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乐年代(美色)下——离卦
离卦  发于:2013年0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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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手拔了头筹先领一杯,接下来众人随意发挥自由进行。众爷们欢聚的场合比集贸市场还自由,想怎么喝怎么喝。三五成群、扎堆儿结伴、单对单或悠然一人都行,图的是个舒服自在。

圣手满场转悠着招呼人吃好、喝好,没走几步就让人拦下了灌酒,不知这是圣手结婚前最后一次无拘无束和众爷们聚在一起还是什么原因,圣手酒喝的又快又猛,众人敬来的酒毫不停顿的全倒进了肚子。

柴非招呼丘乐礼少喝酒多吃菜,丘乐礼笑笑不说话。过了会儿丘乐礼对柴非道:“哥,咱们认识三周了。三周前的周六,早晨我在校门口等车的时候咱们认识的,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一转眼就过去大半个月了。”

柴非看着丘乐礼不语,不知道丘乐礼想说什么。丘乐礼接着道:“哥,已经过了三个周了,三个周是你的保质期,我现在……我现在还是你爱的人吗?”

柴非没回答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你不相信哥了?”

丘乐礼道:“他们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都很了解你,我只跟你在一起很短的时间。哥,我怕……刚才他们说不管你多喜欢一个人过去那个热乎劲儿就完了,他们还说你只是在哄着我玩,不让我把你的话当真……哥,你真的喜欢我、真的爱我吧,我想听你说出来。”

柴非有点头疼,丘乐礼天生的不安全感让柴非感觉心疼的同时又很无奈,似乎不管柴非说过什么话、说了多少遍,丘乐礼都不由自主的怀疑,而这种怀疑又加深了丘乐礼自身的不安全感。这种不稳定的情绪使两人间的信任变得飘忽不定。

颜明曾说过柴非身上有种不安定的气息让人没有安全感,和柴非在一起有种压抑感也有种危险不安的刺激感。还有人说当你获得某些美好的东西前总要经历一些试炼,在试炼的过程中之前对你而言是优点的东西往往变成最大的障碍,而柴非现在就希望他没有这种吸引女人的特质,希望丘乐礼信任他,而不是被毫无理由的质问或怀疑。

柴非静静看着丘乐礼,对丘乐礼道:“你不信任哥、也不相信哥说过的话了吗?你听到他们说的那些,你没听到哥刚才对他们说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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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乐礼回视柴非道:“我信哥,哥不是因为一时冲动跟我在一起,也不是因为一时想不开跟我在一起……哥,你不是因为和谁别扭劲儿跟我在一起,也不是因为想表白什么才带我来见你的兄弟们,更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才这么快向他们说明我们的关系,对吗?”

柴非让丘乐礼说的一愣,有种狼狈的错觉。那些微不可察的私心,那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柴非一直小心翼翼掩盖住、回避着,时间久了甚至连自己都不曾留意,如果丘乐礼不提起柴非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想再去面对的东西,被丘乐礼清楚明白的、满含着期待的问了出来。

一瞬间,柴非感觉他和丘乐礼的距离变得非常遥远,就像两根平行线,虽然看起来完美的轨迹会在远方重叠,但其实永远没有相交的那一点。

柴非知道自从见到老克和老克带来的人后情绪就有点失常,愤懑不甘和烦躁压抑一直在折磨柴非的理智,但这并不意味着柴非会因此失控变得歇斯底里,像是毫无承受力的孩子,无法忍受一点儿挫折、一点儿失败,并暴躁冲动的失去理智。但丘乐礼的问题让柴非无法回答,似乎所有忍耐力都到了可以抑制的边缘,下一秒就会全方位集体爆发。

丘乐礼的问题一针见血,柴非似乎被人窥破了整个内心,原有的心疼、无奈没有转化为歉疚感之前已经被狼狈和私心激化成愤怒和恐惧。没有谁可以随便窥视别人的内心,即便是最亲密的爱人也不可以,所有的珍惜和美好都因为最犀利的剥析变得残酷、丑陋起来。

