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番外——竹鸟
竹鸟  发于:2012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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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里本来就比较潮湿阴冷,加上又到深秋,我是凉的连心都彷佛没温度了。

十指渗凉,刚扎下营,一连串的报告传来,众人面前尚风只好坐在一角当他的谋士,我却要在座上一个一个命令的下,

幸好席上铺的是柔软的虎皮,手指深埋在毛皮里算是有些许安慰。

「吩咐下去,将士们好好休息一晚,明早进森林设置机关,仞军尚有个月将至,有足够时候布置好的了。粮草务必看守

好,小心山火。」

我面无表情的交代下去,暗自拍拍早冰成石头的手指,发现连痛感都快没了。

「是!末将领命!」

人一走,我退了一旁侍候的仆役,不满的朝坐在角落微笑的尚风勾勾手指。

「怎了」

他一脸好笑的站起来,朝我走过来。

我有些气恼,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把他拉到座上,急不及待的把手伸进他的衣服,狠狠的贴在他最暖和的胸膛和背上。

「嘶……冷死人了!煌你心可真狠呀!」

他痛苦的翻着白眼,却是认命的一把抱紧了我,任我摄取他的热量。

「哼,谁叫你体温一年四季都一样我却非得从年头冻到年尾……有一天我肯定会冻成石头!」

我装的哀怨的瞅着自己仍然冷的灰白的十指,身子却是毫不客气的窝到他的怀里。

「怎么会是石头呢你看这十指纤纤,形状这么漂亮润白,再怎么冻都只会冻成上好美玉而已。」

他笑着含进我的指,眼眸中满是温暖的笑意。

我瞪他一眼,手却没抽回来,任他一根一根的仔细用唇舌温暖着我的指。

舌,湿润温柔,在我的指间细细游过……我微红了脸,抽回了指。

「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他抽起狐裘裹着我,拉起我上了马,还光明正大的告诉将军说我们要探查地形。

两人共骑着一匹马,马却是识性的,灵巧的在林木间跃走,居然也像是跑了。

我只顾着把头埋进他怀里,不让山里的冷风吹到我脸上,脑后是厚重的狐毛盖着,要不是偶然从缝里漏进的山风,还真

以为是在四季如春的南方。

「到了,你看。」

他轻轻的褪下我的狐裘,我跃下马,迎面而来一股温暖烟雾,一看,是个不大的小湖。

「温泉!」我有些惊讶,跑了几步跑到泉边用手轻轻试探。

瞬间温热的液体包围了我的手,那温度竟然如此合适……

「我以前来这时也是冬天,本来想骑着玄水散个步,谁知道玄水通灵,跑到这来了。想说,你一定喜欢。」

他笑着松了绳子,让马自己走开吃草,再脱下了大衣。

「嗯!我很喜欢。」

回过头微微一笑,这才发现尚风已经脱剩了薄薄的单衣。

「我也会很喜欢……」

他的声音有些沉重有些急促,看着我的眼光透露出熟悉的光芒。

早有预谋的色狼!

