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澈敞了敞衣襟：“是啊，觉得有些胸闷，这什么破天气，老是不下雨！”

慕容瑾抿着唇，眼神晦暗，却没有说话。

正当两人放松了情绪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晚的时候，地面忽然不安分的震动了起来。

慕容澈和慕容瑾均是一愣，互相看一眼，顿觉不妥。下一瞬间，天色陡然暗沉了下去，两人抬头一看，不由得大惊。

“天魔！”慕容澈惊呼，眼见着巨大的身躯从地面破土而出，内心掀起了疑惑，老头子玩大了吧，居然放了一只天魔在山上！

“快跑！”慕容瑾率先反应过来，拉着慕容澈就往山下跑。

慕容澈随即跟在慕容瑾身后，匆忙的往山下跑，毕竟那是“天魔”，魔物中的最高等级，也是魔的终极形态，不仅力量惊人，而且它还是具有高等智慧的魔物。一句话，这就是终极BOSS啊！慕容澈不想冒险，毕竟那不是自己的目的。

但是，两人没有跑出多远，天魔似乎就发现了两个人类的存在，腐烂的眼眶里灰白的眼珠转动着，伸出巨大的手臂直直的扫了过来。

慕容澈大惊，随手推开慕容瑾，飞快的抽出降魔棒，回身堪堪挡住攻势，泛着酸的液体从天魔手臂上滴落，溅在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的小坑。

“小澈！”慕容瑾也抽出刀，聚起全部的力量朝天魔砍去。

“镪！”勾魂刀被天魔坚硬如铁的身躯弹开，慕容瑾双手紧紧握住刀柄才勉强没有让刀飞出去，虎口却隐隐发麻。

酸性的毒液越来越多的坠落在慕容澈周围，有些毒液落在慕容澈身上，灼伤了皮肤，钻心的疼痛。

慕容澈咬着牙，手上使力，奋力的挡开天魔，趁着空档滚到远处，杵着降魔棒撑着身体，大口大口的喘气。

“小澈，怎么样？”慕容瑾赶紧跑过来，扶起慕容澈靠在自己身上。

“还好。”慕容澈缓过气来，暗自运气，除开背上被毒液腐蚀的疼痛之外，并无其他不妥，想来毒性并未侵入血液里。

慕容瑾挽着慕容澈，眼神阴寒的瞪着天魔，全身戒备。

“看来，我们只有打倒他了。”慕容澈苦笑，真想不到老头子居然会这么狠，放了这么一只怪物守在山顶。

“嗯，别怕，有我在。”慕容瑾还和小时候一样，轻声的安慰着慕容澈，语气柔和却坚定。

慕容澈一时恍惚，眼前的慕容瑾和儿时幼小的孩童重叠了，他不禁生出错觉，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二哥，从未有变！

天色昏暗，空旷的山峰之上，慕容家这一代中最优秀的两个子弟和突如其来的天魔对抗上了。

天魔是极其罕见的魔物，就算是慕容家的祖辈，也没有多少人见过天魔尊荣。慕容澈一边闪躲一边苦中作乐的想，这算不算是自己的运气呢？

“小澈，右边！”慕容瑾大喝，勾魂刀灌注灵力劈向天魔，在它的手臂上划出一道痕迹，天魔吃痛，嗷嗷乱叫，庞大的身躯激动的颤抖，显得暴躁不堪。

慕容澈瞅准了空挡飞身跃上，举着降魔棒狠狠劈下，在它的后脑勺贯穿出一个小坑。

天魔终于被惹恼了，长嘶一声，忽然从两人眼前消失。慕容澈和慕容瑾均是一愣，还没回过神来，慕容瑾眼睛忽然瞪大了，惊恐大喊：“小澈——！”

慕容澈终于感觉到了近在咫尺的压迫感，但已经来不及了，毒液倾泻而下，映出眼眸里漫天的紫色液体，瞬间覆盖了自己！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慕容瑾放出自己的式神，大鹏金翅鸟冲出云霄，直奔天魔而去。

