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肉记——黄桃花
黄桃花  发于:2012年0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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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乱凑过身来,赵子胆劈头便问:“乱三郎,你可知那树上写的何字?”

李阿乱摸摸后脑道:“那字认得俺,俺不认得它!想也不是甚么好话,是骂俺哩!”说着便将那麻脸汉子如何折辱他,

如何将他吊起,后来又有扛包的一票客人,莫名其妙扯着他做些不成话的事儿,如何又给三个大钱说买了肉回去吃,说

了一回。

赵子胆敲一敲几案,道:“那可有后来的人,读那字给你听?”

李阿乱晃晃脑袋,赵子胆叹道:“便是这字误你哩!”才将树上八个大字解释给他听。李阿乱不听则已,一听之下,尤

如劈面一个滚雷下来,脑子焦了,问道:“俺又不是肥猪肥羊,怎么卖咧?”

赵子胆冷笑道:“猪羊有猪羊的卖法,人自然有人的卖法。你见那歌女表子的缠头钱尽多,若是遇着花魁,歇一晚就是

七八两也有,怎么不得卖?”

李阿乱不明,又问:“买女娘来睡,图她身子香软,又能生娃娃,俺是汉子,睡俺怎地?”

赵子胆也不跟他废话,只说:“那字写在树上,你又绑在那里,人家以为‘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饶几

个钱,和你睡睡,这理可通?”

李阿乱涨红了脸,大声道;“不通!不通!”

赵子胆见他想掀桌而起,一手按了他,道:“乱三郎,我另有一事,和你计较。”

李阿乱愣了片刻,举眼瞪人,赵子胆看他坐下,才缓声道:“我这一挂腊肠并一大锅粥儿,俱都给你吃了,菜肉包子四

个,白煮鸡子儿你哐了七个,厨下还剩六个,小菜便算折与你,这许多一共折你一钱三分银子,记在帐上。”

他开出一篇帐来,李阿乱才想到进肚的吃食,正所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自己此时身无分文,又不好赖,只落得哑口

无言。

赵子胆见他不吭声,点一点头,道:“君子不乘人之危,你身上没钱,我这里却有一条好计,只是不知你做不做的下。

李阿乱拍胸道:“俺杀人放火都做得,还有甚么做不得!”

赵子胆拈了拈几根鼠须般的细黄胡子,笑道:“你在这里剪径,运道好一天能得几两银子,运道不好,来得都是结队客

人,怕是十天半月都没得吃。我教你一个‘旱涝保收’的法子。”

李阿乱奇道:“怎么叫‘旱涝保收’?”

赵子胆道:“便是让你不管好歹,都来得钱。世间只有两种营生不费力气,第一为盗,第二为娼,我们设一个套儿,一

统都做了,你才自然知道哪种更快活。”

他见李阿乱十万分地不解,又道:“我们再到那树下,我将你绑了,刀子藏在一边,绳头只作一个活结,我在隐蔽的地

方把风,等客人来。若是结队的客人,其中有想与你快活一番的,那也罢了。若是落单的客人,哼哼,他若来招你,做

到正当口儿,我在一旁把他拿住,诈他钱财。他若不肯给,我索儿一抽,你抽出刀来,冷不丁架在他颈中,再罗嗦便一

刀杀了,岂不比干等几天才拿下一个人来好?”

李阿乱只觉得哪里不对,却想不出,硬着头皮问道:“倘若那厮不上钩,径自走了,怎生讹他?”

赵子胆道:“若是生意清淡,你我只作一个托儿,不怕他不咬这钩子。他若疑了,却不会马上走,须得看看古怪。我便

也扮作一个单身客人,走出来看到你,装作吃惊,和他搭话。他若来睬我,我便套他言语,诱他一起,等到他上了套儿

,我再把索儿这么一抽,你翻身扯出刀子来,将我俩都拿了。我再假装害怕,跪在地上讨饶,拿出些银子来,他见我这

样,十个里有九个怕伤了性命,自然跟着将身上钱财都献出。他若不来睬我,我便装作忍不住,扯你来,你挣扎一番,

我假作拿你不住,呼他一同按住你手脚,他只要来,你依旧抽刀子行事。”

