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皇家学院实行的精英教育,学费高昂,每个教授都是各界的顶尖人才,一个教授名下的学生不会超过五名,那不是教学生,那是教徒弟,表面的意思差不多,实际上却又天壤之别,“学生”可以批量生产,老师教只是教而已,就是一个武教头,而“徒弟”不仅物以稀为贵,更代表的是师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代表的是一种技艺和经验的传承,师傅的人脉,师门的师兄弟,都更加广阔。
这样的教学模式,注定了帝国皇家大学的人数‘稀少’,据说,最多的时候,几个学员加起来,从来没有超过五百人,最少的时候,只有可怜巴巴的五十六人,这个精确的数字,铭刻在校史上,并为历任的任职教授所骄傲。
想想,五十六人啊,每个学院平均下来,不会超过八人,以帝国皇家大学满1000人的配置,估计当年,学生都可以跑马了,宁缺毋滥到这种程度,足以让其中任职的教授骄傲,同时也可以,让外界的人面对如此可悲的入学率,泪洒衣衫。
但是可悲的升学率,也致使非天之骄子不能入帝国皇家学院,走出来的学生,都成就非凡,在业界都首屈一指。
美好的未来,广阔的前景,触手可及的成功,帝国皇家大学的门槛就是一道龙门,进一步,鲤鱼化龙,飞黄腾达,退一步,跌落凡尘,与泥沙为伍。
美好的未来,残酷的竞争,机会是有限的,竞争者却很多,还没有开始考试,考生彼此对视都能碰触火花,每多到一个人,就用“又来一个抢肉”的眼神看着对方。
现场气氛紧绷,距离门口三米之外已经由穿着褐色军装的兵哥拉开了警戒线,只有考生才能通过。
在警戒线之后,有两个穿着红色军装的人。
绿色军装代表陆军,白色是空军,蓝色则是海军,褐色代表的是维持治安的警察,而红色,是监察。
顺便说一句,帝国皇家学院是官办机构。
金毛发现张景云在看监察部的人,“他们是来监察考试公正性的,教授舞弊,泄题,以及考生作弊,如果被他们发现的话,就会立即被逮捕,投入监狱,在帝国皇家学院的入学考试上作弊,那会触犯帝国宪法。”
张景云奇道,“这么严重?”
“帝国皇家学院的入学考试,是对平民最公平的地方,在这里的,没有人有任何特权,一切都会凭借自己的能力,世家子弟,有钱有权,都会在这里止步。”金毛没有回避家世在社会上的优势。
实际上,哪怕是入学考试如此的公正性,也不是绝对公平的,绝大的社会资源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在家族长辈下的耳濡目染,他们的起步都要比平民更加的早,也许在平民刻苦钻研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名家的指导下,步入了殿堂。
世界上,成功从来都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百分之一的天分,而是百分之九十八的家世+百分之一的汗水+百分之一的天分,平民之中天才之中的天才,才能追赶上世家中‘天才’的脚步。
“挺像古代的科举考试的。”张景云没有想到社会的阴暗面,实际上他已经习惯了——高考还有作弊的呢,对严格的一视同仁的选拔考试,张景云反而……感激,令人讽刺啊,有些东西被抢去久了,当强盗还给被害者一点的时候,被害者反而有些感激。
这时候,耳边响起了风笛声,帝国皇家大学的雕花大门,被打开了,校长大步而出,他高举双臂,笑眯眯的道:“我现在正式宣布,3055年,帝国皇家学院第一百二十三次招生考试,即将开始,闲杂人等请自动退场。”
门口开始有士兵开始驱赶学生。
带只剩下学生之后,白胡子校长继续慈眉善目的普及考场知识,“考生根据报考的各学院去各自的考区进行考试,大家在网络之上,应该拿到了自己的考试号吧。
请大家自觉遵守考试纪律,给大家一句忠告,千万不要作弊,上届作弊的考生,现在首都监狱里吃白菜帮子呢。
当然,如果有哪一位考生能瞒过我们的眼睛,成功作弊,那绝对的另当别论。——不要客气,尽管作弊,如果作弊成功,我们不仅不会取消你的入学资格,将颁发给你一枚特殊贡献勋章,更将有一笔丰厚的奖金,奖励你为我们“防作弊”事业做出的巨大贡献。”
这段话一开始,还有的学生被校长极富有亲和力的笑容所感染,有的还被他的幽默逗笑了,等越往后面,全场的人都开始冒出了冷汗,不怕你作弊,还鼓励你作弊?
经历了一百二十三届的考试,所以的漏洞都几乎被堵上了,迄今为止也没有听说过,能作弊成功的,这段话,校长透露出的强大自信,连消带打,几乎没有人能在提起作弊的念头。
帝国皇家大学的七道门都被打开了,考生们鱼贯而入,张景云和金毛根本就不是一个学院,金毛走进了第一个门口的军事学院,张景云则进入了第二个门口的医学院。他随着人群进去了一个偏僻的宫殿,真的是宫殿,一个能容纳五百人的大厅,不是宫殿是什么。
殿内已经放好了桌椅,张景云依照考好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他的左边赫然是他的亲妹妹——张若水。
张若水发现张景云也是一脸的错愕,继而,一副“你疯了”的样子看着张景云,“二哥,你在这里干什么?”
