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嫁 上——玄紫珀
玄紫珀  发于:2013年0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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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的小熙知无意识地用小手挠了挠脸蛋,努力把头往楚东离怀里钻把自己的脸给藏起来。

楚东离乐了,又伸手戳戳小熙知露出外面的小手臂,小熙知皱眉,把手缩了缩藏到肚子下……怕弄醒他,楚东离不敢再戳,拢了拢外衫,向胡玉和孔羽告辞离去……

胡玉问孔羽:“你能看得出那个小娃娃本体是什么吗?”

孔羽摇头。

胡玉摸摸下巴,又问:“先生说是他养的毛球,你信么?”

孔羽道:“先生说是便是了,你与其关心那个小娃娃是什么东西,还不如关心一下怎样还我的银子。”

胡玉抱着孔羽的手臂,笑得一脸的谄媚:“我们关系那么好,这银子就不用还了吧?”

孔羽不为所动:“不还也可以,就像先生说的,卖身还债吧。”

胡玉眨眨眼,认真考虑了一会,下定决心:“是不是卖身给你就不用还钱?”

孔羽点头。

胡玉快乐地道:“那我卖身给你算了。”依他和孔羽的关系,相信孔羽不会虐待他。

孔羽意味深长地瞥了胡玉一眼,缓缓地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可别后悔。”

胡玉挺了挺胸,“不后悔。”

孔羽嘴角往上一翘,“那真是好极了。”

……

胡万山回到红叶寺庙后院的厢房,这是他暂时的住处,小妾胡丽已经得知自己哥哥遇害的消息,正在哭得死去活来,见胡万山进来,马上扑了过去,哭叫:“老爷,你要我哥做主,我哥绝对不会自杀的,一定是有人害死了他,你一定要找出这个凶手要他偿命。”

胡万山心烦意乱的,抱着胡丽耐着性子安慰她。

胡丽抽抽噎噎地哭了大半天才总算止住了泪,抽出一条锦帕擦干脸上的泪水。

那条锦帕是粉红色的,上面用五彩丝线绣着五只在花丛中嬉戏的小猫。

见那五只小猫娇憨可爱,胡万山随口问了句:“这锦帕哪来的,以前好像没见你用过。”

胡丽道:“这是我从一个货郎那里买来的,咱们上山的时候不是有个货郎在红叶寺外面卖一些小玩意么,我见这条锦帕上的小猫很可爱,所以就买下来了。”

胡万山也有些印象,不过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胡丽迟疑了一下,按捺着心中的恐惧鼓起勇气问:“老爷,你说会不会是张易文的冤魂索命?”

28.锦术(8)

胡万山呵斥道:“胡说八道,张易文已经满门抄斩,刚才那个什么楚、楚东离说胡安是被咒杀的,张易文那个迂腐书呆子哪可能认识什么言咒师。”

嘴上虽然这样说,胡万山心里却蒙上了一层阴影,难道真的是张易文的冤魂索命?

“咒、咒杀?”胡丽惊得簌簌发抖,一张脸面无血色。

她怕,怕下一个轮到自己,当一个人做了亏心事,就总是会害怕报复的。

胡丽拉着胡万山的衣袖,哀求:“老爷,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吧,好不好?”

想到楚东离说那个言咒师是一路追踪他们到安平郡,胡万山也萌生了去意,他觉得离那个可怕的言咒师能有多远就有多远才是最安全的。

胡万山当即就下了决定:“收拾收拾,我们马上离开安平郡。”

胡丽连连点头,马上吩咐丫鬟收拾行李。

胡万山还是觉得不安心,想了想,他决定去前院的红叶寺多求一道平安符,尽管他脖子上已经挂了一串乱七八糟的符咒。

胡丽一个人在厢房里心神恍惚,坐立不安。

这时,一个丫鬟端着一壶茶进来了,“夫人,喝杯茶吧?”

恰好,胡丽也觉得口渴了,顺手拿起茶杯喝了几口茶。

热茶入喉,惶恐难安的胡丽稍稍镇静了一些,刚想放下茶杯,突觉腹部绞痛难忍,如同万蚁噬咬……“哐当!”茶杯落地,四分五裂。

“啊!”丫鬟失声尖叫了起来。

求完平安符的胡万山才刚踏进院门,就听到了丫鬟惊恐的尖叫声,他心头一震,脑中有一瞬完全空白……愣了一会,胡万山冲了进去。

就见胡丽七窍流出黑血,身体扭成了一种畸形的姿势,眼睛瞪得大大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丫鬟吓得连叫也叫不出声,软到在地上抖个不停。

惊怒交加的胡万山一手把丫鬟揪起来,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怒喝:“是不是你毒死了夫人?”

丫鬟只懂得不停地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胡万山一手抄起桌子上的那壶茶,掰开丫鬟的嘴,不由分说就猛灌。

丫鬟惊得尖声惨叫,死命挣扎。

下人们都在外头抖着腿看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制止。

灌了丫鬟大半壶茶,胡万山冷哼一声,一手把丫鬟推到在地。

丫鬟拼命咳,咳得几乎气绝。

然而丫鬟并没有被毒死,只是人却被吓坏了,不断地朝胡万山磕头:“老爷饶命,老爷饶命,真的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胡万山把手里的茶壶一把砸烂,喝问:“这壶茶是从哪里来?”

