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满弓刀 第一卷——大雅不作
大雅不作  发于:2012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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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卫青柔软的唇,手指加力,迫使他张开双唇,将自己的舌头探进那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惧怕而微微喘息的口中,细细

挑逗着他的敏感,接着又狠狠覆上了他的口唇,按着他的后脑用一种近乎疯狂的吻让卫青几乎无法呼吸。

卫青的眼前因为缺氧而一阵阵发黑,他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控制住自己不去推开刘彻,身体却瘫软了下来。就在他以为

刘彻会用这种方式处死自己的时候,刘彻的唇却离开了。

“只是朕在想,世上会有什么样的女人配得上朕的卫青呢?”刘彻的眼睛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轻抚着卫青面颊的手

象棉花一样柔软。“这个女人朕一定要细细寻找,她一定又美丽又高贵,所有女人见了她都会嫉妒。卫青你要相信朕,

朕一定会给你找到的……”抱起卫青,将他横放在自己的龙榻上,轻轻覆上了他的身体。

刘彻冷酷残忍的时候卫青见过,刘彻失去理智的时候卫青也见过,他从来没有见过刘彻象现在这样令人恐惧,他闪动着

最温柔的目光,说着最温柔的话,却毫不留情地做着最残忍的事。

卫青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他搅碎了,身上早已被他咬得伤痕累累,一股黏腻的液体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顺

着跪爬着的大腿蜿蜒流下,将洁净的床褥染成一片血红。

这是疯狂,陛下难道疯了?卫青忽然感到一阵绝望。

“朕会给你找个合适的女子做妻子,现在你可以先纳一个侍妾,也安抚下你的母亲,免得她多想。”良久之后,刘彻跨

下榻,给卫青盖上毯子,整理好自己的凌乱的衣冠道。

接着他把王顺叫了进来“王顺,拟旨。太中大夫卫青德才兼备、勤勉王事,朕甚嘉许,欲择一贤良端方之女为其赐婚,

然弱水三千,佳人何处。故先赐卫府小婢莲儿为太中大夫卫青侍妾,以续后嗣。”

刘彻记性很好,他记得卫青家里有个叫莲儿的小婢。一个婢女,自然子能做妾,不然她还想怎样?刘彻心里阴阴冷笑了

起来。

卫青呆呆看着绣龙刺凤的帐顶,眼中一片空茫。刘彻扶着榻沿缓缓跪下,将脸贴在卫青脸上,用近乎呓语般的声音道“

卫青,你看朕对你多好,朕什么都替你想着,你……你千万不要离开朕,千万不要。”

卫青茫然地答应了一声,心知这已经是刘彻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由于是天子的旨意,卫老夫人虽然百般不愿也只好遵旨。天子关心一个臣子的婚事,这毕竟是天大的恩宠,就算再不满

意也要高高兴兴地接受。

卫青在举行了冠礼的半个月后,将莲儿纳为侍妾。

莲儿本来是卫老夫人的贴身丫头,人生得虽然不是千娇百媚倒也干净整齐。

平日里,卫青对她来说是如同天神般的存在,能成为他的女人对莲儿来说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虽然只是侍妾也已经心

满意足。

因为只是纳侍妾,加上卫青不想过分刺激刘彻,所以仪式很简单,只是一家人一起吃了个饭,卫夫人赐给了新妇珠宝首

饰、衣衫鞋袜。卫君孺和卫少儿也都送了礼物。

一家人倒也其乐融融,一整天只有霍去病一动不动蹲在柱子旁边,斜眼瞪着莲儿,似乎要将她吞下肚,见莲儿从自己面

前经过,悄悄伸出一条腿将她绊了个趔趄,幸好卫青及时扶住才没有摔倒。

卫青察觉到他的反常,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以后不理他,却也不好现在过去开解,只好歉意地对莲儿道“去病顽皮,你千

万莫往心里去。”

