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嫁 上——玄紫珀
玄紫珀  发于:2013年0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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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成一团的小脸立马就现出笑容来,小熙知捏了捏衣角,有点不好意思:“那你会不会不高兴?”

楚东离摸摸他的头,道:“不会的。”

“那孔雀呢?”

“孔雀也不会。”

这种艳红的颜色估计就只有你这只小凤凰会喜欢。楚东离心想。

小熙知小小地打了一个呵欠,又想睡觉了,他扯扯楚东离的衣襟,睡意朦胧地道:“楚楚,你想睡觉了没?”

楚东离低头看他,见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就道:“洗个澡再睡吧。”

小熙知揉揉眼睛,含糊地道:“不要洗澡,要睡觉。”

楚东离抱着他往房间走去,边走边道:“洗洗睡觉才舒服么。”

半晌不见有回应,一低头,发现小熙知已经睡着了。

楚东离不忍心吵醒他,拧了热毛巾帮他擦了脸和手脚就把他放上床让他睡。

安顿好小熙知后,楚东离就想着去洗个澡再回来睡觉,还没走到门口,床上原本熟睡的小熙知忽然醒了,眼睛还没睁开,嘴里就已经“楚楚、楚楚”地喊,声音里带着慌乱和害怕……

楚东离折回去把他抱起来,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我在这里呢,没事,睡吧,乖。”

好不容易把小熙知哄睡了,楚东离看着怀里那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沉思:小熙知对他的依恋有点异常,虽然自己从他是蛋的时候就一直带在身边,他幻化成人时第一眼看到的人也是自己,但是也不可能连一步也离不开自己,明明前一刻睡得像只小猪,但是只要自己离开他三步,他就会发现,这一点很不寻常,他似乎极容易不安,他在害怕,然而究竟害怕什么,楚东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按道理说孔雀也算是气息温和的人,可是他却不能令小熙知安心,这实在是古怪……

楚东离微微叹气,自己捡回来的这只凤凰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他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可惜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为了让小熙知睡得安心,楚东离只好抱着睡着的小熙知去洗澡,然后小熙知睡他的觉,楚东离洗他的澡……

翌日,楚东离醒来的时候就听见从花园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其中一把声音是孔雀,另外一把声音很陌生……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小熙知,见他手里捏着自己的几缕头发睡得正香,伸手把他抱进怀里,楚东离翻了个身,继续睡。

日上三竿了,一大一小才总算醒了,慢悠悠地起床吃早饭。

孔雀鄙视:“你们两个都是猪。”

楚东离不痛不痒,答了句:“我们是幸福的猪。”

孔雀听得直翻白眼。

吃完早饭,楚东离想起昨日那个晕倒在门口的人来了,他问孔雀:“昨晚那个人醒了没?”

孔雀道:“早醒了,这会儿在花园帮忙修剪花草,说是报答我们的恩情。”

楚东离点点头,也没多在意。

“对了,小北,小北就是那个人的名字,他跟我说……”孔雀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门外传来的一阵吵杂声打断了。

30.锦术(10)

“我去看看什么事。”孔雀第一时间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孔雀带着胡玉和孔羽进来了。

楚东离见胡玉气哼哼的,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孔羽道:“那个胡万山满大街乱抓人,胡玉看不过眼想阻止,结果被胡万山端出钦差的身份骂了一顿,还说他包庇凶手,要革他的职。”

胡玉愤愤地道:“胡万山把安平郡所有的外地人都抓起来了,说是一定要找出杀胡安和胡丽的凶手碎尸万段,他滥用酷刑,看着像凶手就先仗打二十大板,身子弱的都被他打晕了过去,真他娘的混账!不行,我要去打晕他,这官不做就不做!”

说完,胡玉蹦起来就要往外冲,孔羽一手拉住他,劝道:“你先别冲动,你打晕他有什么用,他醒了还不是继续折腾,你总不能杀了他。”

胡玉依旧气愤难平:“那就把他打得失忆。”

楚东离插口问:“你刚刚说胡丽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胡玉道:“昨天下午的事,跟胡安就差了一个时辰,凶手先是毒死了一个和胡丽具有相同月日时生辰八字的伙夫,然后通过先生你所说的锦术杀了胡丽,所以胡万山现在才像只疯狗一样到处咬人。”

楚东离想了想,道:“你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说给我听听。”

胡玉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楚东离道:“胡万山的反应这么大,我看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胡安和胡丽的死,更重要的原因大概是凶手下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他,所以他才急着把凶手找出来,凶手一连用了两次锦术,他本人应该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反噬,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没有立即对胡万山下手。”

胡玉急了:“那就是说只要凶手缓过来他就会对胡万山下手?”

