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王孙 上——泗段锦
泗段锦  发于:2012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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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赢了那么多钱还不够去酒店开房吗?”

“酒店的房间我睡不惯,我说真的。帮帮忙吧,少爷。”

杜霖心想这人真是不要脸透了,完全够不上资格做他的朋友。然而看对方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透亮地看着自己,一时倒也不好拒绝,犹豫了半天,最后勉为其难地把苏锦带回了自己在外面的一套公寓。

02.

杜霖把苏锦扔到自己的单身公寓以后就驱车赶回半山的祖屋,今天是周一,老太爷规定全家要一起吃早餐。

杜霖刚走进家门口就看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冲到他面前猛摇尾巴,这是他的宝贝儿子劳尔。之所以宝贝一是因为杜霖对弱小的动物比较有爱心,二是因为劳尔是他自己拣回来的弃犬,想到劳尔当初连站都站不稳,睁着双大眼睛在街边踯躅蹒跚的样子,杜霖的心里立刻就能温情泛滥,一早上的阴霾都随之抛到脑后了,弯腰逗弄扒着他的腿蹦达撒欢的小狗儿。

其实此狗相当不识抬举且狗仗人势,每天除了睡懒觉和挑食之外,最热衷做的事情就是追着杜太太的客人和邻居的狗狂吠,并且还很记仇,每次他赖在杜霖床上被一脚踢下去以后都会跑到花园去在脚上沾满了泥然后冲进屋把所有卧室的床都践踏一遍。虽然如此,但是由于天身体型娇小加上双眼大而水润,作恶无数依然是杜大公子的心肝宝贝。

现在杜大公子就抱着他的心肝宝贝一边逗弄一边进了客厅,客厅里已经坐了几个人,父亲,姑姑,姑父,堂妹彩宁。杜霖不太待见他这位姑姑夫妻,敷衍地打了个招呼就在沙发一头坐下自顾逗他的狗。

“大哥,劳尔上次把我的鞋咬坏了你还没赔我呢。”彩宁凑过来说。

杜霖瞪了他一眼,“我不是给你钱让你自己去买了吗?”

“切,那鞋可是限量版的,早卖完了,你以为有钱就能买到。”彩宁苦着张脸说。杜霖习惯了她的娇纵刁钻,也没心思跟她辩驳,散淡地问道:“那你又想怎么样?”

彩宁立刻掏出手机来,兴致勃勃地翻出张图给他看:“看这个,prada这一季最新的手袋,限量的,后天才到货,你要是给我买这个,我们这笔帐就算消了。”

杜霖扫了一眼,没看出什么特别来。“去买去买,买完再来跟我报帐,我告诉你,这一次咱们就钱货两讫了啊,你要是再跟我唠叨这事我让劳尔把你所有的鞋都咬坏。”

杜彩宁目的达到了,笑眯眯地点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是你去给我买,听好了,你得给我买了亲自送到黑泽芹纱的舞会上去。”

“为什么?”杜霖问。

“呃,因为我那天没时间嘛,你去给我买了顺便送过去一下嘛,我要在舞会上好好秀一下,绝对能把那个日本妞的风头抢得干干净净的。”杜彩宁一脸杀气地说。

正聊着,杜家老太爷下来了,后面还跟着杜太夫人,杜夫人和刘管家。杜老太爷自从退休后就一直全心投入个人健康事业,并且还很搞出了一番成果,所以如今年届七十了身体还很健旺,健旺到闲不住地给杜老爷又找了个三十来岁且明艳动人的后妈。这也是杜霖搬出去住的另一个原因,杜家是近百年的名门望族,自有一套不容逆悖的家规相传,尊重长者就是第一条,老太爷的威严是不能冒犯的。但他也不想早晚对着个烟视媚行的女人叫奶奶,所以自找出路,图个眼不见为净。

杜老太爷一手拄着手杖,一手搭着新夫人,派头十足地下来了。把屋里众人扫视一遍之后,开口问道:“承昆呢,不知道几点开早饭吗?”

