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less II(Endless 二)+番外——消失的地平线
消失的地平线  发于:2013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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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对待孩子的态度,让我意外,我以为,父亲包容我到此,对孩子,也不会太多反感,可我错了,我执意要把孩子生下来,父亲并没有太过强硬的拒绝,可当我说要把这个孩子留在欧家,父亲却勃然动怒,那是我的骨肉,我挣扎过,哀求过,都没用……,我第一次见到如此强势的父亲,那种威严和不可抗拒,我……,”太过悲伤,欧夫人这时候的情绪,才真的是悲伤,“最终,我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被抱走……”

似乎被欧夫人的情绪感染,邵寒微微低头,抿紧了嘴唇,想要安慰,却说不出话,心中隐隐的苦闷,莫名其妙,恍若期待,又似是逃避……

“父亲告诉我,孩子已经不在了,死了,他杀了那个孩子,所以我恨过他,骂过他,我说他残忍,说他是魔鬼,与父亲也再无之前所有的亲昵,直到……,直到三年后父亲弥留之际,他才撑着最后一口气告诉我一切的实情,我才知,那个孩子还活着,被送到了我之前生活过的那个城市的孤儿院,父亲说,他只是不想让我看到孩子,就想到那个人,更不想让我把对那个人的恨和怨,倾覆在孩子身上……,我终是知道了父亲的苦心,却没来得及说抱歉……”

“那之后,我开始派人打探孩子的下落,可那时欧氏正因为父亲的突然辞世,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大难,我实在不忍此时把孩子接回来跟着我危险,于是,有了消息之后,我怕我有不测,孩子无人顾念,所以我还是告诉了他……”

“……等我稳定下来的时候,已经又是两年之后,我本以为顾念旧情,他也会把孩子接回去,却不想,他果真竟那么狠心,将寒儿送走交与人为徒,瞒住了我……”

“寒儿?”猛的一激灵,邵寒自故事中抽身,不由自主的问出声。

“是,寒儿是父亲把孩子抱去孤儿院的时候,留下的名字……”

“寒儿……”邵寒喃喃重复,心跳猛然剧烈,一种什么就要浮出水面的感觉,迫切,紧张……

故事毕竟太过久远,回忆又太过清晰,从未说出来过,一旦讲述,必然赘述过多,等到终于要真相大白的那一刻,突然又有些无从开口,“对不起,孩子……”一声道歉,欧夫人的泪,潸然而下……

“什……什么……”邵寒的眉头狠狠蹙起,震惊,震惊到连身后的伤痛都不再清晰。

“我一直说的那个人,就是你的父亲,舒咫苏,而我,寒儿,我是你的亲生母亲……”

060.(下)

“不!!”欧夫人真的是来认亲的吗?不,只是凭空出现的人而已,不可为信!“你说谎……”之前当夫人说要自己改口的时候,不是没有猜想她也许是自己的亲戚,父母的朋友,却真的没想到,竟……

“寒儿,我是你的亲生母亲……”泪眼婆娑,却依旧没有失态,欧夫人并不理会邵寒的否认,只是一味的重复着这至关重要的一句话。

“不,夫人,您不该如此哄骗小寒……”邵寒摇头,有些不知所措,“不是的……”

“寒儿,我知道突然对你说这些,你一时很难接受,可是,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不,最少……,哦,对,最少,你不是紫罗兰色的头发,哥说,哥说,我的头发是随妈妈的,你……”邵寒已然慌乱了,再无平日的冷静。

“你外公的头发,是紫色的,寒儿,初见时,你能说的出我是欧兢的女儿,自然是听过撒旦之手有一头张狂绚烂的紫色头发吧……”

“可……可是……,你并没有……”之前以为关于发色,只是和欧前辈恰巧相同罢了,可原来,竟不是巧合,竟是血缘的羁绊吗?

“也只有我大姐,才有父亲那样的发色,我和二姐,并没有遗传自父亲……”

“不,你不可以这样确定,单单一个寒字,不能……”

“寒儿,”这次是欧夫人打断了邵寒的辩解,“我很慎重,你相信我,即使后来有了你的消息,我也没有冒然来认,直到之前璨儿的宴会之后,我才确定,有此相认之意。”

还很奇怪欧璨的宴会为什么那样三番五次的邀请自己,甚至让小七也来同自己说,原来,这才是目的吗?可是,为什么要到现在才来相认,那时候呢,当还是孩子的自己,那样的期待父母的时候呢!