李阿乱被他一番说晕了,赵子胆还不肯干休,道:“自来没人求沽,黄金如粪土,有人求沽,猪下水也卖得整猪价。到

了这里,九成九是进了套中,剩下的要么心志坚定,要么运道好些,那是百中也无一个。只有你今天遇到的麻脸汉这等

人,有几分真功夫,却是没奈何,只将他当结队的客人一般料理,若他肯,舍几个钱便罢,若他想折杀你,我自会来救

。”

李阿乱琢磨半晌,道:“若是怎样都能来钱,听着倒好。只是我屁股痛得厉害,这个营生,不是人干的。”

赵子胆道:“阿也,乱三郎,若寻常人等,从这许多人手底下过,已经死了。你若不信,只翻身来让我瞧瞧下面可伤了

。”

李阿乱真个解了围腰,扶着案台露出屁股来,赵子胆借着灯下仔细端详,果然红肿不堪,一片狼籍,却未见血。试着伸

出一根手指四周按个几下,李阿乱哎唷想起身,已经被一根长长的指头捅入壶中,转了一圈又抽出来。

赵子胆捻捻手指,递给李阿乱细看,道:“瞧见没,又没伤又没裂,天赋秉异,好大的造化!”

李阿乱被他手指一捅,恰捅在妙处,前面登时又硬,赵子胆早瞧见了。他想着今天定要歇在这山神庙,饱暖思淫.欲,

又起了心思,当下挽手将自己硬硬的也贴上李阿乱的大腿根,道:“今晚我破着身子,再与你干一回,你便知道这桩妙

处了。”

说着身子往前一扑,连李阿乱两人一同滚倒在床上。

欲知两人如何叙这妙处,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回

上回说到赵子胆推倒了李阿乱,要行云雨之事。李阿乱疲了一天,虽然得了囫囵一饱,哪里肯从。他又一身蛮力,认真

挣几下,赵子胆岂能强的过他。

赵子胆却拿个软肋,双手搂抱了在背后红肿的那条上一捏,捏得李阿乱喔唷乱叫。他自去附在耳边,低声道:“乱三郎

,我作个慷慨人,你陪我一次,欠资就减一分银子。这事若做得好,丝毫不痛,只觉得舒服。”

李阿乱只作不信,手里却停了几分胡推乱搡,赵子胆又就着那肥厚的耳垂舔一舔,色迷迷道:“你又得了钱,又吃了腥

,说不定日后上瘾,还要央求人多插插儿你咧!”

他加意要弄得李阿乱爽了,好行那讹人沽肉的局,干脆俯下身,用嘴撮弄李阿乱的鸟儿,撮得鸟嘴儿大张,自从后面搂

定。这一次用足了功夫,插个尖儿进去,可着手前面揉一揉,问一声痛不痛,片刻方行一寸,只要李阿乱喊痛,就掰过

嘴儿来,含着他舌头啧啧吸一回。及至终没入根,两个都是满身大汗。

李阿乱实在难受,一呼一吸都是蒸出的气,喘着道:“杀千刀的瘸子!俺当不得了!就动一动,俺也好过些!”

赵子胆只等他这句话,抱着就是一通摇晃,嘴里乱啃他肩膀脖子。李阿乱果然痛渐渐去了,后面顶一下,前面涨得生疼

,再顶顶儿,里面又胀鼓鼓地塞满了,一来二去,忽然泛上丝丝的痒,骨缝儿里都酸痒痒的,内里一缩一缩,此时却只

恨棒槌不够粗大,力道不够劲猛,戳刺不够狠辣。

李阿乱那床铺本来就是几块木条钉成的,睡两个汉子已是勉强,哪禁得住这样吱嘎乱摇。赵子胆令二人先泄一回,睡了

半宿,黑黢黢地又弄醒了,裹着被子,作个老汉推车,压住双腿一通猛搅,又逼着李阿乱嗷嗷大叫,听个响动儿倒像狼

嚎。正搅得高兴,只听哗啷一声,木床直直塌了,两人都是一吓,一起射了。

此时窗外已是天色作白,早有许多鸟雀聚在庙外枯树上吱吱喳喳地吵,赵子胆也睡不得,扒起来穿了衣服,见李阿乱半

身滚在地上,几道白生生的浆子沿着两条粗黑的长腿淌着,随嫌脏污,又心中大动,恨不得能让他更脏些。

李阿乱既还半晕着,昨儿一天也实在有些纵欲,赵子胆只得将那无名的邪火熄了,将剩的鸡子儿把来,自吃了两个,省

下四个都喂与李阿乱,收拾篮子盘罐,依旧挎好,拍了李阿乱脸颊两下,道:“乱三郎,你先歇一天,慢慢想我那好计

。我后日再来寻你。”

