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清(清穿)下——容恪
容恪  发于:2013年0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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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胤禩:“爷长得像姘头?”

胤禛望天:“不像,我是你姘头!”没年羹尧的份~!

第五十七章:树倒猢狲散

第二日胤禛与胤禩都上了奏折,只是石沉大海,或是一时半会还显不出效果。而等过了两三天,方苞的诉状写的太过精彩,城中好事之人到处抄写传遍,并且往索额图家门口的石狮子上都贴了两大张。街头巷尾,无人不知索额图的侄子安巴额图珲仗势欺人,口口声声以太子的名义强取豪夺,当街差点打死人。

楚衍之与安巴额图珲之事算是火了。而这才是星星之初燎原之始,刚刚开始。亦是给康熙一个机会。再过了几日,朝中大臣们都看出康熙的意思,纷纷上奏折弹劾索额图,有光说这事说索额图家教不严纵容子侄行凶的,有翻旧账说索额图曾经贪财纳贿,卖官鬻爵如何如何,也有凭空诬陷一通乱讲……还有人说索额图多年来结党营私、意图不轨,明珠一派更是抓住机会,有证据的没证据的论罪奏折像雪花一般纷涌而至,全上了康熙的御案。

索额图虽然致仕几年了,但是朝中影响力尚在,太子一派仍然以他马首是瞻,几日来府上车水马龙、人流不息,全是来来往往的派系中人,均是焦头烂额。而朝堂之上,则是两相大打出手,唾沫星子漫天飞,竟是许多年来最大的一次朝堂党争争斗。

这一年年底,康熙终于批示,将索额图拿下大狱,责成胤祉、胤禛二人一起查办他的罪行,还未查出什么结果,大阿哥胤褆又上奏折宣称得知索额图与人密谋造反,并且证据详实,容不得抵赖。在索额图家中查抄出许多密信,来往涉及颇多。

胤禩知道此事事关太子,却不知康熙要如何对待了,他与胤禛商量一二,决定到此为止,不再推波助澜。而大阿哥胤褆与明珠得到机会,并不肯放过索额图与太子,仍然穷追猛打。索额图得知外界形势一片倾倒,为了尽量减少对太子的连累,他让家人在牢中买通狱卒,得到毒药,自尽而死。

索额图这一自杀,群龙无首,太子也被他的死刺激病倒。康熙也有心软之意,遂减轻了力度,只把索额图一派中首要一干人等捉拿下狱,各自判刑。放过了索额图家中其他人。而始作俑者的安巴额图珲则是被杖责八十大板,流放边疆。索额图一派至此分崩离析,再不能成势。

等到这一年过去,风平浪静。胤禩再次见到楚衍之的时候,见到他与方苞详谈甚欢,已经成了朋友。

原来楚衍之也曾中过秀才,有着功名在身,只是志不在此,家中又富庶无忧,只愿做个富贵闲人。此番胤禩虽是帮了他,却间接扳倒了权倾朝野的索额图,动荡一番。他心下更是感念官场波涛诡秘,只说些无关话题了。

六月时候,康熙再一次出发前往塞外,这一次胤褆胤禛加上太子胤礽等都前往,还带上了十三十四。胤禩没有随同前往,只在家中逗弄弘旺,或是抽空教导弘晖要多加防备。外出时也不结交大臣,而是与楚衍之方苞等聊聊天,或者私下与年羹尧来往一二,倒也轻松愉悦。而裕亲王这一年五月起就病重不起,胤禩便带着胤禟常去探望。

胤禛那边则是每天都给他写上一封信,六月中旬,胤禛的信忽然停了,胤禩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回信。几天之后,乌拉那拉氏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康熙与胤禛都在塞外感染了时疫,十分不好。又要京中准备些药材送去补用。

雍郡王府上已经哭成一片,女人们慌乱无措,谁也不肯站出来去塞外照顾,胤禩心下冷笑,只开口道:“四嫂不必着急,既然皇阿玛来信说是索要药材,我便去上一趟。”

乌拉那拉氏也是又急又乱,听见这话又心头一紧,见胤禩神情毫不退缩,不知是什么滋味,勉强笑道:“叫廉郡王看了笑话了,怎么能叫您去……”

