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了肚子里的东西，柴非觉得好受了不少、脑袋清醒不少，头也不像刚才那么晕。柴非喘着气坐回车里，费劲儿的关上车门，对前排的徐秘书道：“开车，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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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秘书仔细看了看柴非，确定柴非没事儿再次发动了车子。柴非浑身没筋儿的摊在后座上，冲前排开车的徐秘书笑道：“今天喝的有点高了，哈哈……幸亏你没喝，要不没人开车送我和老爹回去。”

徐秘书笑道：“没什么，这是我的职责。”

柴非虽然清醒了不少但还是有点晕，喝醉的人总是比平时话多，柴非忍不住找徐秘书说话，道：“你这是往哪儿开啊，我怎么觉得这不像回公司的路。”

徐秘书道：“我先送柴董回家，您也回去好好休息吧。如果您不想留在柴董家里，过会儿我再送您回海边别墅的位置。刚才在宴客厅时柴董说今天的宴请花费的精力比较多，下午不用去公司上班了，回家休息。”

柴非听了连连摇头道：“不、不，我要回公司。小礼今天给我整理的新资料我还没看，每天要学习的规范标准没学，要常看的进度文件也没看完，还有周聪昨天刚给的文件……公司里好多事等着我呢，我得回公司上班去。”

徐秘书摇头笑道：“这么多事没做您也不急在一时，休息好了再做也不迟。”

柴非不答应道：“不行，这是今天的事明天做就迟了，明天有别的事，小礼会整理出新的资料，我得跟上小礼的进度，不能耽误功夫。”

徐秘书有点说不出话来了，平常都是上级督促下属干活，柴非这儿却是老总追着助理的进度工作，这样看来一个好的助手也可以让领导的工作干的像模似样，更难得的是柴非适应这种颠倒和倒置。

没等徐秘书回答，柴非的手机铃声响，柴非从身上摸出手机按了接听键，对面传来郑大的声音，道：“废柴，在哪儿呢，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今晚上七点，‘乐美乐’二层最大的包间……听到了没晚上七点、‘乐美乐’二层包间，别迟到啊！”

柴非的酒劲又有点儿往上顶，迷迷糊糊的回道：“几点、哪儿……干什么啊？你把声音放低点儿，嚷嚷的我头晕。”

郑大用更大的嗓门道：“今晚上圣手‘告别单身酒会’，众爷们趁空一块儿聚聚……废柴，你别告诉我你忘了这事儿了！你现在在哪儿呢，怎么听声音这么蔫儿。”

柴非双手抱头揉着脑袋叹气，不是郑大突然打来了电话，柴非还真忘了晚上和众爷们欢聚的事儿。虽然大早晨起来柴非就惦记着圣手的“告别单身酒会”，但刚才会客宴请时柴非满脑子想的都是公司的事，压根儿没想起圣手、没想起众爷们。虽然只有几天功夫，但柴非似乎真的变成一个企业人士，遇到事情站在公司的角度、职业的角度考虑问题，不像以前那样只知道吃喝玩乐、胡闹惹事，有种社会边缘人士的倾向。

郑大这通电话倒是又把柴非拉回了往常的生活中，让柴非立马想起晚上原定的安排，想起和众爷们欢聚的事。

柴非拖着声音道：“没事、没事儿，挺好的，我这儿挺好的……对了，你把时间、地点再说一遍，我好好记记。”

郑大听了坏笑道：“你这是又在哪儿干坏事了吧，哈哈。你这小子，一天不勾搭美人就难受，不到中午不起床，咱们多少年的兄弟了，我还不知道你！晚上七点，‘乐美乐’二层最大的包间，记好了七点、‘乐美乐’二层包间……你别迟到了，也别忘了带你的honey来，众爷们可等着开眼界呢，瞧你和老克怎么PK美人。”

柴非晕乎乎的，被酒劲儿压的懒得开口，心里倒是委屈的不得了，虽然和郑大是多少年的兄弟，但刚才那几句话还真是冤枉柴非了。柴非最近可一点儿坏事儿都没干，光围着公司的事转悠呢；再者柴非这些天特正经，虽然依旧每天勾搭美人，但是定时、定点、定向的只勾搭丘乐礼一个人。俗语还有句浪子回头金不换呢，怎么就不允许他“废柴”改邪归正了，柴非听了郑大的话心中特愤懑，但酒劲儿上来了实在懒得分辩，另外还在害愁晚上的酒怎么喝，照眼前的情况看晚上不一定能醒酒。

柴非随口答应道：“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说完话柴非正想着挂电话，郑大又来了句，道：“唉，当兄弟的多句嘴，你家honey有空陪你来咱爷们的酒会吗？废柴，听说你最近情场比较失意，一个、两个的都马失前蹄，哈哈，众爷们都有点儿大跌眼镜，不知道今晚上你会带谁来参加众爷们的聚会呢。”

柴非让郑大挤兑的没话说，最主要是说也说不清楚，而且感觉特没面子。柴非对郑大道：“你和冯遥怎么样了，你们俩人过的还好吧？”

