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恶不作 下+番外——克里斯的迷梦
克里斯的迷梦  发于:2012年0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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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

狼不再排斥自己的亲近,却不代表会全然接受自己给予的东西,也不代表会允许自己进入其领域。

当时被咬伤的伤口已经痊愈的墨清有了足够的力量能爬至水潭上的石盘,温驯了许多的狼却依然会在他靠近时低吼警告,彷佛那是一个禁地,让很是好奇的墨清始终只能望而兴叹。

不过也并非全无进展,在犹豫了好一阵子後,墨清还是祭出了自己的玉饰项鍊来引诱狼喝下解药。毕竟他了解什麽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为了项鍊而放弃兽。

他将月幽石倒了一点在手心後,才取下项鍊挂在手上一同伸至狼面前。见狼低头嗅了嗅就只想叼走玉饰时,墨清立刻长哼了声出言阻止。

“不行。”墨清用空著的那一手摸了摸狼的头,耐心地说著:“乖,吃药。”

狼虽然没有表情,但表现出来的模样却充满了不情愿,咬著玉饰不放的举动更是耍赖到不行,让墨清只能哭笑不得地继续说服。

“你吃一次药,我就把项鍊借给你一天,这样好吗?”

墨清也不晓得和狼谈条件有没有用,但最近这几天相处下来,他真的感觉狼越来越近人性了,因此他不惜赌这麽一次,也要试试这个方法究竟可不可行。

然而墨清说出这个条件後,狼竟就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地舔著他手心里透著月光的清流,只是那以尾巴用力拍打地面的抗议模样让墨清不禁想道:有这麽难喝吗?

但月幽石毕竟不是能随便嚐味道的东西,所以他也无从得知那味道是否真那麽难喝。

只是当狼一舔完月幽石便旋即叼走玉饰跳上水潭上的石盘,连喊都来不及喊住,甚至那一天就都没见狼下来後,墨清还真有点後悔用这个方法。

一点都没改变吗……难免有所失落的墨清只能说服自己别心急,慢慢等待了。

隔天,几乎是和昨日吃药时相同的时间,墨清才又看见狼出现在自己面前,虽然没见到自己那条项鍊是预料中的事,但他的心仍不住沉了下去。

直到下一刻狼主动舔著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墨清立即会意过来,惊喜地将月幽石倒在手心好让狼舔。

虽然还是很抗议药的难喝,不过狼仍乖乖喝完後才回到自己的领域去,直到隔天相同的时间才又依约下来吃药,完全遵守男人开出的条件。

狼是一种很聪明的生物。墨清虽然以前就知道,但直到此时看见狼履约的行为他才深深体认到这一点,而且其守信的个性更是和兽一模一样……

如果他能更黏著我,而不是追著项鍊不放就好了。墨清无奈地开始吃起自己亲手做的项鍊的醋,看著狼整天都不见踪影,他实在不郁卒也难。

日复一日,在装药引的瓶子内只剩一半药时,墨清已经有了出去再找药师拿药,顺便算帐的念头了——他根本就是庸医吧!为什麽药都没效?

就算当初药师便告诉他这药是得分次吃的,但在未见起色的情况下,他仍不禁心急。一次次的期待,一次次的失望,这种煎熬远比一开始被狼拒绝的时候还难熬。

至少那时能靠自己去想办法亲近,但现在药的问题却著实苦了他,虽然并非全然不懂,但这方面一直以来兽都比他了解多了,所以他也没刻意去留心过药理的知识。

还是只能去找药师了吧。

当墨清想著明早可能得先留下狼自己到山中小屋去,边不安稳地入睡时,有种细微模糊的声响渐渐吵醒了他,待他听清楚那是狼的低咽呜鸣後他立即惊得起身四寻。

怎麽了?为什麽会发出这麽痛苦的声音……

担心狼是不小心受伤了的墨清找到声音是从石盘上发出的之後,二话不说便奔到水潭旁想办法攀爬上去。

然而他没有拥有狼的利爪,石壁更是滑得让他不时抓不稳,在他费力攀岩的途中那低鸣逐渐变了调,变得似狼似人,最後甚至完全没了声音。

墨清的心重重喀了一下,在手终於握到岩顶的地面时,他不禁迟疑了下随即紧张害怕地攀上石盘,旋後映入眼帘的是显得茫然、而未著一丝衣褛的人影。

那是兽。

70

黑发与俊逸的面容如昔、光裸的身子完好无瑕,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撞见这一幕的墨清心跳无法克制地加快了些。

他和兽该做的都做过好几回了,怎麽身体还是这麽禁不起刺激?

