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僵尸一起养(生子)上——苏别绪
苏别绪  发于:2013年0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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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头低下好不好?”张诚终于开口跟白吾泱说了第一句话。

他这一路好像都不明白自己那张脸给自己造成了多大困扰。

白吾泱有些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听话地把脸往下低了低。

张诚无奈地呼了口气:“以后再来我这儿就买顶帽子……”话说了一半又蓦地停下,以后,好像他也没什么机会再来找他了吧。

等他在外面找好房子把小世接过来,大概两个人见面的次数都寥寥无几了。

张诚是个感性的人,虽然两个人不过认识短短的五天,但他这辈子遇见的最离奇的事儿都是跟白吾泱一起经历的,想起来不免对他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情。

虽然理智上知道跟他在一起会很不平静,远远离开才是对的,但心里还是会因为这分离有些闷闷的。

因为对方的神秘与危险所以远离,以往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现在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心里还真是有些难受。

这在某一方面好像也证实了他的胆小懦弱,但是却又是他所不能选择的。

想到父亲瞬间苍老的背影,张诚心里更是酸楚得要命。

他早就不是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孰轻孰重早就能分清。

白吾泱和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两个人偶然遇见了,也会很快分开。

他有危险是他的事儿,为了家人,自己也不可能再去陪着他趟浑水。

再说,人家一定也不稀罕他跟着吧。看他的样子,肯定早就习惯了独来独往。

只不过,想到一个还没自己大几岁的孩子要只身犯险,自己明明知道却还要袖手旁观,张诚心里总是有些异样的感觉在。

张诚正胡思乱想着,身边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一辆变速车大喇喇地停在他跟前,上面的少年笑嘻嘻地看着他:“诚哥,怎么还拖家带口的啊?”

张诚差点没撞到他身上,听见他的话,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蒋奕斌,你骑车能不能悠着点儿?”

那个叫做蒋奕斌的少年还是笑嘻嘻地:“yes,sir!”

说着从它怀里接过皮小蛋,抱在脸上蹭了蹭:“小蛋蛋,真乖,想哥哥了没有?”

蒋奕斌是张诚班上的学生,平时皮得不行,但不知道为什么跟张诚特别投缘,常常逃课来张诚宿舍补眠。

就连皮小蛋名字中间那个“小”字都是他硬给加上的。

蒋奕斌也是三中出了名的校草一枚,才十七岁身高就已经到了一米八,古铜色的皮肤,剑眉星目,一副运动型美男的模样。

现在,神采飞扬的大男生抱着只小猫咪在脸上蹭来蹭去,非但丝毫没有违和感,反而让他整个人凭添了些可爱气息。

果然好看的人不管怎么都是吸引力十足。

皮小蛋被迫一路上都跟严凌世紧紧挨着,正发着抖,这下总算是看见了救星,紧紧巴着他的衣服喵呜喵呜地把头往里钻。

“嘿,平时躲我躲得跟什么似的,才离开几天就想得不行了吧!”蒋奕斌得意地拍拍它的脑袋。

知道真相的张诚听见他自恋的话忍不住偷偷抹了把冷汗。

“不是晚上才开始上课么?你又不住校,来这么早干嘛?”张诚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才不过上午十点多,连午饭时间都不到。

“在操场打篮球呢,我出来买水喝。”蒋奕斌指指操场的方向。

教师公寓跟操场离得很近,张诚看过去,果然看见了几个他教的学生都正打得热火朝天。

“这小孩谁啊?你私生子?”蒋奕斌的视线转向一直安安静静吮着自己手指头的严凌世,一手抱着皮小蛋,另一只手上去扯了扯小世的小辫子。

严凌世小朋友立刻把自己的辫子从他手中解救出来,怒目瞪着他:“讨厌!”

蒋奕斌松开手:“哟呵,脾气还挺大啊,你儿子脾气不像你啊诚哥!”

“去死!”张诚哭笑不得,把严凌世搂过来,“打你的篮球去吧!”

“哎哎,先别赶人家走啊!这帅哥谁啊?还没给介绍呢!”蒋奕斌指指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白吾泱,还特意歪头仔细看了看他的脸,“长得快比我帅了都!”

张诚懒得理会他的自恋行径,但他都问出口了,却不得不回答:“这是蒋奕斌,我班里的学生,他是白吾泱,是……我表弟。”

停顿了下,表弟这称呼就跟长了腿似的,自己从他嘴里跑了出来。

“嗨,表弟你好!”蒋奕斌自来熟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白吾泱把视线转向他,脸上的表情未变,但好在还知道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起码不是交流障碍,张诚松了口气。

“叔叔,小世饿了……”严凌世小朋友在下面拉拉他的手,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他。

“等下叔叔去买饭。”张诚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头,对着蒋奕斌开口:“你是继续打篮球还是去我那儿吃饭?”