杜承昆,杜老太爷的小儿子,杜霖的三叔,性情既浮荡又豪爽,孤家寡人地浪荡了几十年,年轻的时候是着名的黄金单身汉,如今年届四十,还是个老黄金单身汉,这也不是说他不沾桃花,相反,桃花满天飞,就是从来不沾身,太滥情了,结果一个成的都没有。这也是让杜老太爷最为气恼的地方,得空就拿手杖指着他骂说:“这辈子我也不指望你成器了,你在外面胡吃海混也就罢了,居然连个老婆儿子都没混回来,你说说你,都在干些什么!”

所以这三叔是老太爷心脑血栓形成发作的病源隐患,是不能随便提的。杜老爷赶紧接过话说:“承昆昨晚给我打电话了,说他在伦敦谈笔生意,今天赶不回来了。”

杜老太爷闻言不出所料地皱眉,幸好脸没绷着,大概是想着在新夫人面前不要太暴躁吧,一边往餐桌走去一边嘟哝道:“他还能谈成什么生意,找借口去鬼混罢了!”

杜霖因为既困又没有食欲,所以这顿早餐吃得很没有意思,七想八想地筹划着怎么还这笔赌帐。

“小霖啊,你多吃点,脸色怎么这么差?”三叔不在,老太爷只好把关注的对象转成最器重的长孙。问长问短地从私人生活到工作成绩都关注了一遍,然后又开始提要他搬回来的话题。

“我吃饱了,爷爷,爸爸,各位慢吃。我还有份关于今早会议的文件要看,先上去了。”杜霖眼看不能再这里再待下去了,赶紧找个借口起身离开。

“小霖,你先别忙走,待会儿跟我一块儿去公司,我有事情要跟你说。”临逃的时候杜老爷又对他交代了一句。

对于父亲杜霖向来是十分尊敬的,因此摸回自己的房间洗澡换衣服又小睡了十来分钟,然后下楼坐父亲的车一同去公司了。

“爸,你要跟我说什么?”杜霖打起精神问,他现在睡意沉沉,父亲再不说他就该睡着了。

杜老爷放下报纸,看了看他道:“公司几个大股东上周开了个会,已经初步决定了下一任ceo的人选。”

“真的?”杜霖睡意消散了,杜氏乃是家族企业,即便ceo也一直是由杜家的人在担任,前阵子杜霖的姑父因为涉嫌一些不正当商业交易给杜氏带来了很不好的负面影响,ceo之位也只好辞去。那么下一任当然也就是他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了。他虽然知道自己上去是迟早的事,但即将担当大任的兴奋还是悄然而至。

“为了挽回杜氏的负面形象,挽回股民信心,几位大股东都提议从华尔街聘请专业管理人氏来担当ceo之位。”杜老爷又说。

“什,什么?”杜霖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父亲的表情又完全不像是开玩笑,他的神情开始僵硬起来,简直有种自尊被践踏的屈辱感“为什么,是谁提议的?”

“谁提议的并不重要。”杜老爷拍了拍他,神情和缓地说:“你也不要太激动了,这其实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找外人来是方便过渡期调整,你接管杜氏是迟早的事,这个时候更应该表现出大将风度来,多趁这个机会,吸收一下别人的管理经验,现在多学一点,以后才能轻松一点。”

杜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心想我堂堂耶鲁大学的mba,若是真的走职业经理人路线,难道会比华尔街那群庸才差吗!不过这种时候也确实不能表现得小肚鸡肠,虽然心里不舒服。

杜老爷看他勉强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也安心下来,他这个儿子,不是不聪明,但毕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学历高,经验浅,性格也尚需要磨练,这时候放到执行官的位置上他其实也不怎么放心。点了点头,找了些轻松的话题来冲淡刚才的气氛。

03.

