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利斯失去了表情。

骗人的！尼依夫怎么会退学？他不会离开我的！

他不会退学的！他还答应在今天给我答覆的！

他答应了我！他为甚么要离开！

我是不是在做梦！所有事情都是假的！他没有离开！

尼依夫没有离开！

尼依夫没有离开！他只是跟我开个玩笑！他没有离开！

马利斯眼里一片湿润，靛蓝色的眼睛好像破碎了一样，失去了光泽。

迪保罗察觉到马利斯的不妥，「马利斯同学，你……没事吧？」

马利斯听见他的话，恢复了意识。他没理睬迪保罗，一劲儿往走廊的尽头跑去。

尼依夫没有离开！为甚么迪保罗大叔要骗我！尼依夫没有离开！

尼依夫一定还在公寓里……他一定还在！

马利斯到达尼依夫的公寓，伫立在门前。

假如尼依夫还在的话，他一定会锁上门的……对，门一定是锁上了的。

他伸手，放在大门的门把上，勐地一扭。

门被马利斯打开了。

马利斯还是不敢相信尼依夫已离开的事实。

不是真的……迪保罗在骗我而已……

马利斯踏入公寓的客厅，环视四周。厅中所有家具都被人覆上白布。他走近一看，白布上布着一层很薄很薄的尘埃。

马利斯到浴室、睡房、厨房等地视察，没有人在。他认清了事实。

尼依夫真的离开法国了。

尘埃已经落定了。

马利斯感觉自己的心不见了。没有心的推动和支持，他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马利斯跪倒在地上。

为甚么……为甚么要离开……

你不是说，今天会给我答覆的吗？

你说过今天会给予我答覆的……我等了一星期，我等得很好辛苦，然后……然后我得到的答覆是……你走了。

你走了。你离开我了。

这就是你的答覆？这就是你的答覆？我不接受！我不接受你就这样离去！

即使你不爱我，你也不能这样子伤害我！

你好狠心！你好残忍！

为甚么！

尼依夫……为甚么？

马利斯哭不出来。他觉得自己好奇怪。

因为尼依夫的离去，他不会哭了，他变得不正常了。

他变得不正常了……就跟尼依夫一样。

尼依夫……你不爱我吗……

可是，我真的好爱你……

我好痛苦……我该怎么办？

喵。

马利斯听见这样的声音。

他垂下视线，看见眼前有只猫。

一只黑猫。

喵。黑猫冰蓝色的眼睛直视着马利斯。它忽然把头转向右面，似乎在示意要马利斯看向右方。

马利斯的视线随着黑猫的指示，看向右方。

右方有一张桌子，桌子的表面被白布覆盖着。

在白布上头，放着一封信。

马利斯的眼睛瞪大，他奔至桌子前，急速地把信封撕开，取出信。

亲爱的马利斯，

你好。我是尼依夫。

一星期过去了。你一定是等得很焦急吧？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答覆。

马利斯，我爱你。可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马利斯，你或许会问我为甚么不能跟你在一起。我有我的苦衷，而你是不会明白的。

我其实是一位无性人。我没有性别，我不是男人。

你根本不知道我的秘密，所以你才会向我表白。现在，你应该会后悔自己爱上了我吧？

正因为如此，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选择离开，回到我的「家」。

马利斯……请你原谅我，原谅我没有向你坦白，害你错种相思。我实在没有告诉你的勇气，我只能透过书信向你表明一切。

马利斯，我爱你。你觉得我的爱很恶心，对不对？但我没办法阻止自己爱你。

马利斯，请你不要讨厌我……我也很不甘心，我也希望自己是个普通人。我甚至希望自己能跟你在一起，因为你是世上唯一不会排斥我的人。我曾遇上过真正关心我的人，可惜他们已经离我而去。

马利斯，我不希望自己是无性人！我也很讨厌身为无性人的自己！……可是我改变不了事实。

马利斯，身为无性人的我也是有血有肉的！我也是会感到痛苦的！

请你不要讨厌我……因为我在人生所拥有的，就只剩下你对我的爱了。

……马利斯，再见了。

我爱你。

爱，

尼依夫

15

加拿大

杰夫罗从尼依夫父亲那儿听见尼依夫将要回国的消息。尼依夫在一星期以后便会回来。

杰夫罗嘴角漾起笑意。他真的好挂念尼依夫。

尼依夫没有通知自己，也不等自己的婚礼完结，便我行我素地到法国留学。说真的，杰夫罗曾经对此极为生气。

他寄给尼依夫许多封信，但尼依夫从来没有回信。尼依夫大概是对自己不满。

尼依夫，事隔差不多一年，你的气也消了吧……

杰夫罗在书房里沉思的同时，他的妻子西法拉正在卧室里看着月亮。

西法拉跟杰夫罗完婚差不多一年了，可是两人根本是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杰夫罗从未拥抱过她，他们是分开房间睡的。