柴非突然想:他和丘乐礼的爱情并不是那么纯净美好的,或者说一直都不是那么纯净美好的,因为丘乐礼太干净而柴非太世故,柴非配不起丘乐礼的干净执着,也担不起丘乐礼的深情。在丘乐礼没有提出疑问前,在丘乐礼不曾质疑时,柴非也可以假装他们是适合的,但当丘乐礼这样问了以后柴非只觉得被挫折感、自卑感和失意缠绕,感觉压抑的同时又似乎从那个丘乐礼看到的深情、真挚、正经的假象里解脱了出来,重新回到恣意、放浪的生活态度,恢复成原来那个只知道玩乐胡闹的柴非、回到柴非的本性。

柴非撇起一边的嘴角笑、很恣意的坏笑,对丘乐礼道:“你觉得呢?小礼,你觉得哥的答案是什么?”

丘乐礼呆住了好像不认识这样的柴非,抓住柴非的胳膊急切的道:“哥,你怎么了,我这样问你生气了?”

柴非推开丘乐礼的手,抹把脸道:“小礼啊,哥很累、哥真的很累,你能不能别这样!你觉不觉得你的所作所为、你问的问题、你说话的方式、你敏感的态度……你的一切都像个孩子,很幼稚、很不成熟。你让哥说什么好呢,哥受不了,哥跟你在一起很累,哥真有点受不了了。”

丘乐礼看着柴非发愣,小心的问:“哥,我让你很累、你跟我在一起觉得很累……哥,你是不是有点烦我了?”

柴非呵呵笑,笑完不说话仰头把杯里的酒全喝光了,喝完才道:“如果我说‘是’呢,如果哥就是烦你了,你怎么办?”

丘乐礼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好长时间没说话,然后自言自语的道:“哥说要和我一起等最后一天来临,等时间告诉我们答案,三个周,这就是最后的结果……”

或许是被丘乐礼苍白的脸色吓到了,或许是柴非依然在意丘乐礼,在最失控、最颓废的时候依然对丘乐礼怀有怜惜,柴非一把搂着丘乐礼的肩膀,贴在丘乐礼耳边道:“乖,出来玩就是要开开心心的,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啊。”

听完柴非的话丘乐礼的脸色变的更苍白,丘乐礼费力的转头看向柴非道:“哥,你把我当什么?”

柴非伸着懒腰倚向身后的座位,笑着道:“当什么、什么当什么,你说什么?”

丘乐礼还想说什么,老克端着酒过来,一屁股坐在柴非旁边,对柴非道:“废柴,你小子不仗义啊,吃苦受罪、忍痛挨骂的事没你的份儿,逃跑溜号你排第一。”

柴非抽空应了一句道:“这话怎么说的?”

老克用手点着柴非道:“你小子还不承认,就说咱俩这事儿吧,还没比出什么结果呢你就撤手不干了,这不是逃跑是什么,你这算干的什么事儿啊!今天我好歹赢了你一把,你也没让我赢痛快了,突然就弄了这么一出深情相许的老戏码,你是真不想让这些人舒坦了啊,你TM糊弄谁呢!”

柴非斜眼瞅着老克道:“你也知道你这是瞎猫撞死耗子的事儿啊,好歹让你赢一把尝尝滋味就得,你还想怎么着。以前赢了你多少次了你怎么不说,今天让你撞大运似的赶上一回就蹦达的不行了。我这叫‘金盆洗手’,怎么叫溜呢。”

一说这个老克得意了,对柴非道:“一回怎么了,一回也是赢。再说了什么事都看最后结果,你以前赢的次数再多最后没赢也是烂尾巴收场。有本事你也找一个洋妞回来,瞧啊,就像艾米莉那样漂亮的,有本事你别找一个多找几个回来。”

柴非拿鼻子哼了一声,道:“呵,有什么稀罕的!国外一抓一大把,我也就是没心思去费那个劲儿、留那个学,真要去了还不得整飞机、整飞机的往回带啊。找个伴儿消磨时间是没什么难度的事儿,也就你老大困难才能搭上个稍微有点水准的。”

老克让柴非说的乐了,指着柴非道:“你就是不认怂,我这个可是在国内认识的,你要从国外找那还有什么稀罕的,南水北调,还不得任你折腾。”

老克虽然是过来损柴非的,但话里话外都透着和气,不知道是不是柴非发表爱情演说后让老克没了竞争的敌对心思。老克又道:“你身边那个怎么样,也是没费什么劲儿随便搭上的,随便搭上的你还这么郑重其事?”