这个早上的股东大会上杜老爷正式提出了新任ceo的人选宣布。杜霖面上专注平静地听着,嘴角还带着淡然的微笑,心里五味杂陈地翻涌着,觉得这些平常对他笑得慈爱亲切的老股东一个比一个虚伪可憎。进而觉得自己连觉都顾不上睡就跑到公司来做事结果还被这些老家伙嫌弃,越想越郁闷,爬在办公室里断断续续地睡了一天。很不幸地,因为助理把冷气开得太足,杜霖睡感冒了。

典型的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杜霖决定避开众人同情的目光,回家养病。结果他也没回家,带着郁闷的心情和身体去把楚寒骚扰了两天。到第三天,病好得差不多了,郁闷之情也宣泄完了。杜彩宁的电话打来了,千丁万嘱要他不能忘了晚上的事。

杜霖把车停在黑泽家门口,打电话给杜彩宁。“我在门口,你自己出来拿吧。”

“好的好的,马上就来。”过了两分钟,流光溢彩的杜彩宁出来了,笑眯眯地接了新手袋,又软缠硬磨地不放杜霖走。

杜霖被堂妹拖着进舞会转了一圈,发现杜彩宁今天不是一般的神气活现趾高气昂,于是就笑问道:“发生什么好事了,你高兴成这样?”

杜彩宁神秘地笑了笑,要他低下头来贴着他的耳朵道:“看到没,黑泽芹纱在看你。她开始还不相信我能把你叫来,现在一定嫉妒死了。”

“为什么?”杜霖看了看站在不远处众星捧月的黑泽家小姐,不明所以地问。

“还能为什么,她喜欢你呗。”杜彩宁笑得幸灾乐祸,“你待会儿可不能自己去跟她跳舞啊,还有陈芷琳和塞琳娜。”

“无聊。”杜霖没有心情参与这种小女生的斗争活动,喝完手里的半杯酒同主人打了个招呼就准备离开了。在门口又遇上了黑泽孝,黑泽孝风度翩翩,又是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并且又要邀他同行。

杜霖很长记性,礼貌又坚定地拒绝了。但是黑泽孝盛意拳拳,并且声称这次真的只是去喝酒,还列举了一大堆熟人的名字。由于黑泽孝此人长相华丽,神态举止却清纯乖巧,很能蛊惑人心,杜霖最后还是决定再相信他一次。

最后他们到了x顶层的包厢里。x是雷家的产业,乃是如今的名流政客最乐于光顾的声色场所,当然其腐败程度也可以想像。包厢呈环形,内层是表演的舞台,背后的墙是纯透明的玻璃。杜霖扫了一眼舞台上妖艳女子活春宫般的表演,对黑泽孝说:“这女的长得蛮像那个谁的。”他不关心娱乐明星,所以一时也记不起名字,“好像去年特别火的那个,唱歌的。”

“你说苏雅?”玉宁正要去厕所,走过他们身边插了一句。“不是像,如假包换的本人。”

杜霖默了,难怪x可以这么火。黑泽孝笑得很暧昧,拉着今天请客的荣宇蓝问:“那个真的是苏雅,那我们待会儿可不可以?”

荣宇蓝磕了点药,现在正兴奋,不屑地挥挥手:“那女人在外面装得像清纯玉女,为了钱不也一样来这里表演,想上她,只要你肯出价还有什么问题。”

杜霖发现荣宇蓝这人非一般的脆弱,自从被他养了几年的那个小宝贝一脚揣了以后就变得相当自暴自弃,沉迷酒色,滥情暴躁。结果后来他把苏雅招过来了,那当红玉女大概还不知道他们打算干什么,风情万种地走进房来。结果下一刻就给人按倒在沙发上撕掉了衣服,旁边的几个人也兴奋了,跟着凑上去分享美色。一时间就只能听到苏雅又惊又怒又害怕的呵斥,刺激得几个公子哥儿兽性大发,把个美人脱光了上下其手挨个儿地尽兴。

杜霖很反感这种群兽发情的场面,远远地走到房间另一头看风景去了。走近了才发现沙发的一端还坐了个人,正以手支额侧头看着窗外。大概是感觉到有人走进,他转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就笑了:“杜少爷,两天没见了啊。”

杜霖看着苏锦点了点头,他都快要忘记这人还待在自己家里了。在他身边坐下,点了支烟,随口问道:“我这两天有点事没回去,你怎么样呢,找到合适的房子了吗?”

“没呢。”苏锦笑了笑,“你就这么忙着赶我走啊?”

“对啊,我怕你赖上我嘛。”杜霖笑了笑说。鉴于苏锦此刻身在兽穴而表现得洁身自好,他对苏锦的印象有所改观,神情也友好了许多。“你对这里这么不熟,以前没回来过?”

“第一次。”苏锦点头说。

“那你以前在哪儿?”