「你……」

刚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抱着,吻了过来。

深深的,男人间的吻,狂烈而濡湿暧昧。

他脱下我的狐裘,跟他的衣服扔在一起,在一块大石上堆起了暧昧的图案。

「煌……你的笑容,每次都让我惊艳……」

终于,光溜溜的两个人抱在一起,滚进了温泉里,在水中互相侵略互相追逐。

身体从深处一点点的暖起来,开始觉的热,开始因为身体被挑动都喘息连连。

我选择的人,留在我身边的人。

眯着一双眸子看着在自己身上亲吻咬啜的男人,一双腿紧紧的缠着他,无意识的扭动着身体。

他的指勾动在我身体深处,总是让人难耐的,但今天不知道是因为这黑夜还是这温泉,他急切的抽动了几下就埋了进来

「唔……」

轻轻的闷哼一声,我惩罚性的一口咬在他肩上,印了个完美的牙印。

幸好温泉的水润泽滑溜,痛也没痛多少。

「煌流……你真是只妖精……强势却又美丽……你迟早会吃了我的……」

尚风在我耳边低吼着,身子一抽动又是一阵酥麻传来。

从被他呼吸波及的耳边和那快感强烈的部位……像触电似的传进了脑子,我一时间眼前发白,只得疯狂的扭动着身子,

不由自主的叫喊着。

水被我们激烈的动作弄的水花四溅,喘息、呻吟,快感强烈的让我痛苦窒息,他轻咬着我的脖子,而我有如将死的兽,

扭动仰转,双腿狠命的绞盘着他的腰。

银色的月光晒在我身上,我看见自己在他身下扭动承欢,就像一尾扒了鳞的白鱼。

而他,就是咬着鱼的豹子。

尚风这人,表面看来温文近人,但里头从来都是看不到的强大。

我选择了的男人……

那晚我在马上昏昏沉沉的被抱了回去,一直到第二天才被催促的将军招人唤醒。

下意识的看了看身边,没有他的影子。

清醒过来才暗骂自己白痴,尚风堂堂一介朝庭大谋士,当然有自己的帐篷。

再怎么也不可能跟我这个皇长子睡在一起。

这只是妄想……

心里突然有些烦躁,冷着脸披上绣金的黑狐裘走出了帐篷,咬着牙闯入清晨的冷雾中。

「将军,百步一岗,派人到二弟那边视察一下,要是他也准备好了那就等东风了。至于设置机关的事我不如你,还望你

多劳了。」

「大皇子客气了,属下仅遵吩咐。」

「慢着。」

是尚风,他一脸平和,就像以前在朝上遇见一样……

他也没睡好吧却非要装这么一副忧国忧民的儒生像,真难为他了。

忍不住抿唇邪邪一笑,只得装做高傲的侧过头去,他疑惑的看我一眼,神色如常。

「这视察的人选,在下还是认为交给我这个白食客好,在下这张嘴没别的好,只是特能说,还望为皇子探多点消息回来

。」

「……」

我静默,尚风这个谋士自然不是当假的,但出于私心,不想让二弟见到他……

好似,是件不祥的事。

「准,小心安全。」

点了点头,我把早就拟好的通文交给他。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我轻轻的说:「你这张嘴除了会说,吻起来的滋味也很好呢……」

他一呆,我轻笑着走远了,留下将军不明所以的看着我两。

他走时我去送他,一把拖进存货的帐篷里。

「怎么了」

「这个,给你。」

我塞进他手里一个白玉盒子,他打开看了,里面是一颗龙眼大的赤色丹药。

「二弟脾性难测,这绯心丹能解百毒、起死回生,你要小心,世上只有这一颗了。」

他眼神莫测,看着那颗飘着冷冷异香的丹药,点了点头放进贴心暗袋里。

「我会尽快回来。」

他柔和的在我唇边印下一吻,走了出去,留在我在帐篷中凝立。

绯心丹,红蔘、雪莲、紫心珠果、龙泉草、冰铃……这些花了我多年时间才找到的传说药物,加上我自伤心脉引出的心

头血,就只炼成了一颗这样的稀世丹药。

希望……不会有用到的一天……

那天他没回来,我自然是知道的。

二弟就算挨着我的边扎营,快马加鞭也要跑个三天才能回来,扣上他在那边作客少不免又要多呆两天,起码要等一个星

期我才能再见到他。

所以这几天我总要等到三更才能睡下,在动物毛皮堆成的床里冷上两三个时辰。

照常理来说应该是暖和的,可放在我这个不冒热气的身子上,被窝就算呆个把时辰还是冰冰凉凉。

如果找人挖个火坑,或找个暖炉,应该就不必这么痛苦。

可我心甘情愿的冷着,等他回来暖我的手。

何时高高在上的皇子也学会悲风月了呢

一点一滴的改变,不再为自己而活,身边多了一个人的位置,那人走了就空了下来,空荡荡的不安。

「笨蛋。」

捏了自己一把,眼神终于聚焦在探子传回的军书上。

仞军终于也到了云带森林,同样扎营,让人猜不透有何用意。

他们粮草短缺,绝不会只是驻军这么简单,短期里必有行动。

「传,加紧戒备,遇弱则灭遇强则退,父皇派给我们的人手已经不足,我们不能浪费兵力。另……如果仞军来犯众多,

就拔营直退三里。」

「属下粗人,皇子此令何解」

将军歪着头一脸不解的看着我。

「这样我们才有藉口问二弟讨救兵嘛……」

我慵懒的半倒在虎皮上,在纸上大笔一挥就递了给他。

「皇子的意思是……诈退借兵!兵不厌诈,妙!……属下这就去办!」

将军也不是愚人,更不是儒夫坚守光明正大那套,一点则明,恍然大悟的手执军纸下去了。

「尚风……」

我站起来,身上厚重的狐裘拖拉在地上。

出了帐篷,天灰茫茫的,士兵们忙着准备晚饭,身上是锁子甲,手握着兵器就这么吃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仞军什么时候攻来。

他们的家人、孩子、朋友……在等着他们回去吗

我并不知道当他们死在这里时会不会有人伤心,我只知道……如果我死在这里,皇弟会很高兴,父皇则无所谓,而尚风

……

敛下眼,突然脸上飘来了冰凉的东西。

仰天一望,灰色的天空下起了大雪。

「我回来了。」

「嗯。」

终于在第五天,尚风走进了军帐,我看着他带着疲惫的眼神,点了点头。

「二皇子早已布置好军队,我看他军中人数并不如实,想来他是派了些人到森林里埋伏了。以二皇子一贯的性格,想必

打算放火烧林或是偷击敌方驻地。」

他微笑着说道,脸上些许雪霜融了湿了他一片衣领。

「嗯。」

我再次点头。

「……怎么了」

他突然一怔,敛下了笑容,定定的看着我。

我终于忍不住,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转过身去。

「……想我了吗」

他走过来,从后面抱紧了我,我听见他的呼息声在耳旁响起,身子一阵颤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那天,他一直在说对不起,我闭着眼睛,冷冷的身子终于暖了起来……