胤禩摆手打断她的话:“无需多言,我这就动身,府上不用派人去,多备些药材让我带着,四哥那边我会解释。”

乌拉那拉氏只得点头,把库房开了拿出大多半药材,瓜尔佳·海兰心中忧虑,却见胤禩说的极为坚决,也不好阻拦,只送走了胤禩,回头就去家中佛堂烧香拜佛,祈求胤禩平安归来。

胤禩快马加鞭,只带了几个下人,仅仅三天就赶到了塞外,先去拜见康熙,以送药材的名义,康熙的病却并不严重,而且他一贯身体健康,已经大好了许多,甚至可以起床四处走动无虑了。见胤禩过来,倒也觉得这个儿子十分贴心。

胤禩出了帐篷,径直问了方向,去了胤禛的大帐,虽是与康熙一起患病,胤禛的待遇就没那么好了,反而外面围得严严实实,禁止任何人出入。门口的两个侍卫面带不满,嘴上抱怨。

胤禩也不多说,直接把十三叫过来,以擅离职守的名义把两个侍卫各拖出去打五十大板,掀开帐篷门帘走了进去。里面散漫着浓重的草药味道,与秽物等气息混杂一处,叫人几欲作呕。胤禛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瘦的脸颊都凹陷下去,脸色蜡黄。

胤禩当即忍不住红了眼圈,低低唤道:“四哥!”

胤禛似是无知无觉,胤禩亲手拿过一边水盆里的手帕,给胤禛慢慢擦了脸,又自己动手收拾了一番床铺,这才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坐在床边,把外头的胤祥叫进来问是怎么回事。

胤祥一直被隔离在外面,几日都进不来早就焦躁不安,此时得了音信,迅速跑进来,扑到胤禛床边,看见胤禛模样,一颗心都揪起来:“四哥!”

胤禩面上却越发镇静:“太医怎么说?”

胤祥偷偷抹了眼角的湿润,哽咽道:“四哥是和皇阿玛一起病的,可是皇阿玛已经大好了……太医只是开药,说全看四哥自己能不能熬过去……可是我听伺候的宫女说、说四哥总是昏迷不醒,有……有出气没进气了!”

“混账东西!”胤禩脱口而出:“他不会有事!”

胤祥强忍着才没掉泪:“我再去叫太医来瞧瞧!”他飞奔跑出去,把胤禩留下来心里慌乱,手脚冰凉,几乎与此时胤禛的手温一致了。他另一只手触摸到他的额头,只觉得热度烫人,又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只好一遍一遍的用手帕为他擦拭。

胤禛正烧的迷迷糊糊,心想自己不知还能不能再见胤禩一面,又觉得头上清凉,神智瞬间有些清明,微微睁开眼睛,视线朦胧,却正是自己日思夜想之人,初时以为是在梦中,后又分明感受到手上传来的体温,不禁瞪大眼睛:“小八?”

胤禩又惊又喜,忙答道:“四哥,是我!”

胤禛心中一暖,又激动斥责他:“怎么如此莽撞?这时疫是会传染……”

胤禩缓缓摇了摇头,故意说得轻巧:“四哥,从前我在塞外生了病,你不也是一整晚的照顾我?你若是赶我走,那我就去想办法让自己也得了病,与你躺在一张床上喝药,怎么样?”

他又笑道:“四嫂那边也是着急,只是都是女人家,哪里受得了颠簸赶过来?我借着给皇阿玛送药材的机会,就过来看你了。”又似是真情流露,慢慢的又握紧了些胤禛的手:“四哥,我放心不下。”

胤禛一怔,再也说不出推拒的话来,胤禩神色也和缓着,温和看他继续道:“四哥,无论怎么样,这种时候,我总要陪在你身边的。”

这分明有隐约同生共死之意,胤禛心中动荡,不亚于听到任何动听情话。若不是身体上浑身无力,只想把眼前这个人拥在怀里抱得紧紧的,又或者与他交颈缠绵,融为一体才好。

胤祥此时带了太医走进来,见胤禛苏醒,也喜的唤道:“四哥!”