张景云环顾四周,他在这里干什么,这不是很明显吗。
张若水也发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不过她得态度毫无改变,只不过从张景云疯了,下降成了张景云自不量力,自如其辱。
她自言自语,“这次考医学院的考生,比前几年的人数都要多,这个考场有五百人,这样的考场一共有三个,也就是一千五百人,而被入取的人数绝对不会超过一百人,最高的有百分之六的入取率,将有一千四百人将要被淘汰,其中很多人都几乎有家学渊源,大家都是靠实力争夺,实际上这种级别的考试,是没有侥幸可言的,企图靠运气,靠满腔热血,是行不通的,幻想着作弊,不仅会为自己引来牢狱之灾,更会让家族蒙羞。”
张景云无语望天,难道他在张若水的心目中,就是想要“用作弊这种旁门左道的手段达到目标”的道德小人,如果她的语气,是劝告的话,那也没什么,偏偏的她的语气像是教训。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张景云直接把张若水当做空气。
第二十七章
张若水对着张景云的后脑勺,皱着眉头,暗生不忿,转眼又觉得自己和张景云这种人生气犯不着,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随着时间,他们的交集可能就只会在家里,虽然她不喜欢张景云没有自知之明的来参加这么级别的考试,但是对张景云的行为也能理解,没有人甘心呆在别人的脚底,哪怕有一丝的希望,奋起一搏,想要抓住机会也是人之常情。
也许试过了,就老实了?希望如此吧。
不过二哥的心确实大了,必须要告诉父亲,要是等二哥闹出乱子来,擦屁股收拾乱摊子的还是他们。
“二哥,你不要做出什么给张家丢脸的事情来,我会监督你的。”张若水对着张景云警告道。
张景云简直无语了,不惹狗,狗惹你,他已经没有幻想在张家人身上得到什么亲情了,只有他们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就谢天谢地了。
就把她当做犬吠吧,何必为了别人的过错让让自己生气。
可是,这个女人实在是让人太生气,张景云自觉自己的忍功日趋增强。
考试即将开始了,在殿内的虚幻荧屏上已经一个巨大的虚影,同时每个考生面前两米的金属台开始打开。
一时之间,殿内清晰可闻的传来此起彼伏的口水吞咽声。
——金属台打开,出现在考生面前的是一个内脏被掏空的尸体,尸体的眼睛睁的圆圆的,碎肉块一样的内脏就放在旁边,成色还是很新鲜的,上面的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了脚面上。
殿内血腥味扑鼻。
哇的一声已经有人吐了出来。
张景云欢喜的看着张若水的脸色变成了若鬼的惨白色,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颤微的伸向碎肉堆,慢慢的,在离碎肉近在咫尺的时候,猛然一闭眼,手按在了碎肉堆里,一瞬间,她简直就要晕过去。
果然恶有恶报,张景云乐不可支。
“哎呀呀,小姐就是花骨朵,特别漂亮的小姐就是特别漂亮的花骨朵,让花骨朵接触这么血腥肮脏的尸体,那些该进地狱的老头子,果然老糊涂了。”易小尘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和自己的小兄弟打招呼,“嗨,小云,咱哥们果然有缘啊。”
张景云脖子险些扭断,猛地一回头,他后面的人,赫然是他上次在小洞天结识的朋友——小洞天的老板易小尘。
此时那个家伙,正一脸痴迷的盯着金属台的碎肉,手里还拿着一个血淋淋的肾,凑到自己眼前,好像看已经稀世珍宝,“虽然那些老头子老糊涂了,但是合哥的胃口,简直为哥量身定做的,难道知道哥今天吃养杂碎没有吃饱?话说,这个肾可比哥吃的羊杂碎新鲜多了,凉拌肯定好吃。”
哗啦的一声,可怜的易小尘的邻座被他刺激的吐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和易小尘一样早晨吃的羊杂碎。
所有的考生,恐怕只有易小尘会赞美这届的考题了。
张景云不禁奇道,“易大哥好像经常面对这些?”
