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有西厨(穿越)下——燃墨
燃墨  发于:2012年0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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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少爷你说不出什么好话!”

他们倒也未曾泄气,想着多找几日总能找到房子。严君却将这事记在心里,待到第三天终于见了安东尼,在差点招架不

住胡商的热情之余,借机提了一提。

安东尼稍一思忖,果断道:“房子要找嘛,那倒不难,不过我有个提议。何不就在我这住下,我这房间足够多。”

这其实也是种交易,严君倒无所谓,却担心田易对此有想法。不料问了田易,那人只略顿了一顿,便道:“住过去付房

钱不就得了?不过,安东尼怎么的也得给咱们……打个三折吧。不然就按他那等大商人的房院,原价来我们可住不起。

嗯,这便叫做劫富济贫了。”

“……”严君忍不住使劲盯着他看。

直看得田易都有些不自在了,摸了摸自个的脸,“阿君你老看我做什么?”

“我是好奇。”

“啊?”

“你这脸皮到底有多厚,是不是敲一敲还能有回声。”

“……”

三人便在胡商的别院住下,各项事物倒也一应俱全。更令严君惊讶的是,田易和安东尼你来我往聊得竟是不亦乐乎。另

一方面让他极其满意的,是因有安东尼财力做后盾,只要稍稍一提,便有许多此前难以取得的原料一样接一样地被送来

这日听说严君打算做鹅肝、奶酪炖饭同椒盐鸡酥包,安东尼当下放弃了出门的计划,候在屋里。田易看书看到一半,听

严君在那边忙活,也扔了书过来。

只是两人都说得好听是来“打下手”,严君转眼一看,却见他们一起拿了瓜子正嗑得起劲。

田易见他朝自己看,便把手掌一翻,“阿君,放心吧。我帮你嗑着呢,等你做完了包准你有得吃。”

那掌中果真有好些瓜子仁,严君却差点没被口水呛住,赶紧收敛心神,再不理会那两个家伙。

鹅肝须得先用清水冲洗干净,还要浸上好些时候,这样是为了去除肝脏内的毒素。分成两半剔了筋,严君拿刀沾了些水

,再细细将它们切成片。接着又取来美酒,将鹅肝片浸在其中,再加上盐和茴香腌渍。

待腌好了取出鹅肝片沥干,再拿芋头粉薄薄裹上一层。在半锅水里放上些姜片,烧开后让火小些,把鹅肝片放进锅里煮

上一会。

这个火候必须得掌握好,不然外面裹的芋头粉极易散开。煮得差不多就捞起放在盘里,另一边再把野山菌焯一焯,加上

酱料混成汁液,淋在盘子中的鹅肝上。

安东尼看得那叫一个垂涎,可当他刚把手往盘子边伸,就被田易一把拍下,“别打扰阿君做菜。”

“哦。”被说到点子上,安东尼依言放下手,两眼放光地继续盯住严君的手。

他这副模样,却叫一旁生火和服侍的小厮全都目瞪口呆,心想自家老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严君接着又做奶酪炖饭,这炖饭不光要奶酪,还要好些奶油。都备好了,他先在锅里加些奶油,用旺火爆炒蒜末,闻见