胤禛极为虚弱,只勉力微微点头,太医诊脉片刻,仍是胤祥说过的那些原来说法,又开了药叫下人去煎。胤禩听得心如刀绞,脸上也流露出几分茫然。胤禛却手上用力,慢慢回握了他的手。

胤禩不禁看向他,胤禛双唇都干裂,却一字一顿清晰道:“小八,为了你,我也会撑下去。”

胤禩这才稍稍安定,只去嘱咐底下奴才煎药。接下来的几日,胤禛果然精神慢慢的见好了,胤禩亲自侍奉汤药左右,与胤禛隔离在一起。太医每日诊脉,也逐渐有了些底气。

相比较二人暂时的安宁,太子外出在外也十分叫人不省心。先是有个小太监不慎打碎了太子的心爱之物,太子便当场叫人把他拖出去打死,行为暴虐搞的人心惶惶。又有大阿哥胤褆扳倒了索额图也不死心,继续在康熙面前上奏折言明太子种种恶行。胤祯也在康熙面前隐约透露康熙此次病重,太子仍然抱着侍妾寻欢作乐,十分不孝。

康熙愤怒之下,连番斥责太子,把太子骂的直不起头,太子回去又泄愤在底下奴才身上,更是人心不宁,流言蜚语纷纷而起。

而不久之后,裕亲王病逝的消息传到塞外,康熙悲痛不已,太子不但毫无悲伤之意,反而与底下人说什么裕亲王死了,康熙也很年纪大了等等……事后胤褆告状到康熙那里,故意断章取义,说太子是认为康熙命不久矣。

而无论太子是否真的这样想过,康熙极为愤怒,十三来给胤禩传递消息,说康熙当场就气得昏迷过去,并且杖责太子,叫太子滚回京城,跪到裕亲王灵前去。

裕亲王与康熙是从小到大的兄弟,感情十分深厚。裕亲王一死,康熙立刻就要回京,并且除了胤禛、胤禩留在塞外,其他胤褆、胤祉、胤祺、胤佑等皇子都被命令穿起孝服,回去祭拜。

胤禩与胤禛留在塞外,胤禛仍是半好不好的样子,只身上慢慢的有了力气,可以在搀扶下到帐外走上一走了。而康熙大队人马离开,不过留下了几个奴才,他们两个人偶尔亲密,也无人察觉,若不是胤禛仍在病中,竟都觉得这般的生活十分舒心。

胤禩也想到回到京城,便是不由自已,卷入重重阴谋之中,心上疲累不堪,只想永远这样生活,一味沉溺。

七月上旬,胤祥在京中写信过来,胤禩打开一看,便愣住了。

胤禛坐在床上喝药,见状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胤禩喃喃道:“四哥,太子被废了!”

第五十八章:来日自艰难

胤祥来信语焉不详,盖因他也不知其中详情。只知道是毓庆宫中出了什么大事,终于让康熙再不能容忍下去,直接下诏宣称废掉太子,并把太子圈禁在宫内。

如今才是康熙四十二年,距离历史上太子真的一废尚有五年。胤禩虽然早知道此事早晚发生,此时也有些心思混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胤禛拿过胤祥的信自己又看一遍,略略沉吟后道:“想来老大在这其中出力不少。”

若不是大阿哥胤褆不遗余力“几年如一日”的在康熙面前给太子泼脏水,想来康熙还不会这么快就失望至此。只是胤禩知道太子还会二次废立,因此隐约提点道:“四哥,太子怎么着也是皇阿玛那么多年亲手养大的儿子,这一次很有可能是一时怒极冲动……说不定、说不定还会再次把太子扶起来……”

胤禛面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只微微笑道:“小八,你放心,我忍得住。”

胤禩这才与他讨论起这件事来,又想起布尔和,却不知她在此事中是否做了什么,想来想去,又恍惚记得接下来朝野震荡,大阿哥胤褆很快也会被康熙圈禁。

出了这件事,胤禛便有些呆不住了,他的身体日渐好转,七月中旬,他便与胤禩回到了京城之中,而七月下旬,三阿哥胤祉果然发难,对康熙说大阿哥胤褆勾结蒙古喇嘛巴汉格隆合谋魇镇于废太子胤礽,致使其言行荒谬。康熙派人前去搜查,在后花园里查出许多证据,暴怒之下,当场提剑就要砍杀胤褆。

胤祯当即站起来挡在康熙面前,大声争辩:“皇阿玛!这是有人诬陷大哥!大哥不会干这种事的!”