“厨、厨房。”

“来人,把厨房里的伙夫给我锁来!”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再背后装神弄鬼!

下人马上去了。

不一会儿,下人连爬带滚地回来禀告:“大、大人,伙夫死、死了!”

……

同样是七窍流血,同样是身体扭曲成一种畸形的姿势,不同的是,伙夫的手上多了一条锦帕,锦帕上画着一个七窍流血,毒发身亡的女人,旁边有两组生辰八字,一组是乙亥年、甲戌月、癸酉时,另一组是辛未年、甲戌月、癸酉时,其中一组正是胡丽的……

那一刻,一股难言的恐惧侵袭了胡万山全身的每个角落,胡安死了,胡丽死了,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如果真的躲不过,他也一定要把那个杀千刀的阴险小人找出来,同归于尽!

“来人,备轿!”

……

“等等,先别关门!”

裁缝店伙计只觉得眼前一花,再一眨眼,一个人已经从两扇门板那窄窄的缝隙之间闪了进来。

掌柜和伙计都吓了一跳,以为有人打劫,定眼一看,就看到楚东离稳稳地站在了那里。

掌柜顿时松了一口气,问:“先生有什么事?是不是衣服不合身?”

楚东离道:“不是,我想问问我上午看过的那件荷花外袍卖掉没?”

掌柜摇头。

“好极,我买下了。”

伙计乐呵呵地去把那件花俏的红色外袍捧出来递给楚东离。

鲜艳夺目的荷花晃得楚东离眼皮子直抽,心说:团团的品味真是够独树一格!

“多少银子?”

掌柜笑呵呵的:“不贵,五两银子。”

五两?!

楚东离肉痛,这么一件像孔雀般张扬的衣服居然要五两银子?他低头看了看趴在怀里吮着手指睡得香甜的小熙知,感叹:养个小孩真是不容易,这花销大啊!

“给我包起来吧。”

“好嘞。”

……

伸长脖子看着楚东离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掌柜搓手,兴奋:那件存货终于卖出去了!哈哈!

……

回到楚府的时候,楚东离看到一个人蜷缩着倒在他家门口,旁边翻到了一个担架,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掉了一地。

楚东离皱眉,朝里头喊:“孔雀,孔雀……”

听见叫声,打了一个下午喷嚏的孔雀揉着红通通的鼻头走了出来,“小离子,你回来啦。”

楚东离把小熙知交给孔雀抱着,弯腰把倒在地上的那个人给翻过来一看——是个男的,只见那人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探了探鼻息,又把把脉,确定人只是晕了过去,楚东离摸摸下巴,思考要怎样处置这个陌生人。

孔雀凑过来:“这是谁?”

睡梦中察觉到包围自己的不是熟悉的气息,小熙知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一见抱着自己的是孔雀,小熙知立即转头找楚东离,“楚楚,抱,抱。”

楚东离把小熙知抱过来,刚想告诉他他念念不忘的那件荷花外袍已经买了回来,一低头,就见小熙知搂着自己脖子再度睡着了……他不由得愣住。

孔雀一脸的深思,问楚东离:“他刚刚睡得那么熟,怎么就知道抱着他的不是你?”

楚东离摇头,他也惊奇得很。

孔雀道:“他还真是一刻也不能离开你。”

楚东离摸了摸小熙知的脑袋,没有说话。

孔雀指了指着地上那人,问:“这人要怎么办?”

楚东离道:“先带进去再说,等人醒了就让他走吧。”

说完,楚东离就抱着小熙知进屋了。

孔雀把散了一地的小玩意捡起放回货架里,无意间他看到了看了一条异常精致的粉红锦帕,上头用五彩丝线绣着五只在花丛中嬉戏的小猫,娇憨可爱,栩栩如生……

29.锦术(9)

见孔雀扶了一个人进来,东南飞奇怪:“这是谁?”

孔雀摇头:“不知道,他晕在门口,小离子说先扶进来,等人醒来就让他走。”

东南飞点头,左右看了看不见楚东离,便问:“楚东离呢?”

孔雀一向都喜欢叫楚东离小离子,东南飞从来都是直呼其名。

孔雀一边把人扶进厢房,一边道:“他比我先进来,你没见着他么?”

东南飞耸肩:“我刚才在厨房,既然他回来了,那我去把饭菜端出来,就等他回来开饭了。”

孔雀把人扶上床,就和东南飞出去吃饭了。

孔雀他们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那个昏迷不醒的人。

那条粉红的锦帕忽然从货架里飘了出来,轻轻地落在了床上那人的脸上,一上一下地替他拭去脸上的汗水……

东南飞布菜盛饭,孔雀和楚东离大爷地等着饭来张口。

孔雀见楚东离手边放了一个包袱,随手拿起来打开一看,就见里头一堆的红,“这是什么?”