提起丘乐礼,柴非又有点别的心思,回头瞅瞅丘乐礼没说话。老克让他身边的金发美人艾米莉叫走了,过了不一会儿又回到柴非身边,指指对面的艾米莉对柴非道:“兄弟,实话跟你说这国外的女人吧……都太热情了,兄弟我啊有点消受不了了。你在众爷们里面算是竖大拇指的,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咱们多少年的兄弟了,要不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你也算帮兄弟我一个忙,你说怎么样?”

柴非瞅着老克直皱眉,心道:这是老克吗,老克什么时候转性子了。就老克那一口咬住雷打不动的性格能吐出活食来,能让人跟他分吃这么大一块肉?这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玄乎。

柴非直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有这样的好事你还会想着我。多少年兄弟了谁不知道你,你能让食儿撑死了也不知道喘口气,你还能想起别人、惦记着我?”

老克听了有点急,忙道:“你这说什么呢,我这是想着你的好处呢!你想想艾米莉那样的美人等着你去亲近呢,你就一点儿不动心?”

柴非越想越觉得有问题,摇着头道:“不去、不动心。”

老克接着道:“你怕什么,怕你身边的情人、怕他生气?废柴,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怂了,你可是翩翩花丛中的废柴啊,难道还有见了美人不动心、见了蜜不采的蝴蝶吗。这边有我给你敷衍着呢,不用担心。再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下次你想和外国美人亲热可就没这机会了。”

老克越这样说柴非越觉得不地道,抬眼瞅了瞅对面的艾米莉发现对方正冲他大大方方的笑,柴非眼珠子一转心里突然有了谱,刚进屋那阵让艾米莉一头“金毛”晃花了眼,怎么就没看出来老克对艾米莉的态度特殷勤呢,而且是殷勤里透着小心的那种。

柴非回头对老克道:“说实话!想让兄弟我帮你忙可以,但你得说实话,说了实话我再考虑帮不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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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克刚露出点倔性的意思就让柴非一个眼神戳趴了脊梁骨,嘴里硬撑道:“什么实话不实话的,你不帮忙算了,屋里这么多人,不是非你不可的事儿,别人要遇上这么好的机会还不得哭着喊着求我让他去啊。”

柴非扭头道:“那算了,你找别人帮忙吧,我可不会哭着喊着求你让我去。这不是刚才你得瑟那阵儿了,说的好像我们老柴家人占了你什么便宜似的。明着告诉你,你的便宜我不占。你要不说实话甭想我帮忙。”

老克愣在原地一脸呆相,柴非看了好笑故意提点他一句道:“我说——你是不是有事求着艾米莉啊,我看你们不像你说的那样儿,你干脆都招了吧。”

老克一听没筋了,丧着脸对柴非道:“兄弟,你真通透啊!行,我也不瞒你了,你得帮帮我的忙。请神容易送神难啊,这是我们公司副总,加拿大合作单位那边直接空降过来的,我可不能得罪她啊。她想和你说话,求你帮帮忙,过去跟她说说话应付两句就行。”

柴非看着老克一个劲儿笑,刚才那点郁闷憋气的心情全没了,看着老克只觉得好笑,点着头道:“你啊,就这点儿出息。我说怎么品味、档次突然提高了,超水准发挥搭上这么个优质美人,原来是在做戏给我们看呢。”

老克拱着手道:“行了行了,别损我了,这还不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为了跟你分个高低我能把她招来充场面吗。你也别跟我计较这个了,先把人哄走再说吧,咱俩的事儿怎么都好说。也不知道她看上你哪了,非得跟你说几句话。对了,你英语行吗,她刚到中国不久,中国话还不是很利索。”

柴非道:“爱情语言,世界通用。小菜一碟,你安心吧。”

柴非端着杯到艾米莉身边,坐到了老克原本的位置上,老克往柴非原本的位置上挪了挪,跟丘乐礼坐在一块儿。

众爷们喝着酒瞅见这一幕都有点傻眼,这是唱哪出啊,怎么突然就从剑拔弩张到合家欢乐了,怎么两个人的位置就换过来了;怎么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个人突然就变的默契了,怎么这个和那个、那个和那边那个就坐一块儿了。国外流行换妻,他们两人这是换情人、换着玩?