晚上,他偷偷的绕过门口侍卫,跑来我的帐中,吻我、抚我、爱我。

激烈中,我咬住他伸进我口里的指,两腿就像那一夜般缠上了他的腰。

虎皮羊绒做的被子被我两绞在中间,染上了我们的气味体温,温热暧昧。

天刚亮,他吻了吻我的发,偷偷走了。

「我爱你。」

我讨厌这句话。

我闭上了眼睛,放任自己软了身子躺在被窝里。

被子的毛绒在脸上磨擦,似乎还留有那些温暖……

这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在很久前的某一天,早已预知了结局……

「皇子!仞军打来了!」

「好!进行计划吧!」

一直都进行的很顺利,从交战、诈退到借兵。

跟二弟交涉的还是尚风,因为尚风说他跟二皇子相处不错,算起来又是监军,有皇上下旨的中立关系,二皇子不借的理

由还真是不多。

三天后,二弟拥有八万兵卒中,我足足借来了四万。

不祥的预感在心理漫开,似乎有些事情太过顺利了……是什么呢

皱着眉,我端坐在虎皮座中,细细思想。

「仞军来犯!请下令!」

「全军迎战!辰、卯、子三队左翼包围,候、午、寅三队右翼包围,立去!」

「遵令!」

已经没有时间思考,我下了令后披上狐裘出了帐后,刚好看见远方树林的骚动,还有敌人的呐喊声在林中回响成一种模

糊的古怪声音。

「啊!……」

「有陷阱!」

四周不停的传来仞国语的呼唤声,想来是他们踏到我们的陷阱了。

两兵交战,军鼓如雷,我方气势磅礡,两个时辰不到对方就开始败退,身处于欢呼声中我却总觉的有些不对劲……

……到底……是什么呢

「皇太子煌流涉嫌勾结仞军,令我军损失精兵十万、残兵六万,是为叛国。罪当处斩,压入天牢,三日后处斩!」

父皇的声音在耳边响荡,近百官员站在两旁,一声也不敢吭。

二弟一脸的悲切,嘴角却暗暗向我弯了抹冷笑。

三弟惊愕的看着我,一脸不敢相信。

尚风……风他沉默的垂着头,不看我。

指狠狠的刺割着手背,那种剧痛竟然像一阵风,像是别人的事。

破裂,落下了绯红污了一身洁白的囚衣。

依旧是看惯了的皇殿,以前常看见犯官跪在中央请罪,然后被拖出去处死或是监禁,常常以此为戒。

却不知,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

而且,莫名其妙。

父皇的声音停了,侍卫拉扯着我的肩和手,一步步拖了出去。

经过大臣,经过我的弟弟,经过尚风。

父皇眼神痛楚地看着我,我很想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说不出口,二弟说我会咬舌自尽,他们却用布条像绑马嘴似的绑了我的口。

口中的布吸干了水份,我只能不停的干咳,直到习惯。

垂落了半身的乌发飞扬在眼前,以前是身为皇族不必束冠,现在却是囚犯。

天意弄人。

被拖着,离父皇越来越远。

三日,年方二十近三,生命却只剩下三日。

我颤抖地笑着。

拖出了门栏,拖下了石级,向着天牢的方向拖行去,太监和宫女对着我指指点点,隐约有着笑意。

怎么不可笑成绩出众深得民心,最可能是下任皇帝的皇太子,竟然是仞国间谍。

你觉的好笑吗我也觉的,好笑极了。

当日胜了一仗,发现仞军的尸体竟然比想像中的少得多的时候,却已觉不对。

速速往二弟的营地赶去,只见满场死尸,二弟红着眼指挥着残余的士兵烧尸。

满场的伤兵,满天的呻吟。

二弟说,我把兵要走了,仞军并立刻来袭。

说的时候,眼神是怀疑的,连带着士兵们的眼中也染上了怀疑。

突然远处又传来仞军的呼喊声,探子来报仞军正面特袭,我便拨了部份士兵左右包抄,剩下万余人守营。

谁知道,石沉大海。

二弟突然拿出一封书信,大叫:「皇太子勾结叛军!罪证在此!」

那纸上的确是我的玉印。

为何为何。

当场被绑了,又被束了嘴,士兵们见我是间谍,对我并不好。

我知道,是二弟指使的。

那些士兵,闲来踢我两脚,更多的是压上我的身,当我是军妓。

二弟是许的,他甚至在逃回国的最后一天找人替我清了血污,打扮得乾乾洁洁。

好一个二弟,这件事是你这辈子唯一成功的事。

有我玉印的书信为证,又有「恰巧」抓到仞军为证,人证物证,父皇只许我说了一句话,便叛了我死刑。

我只说了一句:「父皇,小心。」

开了口半天才说出来的话,沙哑难听,好像被当成了威胁。

父皇,我真的叫你小心,二弟除了我,下一个便是你。

三弟,他是不屑碰的,大概只会软禁一生。

愚者得福。

我不是第一次进天牢,却是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进来。

大概是二弟交代过,狱卒对我并不客气。

他们当着别的犯人面前,对我行刑,然后戏弄,最后把我丢进犯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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