“为什么是现在?”较之刚刚的激动,现在的邵寒已经冷静了许多,毕竟长此以往练具的性格,再大的打击,再不能接受的事情,也会慢慢的让自己沉静下来,这几乎就是下意识的反应,像本能般的自然,却实在残忍。

“我不会让你进舒家的族谱,更不容许舒傲如此虐待你!”直言不讳,这的确是契机,也是自己最终的目的,无需隐瞒。

“哥没有虐待我……”脱口而出,却终于因为没有底气,声音越来越小。

“寒儿!”闻言,欧夫人更是心痛,“都打你到这般田地,你还替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欧夫人继续之前未讲完的那段沉睡过往。

“那时候,他把你送走拜师,故意瞒住我,而等我肃清了欧家,却失去了你的消息,我逼问过他,可他根本不回答,那时,已然是MIRROR老大的他,手段比之前更甚,纵然我用尽方法,还是查不到你的下落,一拖十几年,期间,他死于暗杀,传位给舒傲,我猜想他或许会告诉舒傲关于你的事,派人密切注意舒傲的举动,他果然常常去那家孤儿院,可我却知,那个被他照顾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寒儿,我震惊,更心凉,我没想到,他真的狠下心这样对你,甚至不惜欺骗舒傲,随便用一个孤儿来顶替你的位置,你的存在,我……,消息全部切断,那时,我再无心其他,过起半隐居的生活,可我没放弃寻找,依然期待奇迹……”

“就在我濒临绝望之际,老天总算对我不薄,四年前,当你站在舒傲身边,开始出席各大场合的时候,你的发色……,我终于看到了希望……,于是我开始着手调查,舒傲的谨慎不输给他父亲,如果只是凭空出现的人,他不可能这么放心的留在身边,果然,查过之后我才知道,道上传着的那个迅速出道迅速隐退的天才杀手,浴血罗刹,竟就是你……,怪我那时竟粗心,没有注意……”欧夫人毕竟半隐许久,再说虽然涉及黑道,也只是赌业为重,故而杀手什么的,并没有过多关注。

实然邵寒却心知为何,做杀手忌讳有让人一眼就能记住的特征,于是出道之时,就被师父勒令染黑了头发,直到被大哥看重,不再出任务,这才得以恢复原有颜色,只是那时,又恰恰刚刚正式以大哥的兄弟这样的身份加入帮派,自然是处处多学多看,直到历练差不多,大哥才让自己接手风堂,平时把自己带在身边,如此一算,这之中,又是几年?

“我曾查过舒傲,也知,他也不过是一两年以前,才知道你的身世,并不是故意装糊涂,如此看来,是他太狠心,或者,是报复我吧,只是,真的苦了寒儿你……”

“我知道,不管怎样,我都没有什么立场来要求你什么,我想,如果你能过得开心平静,我会让这件事烂在心里……,我未曾尽到作为母亲的责任,与其让你知道真相备受刺激,还不如真的只只默默守护,最少没有母亲也是你从小就认定的事实,不再谈及,就不会伤害,可……,这次舒傲胆敢如此待你!寒儿,我可以看你幸福,不再打扰,但我不能明知你受苦,而置之不理,二十几年,是妈妈亏欠你太多,跟我回家,给妈妈机会,补偿你,好吗?”

“我没有……“想说自己并没有觉得受苦,可话说了一半,却再也说不下去,不想让眼前的这个人难过,潜意识的,就是不忍心说让她伤心的话,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我很乱,”恍惚迷茫的双眸之间是一丝纠结痛苦,“我想自己静一静,我……,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

“恩,也好……,小寒你先静静,妈妈不勉强你。”欧夫人知道,想要接受这一切,却是有些为难这孩子,于是也知道进退有度,不能逼他太紧。

“寒哥,好好休息吧……”看着自家小姨站起来,欧璨这才终于不再像柱子一样一声不吭的立在那儿,赶忙虚虚搀扶自家小姨,嘴上劝慰邵寒,现在真相大白,开始小姨安排自己邀请寒哥来宴会,还有之后诸多关于寒哥的调查,本是怕小姨会对寒哥不利,这才知会洛洛,提醒寒哥,可也是近日才知道,原来寒哥竟就是小姨一直找寻的儿子,自己的表哥,亲人相认,虽然有些突然得难以接受,但好在到底是一桩好事,自己才放下心来。

见邵寒没有回话,欧夫人终是暗暗叹了口气,转身出去,带上门的刹那,忍不住的回头,看着自己脸色苍白的儿子,心中一阵绞痛,目光中是满满的不舍,和留恋……

医院走廊的转角,自己正准备下楼,却在电梯开门的瞬间,看到了一脸焦急从电梯里走出的男人,只只一眼,欧夫人便认出了他,“舒傲?”这张几乎与自己曾深爱的男人长得一摸一样的脸……

匆匆转身,舒傲微微蹙眉,虽然内心着急,但还是不失优雅,“您是?”

欧夫人并没有回答舒傲的问题,而是傲然的笑笑,“小寒现在需要休息,有些事,我想有必要和你谈谈。”

和小寒有关吗?舒傲的心猛地一凛,听口气也知道来者必定不善,而且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倏尔微微点头,“那么,夫人请……”

061.