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一定会在背后说西法拉的风凉话。

西法拉很爱杰夫罗，但杰夫罗对她没甚感觉。杰夫罗就像一个木偶一样，不会关心你，不会跟你聊天，只是会坐在你的对面，静静地注视着你。

他不会跟你说话。他只是会静静地瞪着你。

好恐怖。

杰夫罗好恐怖。

西法拉看着月亮，落下了委屈与无助的零泪。

一抹黑影倏然掠过西法拉眼前。西法拉尖叫一声，跌倒在地上。

喵。

一只黑猫正躺卧在她的大床上，一双蓝色的妖瞳发出彷佛是觊觎的眼神。

西法拉见是只黑猫，抚了抚胸口；是只黑猫而已。

「西法拉。」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

西法拉心一寒，环视四周。房间里就只有她和黑猫。

「是我耳朵不灵光吧……根本没有人在说话。」西法拉故意不看黑猫，喃喃自语道。

「西法拉，你少装蒜，你明明听见我说话。」

那人说罢，房间里的灯全熄灭了。

西法拉再度尖叫起来，她急奔至门前，想要离开这里。

「我甚么也没听见！我甚么也没听见！」

「没用的，西法拉，你是逃不了的……」

无论西法拉如何努力，她还是开不了卧室的门。

「不要！救命、爸爸！杰夫罗！」

她在惊恐之中，感觉到有人正逐渐逼近自己。她抱着自己在颤抖的身躯，回头……

床上的黑猫不见了。

「嘻嘻……刚才的、是幻觉吧……」西法拉强挤出一个笑容，企图说服自己，刚才是自己出现幻觉和幻听。

「对，你是疯了，才会出现幻觉和幻听。」有人在她左耳边轻喃。西法拉的汗毛起了疙瘩。

她往左边看去……只见一个长得很高大的身影。

「你是……」西法拉藉着月亮的光，看清了来人的侧脸。

这张脸孔……

「鬼啊──」西法拉用手掩脸，用足以喊破喉咙的声音叫喊着。

「嘻嘻……」

几乎全屋的人都听见了源自西法拉卧室的求救声。可是过了几秒以后，卧室又再回恢平静。

杰夫罗没有理会那些声音。

仆人们则是很好奇，于是他们成群结党，来到西法拉的卧室前。

门没有锁上。

他们轻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倒卧在血泊中的西法拉，以及正用鞋底狠狠踩着西法拉的脸的男人。

男人看见仆人们，竟然笑了，「你们来干甚么？」

杰夫罗的家邸里再度传出一阵鬼哭声。

杰夫罗仍沉醉于自己的幻想里，没有理会那些怪叫声。

后来，他回过神来，马上嗅到了一阵奇怪的气味。

就好像自己还是大学生，上医科的解剖课时，剖开死人的身体后发出的气味……

但更重的是血的气味……

血？

杰夫罗警觉地站起来，发现有人正倚靠在墙上，两眼打量着自己。

「你是谁？」杰夫罗嗅出男人身上的血味。

「……杰夫罗．姬特斯……」

杰夫罗一个分神，男人便快速来到他面前。

杰夫罗睁大眼睛，「你……！」

他话未说完，便被男人灌下了一些液体。

腥矂中带点甜味的液体。

「为甚么……我喝下的是甚么……」

杰夫罗还未能说完整句话，便倒下了。

在他的意识中断以前，他隐约听见一番话：「我要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回到出生地的尼依夫，原来打算用一段时间，好好休养，以忘掉马利斯。