楚东离点头:“有可能。”

孔羽道:“胡万山这种人死了也是活该。”

胡玉道:“问题是他现在就要弄死很多人了,再不阻止他,就一定会打死人。”

楚东离道:“那就按你说的,去打晕他吧,以你的本事,他一定不会知道是你做了手脚。”

“先生也觉得这个主意好?”胡玉捋袖子,拽着孔羽就往外跑,“我们去打晕胡万山。”

胡玉和孔羽刚走,东南飞就走了进来,他问孔雀:“你有没有看到小北?”

孔雀道:“不是在花园么?”

东南飞道:“没见着,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他的货架还在房间里,人就不见了。”

孔雀摸摸头:“难道走了?我和你再去找找。”

里里外外找了一遍,那个叫小北的陌生人果真不见了。

东南飞道:“大概是不辞而别了。”

孔雀道:“可是他的货架还在啊,算了,我们去问问小离子的意思。”

孔雀去厢房拿了那个货架,准备问问楚东离这个货架要怎样处理。

听说人走了,楚东离也没放在心上,道:“货架就先放着吧,免得哪一天他回来拿。”

孔雀应了,就打算把货架拿去放好,走了两步,他想起了昨日那条粉红的锦帕,就觉得小熙知应该会喜欢,于是便想着把那条锦帕找出来给小熙知,如果日后小北回来要回这个货架,就付钱给他当是买下来。

见孔雀蹲在那里找东西,楚东离问:“你在找什么?”

孔雀道:“一条绣着五只小猫的锦帕,很是鲜艳可爱,小熙应该会喜欢的,奇怪,怎么找不到了?”

楚东离和小熙知同时眼睛一亮,两人相似的神情让孔雀摸不着头脑,“咋了?”

楚东离想到李芷兰曾经提起过这条五只小猫的锦帕,李芷兰把锦帕送给了香香,然后香香就失踪了,后来发现被吊死在红叶寺后山,可是当时香香身上并没有这条绣着五只小猫的锦帕,现在这个什么小北却带着这条五只小猫的锦帕,这两条锦帕是不是同一条?小北会不会跟香香等人的死有关?

孔雀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那条锦帕,只好对伸长脖子看着的小熙知摊摊手,道:“那条锦帕大概是小北带走了。”

小熙知失望。

孔雀摸摸下巴:“小北货架都没带,偏偏就是带走了那条锦帕,想来这条锦帕对他很重要。”

楚东离问孔雀:“刚才胡玉他们来之前,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么,说什么小北跟你说,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跟我说了一个故事……”

……

胡万山很暴躁,捉回来的人都不是凶手,他不能等死,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逼那个凶手出来,一定有!

胡万山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来踱去,假设凶手跟张易文有关系,那他会是谁?张易文被赐死,满门被抄斩,他亲自监斩的,按道理说应该没有漏网之鱼才对,会是谁想要杀自己?难道是跟张易文无关?不对,凶手杀胡安,杀胡丽,很显然是因为他们是害死张易文全家的帮凶,现在就只剩下自己这个主谋了,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可是他为什么到现在都不下手?一定是想看着自己担惊受怕惶恐不安,他想折磨自己,折磨够了就会像杀胡安兄妹那样找一个和自己有相似生辰八字的人杀了自己……

胡万山越想越害怕,开始疑神疑鬼起来,总觉得那个人就在暗地里盯着自己。

这时,下人进来禀告:“大人,外面有人求见。”

胡万山心烦意乱,呵斥:“我谁也不见,叫他滚!”

下人唯唯诺诺应了,正想退出去,胡万山心念一动,叫住他:“等等,他有没有说自己叫什么名字?”

下人道:“那人说他叫张易文。”

张易文?

胡万山浑身血液一下子凉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随即又觉得不对,张易文已经死了,当时怕他死不透,白绫、毒酒、匕首他都用上了,怎么可能还有一个张易文?……是凶手!来的人一定是凶手!那个装神弄鬼的言咒师!居然敢送上门来送死!好,我成全你!

“来人!”胡万山一挥手,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随从冲了出去。

太守府门外站着一个年轻人,他脸色极为苍白,双目无神,脸颊凹陷,看着就像一个病入膏方的重病者随时都会一命归西。

看到胡万山出来,年轻人笑了笑,说了句:“胡大人,别来无恙。”

胡万山用那双绿豆眼打量着年轻人,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他既然说自己是张易文,那他一定跟张易文有关系,没准就是杀死胡安、胡丽的凶手……胡万山正想吩咐手下把人捉住,就听见年轻人忽然道:“大人,我知道是谁杀了胡安兄妹。”

胡万山一愣,马上追问:“是谁?快说!”

“就是……”说了两个字,年轻人忽然咳了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止住咳,他掏出一条锦帕擦了擦嘴边咳出的痰,那双无神的眼睛忽然寒光一闪,他笑:“那个人就是我!”