这不是标本,尸体的样子,逼真的好像在上一刻才被人残忍的杀害。
易小尘把手里的肾扔到一边,沾满血迹的手掌在自己胸前摸了一把,在蓝色的衬衫上,留下了一个血淋淋的手掌,“那倒不是,我只是习惯杀人了而已。”
周围一片骇然目光。
易小尘突然哈哈大笑。
张景云了然,“易大哥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好。”
这时候,屏幕里的人影像已经站到了高台上,打开了扩音器,“3055年,帝国皇家大学医学院第一百二十三次招生考试,分为三项,每项独立计分,单项优秀者分入各个学科,考生不必太在意一项考试,下面还有机会,对外科没有信心的考生,可以自己决定是否离场,以留足经历准备下午的后两项考试。”
也就是说,第一项考的是外科,这一项优秀的人,会进入外科,成绩糟糕也不会影响进入其他的学科。而为了这一科,榨干全身的精力,致使后面两项失败,那就得不偿失了,还不如全力备战下午的考试。
顿时有些零星的人开始退场。
监考老师俯视众考生的反应,继续说道:“下面,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要,是这课考试的所有规则,考生注意听每一个字。”
殿内静默,好像连呼吸声都停滞了,有的人甚至拿出了纸笔,准备把监考老师下面的话记下来。
“第一,大家面前放的是仿真尸体,但是考生一定要把它当成活人,你们的患者。”
立时,有的考生对着面前活人遭受的痛苦感同身受,悲痛欲绝的好像死的是他们的亲爹妈,没办法了,以历届医学院考试的变态规则,没准这就是一项考试项目呢。
“第二,这科考试有三部分,一把内脏缝合完整,塞回原位。二为模拟尸体开颅,取出脑袋里的异物。三把尸体的右腿,截下五公分,其中第一项得分最低,第三项得分最高,是第一项的六倍,第二项的二倍,考试的时间为一个小时,五分钟之后,开始手术。”
换算等式,三项所占的比例是1:3:6。
众考生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嗡嗡的声音,变态,这次实在是太变态了,比上一届让他们给狼犬无麻醉拔牙还要变态,难度太他妈的高了,把快剁成碎肉的内脏缝起来?开颅?截腿?满分三项,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去他妈的,一次开颅手术,最短都要三个小时,还没有助手,哪怕就是做完了,满分也只有四十分,还是不及格。
碰到如此变态的问题,有的考生已经破口大骂的开始离场了,这科没法过了,多数的考生已经开始拿起电锯,锯腿了。
张若水抽出电锯,在尸体左腿上划了一条线,她已经克服了恐惧,旁边的张景云还在发愣,她摇了摇头,知道这是什么样的考试了吧?连他们这样这样从小学习,有家学渊源的子弟,都望而却步,张景云凭着心里的一股气,连门槛都看不见。
这样的考试项目,也没有办法作弊了,张若水放下张景云,开始全心投入在自己的手术上。
五十九分钟,在最后一秒,张景云剪断了尸体腹部缝合的线头,刚刚好。
张若水的手术也进行到了最后,虽然中间差强人意,但是前期和后期,绝对的无可挑剔,她相信,在这课上,她绝对排名在前十位,除非医学院真的以六十分的分数线为合格,否则她进定外科学院了。
走出殿内,张若水拦住了张景云,“二哥,你还是放弃吧,你也看到了,这里没有侥幸的。”实在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句话张若水卡在了喉咙。
张景云和易小尘在路上勾肩搭背,此时,两人同时奇异的看着张若水。
“她真的是你同父同母的妹妹?”对他们的如此迥异的智商,易小尘发表惊叹,继而对张若水的美丽进行了赞美,“果然老天爷是他妈的公平的,亲爱的张妹妹,你有了如此的美貌,就不需要有如此的智慧了,特别是……,你是如此的波涛汹涌。”
这方面发育了,那方面就有可能停滞,这符合平衡原则。
易小尘猥琐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盯着张若水的胸部。
张若水脸色涨红,从来人如此明目张胆的侮辱他,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她肯定会忍不住给这个人一巴掌,“二哥,我只是基于我们的兄妹情谊,来个二哥一句忠告,二哥就放任你的朋友这么侮辱我。”
果然,人以类聚,什么样的人叫什么样的朋友,二哥已经堕落了。
张景云给了易小尘一个收敛的眼神,对张若水的道,“妹妹是不是觉得自己肯定考上了,而我一定会落榜?”
还有什么疑问啊,张若水谦虚道:“我会考得上考不上,我没有把握,不过二哥,缝合内脏是十分,截肢则是六十分,至少我还有一丝的机会,二哥做的事缝合内脏,就是二哥能拿到满分,也改变不了结果。”
易小尘一声怪叫,“我说张妹妹,谁告诉你缝合内脏是十分,截肢是六十分的,难道你爸是校长,给你泄题了?”
张若水终于忍不住了,“你不要污蔑我,我没有作弊,监考老师明确的说过三项所占的比例是1:3:6,很容易计算出各项的分数,你计算不出来,是你的智商问题。”
易小尘后退一步,一副受到巨大打击的摸样,然后遗憾的摇了摇头,“张妹妹,你说的智商有问题就有问题吧,那不是你的错,你用你的低智商估算别人的高智商,那就不是你爹妈的错了。”
捅了捅张景云,他一脸同情的对张景云说,“兄弟啊,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人世间最悲哀的事情,就是一个天才周围围着一群的蠢才,两者完全是鸡同鸭讲,不过你不是孤独的,咱俩同命相连,不被人理解的感觉,他妈的太痛苦了。”
被易小尘暗讽逗笑了,这才是兄弟,为你两肋插刀,惹一个女人,确实是两肋插刀了,话说的也有水平,多有义气的兄弟啊,虽然他也是乐在其中。
张若水脸像开了染坊似的,可是她还是坚持要弄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问我什么意思?”易小尘整了整衣衫,“身为一个男人,有义务为美女解惑,人家监考老师只是说三项的比例是1:3:6,人家可没有说,三项所占的分数是,10,30,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