墨清直觉得热地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到坐在地面的兽身上,确定穿好後他才敢直视勉强遮住主要部位的兽,并极力不让自己的视线飘到底下那双著实诱人犯罪的修长双腿上。

留意到兽的右手已不再是黑色兽爪,而是与凡人无异的手後,墨清深深为兽松了一口气。消失了也好,兽已经为此付出太大的代价了。

“兽?”

墨清轻柔地抚上兽低垂的脸庞,发现男人依然未恢复视力、且神情茫然地对自己的呼唤毫无反应时,他很是苦涩地笑了下。

既然都能撑到兽从狼变回人了,那他还有什麽不能忍的?解药还剩半瓶,等兽吃完一定能完全恢复视力及神智。

指尖划过微微冰冷的耳际,墨清揉著兽的黑发并吻了下,旋即将他拥入怀里竭力温暖其几乎半裸的身子。在这种高山洞穴中渡过深夜,现在的兽实在穿得过於单薄。

墨清转头看向四周想寻找木材来升火时,率先被墙角的玉饰项鍊吸引了注意——兽的还挂在他颈子上,那是自己和狼约定时用的那条。

就在墨清正想起身先去将项鍊拿回来的当下,便蓦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拉住,以致他惊讶地回头看向原本毫无反应的男人时,又被兽压倒自己後主动爬上他胸膛、直接缩起身子入睡的举动震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兽会有的举止吗?他怎麽感觉这好像小动物会有的取暖方式……

而且兽只顾著钻进他怀里,连身上唯一的衣物都不理会了,自肩头到背部一大半的肌肤裸露在自己面前,彼此还贴得如此紧密,墨清深深感觉到此刻才是他人生最大的挑战。

见兽抓著衣襟、头枕著自己的胸膛睡得安稳的模样,墨清只能硬生生将已经不自觉伸向光裸腰际的手转向,帮兽把披著的外衣重新拉好後便安份地隔著衣物抱著他。

刚才这样折腾後肯定很累了吧……思及兽不久前还在痛苦地低咽,墨清再怎麽舍不得让兽睡,也得舍得了。

只是在被睡梦中的兽不经意、且反覆触碰到某个该死地有精神的部位後,墨清仍不禁痛苦地想道:他错了,撑到兽变回人後反而更难忍——今晚别想睡了……

隔天早晨兽醒来时脸上已没了那种茫然的神情,但他从墨清身上坐起後只四处望了望,感觉了下周围的动静後便就这麽坐在墨清身上,一动也不动,也没想在半裸的情况下维持这个姿势对男人而言究竟有多尴尬。

要命……墨清在心中哀嚎了声,不断告诉自己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去摸在衣摆底下若隐若现、而且还是在兽打开的双腿间那个属於男人的东西,就算看起来很粉嫩诱人也不可以……

墨清很是僵硬地扶住兽的腰际,轻轻地将他搂离自己的下半身後想起他们该离开这洞穴了才试著开口询问。

“兽,你站得起来吗?”