天魔分神，挥手挡开直冲而来的金翅鸟，金翅鸟仰天长啸，再次围着天魔而去。

慕容瑾赶紧奔过去，慕容澈已经被毒液覆盖的严严实实，心内一痛，跪倒在地，口中呢喃：“小澈，……”

“呼，”正当此时，忽然毒液被分开，慕容澈拄着降魔棒强撑着结界，喘着粗气唤道：“……二哥。”

慕容瑾愣愣的看着从结界爬出来的慕容澈，先惊后喜，飞快的拉出慕容澈：“怎么样？”

慕容澈喘着气靠在慕容瑾怀里，试着运气，却发现有些不好，还是有毒液侵蚀了身体，视线开始模糊起来。不由苦笑，难不成这次真是阴沟里翻船？

“哔——！”金翅鸟清亮的叫声响彻天际，和天魔缠斗着，慕容澈咬着下唇，勉强坐起来，用还尚存的灵力结印：“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毕方鸟带着烈烈火焰冲了出来，和金翅一起围绕着天魔缠斗。

慕容澈盘膝而坐，双手持印，不停地催动灵力促使毕方战斗，慕容瑾见状抿着唇在慕容澈身旁坐下，同样持印催动着金翅战斗。

带着金光的金翅和带着火焰的毕方在空中盘旋疾驰，快如闪电的两道光芒伴随着式神的长啸直冲天魔，如震天的崩裂声响起，天魔惨叫着消失在一片光芒之中。

慕容澈见状，顿时放松下来，眼前恍惚着陷入黑暗，只是在昏迷之前，他突然闪过疑惑，天魔这么容易就打败了吗？

一切恢复平静，刚刚那场恶战仿佛随风散去了，只有那还在左右摇摆的草丛树荫似乎能见证刚才发生过什么。慕容瑾收回金翅，平静的看着陷入昏迷的慕容澈，面无表情的抱起他转身离去。

天，完全黑了下来。阴云密布的天空，沉甸甸的压在半空中，湿热的空气昭示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慕容澈清醒过来，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事了。身体绵软无力，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但他还是在那一刻发现了异样。

这是一个山洞，不大而干燥，一小节蜡烛印出四周墙壁布满的鬼影，黑色的影子不安分的跳动着，重重叠叠，爬上爬下，全都围绕在慕容澈身边，阴气很重，粗略扫过，不下百只鬼影。

“你醒了，”柔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慕容澈顺着声音望去，眼瞳紧缩，自己竟是睡在慕容瑾的怀里。慕容瑾笑，伸手撩了撩慕容澈的头发：“感觉好点了吗？小澈。”

慕容澈哑着声音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慕容瑾。”

慕容瑾又是一笑，那笑容被烛火映照着，说不出的扭曲和恐怖：“呵呵，小澈啊，我说过，我的目标从来不是宗主。”

“我的目的，是你。慕容澈。”

第十四章

寂静的山洞，烛芯偶尔爆裂发出细微的声响，如果不去注意岩壁上躁动不安的鬼影，这样的气氛还算透着几分和谐。

慕容澈艰难的扭着脖子看看四周，最后落在慕容瑾脸上：“鬼杀阵？”

“呵，真难得你也知道这个咒术？”慕容瑾笑的愈发温柔，抚着慕容澈的发，带着一丝宠溺说道：“你应该觉得荣幸，为了你，我和百鬼定下了契约，启动了这个古老的禁术。”

慕容澈盯着男人眼底不加掩饰的疯狂，忽然觉得悲哀：“天魔也是你搞得鬼吧？”

“不愧是小澈，这么快就想到了。”慕容瑾语气轻快又惊喜，凑下去在他额上印上一吻：“这是奖励。”

慕容澈强行压住心底翻江倒海的恶心，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问道：“能告诉我理由吗？”

慕容瑾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温柔的抚摸着怀中人的发丝，眼瞳带着诡异莫名的笑：“我说过，我为了你呀，小澈。”

