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徒弟会知道自己的身分，又得知了银，再加上询问身上的血味，一切的一切都牵扯着血族。还有刚才徒弟身旁的跟随者，尽管很淡弱有似无地，可身上却残留着属於教会的味道。

会与猎人、教会、血族有所牵扯，味道……

陆凌脸色更差了，收起玩闹的神色，他抬头直问：「小鬼，你的问题先稍等，倒是你的事情我一定要先问。不是我硬要逼你说，而是你都大费周章的找我，肯定不是小事。你是我收的徒弟，你的事情我自然要管！」

周凌平一顿，不知该怎么回应。

平静的面容上忍不住梢上股无奈，他微微摇头，随即攒紧拳头。他与雷诺迪的事情，最初还好，但后头事情却让他难以忍耐。是他的耻辱！被人玩弄便罢竟然还示弱了！

想起那日在雷诺迪面前居然哭的时候，周凌平只觉得有股说不清的闷，压在心头。默默的在心里头给自己说出口的勇气，周凌平安静了很久，最后才终於朝自己最信任的人倾诉。

向自己的师傅说着与雷诺迪交锋的经过，还有尔后的种种，包括契约还有猎人的事情，无一不漏的全部叙述了。

周凌平说的时候很平静，口气异样的冷淡，心里本来熊熊的怒火也在开口同时变成了一波净水。

事情已经发生，如今再气也於事无补，重要的是现在。

花费了一个小时多的时间，将重点的事情说完。陆凌听完，想要说些什么又停了下来。他挺想要安慰身旁的徒弟，但是想伸手时却又硬生生地停下来。对方已经不是当年的屁小孩，摸摸对方岂不是太幼稚了。

更何况面前的徒弟会发生那些事情……

陆凌叹了口气，歉意道：「小鬼，既然你知道昨天追我的人是雷诺迪的手下，那我也老实告诉你。我是血族没错，也曾经身为贵族血族，但现在已经沦落成逃犯，我是从次元界里逃过来现界的。说到底，你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责任全在我身上。」

「逃犯？你做了什么？」

「过去的事甭提了，倒是你的事情比较重要。说起来你的事情因我而起，我又收你为徒，尽管对雷诺迪我也没有法子压倒性的全胜，但还是会尽全力帮你。另外你脱下上衣，我看看他在你身上刻下的是什么契约。」

「嗯。」

周凌平点头，乖顺的解开上衣来。古铜色代表健康的肌肤，因训练而强健的胸膛，六腹肌刻划明显。他的身材不壮，但却十分好看。尤其是背肌，菱角分明，没有丝毫赘肉。

陆凌瞧徒弟把衣服脱了下来，望着对方的胸口，上头有着黑纹，黑暗的魔法浮动清晰。起身来到周凌平面前，陆凌触摸上头的黑色纹痕，他皱了皱眉摇头开口。

「唉……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

周凌平疑惑，不懂师傅想表达什么。莫非是他身上的契约很难缠？除了原本的功效还有其他的？刚眉拎了起来，他上下打量着陆凌的脸色，深怕真如他所料，契约不只是契约。

陆凌彷佛也感受到徒弟的不安，他抬头与对方互视。叹息的摇头，他拍拍周凌平的肩膀道：「我真搞不懂，为什么我们血族的肤色跟模样就这么娘娘腔？真羡慕你们人类，肌肤可以晒成这种颜色，还能锻链成这样。我们尽管锻链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啊……」

「……」

原本还在担忧的周凌平瞬间脸黑，原本沉淀下来心情翻腾了起来，受不住陆凌个性的他也不再隐忍，既然现在已到了没人地方，他也不怕有其他人。拳一握，他直接打向自家师傅。

陆凌一笑也接起了招，两人一来一往的打了起来，周凌平用上全力，陆凌则是以指导的方式引导对方。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客厅东西毁的差不多，可是两人还像没完般，不可开交。