兽没表现出什麽情绪,不过听见墨清的问句後他随即危颤颤地嚐试著要站起,或许是太久没站了,一时之间在墨清的搀扶下他仍显得站得不太稳。

不过习惯之後应该就没问题了。墨清安抚似地揉了揉兽的黑发,才搂著他走到昨夜发现玉饰项鍊的墙边,没想到墨清俯身拾起项鍊的同时一抬头正好看见墙上模糊的一行字。

这是……

墨清好奇地逐字抹去上头的灰尘,一行以石头刻成、看来有段时间的文字旋即跃入眼前,只是这些字看起来像凭直觉刻上去,墨清低头细察了会还没看出是什麽字,倒是先认出了这是兽的字迹。

他忍不住笑了笑,更是兴味盎然地继续研究。他实在很好奇兽究竟会刻什麽字在墙上,何况从字的风化程度来看,这肯定是兽双眼看不见後刻的。

“爱……都……”墨清就著先认出的部份逐字念著,残缺不全的内容让他难以拚凑出完整的字意,待他又钻研了一会终於看出整行字写的是什麽後,他愣住了。

“我爱著你的一切……兽,我希望你了解,无论你是什麽模样,我都……”

这是他在告诉兽身体异变的事後,对他说的话。兽将这刻下来,是为了记住吗?但为什麽独独遗落了最後两个字?

墨清盯著那行字不断沉思,回头望著在从世人面前消失前、曾血洗初王府及皇宫的兽後才蓦然想通。

他起身紧紧拥抱住兽,温柔地在他耳际再次诉说自己的心意。

“我爱著你的一切……兽,我希望你了解,无论你是什麽模样,我都爱你。”

兽那时一定……很希望能再听我说一遍吧。在他变得连自己都对自己绝望的时候……甚至连变成狼之後,明明对一切都不复记忆了,却依然执著地想用他的玉饰项鍊去填补这个缺憾。

墨清心疼地摩挲著兽的後颈,将额靠在他颈窝处依然紧抱著他,而兽低著头,只是抓著墨清的衣襟沉默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之後当他们离开云梦山时,墨清并没有知会药师及冷邢,但下山的路却会经过山中小屋,这让小屋里察觉到的人猛然走到门前,手却又按著门板不动,犹豫愤恨地咬著下唇。

“怎麽了?”难得看见冷邢情绪反应如此激烈,刚从内室走出来的药师颇为好奇地问。

“……他们走了。”

冷邢紧抓著门板,迟疑著是否真要任那男人带走自己的徒弟。这种事以前他一向不会多管,只是当看见自己徒弟变成那样後,他再也无法漠然视之。

药师闻言後反倒露出松了一口气的微笑,很是閒情逸致地揶揄著他家的小冷冷。

“你这样很像舍不得儿子“嫁”出去的娘耶,那我是不是该要那小子赶紧送聘礼来了?”

“……你说什麽?”

不过一瞬,冷邢已经抽出了剑危险阴寒地站在药师面前,逼得药师只得乖乖半举双手投降,连忙转移话题。

“既然小鬼走了,那你会回杜府吗?”

“否则我留在这干麽?”

冷邢回答得无情、又理所当然,毕竟当初他就是担心徒弟才会暂离杜府,守在这的。

“不能为我留著?”药师笑得好无辜。

“……”冷邢简直感到莫名其妙地瞪著他。为他留著?凭什麽要自己为他留著?这阵子自己待得还不够久吗?

药师抚上剑锋,墨绿色的双眼一时之间竟让冷邢感觉自己像被蛇盯上一般,言语更宛如吐信似地危险诱惑。

“一晚就好?”

71

墨清特意带著兽挑了个偏远的村镇暂时落了脚,毕竟京师实在太多人认得自己是当时的初王、现在的太宁帝,兽更是有许多百姓认得他是玄楼首领。

而他并不想让兽再待在烦杂的环境里。

何况算算时间,皇军应该过几日就会经过这个村镇回到京城,目前尚未听到任何皇帝失踪的消息大概也是叶炎他们硬压了下来,既然如此,那他就到时候再去处理这件麻烦事吧。

现在……墨清看了看满街满巷的小吃,旋即偏过头笑著问身旁的男人:“兽,你想吃什麽?”