香味才停。再在里面加入奶油和奶酪,煮在一起好一会再添些番茄酱汁调味。此时用南瓜煮的米饭已好,就加入其中,

用小火炖着,边炖边搅拌,直到全都融在一处。

椒盐鸡酥包较为麻烦,首先就是配料特别多,有香油、盐、椒皮和茴香,还要白面、鸡蛋、鸡肉和葱头。先将熟鸡肉、

葱头及熟鸡蛋一道切成极细的丁,架了平底煎锅在灶上,放鸡油烧热,将葱头丁扔入炒黄。再将鸡肉丁加入翻炒上几次

,放些油来炸出香味。这时倒入些熬好的清汤,奶油和盐,煮一段时间,煮好再晾凉当作馅料来用。

另一边的仆从已将白面擀好,严君又返工了一次,将面皮摊开,把馅放在上面,再抹些蛋液,包裹起来便是长长一条。

将长条切成小截小截的四方形,放到煎锅里煎,边还要抹些蛋黄在上面,直至煎得色泽金黄光亮。最后再把用盐、香油

和椒皮调成的碎末撒在上面,椒盐鸡酥包便做好了。

这时安东尼哪里还忍得住,当即一个饿虎扑食扑向三样吃食。待他吃得心满意足回过神来,碗盘中就只剩下极其有限的

一点。

等安东尼干笑着离开,田易突地扁嘴来了一句,“阿君!你这些天,都只顾着给安东尼做东西吃了。”

那股子哀怨劲叫严君心头一跳,琢磨着这莫非是吃醋?当然此念头一生即被掐灭,他想那大约也不过是心理不平衡,便

笑一笑道:“你如果真想吃我可以再做。”

田易大义凛然道:“君子不夺人所好。”

“……明明是你本来就不爱吃。”

随着天气越发热起来,武昌府里赶考的考生也多了许多。同是考生,自然会有交流,田易也不例外。这日又有一次同侪

间的聚会,田易出门时严君正好要往安东尼的商铺去,二人便一同上路。田易提议走路过去,严君自是没有意见。要知

道并肩同行,那种亲昵而贴近的感觉是其他时候难以具备的,他只恨不得能走得慢些慢些再慢些……

但显然上天没听到他的心声,二人不多会便到了那间酒肆前,迎面就是一声催促,“田兄你可真慢,快些快些!”

一见是黎云生,严君也打了个招呼。只是他刚要离开,却听黎云生后面有人不冷不热地扔出句话,“我们的田大才子总

算姗姗来迟啦?怎的,今日坐不起车了?唉,都叫你节省些为好。”

“……”眉头一皱,严君瞥见田易面色未变,再自然不过地同其他人寒暄。但尽管他不在意,不代表严君也不在意。他

拉过黎云生便问,“那是谁?”

黎云生也有些无奈:“从蕲水来的一位汪兄,也不知怎的,从好几日之前就总爱针对田兄。其实这人倒也不坏,又慷慨

。你也知我们这些人没几个有钱的,他手头阔绰,几位家贫的学兄就是想仗义执言也不好开口。”