岂料，他一回国，便传来恶号……

一位仆人对尼依夫报告：「西法拉小姐在家邸遇害了！」

尼依夫对此没有感觉。但后来，他想起西法拉是杰夫罗的妻子。

西法拉在杰夫罗家中遇害？

「到底发生甚么事？」

「就在一星期以前，姬特斯邸被人入侵……西法拉小姐以及家邸中所有家仆都被凶手杀死了，」

那么，杰夫罗他……

「杰夫罗呢？杰夫罗他是不是也遇害了？」尼依夫激动地抓住仆人的肩膊。

「姬特斯先生他……失踪了。」

……杰夫罗失踪了？他家中所有人都被杀死，唯独只有他生死未卜？

「姬特斯先生现在失踪了，下落不明。警方怀疑他就是凶手，正通缉他……」

「杰夫罗怎会杀人！」尼依夫咆哮一句，表示自己对杰夫罗的信任。

「可是，姬特斯邸中所有人都死了，就只有姬特斯先生下落不明……虽然不知道凶手是否带走了姬特斯先生，但现时的情况对姬特斯先生甚为不利……」

尼依夫感觉身体在瞬间变得沉重无力。他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上卷·完——

尼马相性50问

你须知：大家好，我是你须知，一位普通人类。今天，我们会访问一下吸血鬼圈子中的一对门外汉恋人，尼依夫和马利斯。

尼依夫：你们好，我是珍兽。

马利斯（打呵欠）：尼依夫～我好困。

尼依夫（摸头）：乖，我们做完这个访问会可以回家睡觉了。

马利斯：尼依夫～

你须知（无奈）：……现在访问要开始了，请两位不要打情骂俏。

马利斯：怎么了，妒忌我们是么？哼……

你须知：废话少讲，访问正式开始……

（以下你须知简称为「知」；尼依夫简称为「尼」；马利斯简称为「马」。）

请问你的名字是？

尼：尼依夫，雪之名。

知（点头）：人如其名呢。

马：马利斯。

你的性别是？

尼（黯然失色）：……

马（抱）：尼依夫，你别伤心……

知：哎呀，糟了，触及尼依夫的痛处了……

马（怒瞪）：你这贱女人！！！居然令尼依夫伤心！！！

知：我不是故意的好不好……

你的年龄是？

尼：二十五岁。

马：我跟尼依夫同龄。

知：对了，其实你和尼依夫谁比较年长……

马：我是六月出生的……

尼：我是二月出生的……

知：……（心想：年下玫= =+）

你认为自己的性格是怎么的？

尼（沉思）：……对事情莫不关心，而且很冷澹。

马：我知道自己很罗唆，很婆妈，我知道的……

知（拍肩）：既然你知道，为甚么你不把它改掉？

你认为对方的性格是怎么的？

尼：马利斯很热情，但有时很唠叨……

马（深受打击）：……

尼：马利斯，对不起，我只是直话直说……

马（笑）：我没事……

知：马利斯，回答问题。

马：尼依夫对别人很冷澹，但对我好温柔。

你们在何时何地初次相遇？

尼：十年前的法国，在凡尔赛男子私校。

马：高中一年A班。

对方给予你的第一印象是？

马：尼依夫长得好美丽啊，像朵活脱脱的白玫瑰，而且是还在含苞待放的那种。

中国人（搭讪）：不对，是雍容华贵的白牡丹才对。

马：是白玫瑰啊！

知：中国人你是从哪里来的……喂，你们别打架！

尼：马利斯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他喜欢我。

知（汗）：哗，好自恋……

喜欢对方哪一点？

尼：马利斯的温柔，他对我的不离不弃。

马：尼依夫的脱俗美，以及他身上独特的气质。

讨厌对方呻一点？请如实作答。

尼：马利斯太唠叨了……

马：尼依夫总是不自觉地诱／惑身边的人，不论男女……

尼（委屈）：我哪有？

马：我说你有就有！我不许你勾／引别人！

知：……

认识对方有多久？

尼：十年了……

马：对……

知（腐／女本性尽发）：我想起一部耽美小说，它的名字也是叫《十年》，作者是暗……

路人甲：够了！

怎样称呼对方？

尼：马利斯。

马：尼依夫。

希望对方怎样称呼自己？

马：亲爱的？

知（瀑布汗）：为甚么要加心型符号……

马：那是必须的啊！因为心型符号里头蕴含着无限的爱意……

知（暴雨汗）：……

尼：……亲爱的？

知（掩脸）：怎么连你都是这样！

生日时，希望对方送甚么礼物给自己？

马：尼依夫把自己送给我就可以了。

尼：……一朵拔了刺的白玫瑰……

马（脸红）：尼依夫……

对方生日时，你会送甚么给对方？

马：一朵拔了刺的白玫瑰～

尼：祝福。

马（抱）：尼依夫，其实你把自己送给我就可以了，不用送祝福甚么的……

对爱人有何不满？

尼：马利斯的妒忌心太强……

马：尼依夫太有吸／引力……

知：这不是件好事么……

自己有甚么毛病？请如实作答。

尼：对身边的事物太冷澹……

马：……有时会很唠叨，而且爱胡思乱想。

知：原来你是有自知之明的。

曾亏待过对方吗？

尼（脸色一沉）：我曾经抛弃过马利斯……我对不起他……

马（抱）尼依夫，不是你的错……其实我也有不对，我不应该偷看你的身体……

尼：但如果不是这样子的话，你也不可能知道真相……

对方令你不快的事情是甚么？

尼：马利斯他总是一口咬定我会引／诱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