莲儿早就习惯了霍去病的叛逆,此时见卫青一脸温柔,心中一甜,顿时满面娇羞,低头“嗯”了声。霍去病见到,猛地

丢下手中的糕点,转身进了内堂。

卫少儿大觉尴尬,却不敢过去教训霍去病,对这个儿子,她非但没有任何办法,甚至有时候还有点怕他。

卫母见霍去病不高兴,也不管正堂里的人,取了水果糕饼急急跟了进去,百般娇宠。霍去病见有人护着自己,越发有恃

无恐,卫青只有暗自苦笑。

晚饭过后,家里人都散去,卫青和莲儿回到新房。

屋外花枝摇曳,屋内红烛明灭,相对而坐的两人各怀心事。

有人不合时宜地敲响房门“大人,宫里的王公公来了,说是有旨意。”

出到正堂,王顺正等着,见他出来急忙迎上“陛下宣大人马上进宫,今天有上了不少重要的折子,陛下叫大人立刻处理

,明天早上向他奏报。”

卫青也没有说什么,换了衣服随着王顺进了宫。内朝的灯油已经烧了一半,看似已经点着很久了,除了巡逻的卫士殿里

殿外一个人也没有。

卫青就着灯火取出堆积在案旁的奏折一件件看了起来。今天的奏折并不比过去多,也并不十分要紧,但明显侍中们都没

有处理过。

剪掉一截灯芯,火光更亮了,卫青打起精神,他知道今晚若不把所有的奏折都看完,拿出初期意见,刘彻一定会借机找

茬,而他一旦找起茬来,自己不一定扛得住。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刘彻就来到了内朝,眼睛有些红肿,眼圈泛黑,明显也是一夜未睡。

阴骘着脸把卫青分类处理过的奏折挨个细细看了一遍后,天子便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内朝的官员不知天子哪里来的怒气,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昨天放了他们一天假,今天一大早却亲自过来查看奏章,而且

明显神色不善,像是故意来找茬的一般,从头到尾非但一句话没说,连人也没有看一眼。天威难测,一不小心便是身死

族灭,伴君果然如伴虎。

卫青和其他人一样跪伏在地,既没有出声也没有抬头,直到刘彻的脚步声远得听不见了,才起身招呼周围又惊又惧一脸

茫然的众人赶紧做事。

第31章:赐衣

元光五年冬季的最后一天,渭城和长安城里一样,都下起了拉棉扯絮般的大雪。大雪铺满了大大小小的街道,足有小腿

深。

若是平时,人们早就关起门来生起火炉取暖,而今天的长安却分外热闹。

曾权倾天下的窦氏九族——太皇太后的族人七百余口此时正被押赴刑场。由于囚车不够,多数人都被绑成一串,那些昔

日披红配紫的列侯显贵们面色木然,披头散发,在军事的驱赶下走向生命的尽头。

当得知灌夫被判处灭族时,窦婴为了救他想求见刘彻,于是上书说自己曾经受过先帝抑制外戚、辅佐天子的遗诏。

按照规矩,凡是诏书除了颁给大臣的一份以外宫内的石渠阁尚书处还应该存一份底,但窦婴的这份遗诏的留底却没有找

出来。于是天子大怒,以“矫诏”罪判处窦婴灭九族,显赫一时的窦氏家族从此灰飞烟灭。

卫青下了马,厚厚的积雪在他描金的皮制战靴下嘎嘎作响,路旁的梅树似被这轻微的声音惊动了一般,枝头堆积的雪簌

簌落下洒在卫青的脸上。卫青伸出手接住一块已经结成了冰的雪块,一阵寒意从指尖直透到心底。

近来天气异常寒冷适合对部队进行抗寒训练,同时也可检验新军服的防寒性和战马的抗寒能力,是以卫青到建章营的时

间多了起来。

回到自己营舍的门口,卫青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推开房门。屋内异常温暖,一大盆炭火烧得旺旺的,案上摆着小菜,酒正

暖着。

“怎么现在才回来,朕等你好久了。”刘彻放下手中的书,从榻上坐了起来,似乎有点不满。

卫青吓了一跳,赶紧跪下见礼。刘彻示意他起来坐到案旁“情况怎么样?”