严君心思转动,哪还猜不出当是安东尼的马车惹的祸,他气不过,狠狠剜那人一眼,那人却浑然不把“田易的同伴”放

在眼里。就在这时,安东尼见他久久不到派了人来寻,严君灵机一动,决定做点什么——

章六二:与君同赏月

要让这种人服气,就得在他看重的地方下功夫!于是田易就依严君所说,邀请了他那一干同侪往另一座酒肆行去。一路

上那汪姓书生面色阴晴不定,欲言又止,似是对田易的行为十分不解。

紧接着没多会,一行人便享受到了一次极为舒适的服务。当然在严君看来并没有多少花样,只是在没见识过的几人眼中

那可大不一样,便是黎云生与卢其修,都不禁有些赞叹。众人才进门,便被侍从引到单独的小阁里。沿路能看到不知多

少小阁,可见这座酒肆面积不一般广阔。布局或是装潢,都别有一番趣致。

入座后,伙计送来好些菜肴。若不是其中一名极有眼色的伙计小声提点道那是用来欣赏的看菜,只怕就会有人出丑了。

随后侍从又拿了绵巾与筷子一一分与众人,接着柔声询问要点些什么菜。大家所点的菜色,则由一旁端立的“行菜”记

下,待点完了,行菜要报给主管阁子的“铛头”。这报菜名也有趣得很,行菜高声一样接一样的唱颂出来,让严君觉得

他在唱歌剧似的。别看点的菜花样繁多,他一样也没漏下。菜做好后,他还要又一次展现出高超技艺,一次叠上十来只

碗碟在手臂上,跟玩杂耍一般。

便是做主来此的严君,也觉着此行不虚。

随侍在雅间的伙计每个都很机灵,一个眼色,一点神态,便能看出端倪进而采取相应的行动。而这家实由安东尼所开的

酒肆,其中菜肴风味也是极其出众。待到酒足饭饱,严君瞥一眼那汪姓书生,就见他脸色难看地听着旁人同田易交谈,

却又无计可施,那副灰溜溜的模样叫他大为解气。

田易与黎云生道完别,回头想找严君。走了好一段路才寻到他,刚要过去,却见他正同安东尼说话,便止了脚步。站在

外头,里面二人争辩的声音轻而易举透了出来。一个说费用当然得由自己出,一个说本来就是他的酒肆自然不用出钱。

听着听着,田易不由看了过去。视线尽头是严君的侧脸,微微扬起的下巴,如今仍过于削尖。其实现在早没那么辛苦,

可这人似是养不胖般。与安东尼据理力争毫不示弱,哪里看得出平日时的柔和?

不过想想,这人当初不就是如此?原来那些锋锐并未真的褪去,只是更好的隐藏了,田易反倒有些欣慰。

这般严君明明不会喜欢的狐假虎威,全是对自己的拳拳维护之意,他如何看不出来?这份情谊,丝毫没有带上功利成分

,纯属出自真心,这点他自然也看在眼里。

不知不觉中,田易的目光凝在了严君脸上,光芒倏忽闪过,在电光石火间转过无数念头后又慢慢加深,最后沉了下来。

可等严君发现他偏过头来,其中的复杂却已销声匿迹,仿佛压根未曾出现过。田易迎过去,朝安东尼打个招呼,然后笑

道:“阿君,若是要出钱,怎么能光由你出,还是我们一起吧。”

“……嗯。”严君没有反对,这只是些须小事,犯不着争来争去。

告辞了安东尼先行离开,两人并肩走在街边。夏季的白日本就长得多,此时又还早,道路两旁不时有行人与他们错身而

过。似乎四周人越多,身边这人却越是清晰。严君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绪,想起另一件事,“阿易,你以后不要理会那

些人了,只要跟云生他们来往就行了。”

“我晓得。”田易当然也未反驳,原本他会与那些同侪接触也不过因大家都是考生,他知道并非所有人都同汪某一般敌

视他,可只要有利益便趋之若骛,叫他也觉得没趣。

接下来的日子,他就只管专心温书或是经义作文,偶尔与黎云生二人交流一番。那两人好象对前面的事抱有歉意,一来

二去的,三人交情倒真好了起来。

而严君过得比他们更如鱼得水。

武昌府不同于之前那座小小县城,胡商之多出乎了严君的预料。其中不少人都与安东尼一样,对口腹之欲格外看重。这

段时间,严君几乎能随心所欲地做菜,那种真正恰当的支持尤其珍贵。毕竟对于这些胡人而言,尽管来处不见得一样,

有些从海外来,有些则是从北方来,口味上却更容易接受并喜爱西餐。

舒心的日子总是嫌快,眼看着乡试八月将要到了。严君这日傍晚才从外边回来,他出去是因安东尼的几个胡商朋友说看

到了他曾提及的材料。可惜的是,那些东西并非他需要的洋葱一类。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再一想能那么巧的遇到番茄,

已是天大的幸运。他也搞不清楚在历史上洋葱土豆到底何时传入中国,而现在的历史到底跟他之前所接触的有何不同,

总归只有看着办了。

才一拐进院子,严君却见田易自房内走出来,他张嘴就问,“你温完书了?”

田易很无奈:“阿君,好不容易我才离了成伯的念叨,你就别学他了行么?”

严君理直气壮:“考试的日子不远了。”

“唉,我知道。”田易没真进考场,眼下倒也不是紧张,只是该做的准备都做了,剩下的只有临场发挥加上听天由命。

严君便没再说下去,而是道:“田七呢?”