说完,他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往自己胸口一插……血如泉涌。

胡万山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就突然觉得胸口一痛,一低头,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胸口开了一个洞,鲜红的血正不断地从洞里涌出来……

他捂住胸口,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年轻人。

“丁丑年、寅巳月、酉戌日、丙辛时,胡万山,我和你月日时一样的,一样的!哈哈哈!”年轻人笑得凄厉,他手里抓着的那条锦帕,上头画了一个胸口插着匕首的男人,旁边写了两组生辰八字,“丁丑年、寅巳月、酉戌日、丙辛时;辛丑年、寅巳月、酉戌日、丙辛时”。

身体里的血像溃堤一样冲出,捂也捂不住,胡万山张嘴想说话,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他突然记起了这个年轻人是谁,他叫小北,他还有一个姐姐叫锦儿……

有一对姐弟,他们自幼父母双亡,只剩下姐弟俩相依为命,日子过得甚是艰苦。

一天,这对姐弟莫名其妙地被人捉走了,捉走他们的人用弟弟的性命威胁姐姐,要她以丫鬟的身份混进一个姓张的人家里偷一本册子。

为了保住弟弟的性命,姐姐不敢不答应,她顺利进入了张家当丫鬟,偷了那本册子出来换回了弟弟的性命。

可是姐姐没想到,因为她偷走了那本册子,导致那姓张的一家人满门抄斩……

姐姐很后悔,没多久就自杀了,她的魂魄附在了一条锦帕上。

弟弟带着姐姐唯一留下的一条锦帕离开了,他想报仇,找那个害了三十一条人命的恶贼报仇,终于,他找到了这个人,也想到了如何报仇……

说完,孔雀道:“我觉得这个弟弟应该就是小北,也不知道那个恶贼是谁,这种人真该千刀万剐,啊,难道小北是去报仇?”

楚东离却是什么都明白了,这个恶贼就是胡万山,而杀胡安、胡丽的应该就是小北,而他现在估计是去杀胡万山去了,胡万山是该死,但是香香和那个伙夫却是无辜的,得想办法制止小北才行,不能让他再害其他无辜的人……

楚东离还是晚了一步,他赶到太守府时,小北和胡万山已经气绝身亡。

比楚东离早了一步的胡玉和孔羽也没能赶上,他们到的时候,胡万山已经断气了,而小北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吃力地对胡玉道:“帮、帮我跟那个姑娘和、和那个伙夫的家里人说声对、对不起……”说着,他从怀里掏出那条绣着五只小猫的锦帕,微微笑了笑:“姐姐,我们终于替张学士一家报、报了仇,我们一起上路吧。”说完,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没多久,那条锦帕也化作了一堆灰烬。

31.童真(1)

“看见了吗?”

“看见了。”

“进去了吗?”

“进去了。”

“堵上了吗?”

“堵上了。”

……

“哼,吓死他。”

“哈,吓死他。”

“嗯,吓死他。”

“唔,吓死他。”

“呜呜呜……”

……

楚东离觉得自己成了小熙知的摇床,因为这娃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都是挂在他身上睡觉,无论前一刻小熙知睡得多熟,只要楚东离不在他身边,下一刻他就会醒来,“楚楚、楚楚”地叫着满屋子找人,为了纠正他对自己的过度依赖,有几次楚东离故意躲起来不现身,小熙知找不到人就坐在那里大颗大颗地掉眼泪,他没哭出声,就是掉眼泪,憋得小脸通红,任凭孔雀和东南飞怎样哄他、逗他都不管用,他只要楚东离。

试了几次,小熙知哭得眼睛都肿了,楚东离既无奈又心痛,只能半步不离。

孔雀和东南飞都看出问题来了,孔雀道:“小离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楚东离低头看了看怀里不知何时又睡着的小熙知,叹气:“我知道,但是你说我能怎样做。”

他感觉到小熙知的灵力越来越弱,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按道理说他已经幻化成人,灵力不可能比他是毛球的时候弱才对,即使不会变强,那也只是停滞不前,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出现了倒退,小熙知的这种情形似乎是逆生长,楚东离担心有一天说不定他又会变回一只凤凰蛋,而且是永远的凤凰蛋。

孔雀挠挠头,和东南飞对望一眼,都没主意了。

楚东离道:“我会再想想办法的,你们忙去吧。”

孔雀和东南飞点头,他们倒也不是太担心,楚东离平时虽然很不靠谱,但是在大事上还是很可靠的。

楚东离抱着小熙知在躺椅上翻了一个身,透过枝叶的缝隙望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出神。

小熙知虽然不喝奶,但是身上却有一股奶香味,楚东离伸手摸了摸他头上柔软的发,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至少现在他是希望保住这个小娃娃的,将来的事情就将来再说了。

不甘心地捏了一把小熙知的脸蛋,楚东离低语:“要是你将来不好好报答我,我灭了你,唉,当初怎么就捡了你回来,现在想后悔也不成了,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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