李阿乱兀自不知东南西北,嘴里有食,便吃了,有人招呼,便应了,待得日上三竿,才算真个醒了。看赵子胆已经去了

,扒起来,走到后面厨下水缸喝了一肚皮凉水,打了个嗝儿,又跌跌撞撞回到床边,才发觉床已塌了,不能再睡。

他此时哪得精力修理则个,将被子卷一卷抱着,撞开几扇破门,开了那后面主殿,也不理那几个缺头断手的泥像,神案

一个蒲团拖来作枕头,一堆干干儿的稻草作褥子,抖开被子铺平,仰八叉倒下,立刻哎唷一声,不敢将背臀痛处挨在地

上,转过身横躺着,鼾鼾睡死过去。

这一觉睡得却长,足有六七个时辰,却沉沉间总不安稳,似又被甚么人绑了,吊在树上打摆子,胸腹间麻绳一层层捆得

紧紧地,还渐渐勒住,榨得他肺里气都没了。

他费力睁眼,却总也醒不过来,终于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将眼皮撑开了,借着殿外透的月光一看,直惊得他睡意全无

,魂飞魄散,心道吾命休矣。

你道那麻绳是甚么?竟是一条手腕粗细的异色的大蟒,将李阿乱拦腰卷住,自腰中至小腹,冰飕飕滑腻腻盘了不知多少

圈,将双臂也缠得死紧。

李阿乱惊得作不得声,将身子扭一扭,那大蟒全身细鳞,又韧又滑,就是一条活绳索儿,哪挣得出手来。他心中大悔,

不该撞出来睡,不知这许久不来的后面正殿,竟被这条大蛇当了巢穴。

那大蛇又收紧一圈,李阿乱只觉胸腹间气又少了几分,只好作个闭目待死。那蛇儿却停住不动,李阿乱胸腹累累堆堆,

一来天色也黑透了,看不清它动作,惶惶然又扭动几下。

原来那大蛇见他两腿间那物,肉垂垂都鲁着,黑油油紫汪汪半软半硬,又横开着蛇口流涎,只思是个同类,游过三角尖

头来,吐出鲜红的信子,咝咝绕着招呼。

李阿乱更觉可怕,血都往下身去了,那物充起血来,如见风扯旗,硬长了足有一倍。那大蟒更喜,信子疾吐,在蛇口小

孔处刺来刺去。

那蛇信分作两叉,冷森森地扫着最经不得刺激的马眼处,岂有个好受的。李阿乱使不得力,这蛇儿的信子又往里钻几分

,疼痛难当,只道这条大蟒要囫囵一口,吞了自己的命根子,惧得胆汁也要吐出来。

李阿乱吓得神志昏乱,却没注意外面隐隐有光透过来,还有种莫名的香气,传遍殿上。那香气却是大蛇生平最怕,它登

时翻滚了一下,垂头左右乱摆,只想找个洞穴藏起。它嗽地一绕,竟想探入肛口,钻到活人肠子中去。

李阿乱大惊,绷紧臀肉,只是不松,那滑腻腻的蛇头只是一分一分挤那温暖的所在,越探越深,不住左右扭动,只想全

身拱入深藏其中。它全身绞动,蛇尾也啪嗒啪嗒只在李阿乱脸上抽打。李阿乱正觑见外面有光,不识厉害,开口呼救,

被蛇尾巴嗖地一声也窜进口。头尾都钻入他身体里,不住蠕动。

李阿乱被蛇尾扫在咽喉软肉上,痒得只想吐,下面又被咕唧咕唧钻了半尺进去,眼见要被这大蟒蛇钻缠致死,忽听有人

轻斥一声:“蛇精休得逞凶!”身上顿时一松,那蛇儿竟不再动,竟是死透了,只是头尾还留在体内,不肯出去。

他刚想挣出手来扯那蛇尸,殿门吱呀一声,已有人走了进来,顿时光明大盛。

那人一身白衣,一手提着盏羊角灯儿,另一只手却举着一束燃烧的艾草,历来爬虫蛇蝎,最怕雄黄艾草,刚才那阵奇异

的香气,就是这艾草点燃了散出来的。

毕竟这白衣人是哪路神仙,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回