“跟那个红头发的叫什么……海克?去玩了,随他怎么玩吧,出来一回也不容易。”果然田易大大松了口气,随即又道

,“阿君,你就在这等我。”

“嗯?”

只在原地候了一会,严君就见田易拎着个雕花的坛子回来,有些好奇地吸了吸鼻子,“这是……酒?”

“嘿,这是武昌府有名的‘远上白云间’,以往只听人说起过,一直未曾谋面。昨儿同黎兄他们出去,便买了些回来,

等回家时带给成伯。俗话说先品为快,你看,我们可以边饮酒边赏月。”

“赏月……”严君怀疑的往天上看了一眼,他记得现在好象正是月底,根本没月亮。他也不说破,能与田易独处,他本

就求之不得。只是在看到田易又端了两碟蛋糕来佐酒后,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觉得这人真有创意。

这“远上白云间”酒名雅致,喝进嘴里也有丝清甜,可随后就是一股浓烈,叫人脑袋微有些发晕,果真像到了云里雾里

一般,倒也名不虚传。夜色渐深,这处房院越发安静,只听得到唧唧虫鸣,不远处又有湖面,大树浓密,水气与凉意同

夜风一道传来,再没有白日时的炎热。

喝了两杯,严君觉得脑袋开始昏了,心知这酒只怕后劲不小,便放慢了速度。接着却听到咚的一声,望过去就见田易似

是醉了,闭眼倒在桌上。

大约有些不舒服,田易的眉毛拧着。严君迟疑了一下,终于下了决心伸手过去,轻轻抚上他的眉心。

或许也只有眼下的这般情形,他才能肆无忌惮地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一是周遭再无第三人,二是田七这么早绝不会回来,三是通常这边除非有人唤仆从才会过来。所以还真是想做什么便能

做,可他想做的,到底是什么?

严君也无法敞开来回答,只能默默盯住醉倒的田易,看着他嘴唇嗫嚅了一下,发出含糊的咕哝声,一丝清醒过来的痕迹

都没有。

他心里蓦地一动,身体不由自主便往前倾去。

眼看着那人的面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携着微微酒气的呼吸直接喷洒过来,叫人未醉便不由的醺然。这瞬间仿佛一切

声音都被隔绝在外,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如同擂鼓一般,又急又快。口唇直发干,喉咙也紧得不行。

近了,近了,心中有个声音在高叫。但临到最后关头,他又顿住了,愣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人,看那紧闭的眼,挺

秀的鼻梁,似乎还沾着酒液的唇……

原来不知何时,这个名叫田易的古代人,在自己心中已然重到了这般地步。便是连偷偷吻上去,都不禁会尝到惶恐。

远在白云间的酒气越发浓重,借着夜色的催化似乎要蒸腾起来,随着两人愈加靠近,酒气也愈加浓郁芬芳。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严君闭了闭眼,一不做二不休地上前一步,果断的亲了下去。可哪怕此时没有另外的任何人在,眼前的这个人也人事不

晓,他依然没有敢再深入一些。

只是轻轻的接触,就足已叫他激动得无法自已。柔软、湿润又温热的唇瓣,没有丝毫障碍就与自己的挨在一起,心头瞬

时充满不为人知的甜蜜欢喜,迫使得全身都无法镇定,好一会他才颤抖着挪开。

抿了抿唇,他还是把那声喜欢咽进肚里。不说,不能说,不敢说。这样便已经很好,能够这么近地看着这人,能够……

在今晚这般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接触到这人……就已经足够了,他想。

悄然叹了口气,严君慢慢退开一步,隔得远些,灯花闪烁,田易的脸容愈加清楚。还好没醒……他强压下剧烈的心跳,

刚要转身。手上忽然一紧,他猛地一呆,他发现……自己似乎被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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