一提冯遥，郑大说话的腔调都是上扬的，特满足、特自豪的回道：“那可是——俺们家遥遥那可是百里挑一的好情人，天天在家里等着俺回去，烧菜、做饭、收拾家一把好手，谁都比不上，给什么都不换！”

柴非听了好笑，心道这不是郑大当初哭涕抹泪的时候了，还“俺们家遥遥”，听着就够腻性的。

柴非咳嗽了一声，故意逗郑大，用比郑大还腻性的口气道：“那可是——俺们家小礼那可是千里、万里挑一的好honey，天天在办公室陪着俺一起，上的厅堂、下的厨房，公事、私事一锅烩，工作、生活都兼顾，过日子、两不误……嘿嘿，比你们家遥遥好一百倍、一万倍。郑大，说实话俺一点儿都不羡慕你，你跟俺换俺都不换。”

郑大让柴非堵的没话说，哼一声道：“甭说那么好听，你就是三分钟热度。今晚上带你的honey出来见人，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对了，你的honey今晚上能来参加众爷们的聚会吗？”

柴非悠然的回道：“那当然，现成的、办公室里预备着呢，今晚上就带他跟你们见面。”

郑大听了答应两声挂了电话。

柴非挂了电话一抬头正对上徐秘书探寻的双眼，徐秘书趁着开车的空隙正从后视镜里偷偷看柴非。柴非表情尴尬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好，解释吧——没什么可解释的，事实就像徐秘书听到一样，柴非迷恋男人，而且和丘乐礼的关系不一般；不解释吧，又似乎太坦然了有点不是那个味儿。按道理说柴非不用介意徐秘书什么，徐秘书毕竟不是柴非的家人，柴非不需要向徐秘书有个交代，但实际上柴非又不能完全不在乎，毕竟徐秘书是柴老爹身边的人，而且今天徐秘书也代替柴老爹向柴非转述了很多话。

柴非默默收起手机，抬头冲徐秘书呲牙一笑道：“哟，挺快啊，这就快到家了。”

徐秘书客气的干笑了一声没说话。

到了傍山别墅柴非和徐秘书把柴老爹送回了家，柴非和柴老妈打了声招呼没在家里久待，转身回到车上让徐秘书把他送回公司。

徐秘书把柴非送到晨辉科技公司楼底下，柴非一个人上了楼。进了办公室柴非二话没说直接扑倒在长沙发上了。丘乐礼听到动静儿到柴非屋找柴非，见柴非躺在沙发上连鞋都没脱，忙上前给柴非脱了鞋，调整了躺卧的姿势，随便把柴非脱了一半的衣服解下来盖在了柴非身上。

柴非半眯着眼冲丘乐礼笑，一只手拉着丘乐礼的手不放，口中道：“来，honey亲一个。”

丘乐礼抿着嘴笑，探头在柴非嘴上碰了碰，亲完起身道：“哥，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以后少喝点吧，这样对身体不好。我给你去冲杯咖啡，你先睡会儿，好好休息一下。”

柴非“嗯”的答应了一声，手还拉着丘乐礼不放，口中道：“哥也不想多喝，唉，工作需要啊。今天中午你没去真是太对了，要不你也得喝趴下。”

丘乐礼拉开柴非的手道：“哥，你快睡吧，我去给你泡咖啡。”

柴非晃着脑袋点点头，道：“你去吧，没事儿不用叫我了，我睡会儿就好。”

丘乐礼拿着咖啡杯往外走，柴非又想起什么，对丘乐礼道：“小礼，晚上你陪我去见见我那几个兄弟。唉……晚上又免不了一顿酒。”

丘乐礼想问什么，但柴非已经迷糊着睡过去了，丘乐礼笑着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出了总经理室。

141.M141

柴非在办公室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让一通电话吵醒了，柴非皱着眉头从身上掏出手机，没接电话前先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再过一会儿就到下班时间。柴非这个醒酒觉睡的时间挺长，一睁眼一闭眼的功夫过去了整个下午。

刚睡醒柴非的脑袋还不是很清醒，加上醉酒醒来特别难受，柴非摔手机的冲动都出来了。长叹了一口气，柴非闭着眼睛按下了接听键，脸贴在手机上转个身差点儿又睡过去。

接通了电话对方半天没动静，柴非忍不住骂道：“MD，谁啊这个时候打过来，有屁快放，没事儿我要挂了！”

对方赶紧出声道：“小柴，我是‘小绯莺’。”

听到“小绯莺”的声音柴非一愣忍不住有点发僵，自从和“小绯莺”在酒吧里闹过那么一次以后柴非没再和“小绯莺”联系。“小绯莺”发来的短信、打来的电话柴非不看也不接，这里面的意思不用人明说也很清楚。柴非想断了这份情，“小绯莺”自然也不会死缠烂打紧揪着不放，欢场上的事向来如此，好聚好散的怎么样都是一份缘分，在一块儿了不一定就是一辈子，分开了也别觉得谁欠了谁。