在他们俩打上了兴趣时，亚伯勒也带着弟弟回到了陆凌的屋子。他们一把门打了开来，便瞧着纷乱的情景。屋内的摆饰没有一样完缺，至於自己的主人则上身赤裸的与寻找目标打斗？

亚拜尔不解，但亚伯勒却把心思放到另一个地方上头。

那瓶破碎在地面上的酒瓶，里面淌出的赤红的液体。浓醇的腥味掩盖在空气里头，或许一般人闻不出来，但身为战斗系列人的他清晰的闻到了。

把血装在酒瓶里头？亚伯勒眼神一凛，立即知道周凌平要他们寻找的目标也是吸血鬼！

97、陆凌的抉择

由於屋里多了亚伯勒与亚拜尔，陆凌与周凌平也停下打斗。将一堆碎的破裂大型器具给扫到一旁的角落，陆凌翻起破了一个大洞露出棉花的沙发，他坐上没有受损的地方，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扫向两位双胞胎身上。

「你们在教会的职业只是猎人而已？」

「嗯……我是辅助猎人，我哥是战斗猎人。」

知道自己的哥哥不爱说话，亚拜尔赶紧开口回答陆凌的话。虽说有点疑惑对方问这是做什么的，但他还是照实回答，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好隐藏了。更何况面前样貌美丽的任务目标尽管脸上表情是笑笑，可却有种锐利感，让人十分感到压迫。

身为补助系鲜少锻链的亚拜尔，面对陆凌无形散发的气息是比较难以抵挡。

另一方面已经知晓陆凌是血族的亚伯勒，依据他的习性是想出手，但此刻却偏偏不行。忍下想抽出银刀的冲动，他把疑惑的目光扫向主使他们的周凌平身上。

陆凌自然也发现了猎人的眼神，回头朝自己徒弟笑了一下，随即表情沉重起来。手肘靠在大腿上头，双手交叠让下巴靠在指背上，陆凌开口。

「好的，尽管你们现在是我徒弟的奴隶，但基於礼貌之下我还是得做一些自我介绍。我是曾经是血族的贵族之一，但因为事情而成为囚犯。由於先前我在同族中贡献其大又是贵族，因此亲王将我免死却判定我永世囚禁。后来我脱离了监狱来到这里，但却也导致，前任的王来到这里。」

陆凌一番话下来，众人心中各扬心思。

里头亚拜尔最为震惊，洞悉力较差的他并未发现陆凌是吸血鬼，因此听到时已经楞了，后面的事情自然是更加呆傻了！

亚伯勒因为事情大略知道对方的身分，如今只是得到确认反而没有吃惊，反之他对后头囚犯的事情更为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罪会让一个贵族永世囚禁？根据教会记载，贵族尽管犯错也不会大罚，大多贵族身上血统高贵难有，都会做出通融的。

但不知道血族太多内幕的周凌平却对这点不以为然，他现在最注意的陆凌口中前任的王。不用猜想，他也知道那位“前任的王”是谁。哼！真没想到雷诺迪那样的怪物居然是王座？真是太可笑！为什么偏偏那家伙？一个王该怎么对付？连陆凌都觉得难缠的对手，他能奈何得了吗？

脸色也跟陆凌一般沉了下来，周凌平心里思索纠结很久，终於忍不住询问，「连你也没有办法对付雷诺迪吗？」

陆凌叹道：「我是血族，自然知道怎么对付同族。只是说实在，我真不想对付同族。以前我已经做过一件背叛同族的事，才会沦落到贵族名声扫地的下场，如今如果再帮你对付雷诺迪，我肯定罪上加罪。」

「……」周凌平听全一切，心里骤然有股失落。

「小鬼！你也别露出那样的表情，虽说我可能不行帮你对付雷诺迪，但至少我可以保全你。等到我要做的事情都用完后，我会以不抵抗让对方逮捕的事情跟雷诺迪谈，让对方签下契约。」

「师傅其实你根本可以不用理我……」

心情大起大落的，若说前半段是一种非同族带来失落感，后半头就是难以诉说师徒之情。周凌平了解他与陆凌从头到尾的认识都是意外，根本没有必要到这种地步不是吗？

陆凌没有继续接下话题，反而大笑的将话题转开，「好啦！琐事说完了，接下来你们随意，要去哪就去哪，等我完成了我要做的事情之后，血族什么自然都会回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不会再打扰你们的世界了！」