兽习惯性地四处望了望,虽然看不见,但他的嗅觉却很敏锐。然而当他似乎做了决定,从墨清面前穿过往一旁的肉摊走去时,吓得墨清赶紧一把将他搂回来直接带进另一侧的酒楼里。

随便点了些菜、要了间房,墨清便拉著兽一路往楼上走。

看著任自己带至位子上後便静静坐著的兽,墨清顿时百感交集了起来。他是很想顺著兽的意,但又怕他吃坏肚子,加上直到现在兽依然没开过口,他实在猜不透此刻的兽究竟是真想吃肉、还是纯粹不晓得还有其他食物能吃。

墨清伸手抚了抚兽的脸颊,不禁喃喃说著:“我好想听你和我说话,好想你看著我,这样的我会显得很贪心吗?”

当他倾身想吻兽时,却蓦然停了下来——他怕兽拒绝他,更怕兽完全没反应

下一刻外头传来的敲门声让墨清连忙回过神坐回位子上,好让来送菜的店小二进来上菜。

随著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送上桌,店小二边俐落动作的同时也边介绍他们店里还有哪些酒菜远近驰名,客官们若有兴趣可点来嚐嚐云云。

然而当另一名在摆碗筷的夥计不小心碰到兽时,连道歉都还来不及出口就被冷不防站起的兽猛然掐住了颈子,这一幕不只店小二及那名夥计,连一旁的墨清都看傻了。

他哪时见过兽这样攻击别人……

不过见兽的神情依然没什麽变化、彷佛这只是出自防卫的反射动作,而被他掐住的夥计倒是脸色快发青了,墨清旋即走到兽身旁握住他高举的手,轻声说道。

“兽,他没有恶意,放开他吧。”

一个松手,那名夥计旋即从半空中摔了下来,兽这才对著墨清微微露出了一个具有情绪的神情,像是被责骂似、又充满了不解:这样不行吗?

墨清无奈地笑著揉了揉兽的黑发,让他先坐下後旋即拿了银子给那二个被吓傻的人并示意他们离开,自己才接著在兽身旁坐下,替他盛了饭、又夹了满满的菜,还在找筷子的时候兽就自己接了过去。

只是接是接了过去,兽却端在手里完全没动,情绪感觉起来很是低落。

墨清见他这样,倒也觉得这是一种进步,至少比一开始完全没反应好太多了。刚出云梦山时,兽整个人就像被归零了一样,除了视力依然失去外,其他的完全就像一张白纸一样。

想到现在天下强加於玄楼首领身上的无恶不作之名,他只觉得可笑。人之初,如何分善恶?又何来的 ?

“兽,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只是因为吓到他们了,我才阻止你。”墨清拿起筷子接过兽手里的碗,就想亲自喂他。

“我们吃饭吧,好吗?”

兽默默地又伸手接过碗筷,便自己动筷吃了起来,见状,墨清也不愿勉强他,跟著各自吃饭。直到两人拿筷的手不经意碰到过几次,兽才蓦然停下动作,咬著筷子思考的模样也同时引起了墨清的注意。

只是出乎墨清意料之外的是,兽放下碗後就旋即伸手过来摸他拿筷的那只手,确认墨清是用右手後,他就煞有其事地自己将筷子从左手换到右手。

结果为了夹一口饭他的筷子就掉了好几次,兽却还是很努力不懈地继续用不习惯拿筷的右手,然後筷子再继续掉。

掉到墨清实在忍不住了,才笑得有点坏心地对做出如此可爱举动的兽说道。

“没关系,你用左手拿就好了。”

兽纳闷、再纳闷,他不明白为什麽自己的右手明明和墨清的一样,却不会拿筷子,而左手却拿得这麽顺。

他想问,却又不晓得自己会不会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过去是谁、现在是谁、未来又会是谁,很久以前似乎有人叫过他妖孽,但是妖孽又是什麽呢?

可是虽然他很多事都不了解,他却知道墨清。

墨清、墨清……他愿意不断在心中反覆念著这个名字,直到自己不会再忘记。

晤……奇怪,他忘记过吗?兽不解,偏著头思考了下又继续吃起了饭,用著墨清跟他说可以用的左手。

晚上时墨清又倒了很难喝的药给他,虽然他真的很不喜欢那种奇怪的苦涩味道,但因为墨清希望他喝,所以他还是会喝完药,然後等著墨清拿苹果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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