“还能是哪里,纽约呗。”苏锦撇了撇嘴,“我这样没背景没产业的穷人除了在那边替人打工还能做什么。”

杜霖很和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年轻嘛,兄弟。”

苏锦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看酒杯,抿着嘴唇笑得狐狸似的。杜霖酒量浅,几杯以后就有点神志恍惚了。他清醒的时候长年绷一张脸,做冷酷高傲状。喝醉酒以后就刚好相反,脸带笑意,温柔得能溺死人。

苏锦正在抱怨此地天气潮湿多雨,转头就看见杜霖满脸温柔地看着自己,嘴角还擒着一抹蛊惑人心的笑意,温温和和地道:“这个季节是这样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但是用杜霖那副原本就性感此刻还很温情的嗓音说出来简直就像带了魔力一般,很到位地抚慰了苏锦独在异乡的凄然心情。所以等到后来他把杜霖扶回家放倒在床上的时候就忍不住亲了他一下。这一亲就亲出事了,杜霖恍惚中只当自己又带了个女伴回来,搂住对方一把带下来,爬上去天雷地火地就缠绵起来。

杜霖跟男人的第一次就这么既销魂又懵懂地没了。

04.

杜霖一夜春潮之后醒过来,闭着眼睛回味了一番,感觉有些云里雾里的。他记得自己是被苏锦扶着回来的,什么时候还找了个女人,想起那番性事,难道还是个处女?那麻烦就大了,他虽然有轻度的精神洁癖,但露水情缘这种事是一向不找处女的,毕竟女人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都有些特殊感情,认真纠缠起来很难处理。但是那身材质感似乎不够软,而且胸部一点都不软。这一想就越发怪异了,他睁开眼来,侧过头去,怔怔地看着睡在身旁的人,对方安静地爬在床上,似乎睡得正香,光裸的背上还留着旖旎的痕迹,被单只堪堪盖住了臀部,但也看得出双臀圆润挺翘,腰线又下凹着,就身材曲线上来看相当完美,就自己睡醒了还会回味的情况来看那里面也相当销魂,唯一的问题是——他是个男的!

杜霖阵脚大乱地看着身旁的苏锦,各种想法托词在脑海里转了一圈,都还是觉得不靠谱。‘这可怎么办呢?’他失神地想,一边想,手指还不听使唤地落到了人家背上,沿着中间的线暧昧地往下滑落,最后堪堪停在了挺翘的臀间那处隐秘外。然后神魂归窍,自我咒骂一声迅速地翻身下床冲进洗手间去了。

突然搞出这种事,虽然也不是天大的过失,但还是令杜霖在冲浴的期间一直别扭着,觉得混身上下都不像自己的了。他想不通自己是怎么把苏锦给上了的,不免也想可能是苏锦自己引诱他的,但毕竟自己是占了便宜的那方,还是很别扭。

等他冲洗完开门出来,忽然发现正套着件衬衣蹲在门口,抬头见了他就迅速站起来往里冲,一边还抱怨道:“冲个澡还那么久,憋死我了。”

杜霖看他态度如此正常而轻松,自己的心理负担也瞬间减轻了很多。等苏锦从浴室出来以后就假装态度俨然地对着镜子整理着领带说:“昨晚的事是个误会,我不是同性恋。”

苏锦愕然地瞟了他一眼,复又软绵绵地倒回床上,有气无力地道:“你难道是怕我要你负责?”

杜霖不置可否,以防万一而已,不管怎样他是绝对不会对一个同性负责任的。不过看苏锦的样子也确实没有要追究的意思,这又让他觉得苏锦是个比较放荡的gay,同自己之前的性伴侣没什么差别。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比较平和,杜霖就在这种平和的气氛中收拾好去上班了。经过几天的休养生息和今早的情绪起伏,他对公司人事安排上的打击就看得比较淡了,又恢复了之前的工作态度。

在新的ceo上任之前公司的一切都按照惯常的程序进行,所以这一天过得相对无聊,无聊到他又把昨晚和今早的事情琢磨了一遍,一琢磨那种别扭的感觉就上来了。下班以后他开着车饶着自己公寓大楼转了一圈,最后扬长而去,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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