康熙怒道:“人赃俱获,从他那里搜查出来的东西,都是假的不成?”他提剑还要再砍,胤祯忽的大喊:“三哥,要说害太子,你不也有份么!你府上的张明德,说要找几个人一起谋害太子,传的沸沸扬扬,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么!”

众皆哗然。胤祯口不择言又道:“皇阿玛!这是三哥故意诬陷大哥干出来的事情!太子倒了,大哥也倒了,他就成了老大了!就能当上新太子了!”

“孽障!”康熙勃然大怒,转过去看胤祉,不料胤祉目光躲躲闪闪,不敢回望康熙,大臣们见了,也有听到坊间传闻的,当下都是了然。康熙万万没有想到几个儿子为了皇位竟能干出这些事情,立刻叫人锁拿张明德前来,亲自审问。

胤禩与胤禛偷偷在下面对视一眼,均知今日之事不会善罢甘休。

张明德哆哆嗦嗦来到宫中,面对盛怒的康熙,腿也软了,不敢掩瞒,说自己曾经是三阿哥胤祉的门客,的确曾经说过皇太子行事凶恶已极,彼有好汉,可谋行刺云云。

胤祉慌忙连连磕头不止:“皇阿玛,儿臣断不敢有此意!这张明德满口胡言乱语,儿臣当时虽然听了,却知道这是口出狂言,早就把这人赶出门去了!”

这等于承认了自己的知情不报,康熙眼前一黑,看着底下这一场闹剧,心中哀痛无比。脚下踉跄,差点昏倒。

胤禛正巧距离最近,慌忙上前搀扶:“皇阿玛!”

康熙缓缓睁开眼睛,见胤禛脸上关心不似作伪,稍有安慰。转过身来,漠然下旨:“大阿哥胤褆秉性躁急,为人凶顽愚昧,不知义理,谋害皇太子,似此不谙君臣大义,不念兄弟骨肉至情之人,乃为乱臣贼子,天理国法皆所不容也。革去王爵,幽禁于直郡王府内!”

胤褆神色灰败,顿时委顿在地。胤祯还要争执,却被康熙极厌恶的看了一眼,又道:“三阿哥胤祉,闻张明德狂言竟不奏闻,降为固山贝子,永不许再进位!张明德情罪极为可恶,着明日午时,凌迟处死!”

胤祉不禁痛呼:“皇阿玛!”康熙充耳不闻,又对胤祯骂道:“你要逞你的兄弟义气是不是?好哇!圈禁了胤褆,也打你五十大板!来人啊,给朕把这个孽子拖出去!”

胤祯还要再说什么,却被侍卫们手疾眼快的带了出去,康熙面上竟流露出几分绝望来,一字一顿道:“明日午时,张明德行刑之时,你们几个都给朕去瞪大眼睛看着!凡是再有类似之事,如同此人!”

众人只好恭恭敬敬应诺。这一场争斗这才暂时停下,而离开宫中之后,又不知会有多少坊间传言,似真似假无数。

胤禩与胤禛走出皇宫,这才觉得身上畅快了些,晚风吹拂,身上竟凉飕飕的,原来方才在康熙盛怒威压之下,竟冷汗涔涔,此时内衣都紧贴在背上,十分难受。他又见胤禛在一旁默然不语,不由得唤道:“四哥……”

胤禛侧过身来,皱眉疑惑回望。胤禩想了一想,慢吞吞道:“四哥,过些时候,皇阿玛一定会后悔废掉太子……今天又有这些事情,你……你上折子请皇阿玛复立太子吧。”

胤禛不明所以,胤禩却不能说他为何要他这么做,只看着胤禛的眼睛道:“四哥,你可信我?你若是信我,就只管去上奏折。”

胤禛顿时哂笑:“我自然是信你的,若我连你也不信,这天下之大,又有谁可让我信呢?”

“四哥……”胤禩微微失神:“四哥,皇阿玛此时对太子仍有情意,便是你不上这般奏折,也一定会再透露这个心思的。”

“而太子性格已成,只会让皇阿玛再次失望。到那时……想必就不会再立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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