“还好,兵士们都还能适应,军服和马匹的情况也不错,完全能适应寒冷气候下的作战。”卫青一边给刘彻斟酒一边答

道。

“好,朕还是那句话,你尽管放开手脚去干,不要有顾忌。”说道这里,刘彻忽地停下扯着嘴角笑了起来,往嘴里放了

块煎得嫩嫩的鹿肉,细细嚼下才睇着卫青道“你可知道朕来找你做什么?”

卫青被他看得垂下眼帘“臣不知。”

刘彻伏在卫青耳边轻声笑道“朕呐又给你筹到了一大笔军费。”看卫青一脸疑问,便又接着道“傻瓜,你知道窦氏有多

少列侯官宦吗?你知道这些列侯官宦有多少家产多少封邑吗?这一次,光是抄得的家产,就够你装备一支军队了,还不

要说以后封邑的税收。”说罢一把搂住卫青的腰“仲卿,你说你该怎么谢朕?”

卫青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脊背上冒了出来,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强笑道“臣必不负圣恩,尽心竭力,死而后已。”

见他避实就虚,刘彻在他腰间重重拧了一把“仲卿放心,朕有的是机会让你‘竭力’让你‘死’的。”

卫青只觉得腰间被刘彻捏过的地方滚起一串鸡皮疙瘩,心里难受已极,只得咬紧牙关,僵硬着身子任刘彻的狼爪上下其

手。

自从娶了莲儿,卫青本来以为刘彻必会冷落自己,谁知道刘彻生了几天气后非但没有疏远反而将他抓得更紧,也越发索

求。好在刘彻知道卫青面薄,也心知若他和自己的关系传扬出去,势必让卫青无法立于军中朝堂,是以每次欢好也是偷

偷摸摸,除了几个亲近的内侍之外,旁人都只知道卫青是他受宠的小舅子。

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裘披在了卫青身上。刘彻拉着他的手站起来“朕的眼光真是不错,这是衡山王刚献上的祁连玄貂裘,

朕一看就觉得适合你。这不,果然是昆山玉树、明月沧珠。”赞赏地看了半天,直到把卫青看得浑身不自在才道“三日

之后朕要在建章宫大宴群臣,品酒赏梅,到时候仲卿就穿这件玄貂裘来吧。”

卫青是天子近卫军统领,更是建章监,如果要在建章宫举行宴会,卫青理所应当地该承担防卫工作,怎么可能坐着喝酒

?正在考虑怎么跟刘彻说这个事情,刘彻却指着榻上的一只锦盒道“去试试,看合不合适。”

盒子里是一件雪白的袍服,触手柔软丝滑,用的是最上等的丝绸,银线绣成的云纹草纹精细异常,微微一动便光彩流溢

如水波荡漾。

卫青尴尬地当着刘彻的面换上衣服,刘彻围着他转了几个圈,才叹道“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

烂昭昭兮未央。古人果然没有欺朕。仲卿,你要记住,你不仅仅是朕的仪卫队长,也不仅仅是个小小的太中大夫,你还

是朕的内朝主理,到时候你可要给朕像样点。”

卫青顿时明白了刘彻的意思,不禁为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感到有点惭愧,赶紧跪下道“臣遵旨。”

第32章:琼宴

建章宫,寒梅香浸,锦幔低垂,下了几天的雪昨夜忽然停了,只余一片莽莽苍苍的银白,把天地涂抹成一片混沌。

宴会是在宫室外的梅花苑里举行的,寒风被锦幔挡住,熊熊火炉将梅花苑烤得暖洋洋的。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天子的

坐榻高高在上,左下手的前两位依次是丞相田蚡和御史大夫韩安国,右下手的首位本应该是太尉的坐席,但刘彻已经快

十年没有设太尉,按理该是九卿中的武官来坐,但此时坐的赫然竟是卫青,紧接着卫青坐的是内朝的其他人员,而外朝

的官员则被排在了后面。

自从刘彻登基以来,设名堂、正服色,最重视上下尊卑。虽说刘彻之前就一再说,这不是正式的宴会,并要求来参加宴

会的人都着便装,但见卫青等人居然坐在了和丞相、御史大夫相对的位置上,这些在官场上滚了多年的官员们又怎么会

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窦家的血迹还没有干,朝上下人人自危,平日朴素惯了的卫青今天却穿着天子御赐的名贵的玄貂裘,华丽的嵌银长袍,

