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蹊愣了一下,接着明白石头是被自己牵连才身陷囹圄,心里一阵酸涩,石头是重生以来第一个对他掏心窝子好的人,而自己如今无权无势,竟然连他都保不住。
沈殷北看穿了他的心事,端起刚才熬好的汤药说,“你别担心,我来想办法就行,你也别忙着自责,我让下人熬了药,你先趁热喝了,有什么事先把伤养好再说。石头要是看到你这样,该多难受。”
沈成蹊没去接汤药,厌厌的摆摆手,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祸害。
“殷北,我知道你对我好,但你还是走吧,下次也不要来了,是死是活都是我一个人的事,你别跟我搀和。”
二哥这王府里,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恨不得他早点死,沈殷北这温吞吞的性子固然很讨人喜欢,但自己不能没脸没皮的为了眼前舒坦而害了这孩子。
“大哥。”沈殷北轻轻叫了他一生,半蹲在床前,头微微抬起,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你其实在心里还是埋怨我在父王面前没有帮到你是吗?”
“没有的事,你别瞎想。”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待在你身边?之前你明明对我很好的,怎么死而复生之后就对我这么冷淡?”沈殷北继续幽怨的说。
沈成蹊抚额,这是两码事啊小朋友!
今天这仇他是说什么都要报回来的,既然已经决意,把沈殷北这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侄子卷进来,绝对是下下策。
“今天的事情我很感激,但是以前是以前,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好好的回去睡觉,就当我不存在行不行?”
沈殷北欲言又止,端着汤药的样子有些可怜,沈成蹊于心不忍,可又不得不说出违心的话,“能有你这样的弟弟我很知足,但是我一个人过惯了,你这样黏黏糊糊的态度,让我很为难。”
沈殷北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沈成蹊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心里更加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伤害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你于心何忍啊沈成蹊!
就在气氛凝滞到可怕的时候,沈殷北突然抬起头,咬了咬嘴唇蹦出一句话,“大哥,如果你讨厌我,我这就走,但是临走之前你能不能……让我再帮你上次药?”
“……”
上什么药?涂在哪里的药?
沈成蹊的嘴角抽了抽,默默地回头盯着自己的屁股看了看,貌似全身上下只有这里需要上药……
他不会是这个意思吧!
“你你把药放……放桌上就行了,我自己来,不不麻烦你了。”沈成蹊一紧张瞬间有点结巴。
沈殷北垮下脸,又露出那种受到桑害可怜兮兮的表情,“你睡着的时候明明还撅起来让我帮你上药的QAQ”
“@#¥%……@#¥%……”
一道惊雷劈在沈成蹊脑袋上,差点把他雷晕在地,一张老脸当即红翻了天。
撅起来让我上药
撅起来让我上
撅起来撅起来撅起来撅起来……
撅起什么来啊!!
沈成蹊想到自己睡的迷迷糊糊时候,撅起屁股让小侄子涂药膏的情形当即有一头撞死的冲动。
果然,有一种叫节操的东西,它碎了一地……
7、泉中良药
沈殷北最终没能如愿看到大叔的屁股,留下一句“明天我还会来看你”之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而他带来的一大堆东西,放在桌子上还没来得及收走。
大略看了看,除了人参灵芝之类的补品和好几包油纸包的药材,其中还有一个青瓷罐子,打开一看是琥珀色的药膏,还透着馥郁的药香,绝对是上好的金疮药。
只是这罐子里的药膏明显有被用过的痕迹,沈成蹊的脸微微发红,不用想也知道这东西之前都被用到了哪里。
他尴尬的往四周瞧了瞧,明知道不可能有人还是不放心的看了好几眼,等确定真的没人的时候,才把红透的老脸埋进枕头里,任命的退下裤子,翘起了屁股。
因为手臂长度有限,他的身体拱成了弓形,整片后背显露出来,充满了流畅的线条感,一头黑色的长发凌乱的散在后背和枕上,半掩半漏的臀部浑圆饱满,一只瘦削的手从身前探出来,勾起药膏探到身后,小心翼翼的涂抹了几下。