慕容澈没有接话，一边默默的听着，一边小心的在体内运气，但让人焦急的是，身体里竟然找不到一丝灵力，是毒吗？

“知道我和百鬼定的什么契约吗？是你的修为和灵力，”淡淡的话从慕容瑾口中说出，平静的就像说着家长里短一般。

然而，慕容澈却不再平静了，手掌蓦地攥紧了，指甲戳在肌肤里，生疼。

“你疯了吗？慕容瑾。”

这是禁术啊！慕容澈很清楚，自己的家族里的确有一种可以通过吸取他人的修为和灵力来提高自己的修为的咒术，这个咒术有个很神秘的名字，叫离术，简言之，将受害人的修为和灵力剥离他本身。

如果成功，施术人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在一瞬间灵力成倍增加。但若是失败，不仅被施术人会当场死亡，就连施术人也会遭到咒术反噬，轻则灵力全无，重则走火入魔。

慕容澈所知道的，曾经进行过这个咒术的人，仅有两人成功。不但因为离术风险极大，更因为这个咒术实在太阴损，有伤德行，所以慕容家族立下族规，禁用离术。若是被发现有人偷偷使用，一定会被废了全身的修为赶出家族，剥夺姓氏断绝关系！

慕容澈没有想到慕容瑾和百鬼定下的契约竟是为了完成离术？为了以防万一，怕自己失败遭到反噬，所以让百鬼承担失败的后果？

慕容瑾果然老谋深算，心思缜密。

“那如果你成功了，你用什么回报百鬼？”

慕容瑾笑得愈发的愉悦，手上的动作也愈发柔软：“当然是你啊，小澈，你可是天生的灵体，没了灵力，也是上等的‘鬼蛊’材料呢。”

慕容澈一片寒凉，背心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他呆愣的看着慕容瑾温和的笑容，只觉得毛骨悚然，他疯了！这个男人疯了！

“鬼蛊”，受百鬼咬噬，反反复复的撕裂愈合，鬼毒侵蚀，最终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慕容澈想象着那样的惨状发生在自己身上，便觉得头皮发麻！

“不要怕，小澈，这是你应得的。”慕容瑾低声喃喃：“你知道吗？我是真的爱过你。那时候，你刚被父亲领回来的时候，大概五六岁吧，小小的瘦瘦的，睁着两只大眼睛胆怯又好奇的四处张望。我看到你，就想，这小孩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低缓沙哑的声音在山洞里流淌，百鬼显得愈发的躁动。慕容澈静静的听着，一边暗自思忖，青魂和老头子有没有得到消息，他们知道我在哪里吗？万一没赶上，我难道就真要命丧于此？

不行，得想办法离开这里，实在不行也要拖延时间到他们找来。据他所知，“离术”的施术过程是两人交合，在交合的过程中转嫁对方的灵力和修为。难道说，要在这个过程中想办法？

慕容澈一脑袋黑线，那我宁肯变成“鬼蛊”。

“……后来，我发现，这个小小的孩子很聪明也很倔强，更意外的竟然是天生的‘灵体’”慕容瑾还在絮絮的说着，仿佛陷入了曾经的回忆中：“我很好奇，也很恐慌。你没有回来之前，我一直是父亲的骄子，可是你回来了，我似乎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那时候，我也嫉妒，所以我比以前更勤奋的修炼，想要变得更强，想要吸引你的注意，想要得到你的目光！小澈，我爱你！真的爱过你！”

慕容澈皱眉，慕容瑾的情绪激动起来了，搂着自己的手臂收紧了，箍的生疼。

“可是，你竟然拒绝了我！”慕容瑾低声咆哮着：“我以为，你是因为墨迟才拒绝我！但是没想到你竟然跟一个畜生在一起！”

“砰！”岩壁的石块纷纷坠落，慕容瑾喘着粗气，手臂向后，掌心正对着坠落的石块。

慕容澈心惊，照慕容瑾这么激动的情绪看来，自己很难等到青魂和老头子了。

“为什么？！”慕容瑾一把擒住慕容澈的下巴，死死的捏着：“在你眼里，我连个畜生都比不上吗？他有什么好？一遇到问题就溜的不见踪影！这样的畜生，你还当个宝？！”

