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直呼其名，Joon唇角的笑意更深：“没错，说的就是你。还有，你刚叫我什么？你是以这样的态度来上班的吗？想要上班，不做错事，最好先端正你的态度，明白吗？我要的是一个有积极性，有效率的助手，不需要徒有其表，满腔怨气怒气的助理。这是工作，不要掺杂你的个人感情。如果你不能纠正你的态度，不能以最佳的状态出现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进来。”

玉雨端详着他的眼睛，确定他不是开玩笑。也许他是对的，既然来了，还要怨恨什么？只会令彼此更不痛快而已。脸色渐渐缓和，默默走了出去。

玉雨还是走到Luvy面前请教她，咖啡出了什么问题？

Luvy极有耐心的说：“水温要降到刚好80度，奶油需加2大勺。这是李总固定的口味。”

玉雨只好重新下楼去再冲一杯咖啡。

这回是恭恭敬敬地端到Joon面前，说：“李总，请用咖啡。”

汗，怎么感觉怪怪的。不过玉雨的皱眉恰到好处，没有被Joon看出来。

Joon把目光从手提电脑上移开，没有看他，也没有看咖啡，指着他身后一个资料柜说：“现在帮我把这里面的文件，按年份的久远重新排放，上面都贴了标签的，应该很容易。”

“是！”他是唯一的男助理，这些重活理应由他来做，无可厚非。

玉雨这才仔细打量起Joon的办公室。很宽敞，足有一百平方。右边的一堵墙大部分做成巨大的落地玻璃，浅绿色印花纱窗帘拉开，光线十足，却隔开了外面的燥热和浮华，十分快意。窗台放置了一排小盆景，窗前也摆了两株绿意怏然，蔓延到窗边的盆栽。看来他很喜欢绿化。

进门除了Joon那张宽长的办公桌，就是他身后这个能容纳上万份文件的大资料柜，高度直达天花板。

右边窗台对着的是一张小型会议桌，只放了六张套椅，应该是做临时会议或接客之用。

整体效果简约时尚，多重而不凌乱，繁琐而不复杂。

玉雨轻手轻脚地整理着，心想以Joon阴晴不定的臭脾气，一定不会允许被他打扰到的。也因此看到许多与菲诺尔斯有合作关系的公司名单，但玉雨并没有细看。偌大的办公室只听见玉雨的轻放声，和Joon修长的手指急促敲打键盘的清脆响声。

玉雨眼角余光扫视到Joon非常的仔细严谨，仿佛最微妙的细节，都别想逃过他犀利的眼神。那上扬的凤眸仿佛散发一层亮光，看得玉雨一阵心颤。

“看我干什么？快点整理你的。”

汗，原来他知道他在看他。不过，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玉雨急忙收敛心神，唯恐遭到他喝斥，不再分神。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Joon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音节，才冲门口叫：“进来吧。”

玉雨认得来人是陈若向他提过的，菲诺尔斯仅在Joon一人之下的CDO姜旭。

Joon抬头问：“有事？”

姜旭点头“嗯”一声，看向一边的徐玉雨。玉雨也感觉到了，看向Joon，眼神询问他自己是不是该出去？

Joon看他一眼，说：“没事，有什么就说吧。”

姜旭微微诧异，以往Joon可不允许有人留下来听他们讨论的。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把手中文件交给Joon，说：“你先看看。”便在Joon的对面坐下来。

Joon迅速看了文件，在他皱眉之际，空气迅速凝固，连一旁的玉雨也感到寒气逼人。

最后Joon不动声色的合上文件，发出他独有的清冷的声音说：“老爷子还是不肯答应？”

姜旭是个方脸高鼻的男子，不到30岁的年纪被Joon提拔为CDO，可见他的能力手段都非同一般，自然也尽力为菲诺尔斯卖命。在他手上的方案极少不尽人意的，除了这一次，Joon想让山本太郎拨款给他投资项目，山本太郎始终不答应，除非Joon与立子结婚。Joon是不会轻易答允，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姜旭，却让姜旭折翼而返。

“老爷子非常强硬。”姜旭无奈的说。

Joon的眉头缓缓舒展，说：“这不怪你，老爷子的性格我比谁都清楚，他不是轻易能说服的人。”

姜旭轻声试探：“要不，李总答应他的条件？”

话音刚落，Joon刚缓和的脸上犹如覆上寒霜冰柱：“姜旭，这话是你该说的吗？”

姜旭被吓得不小，急忙敛息：“对不起，我话太多了。”

Joon挥挥手，说：“算了，我知道你也是无心的，这话以后再别说。没事你先出去吧，先把这个项目压一压，等我们资金回笼再提。”

“好吧。”姜旭如释重负，这才走出去。

09.共处

Joon把目光重新投回手提电脑，忽又瞥了玉雨一眼，轻声问：“吓到你了吗？”

玉雨确实被他吓了一跳，但他没有作答。

Joon淡淡的笑，说：“看来你也不笨。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凶姜旭？”