“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三口了,没事了再去你那儿睡觉!”蒋奕斌用力往两边扯了扯皮小蛋的腮,接着就把被他折磨的嗷嗷叫的皮小蛋扔回了张诚怀里。

“什么一家三口!神经!”张诚怒目,连皮小蛋被他欺负的事儿都忽略了。

可怜的皮小蛋同学就在被坏蛋欺负+被主人忽略+对某僵尸恐惧的夹缝中生存。

“我就随便说说,你这么紧张干吗?”蒋奕斌汗颜,“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中你个头!”张诚一巴掌拍他脑袋上。

“嗷……老师你体罚!”蒋奕斌满脸痛苦状。

“不体罚的时候也没见你喊过老师!”张诚拉着严凌世,直接越过他进了教师公寓的楼门。

蒋奕斌看着那两大一小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完了,诚哥不是真的跟那小子一家三口了吧?”

张诚住的那间公寓是两室一厅,而另个房间里的老师还没有到。

皮小蛋为了躲着严凌世一进房间就窜上了最高的那个衣柜,严凌世也不服输地在上面飘着继续对它实施骚扰。

张诚打电话叫了外卖,就又跟白吾泱相对无言起来。

说起来就算是之前相对有言的时候,也只是张诚一个人唧唧歪歪地说个不停,白吾泱开口的次数还真是少之又少。

这么说来,就算是他们俩以后都不见面,这家伙估计也不会觉得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两个人的关系还真有点奇怪,说不上是多好的朋友,但又一起经历过旁人可能一辈子都遇不见的事情。

就算是几十年以后,他再想起现在的时候,肯定也能记得这家伙的样子。

毕竟这唇红齿白的皮相还真的挺耐看。

“看够了吗?”那副唇红齿白的脸突然动了动,张诚才突然惊醒,“啊?”

在意识到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之后,张诚的脸上不禁一热。

这好像还是白吾泱第一次主动开口,但这话怎么听都让张诚窘迫得要死:“嘁,我这是发呆,又不是看你!”

死鸭子嘴硬。

白吾泱显然也没有戳穿他的意图,懒懒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

“死个性!”张诚小声咕哝。

要是他性子能有蒋奕斌一半开朗,肯定也比现在讨喜许多。

张诚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白吾泱一脸贱笑地揉皮小蛋耳朵的情景,赶紧用力摇头把那画面驱逐出脑。

好吧,看来还是这样安安静静的样子顺眼得多。

14.手心之魂(二)

伺候着严凌世小朋友装了一肚子吃的,张诚又跟着白吾泱去了趟他住的地方。

出乎张诚的意料,白吾泱的房子还真不错,三室两厅一厨两卫,装修考究,一个人住还真是有点浪费。

只不过,这么大个家竟然也没安装电话,反倒电视大得占了整整一面墙。

真不知道他平常到底是怎么跟别人联系的,靠意念吗?

张诚偷偷琢磨了下,但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反正两个人的联系也没有几次了,不方便也就只是这几天,没什么大不了的。

“叔叔,你什么时候来接我。”严凌世眨巴着大眼睛委委屈屈地看着他,每逢遭遇他这种攻势,张诚总有种立刻缴械投降的冲动。

对于可怜兮兮的小孩子,他真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明天没课的时候我去找房子,晚饭的时候来陪你玩一会儿。”张诚摸摸他的小辫子,“要是能找到房子,后天就把你接过去了。”

“嗯。”严凌世好像强忍着泪意,眼眶红红地偷觑了一眼在一旁看电视的白吾泱,小嘴扁着,更惹人心疼。

“乖。”总算是把严凌世安顿好了,忙活了一天的张诚已经有些腰酸背痛的趋势,寡言少语的白吾泱当然不可能突然大发慈悲开口留他休息,而胡思乱想了两天的张诚也有了些“两人其实没那么熟”的感觉,主动留下来休息这种事,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做。

“晚上班里还有自习,我先回去了。”张诚临走的时候局促地解释了下,而白吾泱却是头也没抬,淡淡地应了一声,就又把精力投入到了电视节目当中。

张诚又忍不住腹诽了他两句,才忿忿地走出了他的家门。

住同一间公寓的老师刘简已经回来了,看他进门先笑眯眯地给他打了个招呼。张诚奔波了一整天,扑到床上,也没空理会晚上排给他的自习课,呼呼地就陷入了梦乡。

皮小蛋同学终于迎来了脱离僵尸气息的第一个夜晚,舔舔爪子在张诚床头睡得也很是惬意。

但到了第二天,显然就有人为了昨晚的安逸付出了代价,张诚后两节的课,还在床上懒洋洋地赖着,手机信息声就接二连三地响起来。

听见那叮叮咚咚的声音,张诚的心里突地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打开翻了翻,两条是蒋弈斌发来的,还有一条是刘简,内容大同小异殊途同归,都表现了同一个中心思想——张诚同志,你快点收拾收拾赶来挨批吧,昨晚你翘班的事儿被年级主任逮啦!