时间长了“小绯莺”不再和柴非联系，柴非也没再想着“小绯莺”的事。离两人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快半个月时间了，隔了这么久“小绯莺”突然打来电话还真让人纳闷。柴非平时清醒的时候肯定不会接这通电话，但既然已经接了柴非也不能就这么挂了当作没这回事儿。

柴非顿了顿“啊”的一声装作突然想起“小绯莺”的样子，口中道：“‘小绯莺’？哦，对、对，‘小绯莺’，哈哈……咱们好长时间没联系了你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有事吗？”

听到柴非欢快的语气“小绯莺”一愣，过了会儿才道：“小柴，我给你发过好多次短信还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接……小柴，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柴非听了这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也觉出刚才故意开玩笑用恍然大悟似的语气回答“小绯莺”有点伤人，不管怎么说柴非和“小绯莺”在一起度过了一段开心的时光，而且细究起来两人的关系走到今天大部分原因在柴非身上。在酒吧和“小绯莺”分手的时候柴非已经想过要向“小绯莺”道歉，但那之后柴非一直没和“小绯莺”联系，也没机会对“小绯莺”说出类似的话。

很久以前的歉意和刚才有些冒失的做法让柴非深深叹了口气，柴非放低声音对电话另一头的“小绯莺”道：“最近一直在忙，也不是……不是故意不接你的电话。”

“小绯莺”听了轻声笑，对柴非道：“小柴，没接通电话前我害怕你还在生我的气，会对我发脾气，接通电话后听你说话的声音挺高兴，我又有点失望，好像你根本不在乎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听你用不在乎的口气说话就觉得心里很难受。”

柴非笑了笑，发出类似喷气的鼻音。这些毫无意义的动作是柴非无意识中的举动，柴非并不知道现在该作什么反应好。

“小绯莺”的声音很伤感，接着道：“小柴，我比你的年纪大，走过很多城市、经历过很多事情、有过很多期望，也尝过很多次梦想破灭的滋味……小柴，我很渴望成功，比任何人都渴望、比渴望任何东西都渴望。小柴，你比我有更多选择，也比我有更多时间，你年轻、自信、有钱、有背景，更有整个社会认同的性别优势。我没有这些但我依然渴望成功。小柴，我知道我的表现过于急切、激进，但是请你理解我。这段时间你不和我联系，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很不开心，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在做我最渴望、最喜欢的事情却无法像以前那样快乐。小柴，我不知道咱们之间的感情对你重不重要，不知道我对你来说算什么，但我想我可能爱上你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从你说‘回家吃饭’开始，也许是更早的时候从我们一见面开始，我已经爱上你了。”

柴非想反驳“小绯莺”，想对“小绯莺”说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即便柴非对“小绯莺”说了想带她周末回家吃饭的话，那也不是“小绯莺”理解的意思。柴非从来没想过把“小绯莺”带进自己的生活，也没想过把她带进未来的人生里。但不知为什么柴非知道他不用说任何话、不用解释任何话，因为“小绯莺”理解柴非的意思、明白柴非那样说的真正目的。今天“小绯莺”鼓足勇气给柴非打来电话不是为了获得什么，而只是离别前的追忆，想留下美丽的背影和伤感的回忆。

柴非保持沉默，“小绯莺”停了停似乎在整理情绪，继续道：“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坚强也好柔弱也罢，张扬也好矜持也罢，不管多么渴望成功、渴望有自己的生活，天性里还是期待着安定，希望有自己的家庭，向往着家庭的温暖呵护。小柴，我也是女人、我也期待这些，虽然这些对你来说并不重要，或者说从一开始就对你没有意义，但我依然忍不住幻想、幻想你能给我这些东西。在酒吧里问你问题的时候你已经觉察到我的心意了吧，呵呵，所以才会那么迅速、干脆的告诉我结果。小柴，你——很好、很温柔……你有种男人的担当，没骗过我什么，一直以来都是我徘徊在理智和情感之间不肯放弃。小柴，其实我并不怪你，你让我的梦快点儿醒来，让我不再骗自己、不再留恋，小柴，你很好……其实你一直很好、一直都很好。”

当一个人选择闭口不言的时候似乎只能沉默，而不断的沉默下去似乎就真的不能再说什么了，只能一直沉默到底。柴非听着“小绯莺”的话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小绯莺”是柴非的玩伴，真正意义上的玩伴，柴非从来不曾期望过“小绯莺”什么也从来没给过她希望，但似乎这种过于冷酷的相处方式也有某些理智的成分，可以让人明确自己的定位，轻易的选择拥有也轻易的放弃离开。

“小绯莺”又道：“小柴，我要离开A市了，明天上午坐火车到H城。我在H城驻唱的朋友给我报名参加了电视台的歌手选秀活动，前几天我朋友来电话说节目组的导演看过我的录像后很感兴趣，想让我到H城去参加他们的节目录制。”

之前“小绯莺”向柴非提过这件事，没想到“小绯莺”这么快就得到了初赛资格。柴非真心替“小绯莺”高兴，对“小绯莺”道：“祝贺你，你一定会成功的。”

“小绯莺”听了叹息道：“谢谢……你不愿分享我的成功，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