玉雨摇头，谁能猜透他的心思？

“因为在菲诺尔斯，最聪明，最能干的人，永远只有一个，就是我。”

自大狂。

玉雨毫不掩饰他的目光。

Joon笑将开来，不再是淡淡的。他虽长得极帅，也极冷傲。这一笑，彷如在冰雪上绽放一朵最美丽的花，让人倏地眼前雪亮。

“觉得我很自大？如果你是我，你也会这样的。姜旭是我手下最能干的人没错，他几乎能把我交给他的任务完美的完成也没错。但这样一个人，也很容易骄傲，和招来一些不必要的嫉妒。我明知道这次的任务他不可能完成，让他去碰个钉子，同时也煞煞他的气焰，以后他在我面前就不会太得意了。”

玉雨看着他展露的笑颜，竟有一瞬的呆了。

Joon又笑了笑，说：“用人也是一种艺术，尤其是姜旭这样有能力的人。好好跟着我吧，以后我会教你更多东西的。”

玉雨对上那张神气十足的脸，忍不住打击他：“姜旭那么强的人，不可能看不出你的意思。”

Joon说：“他自然看得出来，他比你更明白这是用人之道。”

“他跟了你两年，想必学了不少东西吧，或许有一天，他强到一定境界，就自立门户，甚至和你矛头相对。”

“如果他真有这样的想法，我会很高兴。”

“你不担心？”

Joon说：“我担心什么，担心他打败我？菲诺尔斯只有一个，不可能复制，更不可能取代。如果他想自立门户，一定是找到新的发展领域，那样我会很高兴放开他。”

顿了顿，又说：“姜旭可说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如果连他都留不住，不止是菲诺尔斯的失败，更是我的失败，我不会让这种失败存在。”看来他很笃定姜旭不会背叛他。

玉雨悠悠然的整理着资料，想起自己说过要打败他的话，不由为自己的不自量力红了脸。忽又抬头问：“为什么要选我？你知道我没有强项，也不擅长什么，甚至连一杯咖啡都冲不好，为什么会选我当你的助理？”

Joon云淡风轻的一笑，说：“你猜。”

玉雨想了想，不会为了整他吧，李英伦不像那么心胸狭隘的人，说：“我不知道，我猜不透你的心思。”

Joon说：“你不是想要一个职位麽，而我刚好需要一个助理，就选你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玉雨简直不敢相信，不可一世的李英伦，就为了这样一个理由，他成了他的助理。他真是陈若说的那么恐怖的人吗？

又有人敲门，玉雨一看，是那个和陈若一样的倒霉蛋，财务总监郭跃华。他是个30多岁的人。

Joon沉声问：“交给她了吗？”

郭跃华恭恭敬敬地说：“已经交给立子公主了。”

“她什么反应？”

“她好像很高兴，但没有对我说什么。”

“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Joon一声令下，郭跃华应声而出。

玉雨很是奇怪，忍不住问：“看起来你很相信他呀。”

问了不禁后悔，忐忑的看着Joon。Joon却不以为意，说：“是陈若和你说的吧，立子想利用他们来获取我的信息，我就和她玩这场游戏。”

玉雨很诧异，说：“你是说，游戏？”似不能消化Joon的话。他不是山本太郎抚养长大的吗，他不是和立子是未婚夫妻关系吗？居然是一场游戏。

Joon说：“不用那么震惊，我和立子，只是一场游戏。商场上就是这样，亦真亦假，波谲云诡，以后你会明白的。”眉目如画，仿佛没有情绪的波动。

玉雨试探的问：“你……开心吗？”

“开心？你玩游戏是觉得开心还是有趣？”

玉雨无言以对，半响又说：“每个人都是游戏吗？”

“不！”Joon坚定地说：“有些人是，多数人不是。”

玉雨才松了口气。一大撂资料也快整理完了，忽然发现一份意泰陶器公司的合约，好奇的问：“我们和意泰陶器也有合约吗？”

Joon一双美目又直直地看了他半分钟，惊讶于他用了“我们”二字。玉雨不知其然，嗫嚅道：“我不该问……”

“不。”Joon打断他说：“我们和意泰是有合约。”

玉雨受到他的鼓励，联系起他有限的商业知识，说：“意泰自从落在新的继承人手里，一直惨淡经营，现在不是要出售吗？据说他们的品质都是一流，你有没有想过收购意泰？意泰在你手里一定会经营得很出色。”

“不！”Joon果断的说。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收拾烂摊子，我只喜欢开发新的东西，收购从来不在我考虑的范围。”

汗，李英伦的野心也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你有这样的认识也很不错。”Joon说。

其实这哪是玉雨的认识，只是恰巧威特勒和意泰也有合作，张女士也想过收购的，最后以平稳为宗旨，才放弃了，玉雨在那几天上班就听张女士提起过。

玉雨正在出神之际，Joon走到他身旁，食指勾起他白嫩的下巴，唇角扬起坏坏的笑，说：“其实，我更想开发你！”

开发他？李英伦他在想什么？

玉雨颤声道：“你说什么？”