张诚头皮一阵发麻,退出短信,才看见手机上还有三通未接电话,都是年级主任昨晚打来的。

他睡得太熟了,竟然一点都没有听见。

果然是人倒霉了喝口水都塞牙。

张诚狠狠地捶了捶额头,从床上爬起来,尽量收拾得自己像一个尽责尽忠的园丁,慷慨就义地去了教学楼。

还没进办公室,坐在窗口的刘简就悄悄地给他使了个眼色,张诚扯扯嘴角,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因为正在上着课,办公室里的老师走了大半,但还是有两三个正在伏案疾笔。

年过半百的年级主任就坐在张诚的办公桌前,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办公室里安静得慎人,张诚竟然连那几位老师写字得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在心底叹了口气,张诚硬着头皮走到他跟前:“主任。”

年级主任抱着手臂,老花镜矮矮地挂在鼻梁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张诚,昨晚干嘛去了?”

“对不起主任,昨天回学校回得有点晚,没赶上自习。”张诚人如其名,道歉的样子及其诚恳。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装的。

年级主任在鼻子里凉凉地哼了一声:“你还是学生吗?旷班还找这种借口!什么都不用说了,今天你总来到学校了吧?下午跟晚上你给我到十三班监督自习,顺便把这两叠作业改完它!”

“作业?”张诚愣了下,眼睛才瞄到,自己的办公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两摞高高的练习本。

“哼。”年级主任又哼了一声,从他座位上站起来。

“主任,可是我……”还有事儿啊……张诚还没说完,就又对上年级主任反动派看地下党似的目光,立马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年级主任又用鼻子哼了声,昂着头趾高气扬地离开了办公室。

“呼……”张诚叹了口气,软软地瘫在位子上,看着那两摞作业欲哭无泪。

只不过,为什么他只看见了祸,没有看见过福?

“新一任冤大头,同情你。”刘简还在自己座位上偷偷给他抛了个媚眼。

这年级主任是出了名的不靠谱,整天死盯着别人犯错再假公济私地罚别人帮他上课改作业,一切受他压迫的劳动人民都被大家亲切地称为冤大头。

张诚对刘简竖了个中指,翻开作业看了看,更是有种抓狂的赶脚。那年级主任也不知道懒到了什么程度,这都两星期前的作业了,他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改。

而且那作业都是些文言文翻译,诗词默写之类的题型,不得不认真下去检查,浪费时间得很。

看来今天是注定没办法找房子了。

张诚把自己的课上完,吃了点饭就投入了批改作业的大军中去。但一直到下午正课上完,那厚厚的两摞作业连一半都没有消灭掉。

更过分的是那年级主任还闲闲地飘过来推着眼镜叮嘱了一句:“小张老师,这些作业麻烦你明天早上给我,还等着发下去呢。”

靠,放了俩星期了你都不急,这一会儿你急个毛?

当然,上面那句话张诚同志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幻想自己可以横眉竖目地甩在那老东西的脸上。

现实当中——“是是,我会的。”张诚真的很鄙视自己那堆得满脸的笑。

接下来的时间又被自习课占满,到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张诚还有小半摞的作业没改完。

“要不要我留下来帮你?”刘简临走前问。

张诚有气无力地冲他摆摆手:“算了,你还是去约会吧,不耽误你……”

刘简的女朋友是学校高三的英文老师兼班主任,整天忙得脚不沾地,两个人也就只能晚上有时间约个小会,张诚自然知道应该识相一点儿。

其他老师也相继下班离开,整个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

好在灯光够亮,不然一个人加班还真是有些凄惨。

也不知道改了多久,最后一本作业终于顺利的离开了张诚身前的桌面,张诚揉揉酸涩的眼睛,深深地呼了口气。

除了这间办公室,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早就没有了学生的喧闹。

张诚看看墙上挂着的表,才发觉时间竟然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

怎么锁门的那个大爷也没有来叫他下楼?张诚有些奇怪,但还是收拾收拾,就关灯出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就在楼梯口的对面,虽然摸着黑,张诚还是很顺利地找到了楼梯的位置,有气无力地往下爬。

今天真是累得够呛,张诚伸伸懒腰,都感觉全身的骨头在咔吧咔吧作响。

外面好像也没有月亮,楼道里黑得实在是有些过分,张诚大声咳了下,但声控灯却没有如预料当中一般亮起来。

不记得这边的灯坏啊,张诚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当回事,继续摸着黑下楼梯,但心里却好像总是带着点异样。

走了好大会儿他才想到那种异样到底是为了什么,霎时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短短的十几个台阶,他竟然走了十几分钟还没走完!

在巷子里那晚的记忆瞬间跑到脑子里,张诚抄在裤兜里的手不可压抑地颤抖了起来。

“小泱,小泱!”张诚喃喃地念着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名字,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

在通讯簿里翻了许久才记起来这上面根本就没有白吾泱的号码。

张诚拿起手机往两边照了照,办公室跟下层楼梯转角的地方都进在咫尺,他想往下跑,但腿却突然像灌了铅一般,抬都抬不起来。

没时间再挑号,张诚随手拨了个号码出去,看着上面是刘简的名字在不停的闪烁,但通话刚刚开始一秒,他的手机就突然暗了下去,自动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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