整个人显得高贵英武、鹤立鸡群,这明显带有暗示意味的招摇更让人明白了天子的意思。

内朝官员的品级低微,按理说都是敬陪末坐的,但今天一众大臣却纷纷端起酒杯来向他们敬酒。若是其他时候,卫青定

然是谦让推辞,此时却一一施礼接下,好在他酒量本来就不错,倒也没有大碍。

刘彻笑盈盈地看着众人敬酒,心情异常苏畅。在他眼里,这不是在向卫青敬酒,而是在向他的皇权臣服,这本来也在他

的预料之中,连窦氏都被连根拔出,试问谁还敢质疑天子至高无上的权威?他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田蚡,见他直直地看

着卫青,坐立不安,几次握了酒杯想站起来,却又重重坐了回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刘彻的心中冷笑了两声“舅舅,

现在可只剩你了!”

乐声靡靡,舞姬们姿态妖娆、媚眼如丝。壶中的酒冒着热气,梅花的暗香与酒香混在了一起,味道闷闷的。

卫青已经喝了很多酒,心知这样下去定会醉倒,便借着更衣的机会去查看了近处的防卫,顺便醒醒酒。

锦幔之外,寒风依然如碎刀子一样锐利,梅花的香气却纯正了许多。卫青深深吸了口气,正了正发冠,打算回到席间去

,不远处的梅树下转出一人来,峨冠博带,淄衣云履,正是丞相田蚡。

卫青赶紧施礼,不料地位尊贵且平日异常倨傲的田蚡竟也深深还了一礼“卫大人,真巧啊。”

巧什么巧,你不在这里等我就没有这个巧了。卫青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心中暗暗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好死不死跑出来。“

是啊,太巧了。”

见卫青不再说话,田蚡赶紧找着话题“真是奇了,前几天都下着大雪,今天竟忽然停了,好像这老天爷也知道天子今日

要开梅林琼宴,特意成就这翻风雅。”

卫青见他没话找话,只好附和道“是啊,是啊,丞相所言极是。”

田蚡见他搪塞,咬咬牙,索性把话说得明白了些“雷霆雨露皆是天恩,草木荣衰均为天意,只是不知陛下希望让这雪如

何下,梅花如何开,卫大人,能否赐教一二?”说罢又是深施一礼。

卫青知道田蚡找自己的目的是想探问刘彻的态度,本不想多嘴,又怕他把话说得太明了自己不好搪塞,毕竟对方是刘彻

的亲舅舅,刘彻能登上这个皇位,田蚡可谓居功至伟。再一想到窦氏的下场,更是硬不起心肠来,只好漫无边际地说道

“下雪的事情陛下管不了,但至少陛下管得了这梅花。梅花能在这里开着,是因为陛下把他们种在了这里,种在了这里

就必然会开花,开的是香花,陛下便召集来大臣们品酒赏梅,成一桩风雅之事。若本来想种梅花,开出却来却发现原来

不是梅花,也可以拔掉,再种上想要的花。所以,今日能在这里开梅林琼宴,主要还是靠陛下,不是靠天。所谓‘祸福

在君,不在天时’。”

田蚡何等聪明的人,立刻明白的卫青的意思,心中翻江倒海,又是害怕又是茫然不知所措,呆呆站立在梅树下,连冰块

掉进了衣领也没有察觉。

卫青见状施礼告辞,回到座位刚坐定,便感到两道颇具玩味的目光自上位射来,一阵凉意慢慢升起。卫青也没回望,只

是用刀割下一块烤肉,放在口中咀嚼,眼光投向席间的歌舞。

敬酒的对象已经换成了韩安国,韩安国从容应对,笑容可掬。“不愧是重臣名将,这样的情况下也能保持如此风范。”

卫青心中暗暗赞叹。

建章宫梅林琼宴的收到了意想不到的良好效果。三天之后,长安城里传遍了窦婴、灌夫的鬼魂向田丞相索命,田丞相被

吓疯了的消息。据说田丞相终日披头散发,时而口中念念有词在府中打滚疯跑,时而两眼发直、口吐白沫昏厥在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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