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龙唇角一勾，“这脸，倒是长得不错，可惜，我对男人没兴趣，不过……我手下那帮弟兄倒是有喜欢玩的。”
“你……你你想干什么？”林扬似乎预见什么的惨白着脸色。
“我我告诉你，你要真对我怎么样，李成浩可不会放过你的！”
“看不清形势的小鬼。”陈子龙在两人中间徘徊一下，突然笑了，“有件事你们恐怕都不知道吗？要是我在这里揭了，你们这对父子，还能是父子吗？我突然感觉很有趣。”
09
陈子龙暧昧的呼吸凑近林砚，在他耳边低低徘徊着。
林砚心底咯噔一声，脑子里快速的闪过什么，可还来不及细想，就听见陈子龙说。
“来人！把这个小子带下去，好好慰劳一下我们的弟兄。”
这句话使林砚一个激灵的清醒过来，可这时，眼见没希望的林扬突然冲去对着正面来的大汉就是一拳，大汉被打得措手不及，而林扬找准时机想向外面跑去。
一切都在林砚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等他看清时，林扬已经被追上来的大汉架住了，正不停的奋力挣扎着。
“我操你们全家，你们这群疯子，快放开我，放开老，小心老子告你们抢奸罪！”
林扬嘶吼着挣扎着，眼底的泪水却已经快要滴出来。
“阿扬，不，你们放开他，放开他！”
林砚想上前却被人一个猛得推倒在了地上，眼角似乎被磕到了，刺骨的疼，而不甘的林扬已经被带走，那隐约传来的疯狂声音，让林砚心如刀绞的疼着。
“为什么？”
“什么？”陈子龙玩味的看着他。
“为什么要那么对他，不管你和成浩有什么事，阿扬是无辜的，我求求你，放了他，他只是个孩子，他才十多岁，不能这样的，会毁了的，不能的！！求求你不要那样对他！求求你，求求你！”苍白无力的手指用力的抓着陈子龙的衣服，泪水止不住的流着，现在的林砚狼狈像一条狗一样，肿起来的眼角刺疼刺疼的。
“他值得你这么求我？”
“求你了，求你了，放了他吧，放了他吧。”林砚不回答，只是一个劲的求着。
陈子龙饶有兴致的看着男人通红的眼睛，突然弯腰用手指擦过他的眼泪，放到嘴里。
“好咸……呵，我突然知道李成浩为什么找你了，这双眼睛还真像，不过……”
“砰砰砰——”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敲门声。
陈子龙站直了身子，“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黑衣男人，他走过来对着陈子龙耳边说了些什么。
陈子龙拧起眉头，“死了没有？”
“应该还有气儿。”
陈子龙没有再多问，对一旁哭求着的林砚说，“走吧，我带你去见他。”
林砚没多想陈子龙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惊喜的用力点点头，可下一秒，却让他全身如坠冰窑。
不大的房间里，站着几个黑衣人，而在地板上的林扬，全身的衣服都被撕裂，身全上满是红肿紫色的痕迹，额头上不停流出的血水流满了地面。
“阿扬！！”
林砚嘶心裂肺的喊着扑过去，紧抱起虚弱的林扬，林扬还有意识，眼睛只睁着一条缝，看到林砚，嘴里发出低而含糊的声音。
“……老……老头……快……跑……不……管我”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能不管你，放心，我一定带你出去。”林扬嘶吼着想抱起林扬，可林砚经过刺激加感冒的身体也虚弱得不行，刚起来眼前就是一黑，人跟着林扬就摔倒了，嘴里却还说着。
“阿扬，别怕，爸爸带你去看医生，去看医生……”
泪水，不停的滴落着，融进血里，似乎都带着泣血的味道。
场景，似乎和脑中的某个场景重合了。
林砚紧紧的抱起林扬想向外走去，可却被陈子龙挡住。
“交给我吧，我去找医生给他冶疗。”
林砚没有动，明显不相信陈子龙的话。
“不给么？那么他迟早会失血过多而死。”
林砚这回有反应了，抬起通红的眼睛，哑着声音说，“他要是死了，我一定杀了你！”
陈子龙不可置否，唇边的笑意反而为这话深了一些。
耳旁的一切仿佛都沉淀下来了，凝黑的眸子里只有那泛着红光的‘手术中’，安静的走廊里，林砚只听得到自己心脏急速跳着的声音，陈子龙在距离林砚两三个座位的地方坐着，和林砚呆滞的表情相比，他却是安静的微笑着。
“哒哒哒——”
远远的传来脚步声，几人看去，只见李成浩眼睛通红的疾步走过来，林砚见到他这才有了反应，喜悦的迎了上去。
“成……”
第二字还没出口，李成浩已经目不转视的径直和他擦肩而过，林砚怔住了，随接跟上去有些不安的搓着手，低着声音，“成、成浩，阿扬他……”
话没说完，就触上了李成浩危险的眼神，往日嬉笑温柔的恋人，仿佛褪变了一般，眼底满是冰冷怒火。
“闭嘴！”
为什么？为什么成浩会这么对他说话？知道了，一定是成浩也很担心阿扬才会这么说话的，想清楚的林砚没有再多说，而是静静的走到座位上坐着。
手术灯，闪了很久才暗了下来，林砚焦急的走上去，那边李成浩已经在和主刀医生交流着了。
“手术并不是非常成功，但也不能说没有成功，过了今晚要是病人还没醒来，那极有可能成为植物人，希望你们……做好准备。”
