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沾在相接的双唇间，阿敏呜咽着低语：“我是不是在做梦？我常常梦见你，一睁开眼你就不见了……”

程浩不笑了，眼中满是疼惜：“不是梦……你摸摸，不是在做梦。”

阿敏身后一痛，程浩冲进他的身体。

没有润滑，宛如受刑，阿敏痛得脑中发白，连呼吸都不敢动弹。

程浩停在他身体里，没有动作，只把他紧紧搂在怀中，一遍遍亲吻他。

阿敏缓过气来，放松身体，在程浩怀里前后摆动。

程浩轻声说：“慢点，会伤着的。”

阿敏咬牙说：“不要慢。你动动嘛。”

程浩笑说：“小色鬼，比我还急。”

说罢，腰杆开始用力耸动。阿敏把头埋在他胸前，细声细气地呻吟。

程浩喘息着说：“我也会做梦，就是这样干……叫出来……我要听你的声音。”猛力一挺，开疆破土，像要把他刺穿一般。

“啊……浩哥……啊啊……”阿敏尖叫出声。

他紧紧攀住程浩肩头，让臀部高高抬起，方便对方抽送。只觉得那处后穴此刻被撞击的阵阵酸麻，辐散着传遍四肢百骸，通体欢畅。

黑暗的空间里，情欲的热度似乎连带着空气都快燃烧起来，两人疯狂地索取着彼此的身体，像是要把对方嵌进骨肉里，好合二为一。

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姿势，阿敏喊得嗓子都要冒烟了，前端再也射不出东西，程浩才停下来。阿敏昏昏沉沉地迷糊着，任程浩帮他清理身体，然后搂着他挤在沙发上。

当阿敏清醒过来的时候，程浩已经不见了。他睁着眼环顾四周，茫然无措。身体很疼，空气里弥漫着腥膻的味道，可是，他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春梦。

58、投资

程浩是半夜回到C城的。李静雪隐约听到动静。第二天是周末，都快中午了，程浩还没有起床，她实在忍不住就去敲门。

敲了半天，门终于打开。门里站着一个陌生男人，穿着浴袍，慵懒地靠在门边。

李静雪在社团呆了快十年，见过的男人多了去，真正称得上美的却是凤毛麟角。沈彬算一个，而眼前的男人也算一个。

程浩才表明对男人感兴趣，就有个美貌男人出现在他卧室里，李静雪大概猜出他们的关系。惊疑过后，是莫名的愤怒，不过脸上还是维持着镇静。

那男人转头朝里叫了声：“浩哥。”

程浩穿着浴袍走过来，一边擦着湿头发说：“静雪啊，没出去吗？”

李静雪勉强微笑说：“马上出去，要不要一起吃午餐？”

程浩瞥了身旁的男人一眼，说：“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李静雪点点头，转身离开。听着身后的关门声，怒火万丈。

她去“宏远”把负责监听程浩的头目叫来，劈头就问：“浩哥身边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那头目小心地说：“是浩哥出去那两天找的。”

“什么来路？”

“好像是夜总会里认识的，是个鸭子吧？”

“有问题吗？”

“他们没说什么，就是做那事了……啧啧，叫成那样……浩哥怎么好这一口？”一边说，一边偷偷瞟李静雪。

李静雪阴着脸说：“你给我盯紧点，找人查查他的底。”

头目点着头出去了。李静雪呆了几秒钟，然后猛地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

李静雪回到别墅的时候，心情已经平静得差不多。不知道程浩打算和那男人建立什么样的关系。如果只是玩玩，她也没必要当真；如果是认真交往的那种，她只能暂时忍耐。

走到客厅门口的时候，听见两个男人开怀的笑声，她深深吸一口气，露出矜持友善的笑容，姿态优雅地走进屋。

程浩见到她，忙打了个招呼，然后向她介绍说：“这是赵天宇，我的朋友。这是李静雪。”