上回说到李阿乱被一条大蟒蛇缠了,正到惊险处,被一个白衣人救了。那白衣人一手提灯,一手握了一束燃艾,双手在

灯火下犹如透明一般。

这白衣人见地上有人被蟒蛇缠了,手指一弹,那盏精致的羊角灯飘飘忽忽,挂上了梁柱。他又将艾草往地上一插,只伸

出两根手指,像扯面皮似的,将那死蛇轻轻松松从李阿乱身上拉开,只头尾僵在洞中。

那白衣人凑近了,双手同时攥着头尾,道:“这位郎君,你且忍忍,略松一松。”

他声音放得极低,李阿乱还有些迷糊,忽见灯火之下,一张桃叶似的脸儿凑过来,竟是雌雄莫辨,眉毛长长,下巴尖尖

,睫毛低垂,嘴唇微红,只眼睛太细,眯到一条缝模样,不然配上雪白的袍子,就是个上画儿的白衣观音。

李阿乱眼睛立刻睁大几分,把这人的脸看了又看,也没听他说的甚么,胡乱点个头。那人轻轻一笑,提了蛇身极力一拽

,将头尾全拽了出来。李阿乱上面嘴里还好,下面却有甚么蹊跷处被一溜儿细鳞挂着,全身弹动了几下,那行货子很不

争气,抖了数抖,几道白液黏糊糊飞溅在小腹和大腿上。

那白衣人哎呀一声,眼睛又眯紧一些,里面精光闪了又隐,若有所思。

李阿乱也顾不得那些,只道被神仙救了,斜着勉强扒起来,他也不敢说自己名号,只道是破落户李三郎,口内嘈着甚么

仙子救命,就要磕头。

那人手指一伸,笑殷殷道:“李大哥惊了魂儿,在下怎会是神仙?”

他走两步,将那艾草拔下踩灭了,回身作揖道:“在下姓胡,单名一个莫字,表字笑之。家中世代行医,今日出来采药

,撞见这蛇妖行凶,也是机缘巧合,方能除掉它。郎君可受了伤?在下这里有疗伤止血的草药。”

李阿乱伸手在喉咙掏一掏,虽然满嘴腥臭,倒没受伤。再摸摸屁股,幸喜蛇头几与身子同等粗细,又有许多黏液,也没

伤到分毫。想想有些草药用,也比没有的好,便想开口讨要,却见胡笑之俯身查看死蛇,一脸凝重之色。

那胡笑之将蛇身仔细看了一回,伸指一划,也不见他使甚么利器,那蛇身腹部已经被开了长长一道口子,他低头翻检了

几下,眉头越皱越深,仿佛遇到了甚么极难解的事情。

李阿乱听他低声嘟囔,甚么“不在?这会藏在哪里?”,又是甚么“奇了,我怎会看错!”忽然抬头向李阿乱望来,一

双细细的眸子异光莹莹,再一看又是平和温淡地冲他浅笑,有如梨花初绽,清丽不可方物。

李阿乱只疑自己眼花了一瞬,胡笑之已经近前数步,道:“李大哥,这蛇精好生狡猾,你若不是今天遇见我,只怕这样

走了,也活不过几天。”

李阿乱大惊,结结巴巴地问:“俺、俺中了这贼蛇精的招儿?”

胡笑之点头道:“这蛇精最是阴险,它临死前,只怕吐了自己的毒丹在李大哥身上,那毒丹乃是它全身毒液凝成,中着

表面看着无事,三天之后才肠子溃烂,全身黑紫,再痛个七天七夜才死。”

李阿乱向来铁骨铮铮,这时听到死法如此凄惨,终于怕了,脸色发青道:“那、那可有救法?”

胡笑之沉吟了片刻,道:“救法也并不是没有,却要先看看那毒丹能否取出,我若取得及时,那毒丹或许还没融尽,也

未曾知可。再用药草调养一番,将余毒清了。只是取丹这一番苦楚,只怕李大哥受不住。”

生死攸关之际,李阿乱哪计较这许多,只道:“胡兄弟,救命要紧!俺耐得住,关老爷当年中了毒,边读春秋边刮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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