“嗯……”
药物渗进伤口,立刻产生了强烈的反应,他疼得咬住下唇,头部高高扬起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
这样一个正经的动作,却因为姿势的关系让人有了很旖旎的联想,这副伤痕累累的身体和这姿势结合在一起,竟然有一种畸形的美感。
涂完药膏之后,沈成蹊的汗已经打湿了衣衫,他长长舒了口气,全身又疼又僵,只是这样的动作就好像抽干了他全部的力气,扯了扯身前的单衣,露出大半个肩膀。
他趴在被子上喘着气,疲倦却突然汹涌来袭,双眼像不听使唤一样越发沉重,阖上眼睛小憩一会儿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夜幕终于降临,没有点油灯的房间里昏暗一片,不远处的房门不知怎么悄悄的打开了,一道白影悄无声息的走进来,盯着床上睡得正香的人,毫不犹豫抚上了他的肩膀。
刚才的旖旎的一幕尽收眼底,他炙热而沉重的呼吸在黑暗中作响,像头蛰伏在暗处的野兽,伸出手掀开床上人搭在腰间的被子,身体的每一处都袒露出来,在夜色中透出微微的亮色。
他顺着沈成蹊的脊椎一点点抚摸,动作轻柔而暧昧,每一寸皮肤每一个伤疤,在看不见的夜色中都成了最难以抗拒的诱惑,当手指经过身后浑圆饱满的位置时,他的呼吸更加急促了。
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沾上的柔滑药膏,动作更加的肆无忌惮,细长的中指在私密的臀瓣间滑动,紧致的入口安静的缩在一起,他摩挲着那里最终也没有再做什么,只是脸上勾起了一抹淡笑,“怎么办,我已经装不下去了,真想就这样狠狠地干你。”
沈成蹊这边倒是无知无觉,睡的极其安稳,全身仿佛都尽情的舒展开,耳边传来潺潺的水声,叮叮当当拍击着石头,空气里还透着湿乎乎的水汽。
他睁开眼睛,被突然闯进眼里的湛蓝色晃的一阵眼晕,抬手使劲揉了揉眼睛,才意识到自己貌似正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眼前是一片辽阔的天空。
之前的记忆明明还停留在瀛园的床上,怎么一睁眼就跑到了这里。
沈成蹊好奇的站起来,往四周打量了几眼,越看越觉得眼前的景色有些眼熟,青色的远山,乳白的石头和绿色的泉水……
呵,这不是之前在棺材里梦到的那个神秘空间吗,竟然又进到了这里!
沈成蹊咽了下口水,心脏骤然掉跳快了几拍,之前来到这里他只当自己做了一场黄粱美梦,甚至还把那绿珠子当成邪物给扔了,但是真正见识了绿珠子惊人的治愈效果之后,他才明白自己真的捡到了了不得的宝贝。
如今又一次进入这个神秘的空间,他简直不敢知道该如何形容的自己的心情,内心既喜又惧。喜的是这空间里的泉水能治好自己的伤疤,惧的是别人如果知道了它的存在,自己在这危机四伏的王府该如何自保。
脑袋里转了无数个想法,最终惊喜还是压倒了一切,如今再怎么担心也没用,既然这泉水的效果如此神奇,他更应该好好利用,治好沈殷阙的一身伤病。
想到这里,他没再犹豫,决心好好把这空间的构造摸个清楚,心里也涌出隐隐的兴奋感。
上次来这里他没有看仔细,只觉得景色怡然引人入胜,这次再次踏足,才发觉这里的空气清新异常,隐隐的透着点甜味,用力的深呼吸仿佛能感受到万物蓬勃的生机。
顺着上次来的老路,他一路走到源头,这里的泉水已经完全成了不透明的翡翠色,三尺大小的泉眼高高的跃出水面,翻滚喷涌着,无数清透的气泡咕嘟嘟的往上冒,清凉的水汽扑到脸上,竟然比上次见到时更加清甜幽香。
无数的绿色珠子,层层迭迭的摞在一起水底,随着水波的荡漾散发出亦真亦幻的光华,美得简直让人窒息。
沈成蹊深吸一口气,迫不及待的脱掉自己的鞋袜,撩起裤腿走了进去,潭底很浅刚好没过膝盖,泉水带着丝丝凉意,却不让人感到寒冷,温润的抚摸着他的皮肤,让他感到一阵神清气爽。
一路走来,他觉得有些口渴,随手捧起一口泉水喝下去,只感觉五脏六腑都放松下来,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靠在岸边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心里忍不住感叹:“如果能一辈子待在这里,再也不用管外面那些是是非非就好了。”
闭着眼睛在水中小憩,却突然闻到一股药香萦绕在周围,沈成蹊不明所以,睁开眼睛四处嗅了嗅才愕然发现药香从自己身后传来。
怎么这味道这么熟悉,好像刚才还在哪里闻到来着……
对了,那个金疮药膏!
