王爷周身散发的黑烟更多了,把整个厅堂污染得乌烟瘴气的。
我抓了抓脑袋,又叫唤了他一声,“四,四王爷。”这回我没敢发错音。
他不说话,继续阴森森地看着我。
我连忙续道:“您,您忙您忙,您继续忙,我,我去查账了啊。”说着,也不管四王爷的回应,我转个身撒丫子就跑。
隐隐约约中听到他阴沉着声音道出“站住”!这二字。我磨磨牙,心道:站住的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