众爷们正觉得不对劲儿的时候,丘乐礼推开面前的杯站到了柴非面前。柴非刚在艾米莉身边坐下,还没开始和加拿大美人说话,两人互相笑了笑对彼此的感觉不错,没等缓过劲儿来面前就突然站下个丘乐礼。

艾米莉看着丘乐礼露出诧异的表情,柴非也看向丘乐礼,众爷们正关注着四人的发展都停下手边的事看着他们几个人。

丘乐礼看着柴非,对柴非道:“哥,你身边的人留不过三个周,今天是我们认识后的第二十一天,也是咱们两人最后的日子、最后的时间,对吗?”

柴非不知道说什么好,丘乐礼的表情很认真、认真到凝重,让柴非有种恐慌的感觉,仿佛说错一句话就会将所有的东西改变。

丘乐礼看柴非不说话接着道:“这就是哥所说的那一天——时间终点的那一天,这就是哥的答案,哥给我的最终答复;哥始终喜欢肉欲胜过感情,迷恋感官刺激而不在意爱情的归属。哥,我说的对吗?”

柴非听了很想笑,柴非迷恋和丘乐礼在一起的感觉,无意识的规范约束自己,违心的选择做一个深情、真挚的有情人,柴非以为自己在为丘乐礼付出、为丘乐礼改变,只有他一个人在经受现实与理想冲撞的痛苦,但现在看来丘乐礼也一样。丘乐礼曾经说过把爱和感官刺激完全分离开、完全对立起来的做法很幼稚、很自私,不论是肉欲吸引了彼此还是爱促进了感官交流,也不论是对感官刺激的迷恋把对彼此身体的渴望当作了爱,还是因为爱才迷恋于肉体的交合、无法摆脱对感官刺激的渴望——不论是哪一种,对相爱的人来说都是‘爱’……但事实上丘乐礼依然在意爱和感官刺激的分别,依然在乎柴非最终的答案:是爱还是肉欲将两人连到一起。

柴非知道此时此刻只要说出他对丘乐礼的爱意,只要说出他爱丘乐礼的话,一切都会解决,所有的纷争、怀疑、不信任都会消失无踪,他和丘乐礼还会像以前一样亲密相爱。但不知道为什么柴非却犹豫着不肯开口,似乎只要说了什么就是理想向现实妥协,美好对恶意让步,而这样得到的感情也不再纯正、不再完美。

没有信任的爱不会长久,柴非知道丘乐礼缺乏安全感,但正因为如此柴非认为丘乐礼应该信任他。如果两个人都在为对方付出、为对方改变,那么为什么不能先学会信任彼此。一时的质疑可以因爱意轻松解脱,一辈子的怀疑该怎么解脱!在长久的生命里、在漫长的未来没有信任的恋人们怎样度过,柴非还要被丘乐礼质疑、怀疑多少次。

丘乐礼等着柴非的回答,柴非低头片刻抬头对丘乐礼道:“小礼,你知道答案的。”

丘乐礼静静站着双眼盛满哀伤,柴非避开丘乐礼的双眼,心中懊恼的低吼:柴非,你在说什么胡话,明明想说的是“你要相信我”,真正说出口的却是这样的混帐话。

哀伤退去丘乐礼的眼神变得冰冷无情,丘乐礼问柴非道:“哥,我该知道什么,你的答案是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柴非无法对这样的丘乐礼说“爱”,柴非错过了对丘乐礼说“爱”的机会,可以重新建立信任、重新拥抱彼此的最好时机在柴非的犹豫中逝去了。

柴非很痛苦很懊恼,想对丘乐礼说一千句话、一万句话,但又觉得这样做毫无意义。柴非喃喃自语道:“哥让你失望了,你是不是对哥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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