赵天宇和她握了握手，微笑致意。一双桃花眼仿佛沾了笑意，颇有些勾人。

程浩对她说：“我想搬出去住，有空房子吗？”

李静雪不动声色地问：“住得好好的，怎么要搬呢？”

程浩为难地说：“我想和天宇一起住，怕不方便。”

李静雪尽量温柔地说：“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太冷清了。要是妨碍你们，我搬出去得了。”

程浩正在犹豫，赵天宇在一旁说：“怎么能让女士搬出去呢？如果李小姐不嫌吵，我们就住下吧。”

程浩想想，同意了。

赵天宇把手放在程浩膝头，对李静雪微笑说：“李小姐，以后请多关照。”

他明知道她是寡妇还叫她小姐，李静雪别提多恶寒了。表面上维持着礼貌，心里觉得这人很浮浪，联想到他是程浩在夜总会找的，更加厌恶。

赵天宇就这么住下来。程浩好像很喜欢他，也不回避与他的关系，只要方便就把他带在身边，没多久青龙帮的人都知道他是程浩的同性情人。

赵天宇也不做什么正经事，成天吃喝玩乐，购物都是成打地买。有时候程浩忙帮里的事情，不方便带着他，他就独自跑出去玩。

李静雪冷眼旁观，对这甘心当金丝雀的男人十分鄙夷。她自己虽然是借男人上位，可也是付出了很多努力才挣得今天的地位。而赵天宇连个女人都不如。

有一天赵天宇出去玩回来晚了，和程浩吵了一架，闹了大半夜。

第二天程浩对李静雪说：“你能不能给天宇在公司安排个工作，他这么成天晃悠，不是个事儿！”

李静雪见程浩余怒未消的样子，有些恶意的幸灾乐祸，又有些嫉妒，面上还是温和地说：“你说给他安排什么工作合适呢？”

程浩皱眉想想说：“他好像是学财务的，还是你的校友。让他到财务部去，随便做什么，有个事做就行。”

程浩这么说，李静雪不好反驳。可是财务部是公司的要害部门，其中的核心员工都是她的亲信，如今要把个外人放进来，她肯定不放心。虽然她已经调查过赵天宇，确实是大学毕业就跑到夜总会里当少爷，看着就是贪慕虚荣、不思进取的人，她还是叫财务部的负责人看着他，不让他有机会接触公司实质的账务。

最近陈丧让警察盯得紧，他原来的贩毒渠道不能用了，想重新开辟一条通道。他和李静雪一致认为K城是个好的选择，虽然是二线城市，但是交通便利，娱乐业很发达。所以早先七星帮和青龙帮分别派人到那里踩地头。

K城最大的社团是贺家的势力，当时陈丧得罪了沈彬，沈彬为了找靠山与贺武合作，七星帮算是得罪了地头蛇。幸亏程浩与贺武交情好，李静雪就想把K城的关系理顺，在那边建立自己的势力，要不然陈丧这边的货出不了，影响生意不说还有风险。

陈丧听说青龙帮要在K城发展，也不知是哪条筋扭着，非要李静雪把沈彬收拾了。其实李静雪是很觊觎“国色天香”的，这么大规模的娱乐城，在C城都没有，要是能拿过来，完全可以成为中转站。可是程浩和沈彬的关系那么铁，除非沈彬愿意和他合作，要不然他肯定不会强迫沈彬。

考虑到这一层，李静雪一直没提想收购“国色天香”的事。后来被陈丧逼急了，只有让帮里的亲信以帮中利益为名，煽动各个堂主对程浩施压，她又对程浩许诺不会让沈彬吃亏，程浩才勉强同意想办法收购“国色天香”。

为了这事，程浩带着赵天宇，和李静雪一起到了K城。谁知道第一次和沈彬谈，就谈崩了。沈彬那么硬气，主要还是有贺武撑腰。

他们这次大张旗鼓地来K城，名义上是投资房地产。地方上的关系李静雪都打点好了，银行的贷款程浩交给赵天宇负责。这次赵天宇挺卖力，天价的贷款都跑下来，所以他说话开始有点分量了。