天，仿佛在这一刻塌下来了，压得林砚喘不过气来，他下意识的想伸手拉住什么靠着，可旁边，只有那凉丝丝的空气。
“怎么……怎么可能？医生医生，我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你有办法的对不对？”林砚急得快哭了。
医生按住林砚的肩膀，认真的说出了那个残忍的事实。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您节哀。”
“不，不是的，阿扬他……怎么可能会成为，不会的不会的，医生……”
医生没有再理会悲痛的男人，对他来说，这样的人已经见过无数次，早已经成为了习惯。
李成浩两手紧握成拳，隔着冰冷的窗户看着林扬虚弱苍白的脸，突然对林砚怒吼，“为什么？你不是他父亲吗？为什么不保护好他？为什么要让他受伤，为什么？！”
“我……”林砚的嗓子哑得厉害，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成浩说的对，是他没有保护好阿扬，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林叔，我真是看错你了。”
林砚思考不了这句话的深意，他甚至连自己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背上和眼角火辣辣的疼着，接着眼前骤然一黑，虚弱疲惫的身体再也受不住的昏倒了过去。
10
林砚时常想，人这一辈过，要怎样过得才叫幸福？和自己重要的人，平淡着过活一辈子，就算是幸福了吧，不用大富大贵，只要身体，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够了。
林砚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搞成这样，他只感觉很累很累，有种想要这样一睡不醒的想法，但他还是醒来了。
刺目的阳光照亮了整个天，可林砚却全身都冻在冰里一样的冷着。
也许黑暗中会比这里更暖活吧？
“你醒了？”
成……成浩？
循声望去，林砚看见陈子龙正玩儿似的削着一个苹果，落下的苹果皮意外的整齐。
“啊，嗯……”没有见到成浩，林砚有些失落，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了，阿扬，阿扬他怎么样了？”身体挣扎着要起来，也许是动作太大的关系，眼前猛得一黑，人又跌回了床上，牵扯到背上的伤口，阵痛感传来，不禁低吟出声。
“放心吧，他没事，说来他还真是命硬，那百分之十不到的机率，居然给他碰到了。”陈子龙懒洋洋的说着。
林砚心里一阵欣喜，但还是小心的确定着，“阿扬他……没事？现在怎么样？”
“能怎么样？就是醒来了。”陈子龙用水果刀划下一块果肉放到嘴里。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呜，太好了……”林砚心里高兴得要死，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下来。
“啊，对了，我要去看看阿扬才行。”即使听到陈子龙这么说，林砚还是感觉眼见了，才是真的心安，才想起来，就被陈子龙大力的按回床上。
“你现在自己都受了伤，还想去哪？”
“不行，我得看见了才能安心。”
陈子龙熬不过林砚，只好帮忙将人扶起来向林扬的病房走去，到了门口，陈子龙表示在外面等着就行，林砚也没有多说什么。
“阿扬——”
用力的拉开门，林砚还来不及继续说什么，就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
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是谁？
林扬听到声音，连忙将压在身上的李成浩推开，脸还有些薄红着，看到林砚后低着头不说话。
林砚回过神来，突然有种想逃的冲动，但还是压下来了，勉强的扬起笑脸走过去，只有眼睛却是晶亮一片。
“阿扬……”
林扬拉过林砚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旁，李成浩在见到林砚的时候面色先是一僵，随即恢复了常态，说了句“我去买早餐”就离开了。
“那个……”一向大大咧咧的孩子难得扭捏起来。
“嗯？”林砚微笑的等着。
“就是……刚刚……嗯。”
“怎么了？”不要说，不要说，不要说出来！林克的指甲压进自己的手心里，带出丝丝的疼痛。
可是，还是不够啊，还是不够疼……
“爸，那个……就是我和成浩，在一起交往有半年了。”林扬鼓起勇气说。
林砚的心因为这句话，揪疼着，可手指却温柔的轻触着林扬他的发丝，微笑着，像对待什么珍宝一样。
“那么……他对你好么？”林砚听到自己冷静而柔和的声音，心里都不禁有些佩服自己，在这种时候，他还能保持着一张面具。