哈得斯堡,地下室。

只是背影,只是转身刹那残留眼底的情绪,因为在意,因为源自内心惯以为常的留恋贪婪,纪在还是把家主的点点滴滴,看在眼里。

那是属于自己的遥不可及的梦,却是属于使者的唾手可得的幸福……,有时,残忍来得那么真实,明明不是预测不到,却心甘情愿的,不去躲避,从此,所有的伤害,噬骨,痛苦,都再没资格去委屈,妒恨,不甘……,是说不出口的自找,自作自受。

低头,掩藏眼中的酸涩,纪在甚至连在湮汐面前流泪都不敢。原来,真的就有那么一种卑微和尊崇,是足可以深入骨髓,而后铭记三生的……

“我不再追究你是怎么知道典藏的事,”湮汐阴沉着脸,语气很是严肃,“我只问你,到底,知道多少?”

“全部。”纪在说的笃定,毫无犹豫!

“你好大的胆子!”的确是好大的胆子,这本典藏是修罗场的禁忌之书,除了传承者,或者传承者的授意,不然是决不可恣意碰触的,更遑论,如纪在这样的通读,他简直是把修罗场的规矩等同儿戏!

下意识的一抖,膝上的刺痛又清晰了几分,纪在兀自隐忍着,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惶恐的认错请罚,而是直白着自己的内心:“家主明鉴!小在知道家主大婚的活祭之礼,更有办法规避冲突,保全使者,这样,不仅免于您斡旋各位执事之间,您又不必为了使者违背祖训破了禁忌,如此不好吗?”下意识的轻咬嘴唇,“至于典藏,小在是冒犯了规矩,可,并不是做错……”即使鼓起勇气说出所有,但纪在仍旧低着头,不敢与湮汐对视,不是心虚,而是,真的怕家主眼底的那抹凌厉的不信任,如芒刺背。

“你所说的规避,是想,代替罂?”湮汐是多聪明的人,从纪在念出那段心经,湮汐就已然猜得分他的心思。

“是,求主上,恩准……”纪在说的恳切。

“告诉我,你是在觊觎什么?”斜斜的勾起嘴角,湮汐冷然的声音,带着轻蔑和完全的不信任。

“我没有!”情绪一时不可控的激动,纪在猛的抬头,再顾不得其他,只是抢白,“主上明鉴,小在真的没有,真的不敢……”摇头,眼中是满满受伤的痛,凄然的泪,让纪在显得不知所措,因着身子的颤抖,膝上的伤口悉数破裂,裤管底下早已殷红一片……

“没有?活祭是要生命做祀礼,为了罂,你甘愿献上鲜活的心脏和生命?纪在,如果你当真有这样的胸襟,那之前就不会去刺杀罂,去夺他性命!你简直,荒唐!”湮汐的眉头狠狠皱起,口气第一次有了从未在属下面前出现过的激动,实然,虽然嘴上如此强硬的回绝,但心底,是真的有了莫名的相信,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点的莫名,正是因为这不该有的信任,湮汐才更是止不住的心悸,本能的去否认纪在的话。

“家主……,家主……”兀自喃喃,心太痛,不是没想到家主会误解会不信,可真的听到,却还是无力承受更多,“我的确不是为了使者大人……”

“什么?!”湮汐冷斥。

“我的确,不是为了使者大人,”纪在的眼,有失神的空洞,像是经受了巨大打击,如此不堪,“是您……,我为的是您……”是真的不想让您为难,自从翻看过典藏,心底就一直在提防着,预案着各种可能存在的危险,试图替您屏蔽为您解忧,可您……,“您可以不屑,可以鄙夷,但请,不要否认,不要不相信,我是真的……”

“够了!怎么,跟我说这些,是要我感谢你的成全,感谢你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吗?”

湮汐的怒火,像是一瞬间让纪在倏尔清醒,万般惊吓得瞳孔都跟着一收,心中是所有的自责,自己刚刚是说了什么?说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才使得家主如此动怒,自己……

“如果到现在你还惦念着那份不切实际的爱,那么,你又要我如何相信你今天的所说?可笑!”

“不……”纪在摇摇头,“小在不是贪婪的惦念,真的不是……”

“那就离开!”这是唯一的出路!湮汐轻叹口气,幽幽开口,“还是,你当真认为,罂饶过你,我就不会杀了你!”

“离开,家主让小在离开……”纪在苦笑,茫茫然的眼里,浸着泪,“离开……,修罗场是小在的家,家主赶小在走,走……,心留在这里,小在又能去哪儿呢?”也许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纪在索性将一整颗心完全的剖开,“小在身上背负的罪恶太多,纵然使者饶我性命,小在也知,再不配苟活……,关于祭典,小在看得出,使者还全然不知这一切的内情,这是家主您的苦心,小在看得出……,这么多年,您和使者的恩德照顾和回护,小在无以为报,知道,就算这么做,依然是玷污了您和使者,只是,家主,家主……,求您看在小在的一番诚心上,准允了吧……”深深叩首,身体上已然觉不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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