Joon的手指托起他嫩红的腮边，对上他瞪直的大眼睛，说：“我说，我想开发你。”

玉雨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急忙推开他的手，说：“我不是你的……对象，你该去开发全世界的女人才对。”

Joon说：“开发女人哪比得上开发你的乐趣？”

玉雨正待发作，Joon很难得的放声大笑，说：“我是说开发你的智商，你想到哪去了？不是说你没强项吗，不经过开发，怎么挖掘你的强项？”

一番话说得玉雨满脸涨红，暗暗咬牙，戏弄他很有乐趣吗？玉雨却只能对他瞪眼睛。

不过这一次以后，Joon再也没有和他开这类似的玩笑。

玉雨凭着他的三寸巧舌，很快与公司职员打通关系，玩成一片。尤其是近水楼台的Luvy和Alice两大美女，更比一般的同事熟络，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总是把两大美女逗得乐开怀，就这样顺风顺水的过了一周。

这日下班，正好迎来5.1假期，这时候的5.1不再是黄金周，而是3天。

不过玉雨同样很活跃，看着大大咧咧的烟熏妆美女Luvy，已经收拾好她的Brada手提包，玉雨急忙叫住她说：“Luvy，佳人有约哦，这么急着走。”

Luvy甜甜一笑，说：“没人约你约我啊？”

玉雨不假思索的说：“好，你家还是我家？”

Luvy啐他一口，不再理他。

玉雨又嬉皮笑脸的说：“Luvy，为什么每次看见你，我都会想起一个人。”

“想起谁？”Luvy明显的没好气。

玉雨说：“一个叫路费的人，他问我土匪在哪里？”

Luvy正眨着一双美目，Alice已抿唇笑道：“Luvy，惩罚他，他在笑你。”

Luvy拎起Brada手提包，毫不心疼的砸在玉雨背上，说：“好你个臭玉雨，你骂我是路费还是土匪？”

玉雨抱头求饶：“我没骂你，是你联想太丰富。”

这时，一个声音蹦跳着进来：“我知道，土匪就是路费，路费就是Luvy。”

来人正是陈若，陈若和Joon的另一个助手韩丹一起走了进来，陈若一定是上来找玉雨去吃饭的。

Luvy又把手提包拍到陈若肩上，说：“去你的臭陈若，不是好东西。”她已经把对象转移到陈若头上了。

陈若连连闪避，笑着说：“好Luvy，不是我笑你的，我告诉你小雨的外号，你饶了我好吧？”

Luvy好奇了：“说，小雨的外号叫什么？”

玉雨急忙叫道：“陈若你这个狗腿，不许说。”

陈若脱身要紧，哪顾得了许多，说：“叫国民情人，还是我帮他取的呢。”

“国民情人！”两大美女清脆脆的齐叫。

玉雨自然一顿拳头卖给陈若。

冷不防一个声音说：“说什么这么开心？”Joon从办公室迈步出来，众人猫见了老鼠似的立即停止了嬉闹。

Luvy推了陈若一把，陈若只好说：“没有，我和韩丹上来找小雨吃饭，大家开开玩笑。”韩丹也点点头。

韩丹和陈若站在一起，高度都差不多，似乎韩丹比娃娃脸的陈若更帅气一些。

Luvy立即叫起来：“小雨，我受伤了，你请我吃饭。”

玉雨嘻嘻笑了起来，两颗小虎牙雪白可爱：“和Luvy美女一起吃饭，荣幸之至。”

陈若也附和说：“既然这样，不能落下Alice，都一起吧。”

韩丹看向Joon，问：“李总要不要一起？”

Joon的帅脸却没有反应，玉雨也说：“李总也一起吧，人多热闹。”

突然想起Luvy她们发给他的事项中有这么一条：不和同事除公事以外的聚餐。正准备摆摆手向他告别，“好！”咦，好什么好？

Joon说：“大家一起吃吧。”

玉雨的手停在半空，对他眨着大眼睛。

Joon微微一笑。

10.醉翁之意

于是一行人走下电梯。

平常他们都在菲诺尔斯用餐的，Joon有配给每人一张餐卡，但只有一定数额，超支部分就自己付钱。

陈若他们聚餐都是AA制，难得今天太阳打从西边出来，有Joon在，大家眉眼滴滴转，挖着心思想有什么办法能让Joon请客？

Joon扫视一圈，已经了然，问：“想吃什么？”最后把目光落在玉雨身上。

Luvy抢先开口：“小雨，你请我吃料理，我要吃生鱼片。”

玉雨哭丧着脸，张女士虽把钱包还给他了，但数额巨减，他至今恢复不了元气。

玉雨在她们面前哭穷哭惯了，这会也就没脸没皮的说：“好Luvy，你饶了我吧，虽然我也很想吃，但你要先考虑我的钱包啊，吃完生鱼片我就没假期了。”

Joon说：“就去吃料理吧。”

众人又是轰然一惊，Joon不是从不吃料理的吗？玉雨记得有听Luvy提起过的。

不过他说，众人都求之不得。韩丹说：“李总这么说，是不是打算请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