“嗯嗯，很好，成浩对我，很温柔，也很细心，有什么事都是首先考虑到我，而且还能忍受我的性子。”林扬甜蜜的羞红了脸。“有回我下雨忘了带伞，他居然放下了一个很大的单子来接我，还有情人节的时候，他居然真听我一句无意中的话，折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只纸鹤给我，我生病的时候，他一夜不睡的照顾着我……”
静听着林扬讲述着他的幸福爱意，林砚嘴边的笑容越来越温柔，心底也越来越痛。
林砚，真好啊，阿扬喊你爸了呢，还会对你撒娇了呢，你应该开心点的，对，笑，笑出来，不能让阿扬发现你的不对，林砚想着勾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让原本就不好看的脸更丑了。
等李成浩回来后，林砚很冷静的嘱咐了两句，才缓步离开了病房，陈子龙依然在外面等着，林砚任由他扶住自己，看到一条往上伸延的楼梯时，他停下了脚步。
“我想去天台看看。”
陈子龙点点头，突然又似想到什么，看了眼林砚单薄的身影，不知去哪找了件衣服递给他，“穿上吧。”
林砚乖乖的穿好衣服，看着长长的楼梯，却拒绝了陈子龙的扶持，而是自己靠着扶栏，一步步走上去，每走一步，背上就会传来火辣辣的隐痛，有一只眼睛因为盖着沙布，也看不清楚，只能感觉到略微的湿意。
天台上风很大，林砚有些庆幸穿了外衣，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风和日丽，从天台上遥遥望去，就可以看见很远之外的座座高山。
林砚睁大眼睛看去，可眼底却有东西模糊了眼前，林砚却倔强的不让它流出来，他用力的笑着，嘴巴咧得很大，眼睛笑得弯弯的，他想笑得开心一些，想笑得完美一些。
“别笑了，太丑了。”陈子龙皱眉道。
林砚转过头来，笑得却比哭还难看，“丑吗？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做演员。”
陈子龙看着故作坚强的男人，心里的某处，紧了一下。
“其实，挺漂亮的。”
林砚低低的笑出声来，自嘲的说，“都老成这样了，还漂亮。”
陈子龙没有再说话，他安静的看着在风中似乎都要被吹走的男人……
在天台上呆了会儿，林砚回到病房后，有些着急的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周围的一切都暗了下来，只有着模糊不清的扭曲光线，林砚再也忍不住的呜咽出声来，就像是流浪的孩子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一样，脑子里划过很多很多，但他们都属于一个人，李成浩……
林砚知道，他那还没成熟的爱情，已经腐烂了……
11
林砚是个坚忍的人，他从来不会把脆弱轻易流露在人的面前，因此，在林扬的眼前，林砚依然是那个温柔的父亲，林砚哭过一次后，就没有再去多想什么。
他安心的养着自己的伤，背上的那一棍看起来恐怖，实则只是皮肉伤，过了几天就好得差不多了，倒是眼睛那里，似乎撞到什么神经了，以后的视力会有点问题，对此，林砚也不在意。
他经常陪着林扬到很晚很晚，他经常去许久没去过的快餐店把自己搞得很忙很忙，最让林砚开心的，就是林扬对他的态度了，自从这次的事情后，林扬对他再也没有以往的冰冷刻薄了，就像一个十多岁的孩子那样，撒娇着。
当听到每一声声的爸时，他的心里，才会生出一点安慰来。
李成浩林砚也经常碰到，林砚在那种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像他们初次见面那样，扬起微笑，然后点头示意。
以往的一切，就像一场落幕的表演，林砚觉得自己成功的把那场戏演得很好，不是吗？
林扬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可是，这次的手术却依然落下了病根，那就是林扬的脑子时常的发出不正常的阵痛，医院检察了好几回也没有找出答案，而这时候，李成浩提议让他带林扬去国外冶疗。
毕竟林扬现在还是大好青年，而这个隐疾很可能会关系到他的前途之类的，林砚知道，他作为一个父亲，对这种的机会应该要欣喜若狂的应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李成浩提出来的时候，他却无法说出一个字。
林砚走出医院就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正停在门口，李成浩正靠在车子上一下下的抽着烟，心里的伤痛在见到本人后，不以避免的产生了抽痛。
“林叔……”
“有事吗？”林砚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些。
“我们谈谈吧。”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林砚说着想绕过李成浩离开，却被对方的手臂挡住，“是关于阿扬的……”
两人走到最近的一个咖啡店里坐着，林砚只点了一瓶冰水喝着，等着李成浩开口。
“认识阿扬的那年，我快毕业了。”
林砚的手一紧，随即什么都没说低下头来，李成浩的话里很甜蜜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