“团团的衣服。”

孔雀抖开一看,就见全是红色的,上头都绣着各式鲜艳的图案,他嘴角抽了抽,不敢苟同地道:“你挑的啊,真够糟糕的品味。”

楚东离扔了他一个白眼,“不是我挑的。”

孔雀道:“你去的是什么裁缝店,居然只有红色的小孩子衣服?趁早关门算了。”

楚东离道:“这全是团团自己挑的,他只喜欢红色。”

孔雀:“……”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了看趴在楚东离怀里熟睡的小熙知,又看看手中的衣服,孔雀很认真地问楚东离:“是不是所有凤凰都是这么骚包的?”

楚东离摸了摸下巴,“有可能。”

摆好饭菜走过来的东南飞拿起那件荷花外袍抖了抖,斜眼看楚东离:“这是你买的?”

楚东离点头,银子是他出的,自然是他买的。

孔雀瞪眼:“小离子你准备成亲啊?”

楚东离一头雾水:“成什么亲?”

孔雀指着东南飞手里的红色荷花外袍,道:“不然你买嫁衣干什么,居然还这么花俏,买给你新娘子穿的?啥时候认识的姑娘……”

东南飞打断孔雀,冷静地道:“这衣服是男式的,就一件,没有新娘衣服。”

孔雀眨眨眼,看楚东离:“你要嫁?”

楚东离:“……”转身,吃饭去。

孔雀挠挠头,“不是你穿?不是成亲?”

楚东离没好气:“自然不是。”

东南飞皱眉:“你不穿买来干什么?当抹布?多浪费。”

楚东离嘴角一抽,五两银子的抹布?

他扶额,无力地解释:“是小熙要求买的,他喜欢。”

……

孔雀感叹:“凤凰果然骚包。”

吃完饭,小熙知依然酣睡。

楚东离有些担心,小熙知早上就只是喝了三杯蜂蜜水,这一整天下来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楚东离担心他饿着了,想了想还是把他给摇醒了。

小熙知睁开一只眼睛看楚东离,往他怀里钻了钻,咕哝:“楚楚,困,别摇,我要睡觉。”

楚东离摸了摸他头,哄:“你不饿么,吃点东西再睡吧,乖。”

小熙知揉了揉眼睛,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楚东离让他在自己膝上坐好,问:“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小熙知大概未完全清醒,人有点呆呆的。

楚东离又把话问一遍,小熙知睁大眼睛看着他,学他说话:“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我吃过了,你想吃什么?”

“我吃过了,你想吃什么?”

“喝点牛奶好不好?”

“喝点牛奶好不好?”

……

一旁的孔雀乐了,凑上去跟小熙知说了句:“我喜欢孔雀。”

小熙知果真跟着说了句:“我喜欢孔雀。”

孔雀乐不可支,又说了句:“南南是大坏蛋。”

小熙知打了一个呵欠,清醒了,他看了孔雀一眼,道:“你是大笨蛋。”

孔雀:“……”

东南飞忍住笑拍拍孔雀的肩膀:“笨蛋,快去洗碗。”

孔雀幽怨,赖在椅子上装死,“我是笨蛋,笨蛋是不会洗碗的,只会打烂碗。”

东南飞上前把人给拖走。

楚东离捏捏小熙知的鼻子,道:“小坏蛋,干嘛欺负孔雀。”

小熙知皱皱鼻子,不承认:“哪有,我的荷花外袍呢,有没有买?”

楚东离掐他脸蛋:“你就知道惦记着那件花俏的衣服,喏,在这里,你又穿不了,当被子盖又不保暖,买了也是浪费。”

小熙知道:“你可以穿么。”

楚东离眼皮子一抽,心说:我才不要穿着一身红出门。

……

磨破了嘴皮子,楚东离才哄得小熙知赏脸喝了一碗牛奶,再哄他喝第二碗,他说什么也不喝了,说喝着有腥味,还愤愤地说他不会再上当喝第二次。

楚东离被他给气乐了,道:“你就只喝蜂蜜水是不会长大的,长不大就穿不了那件荷花外袍。”

小熙知道:“那让给你穿。”

楚东离撇嘴:“太花俏了,不穿,让孔雀穿。”

小熙知不乐意:“不行,要不你穿,要不等我大了再穿,别人不能穿。”

楚东离道:“小气鬼,你还是蛋的时候孔雀没少帮忙照顾你,让你把衣服借他穿也不借,这样是不对的。”

小熙知挠挠腮帮子,显得很是困惑:“我的东西我只想给你,这样不对么?”

楚东离摸摸头,这倒不能说是不对。

小熙知又道:“你对孔雀和东南飞好,我也会对他们好的,”说着皱着小眉头想了想,很是勉强地道:“那、那如果你真的希望我把那件荷花外袍给孔雀,那就给他吧。”

那委屈的小样儿逗得楚东离忍俊不禁,哪还能舍得让他不开心,“既然你不想给别人穿,那就留着吧,我们谁都不跟你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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