他给程浩出主意，让他把幸福街买下来盖商业小区，到时候邀请贺武入股，条件就是把他在“国色天香”的股份转让给程浩。贺武这些年一直想漂白家族生意，有这么好的机会就动心了。沈彬是他的朋友，程浩也是他的朋友，最后他衡量利弊还是决定接受程浩的条件——只要程浩能在幸福街动工，他就转让“国色天香”的股份。

59、对峙

程浩上次来了又走，让阿敏心中模模糊糊地生出希望，说不出在希望什么，就是觉得浩哥并没有改变。抱着这种希望，日子也就好过多了，等待也有了目标。

然而程浩回到K城，并没有联系他。他还是听到要拆幸福街的消息，才知道是程浩回来做大买卖了。怀着既期待又忐忑的心情，他打听到程浩住的宾馆，巴巴地跑去。

谁知在宾馆等了一整天，好不容易见到程浩，还没开口说话，他就淡淡地说：“我最近太忙了，你先回去吧，有空我来看你。蛇头，送他回去。”说完转身就走了。

阿敏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想跟上去，被蛇头拽住：“听见没有，让你回去。走吧！”

“你放开我，我要跟浩哥说话！”阿敏使劲儿扒他的手。

“你就别倔了，浩哥现在有人了，你当还像从前啊！”蛇头好心劝说，想让他认清现实。

“你说什么？什么有人了？”阿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你别瞪我。看见没有，浩哥旁边那个，高个子，就是浩哥的情人。帮里人都知道，都快宠上天了。”

阿敏顺着蛇头指的方向望去，和程浩并肩站着一个十分英俊的男人，正凑着程浩说话。程浩对他笑笑，顺手揽住他的肩膀，一起进了电梯。

那绝对是个会发光的男人，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浑身上下的光芒挡都挡不住。而程浩看他的神情，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阿敏熟悉这种神情，因为以前他也曾这么凝视自己，对自己笑。

阿敏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晃晃退了两步。

蛇头忙拉住他：“哎，小心，小心。”见阿敏死死盯着电梯门，恨不能盯出两个窟窿来，他也有些不忍心，安慰说：“他现在身份不同，不可能像以前一样。那个赵天宇还是大学生呢。其实浩哥对你不错了。你要是缺钱的话跟他要，他还是会给的……”

蛇头还在絮叨，阿敏猛地挣脱他，往门外冲。蛇头追出去，眼看着他冲进人群，一转眼就没影儿了。

阿敏在街道上发足狂奔。脑中反复闪过赵天宇和程浩在一起的样子……

赵天宇比较帅、赵天宇是大学生，所以你不再爱我了吗？你忘记所有的誓言了吗？我只是普通人、我出身很卑微、我没有读过书，可是我对你的爱是真诚的！这样倾尽所有来爱你，还是不能留下你吗？

阿敏一边跑，一边大口喘气，胸腔都要爆裂开来。眼泪混合汗水从脸颊滴落。他觉得心脏一阵一阵疼痛得收缩。可是他不想停下来。

他想，这样奔跑。穿过人群，穿过时光，穿过所有世俗的差别，直到世界的另一头，是否就能找到你的怀抱？

阿敏跑跑停停，在街头踟蹰好久，回到好又来的时候，心情总算平静了一些。

他刚踏进门，见好些邻居坐在店里。

街头开小诊所的王医生，一见他就站起招呼：“阿敏，你总算回来了。”

阿敏诧异地问：“你们这是有什么事吗？”

丽姐开口说：“就是拆迁的事，赔偿得太少了，大家想找地产商，让他们再加点儿钱。”

“那好啊，要做什么算我一份。”