「……」周凌平深深瞧了自家师傅微笑的神色一眼，最后他才朝着亚拜尔跟亚伯勒缓缓开口，「你们两兄弟可以走了，要去哪、做什么，只要不要危及我与陆凌，什么都行。」

双胞胎互看一眼，也明白周凌平的意思。目标已经找到，代表暂且不需他们了，既然如此他们也没有留的必要。本来就是敌对，不想跟随，如今能走何乐不为？

有默契的共同离开，而关於周凌平与陆凌的事情……

亚伯勒与亚拜尔身为双胞胎，内心有些感应是共存的。他们有默契的想着后来的事情，要不要违背契约回到教会禀告，又或者脱离教会的身分，从此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两人想了很久，最后在小巷上又互瞧了一眼，彼此最后的想法是一样的。回到教会不说实话必然也会死，说出违背契约的事情的话也会死，那倒不如重返社会。

陆凌瞧着已经离去的两位猎人，他笑笑。

「小鬼啊小鬼！你心肠哪时变得那么软？居然放过惹你的人？我还想说你会杀死他们，没想倒反倒让他们走了。」

「哼！已经签下契约的物品既然还能用，有必要摧毁吗？如果没有必要，再丢也不迟。」

陆凌意味深长的「哦」了声，随即又道：「说吧，你还不走是想问我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事情要问？」

「啧！跟你相处那么久我还不了解你的个性吗？既然再我身上问不出可以除去雷诺迪的方式，那么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还有说跟我道别与我谈话，必然是有事情的。」

陆凌好看的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意，完全享受在分析准确的兴头上。

周凌平失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的确是还有事情，除了师傅的过往之外，他还有一大疑惑在。也在沙发上找个完缺的地方坐下，周凌平询问。

「那群蝙蝠怪物是什么？为什么也要追着你？」

「小鬼！你的问题真多，你不知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知道多了死的快！」

陆凌哈哈大笑，对於徒弟可能会问的事情早已预料。

周凌平哼道：「别废话，快说！」

陆凌停下笑来，口气正经起来，「小鬼，我说真的，有些事情是不能知道的。你了解到现在的情况已经够了，如果再多下去，麻烦是会更多。关於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你，你最好也别去查，否则后头会发生怎样的事情也不是我的责任了。」

「我知道了，但我也明白的告诉你，我一定会去查，或许里头会找到可以消灭雷诺迪的方式。」

陆凌摇头，「小鬼！你不要太执着，你与我们是云与泥的差别，尽管你身上有了我的基因，终究只是一个凡人！」

周凌平没有瞧向陆凌，他仰头望着天花板，追忆起最初母亲的话，最后他下足了勇气，缓缓开口。

「不是执着，是信仰。师傅，你忙完自己的事情后，别替我出面了。现在我除了杀死雷诺迪之外已经别无所求，尽管接下来的日子能平静活下去，可一点意义都没有，不能杀死那怪物，我宁可死！」

「这可由不得你，你的胸膛上的刻纹是我们血族的生存契约，你想死也死不得！我也不会给你死的机会！至於接下来的事情全部交给我，你别自己做蠢事！」

陆凌眉一皱，口气难得严厉起来。

周凌平撇头哼声，已经决定的事情也不想更改。胸膛上有什么生存契约又如何？只要能够杀死雷诺迪什么都好！他会逃，会放过那双胞胎，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原因！

98、不想再忍！

不再继续多言，周凌平起了身，随后往大门走去。

已经决定的事情不需要再重复了，先是查出蝙蝠怪的来历，然后从中寻找出能够杀死上等吸血鬼的方式。会让陆凌遮嘴不说的事，里头肯定有一定的秘密在，他相信顺着这条线索找下去，或许能找着答案。

陆凌侧头瞧向周凌平的背影，深知对方不肯改变想法，他口气一沉，认真道：「小鬼！如果你决心要涉及这趟混水，那么从今以后，我与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想清楚了！」