慕容澈吃痛，眼见着目光越来越疯狂的慕容瑾，内心哀嚎：青魂，快来啊！我在这里啊！

“不过，你放心，我马上就会好好地疼你，我会让你快乐的彻底忘记那个畜生！”慕容瑾说着，邪佞笑着，伸手去解慕容澈的衣服。

慕容澈开始慌乱了：“慕容瑾，你现在住手还来得及！你这么做，对你没好处！”

“哈哈，没好处？！就算我失败了，就算我入魔了，我也得到过你，不是吗？亲爱的小澈。”

慕容澈扭动着身体躲避慕容瑾伸过来的手，惊惶叫道：“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吗？你别忘了，我是谁！”

夏天的衣衫单薄，尽管慕容澈挣扎着扭动，却也架不住慕容瑾三两下就脱光了他的衣服，上半身裸在空气里，微微有些凉。

“呵，我没忘你是谁，你是我们家族难得一见的天才嘛。不过，我想你身上中的毒也足以让我做完我想做的事。”

慕容澈惊呆了，他真没想到慕容瑾是来真的，他真的要强暴自己？然后用“离术”夺取自己的灵力和修为，最后会沦为“鬼蛊”吗？

青魂，你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来？你老公就要被强暴了！你到底死哪里去了——？！啊——！

百鬼不安分的躁动着，烛火昏暗摇曳，慕容澈平躺在冰冷的石块上，手心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汗，赤裸的上半身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寒凉。

慕容瑾撑在慕容澈两侧，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忽明忽暗的光线映出那张带着笑的脸，志满意得的阴寒。

“不用怕，小澈，在最后来临之前，我都会让你非常快乐的！”手指勾着慕容澈的裤腰，一点点的往下拉。

慕容澈大汗淋漓，第一次有了心悸的恐惧，同时又在心底自责，真的太大意了，也太低估了慕容瑾的变态程度！

可是，过了那么久，青魂怎么还不来？

青魂——！

“吼——！吼吼——！”

突如其来的巨吼声响震动着山谷，地面似乎都带着颤抖。

山洞里，两人均是一愣，慕容澈回过神来突然有了欣喜，是青魂，青魂来了！

慕容瑾皱眉：“不速之客？哼，看来我们得快点了。”

慕容澈心中大急，喝道：“慕容瑾，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慕容瑾已经没了笑，面目狂躁而狰狞：“你觉得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还能收手吗？！”

“刺啦——！”衣料裂开的声音，慕容澈只觉下身一凉，几乎是同时，慕容瑾被慕容澈一拳打在脸上。

这一拳用尽了慕容澈所有的力气，打完之后，他便觉得体内气息混乱，一股力量在身体里四处游走。

慕容瑾吐口带血的唾沫，扭过头，阴狠的盯着慕容澈，冷冷的笑：“不愧是小澈啊，中了这种毒，居然还能动！”

“啪——！”又是一声脆响，慕容澈被扇飞出去，猛的撞在岩壁上，鬼影立刻一拥而上，争先恐后的咬噬着慕容澈的身体。

刹那间，剧痛袭来，慕容澈几乎晕厥。毒性发作，连带着百鬼的吞噬，慕容澈的身体呈现出不自然的莹蓝色。

慕容瑾不紧不慢的在慕容澈身前蹲下，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怎么样？被鬼咬的感觉如何？”

痛的已经说不出话的慕容澈只能靠不停的吸气来缓解疼痛，眯着眼看慕容瑾，艰难开口：“知道我为什么要拒接你吗？……二哥。”

慕容瑾一顿，狂躁的神情缓了缓：“说！”

慕容澈被揪着头皮，一阵阵的发麻，但他还是慢慢说道：“因为，……我想要一个好哥哥。”

慕容瑾眼神微变，怔忡着将他从百鬼之中拉开，扔到地上，光线昏暗之中，依然能感受到男人灼灼的目光。

慕容澈有些心惊，但好在能缓缓那疼痛，趴在地上，缓了缓气，继续道：“我一直把你当我最好的哥哥，我敬你亲你，……我从没想过你会有那样的心思，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