丽姐见他好像没弄明白，继续说：“那地产公司不是浩哥办的吗？大家想请你出面去谈。”

“我？我能谈什么啊？”阿敏还是没反应过来。

“阿敏，你和浩哥不是……关系一直很好吗？你出面的话，他怎么也要给你个面子，对吧？”王医生说。

“是啊……”

“你就替我们说说吧……”

“大家就指望你了……”

在大家的附和声中，阿敏心里一片苦涩。他如今在程浩眼中算什么？浩哥已经和别人好了啊！

丽姐她们比较了解两人的情况，看阿敏的表情就已经猜到两人出了问题。可是毕竟饭碗最大，丽姐还是试图说服他：“我们这些人都是指望幸福街吃饭，要是拆了，我们怎么办啊？多赔偿一点，总是好的。浩哥是重感情的人，你去说可能好一点儿。”

红玲在旁边帮腔说：“你虽然是有房子有店，还不是要重新开始，多点本钱，我们跟着你也放心。”

又是一片附和声。

阿敏望着一屋子期盼的目光实在开不了口拒绝。来幸福街快两年，邻里关系一直很和睦，好又来的事邻居没少帮忙。都是做小本生意的，讨生活不容易，眼看吃饭的依靠要没了，只能多要些补偿。

生活的艰辛，阿敏尝过，大家的心情，他也明白。在老老小小的对未来的担忧里，他的情爱实在算不得什么。

“好吧，我去和他说。不过我嘴笨，要怎么说还要你们出主意。”

……

李静雪在K城找的办公室还在装修，他们办公都暂时在酒店包下的房间里。

阿敏和几个幸福街上比较有文化、有威望的街坊就在程浩的临时办公室里和他们谈判。说是谈判，其实就阿敏一个人在说。他花了一整晚上把街坊邻居的要求，还有大家教他要讲的话背下来，对着程浩他们陈述的时候居然没有结巴。

程浩坐在他正对面阴着脸，谁都看得出他心情十分不好。别看他平时挺温和，生气的时候不用说什么，整个房间的气压就低下来。在场的人都觉得凉飕飕的。

阿敏被他犀利沈郁的目光盯得汗毛倒竖，好几次本能地想缩肩膀，可是看着程浩身边的赵天宇和李静雪，他不想太窝囊，故意把背挺了又挺，态度居然很有不卑不亢的范儿。

他说完以后，屋里一阵沉寂。

李静雪挂着一贯优雅的笑容问：“说完了？”

“嗯，说完了。”

程浩忽然站起来，一脚踹开椅子，赵太宇想拦他，被他粗暴地推开。

他几步跨到阿敏面前，沈声问：“你够了没有？”

阿敏忍不住往后退，可是后面是沙发，退无可退，被程浩拽住往门外拖。

程浩扔下一句话：“你们先谈！”拖着阿敏出去了。

阿敏想挣扎，可是程浩的手象铁箍一样，捏得他生疼，甩都甩不开。他被程浩拖进一间房，顺势按在墙上。

程浩整个人压住他，气势汹汹地说：“你跟着瞎闹什么？”

阿敏被他凶恶的态度吓到了，在他怀里打抖，嘴上还不服软：“我不是瞎闹。你们给那么点儿赔偿，还要不要人活啊？”

程浩仍沉着脸，淡淡一笑问：“你还想要什么？”

“当然要多赔点儿。”阿敏理直气壮地说。

看着怀中人象只兔子一般瑟缩，还瞪着眼和自己讲理，程浩忍不住笑起来：“你想要多少？”

“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是帮大家要……我才不要你的臭钱！”

程浩气得掐住他的脖子，扔在床上，一边扑到他身上乱扯他的衣服，一边气乎乎地说：“你好好过日子不成吗？尽来惹事！”

“要你管！”阿敏手脚并用地扑腾。

“我让你嘴硬！”程浩恶狠狠地威胁，张嘴咬在阿敏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