周凌平停在门旁脚步一顿，缓缓回身瞧向坐在沙发上的陆凌。心情一点一滴的沉淀下来，其实从最初他并未想过现在的局面。哼！明知道陆凌与雷诺迪皆是血族，他却觉得自己的师傅会帮助自己。

事实上师傅也的确是向着自己，可是结果却不是他最想要的。能够回归正常的生活，不再被纠缠或许是一般人觉得最好的方式，但周凌平不甘心，他一点也不满意这种结果！

他会要找到陆凌，想要获得从不是安宁，而是杀死雷诺迪的方法！既然得不到师傅的支持，最后还会害到对方……

周凌平咬了口唇里的肉，最后冷冷开口，「我已经想清楚了，已经下定决心的目标我是不会改变的。如你所说，我们是云与泥的差别，正因为如此不公，於是我不甘，我不甘心臣服於社会之中，从最初即是如此！」

「你要怎么抉择是你的自由，可一旦让我知道你涉及了，往后我们不再是师徒关系，我也不会再主动出现在你的面前，包括你与雷诺迪的事情我也不会出面。小鬼，想清楚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再做，否则你会后悔的。」

陆凌起了身，双眼转红了起来。他很了解，涉及了后面那批的人的事情后，很多事情不会那么好解决。他过去已经做错了很多事情，这次绝对不行再把自己中意的徒弟也拉下水。

他很清楚雷诺迪给周凌平造成的伤害，他也知道很多方式可以对付血族，尽管是前任的王也是有可以对付的方式！可是他不能说，不能说出来。

闭上赤红的瞳孔躺在沙发上，陆凌没有继续劝阻周凌平，因为来人已经离去了，没有吭声也没有停留。他知道周凌平的选择，却无法阻止。

当然他的确有能力把对方绑住，直到事情结束后回归安宁再把人放出来，可尽管那样做又如何？那么自己不就像雷诺迪那霸道的王一般？

他的徒弟已经长大，自己也跟对方说清楚，剩下的他已经管不着了……

陆凌的内心复杂，从屋内离开的周凌平心情也是复杂万分。

从小巷子里面走了出来，周凌平骤然有种深深的茫然感，尽管心底已经下足了决心，可是真正转身的时候才知道多难熬。在XA区找了个位置坐下，周凌平仰头望向月圆星稀的夜穹，有点后悔也有些释怀。

能够遇见陆凌他是开心的，对方拒绝告知他的确不满，可后来的相挺又让他感动，只是尽管感动他也不想放弃原先的目的，更不想让陆凌因为自己牺牲。既然都已经逃了出来，没有必要再因为自己而回去。

何况……

他也不相信雷诺迪那怪物会放过自己！

起了身不再浪费时间，现在的他得想清楚下一步该怎么行走。打了车让司机回去原本暂居的公寓，花了一会的时间回来，周凌平一打开家门立即震惊。

面前站着的人是如此熟悉的面孔，至少在今夜他已经见过无数次。

美艳的脸庞、纤细的身形，充满着贵族的气息，无庸置疑来人是雷诺迪。

「……」

是他太大意了，明知道对方已知自己与陆凌有接触，肯定会来找寻自己的居住地，竟然还回来……

冷冷地瞧着坐在里头的怪物一眼，下一秒他随即转身离去。

雷诺迪更快，当周凌平一有转身的念头，他马上抓住了对方，并将人给拉入了屋子之中。关上门来强制性的把野兽按在沙发上头，雷诺迪注视对方，随后美艳的面容上勾起了好看的微笑。

「其实我没想过你还会回来这屋子，但显然我继续留下来是正确的选择。」

「哼！」

周凌平撇头，一句话也不想回应。与陆凌之间的分别已经让他很不痛快，如今回来还要遇到雷诺迪他更是气闷。有时候有空闲时，事情一件也不来，一旦事件发生后，便源源不绝的涌上！

恶狠狠地瞪向那挂满笑意的雷诺迪，周凌平攒紧拳头，一拳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