等他反应过来之时,抹在伤口上的药膏几乎全都融进了泉水中,变成一缕缕琥珀色的水流,在接近泉眼的地方慢慢化开,散发出馥郁的香味。
刚才一时兴奋他就忘了自己身上还抹着药膏,万一这东西融进水里把泉水污染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沈成蹊急了,一下子站起来,想用衣衫擦一擦这一身的药膏,可是衣服早就湿透,跟药膏黏在一起粘在皮肤上,还透着古怪的颜色。
该死的药膏……
沈成蹊暗骂一句,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因为自己把这刚得来的宝贝给毁了,正懊恼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风声,他一抬头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刚刚融入泉水里的药膏,随着水流的方向一股股的聚在一起,紧接着水底的绿珠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应,骨溜溜的往这边滚,绿色的光华一下子笼罩了水面。
刚才还是膏状物的药膏被这么一照,竟然原地长出几株细小的植株,它们以极快的速度抽枝发芽,像是完全摆脱了漫长的生长周期一样,在眨眼之间就已长成手腕粗的藤蔓。
沈成蹊看的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咽了下口水,犹豫的凑了过去,伸手轻轻的戳了戳藤蔓,它像是有思维一样,温顺的缠过他的指尖,在无名指和中指的缝隙间,陡然开出一朵洁白的小花。
而娇嫩的花苞上面有几缕颜色极淡的鹅黄色脉络,用手指轻轻一碰,花朵抖了抖,落下在指尖一些金色的花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随着这一朵花苞的绽放,所有藤蔓在一刹那间争开出同样娇美的花朵,霎时间花满枝头,芬芳弥漫了整个水面。
“好美……太美了”
沈成蹊呆愣在原地,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刹那间的美景一下子把他秒杀在地,墨色的双眼圆溜溜的瞪着,几乎快要痴傻。
如果没有猜错,他大概知道了藤蔓的名字,只是仍然不敢相信这么难得的东西竟然在泉中这么轻松的长了出来。
在他还是皇子那会儿曾经跟着太医院的老御医混过几天,记得当时老头子说过皇家的金疮药之所以金贵非常,是因为里面添加了一种叫“恰春”的药材。
“恰春”是一种名贵的止血药物,它的植根多生长在背阴的悬崖峭壁之上,每十年才开一次花,而每一朵花里仅有的几粒金色花粉就是恰春。
老头子当年曾指着医书上一幅图片告诉他“恰春根似藤蔓,花似海棠,有鹅黄色脉络,产金色花粉。”如今抬头对照一下,这花简直跟自己见到的图片一模一样!
凭着一点融进水里的金疮药,就能在眨眼间养出如此名贵的“恰春”,这泉水未免也太厉害了。
沈成蹊喜难自禁,第一次有了否极泰来的感觉。
他几近急迫的把自己脱了精光,跳进水中用泉水往身上泼水,心想既然这泉水这么神奇,是不是不用拿着绿珠子回去就可以把沈殷阙身上的疤痕治好,但是试了几次,他都没有感觉到上次渗进皮肤里那种刺痛,而且表面的皮肤还是疤痕纵横,一点也没有转好的迹象。
看来这泉水要想对人类起效,恐怕必须拿出去才管用,于是他摘了几朵“恰春”,又从泉底拿了两颗绿珠子,然后躺在草地上开始……睡觉= =
不要觉得大叔为何如此蛋腚,如此有闲情雅致,实在是他不知道究竟该怎么从这里出去,既然上两次都是睡着觉莫名其妙的进来,没准这次还能莫名其妙睡着出去……
8、被关禁闭
醒来时,房间里一片漆黑,冷飕飕的寒风从窗口往外冒,沈成蹊打了个哆嗦,摸索着找到棉被裹在身上,跌跌撞撞的从床上爬下来,凭着记忆找到桌子点燃了油灯。
昏暗的烛光映在脸上,沈成蹊搓搓冻红的双手,刚想从衣袖里掏出恰春和绿珠,结果一伸手没摸着布料直接贴到了手臂上,他诧异的低下头,凭着微弱的火光看清了身上的装束。
单薄的衣服不知道怎的脱了一半,大半个肩膀和胸膛都露在外面,下摆缠在腰间,露出一双赤条条的长腿,更离谱的下身竟然连底裤都没穿,就这样光溜溜的露在外面,臀瓣上还有几个可疑的红痕。
难怪他刚才就觉得下面冷飕飕的进阴风,原来啥都没有穿,难不成涂完药膏忘了提裤子?不该啊,活了三十年他不记得自己有露俩屁股蛋子在外面睡觉的习惯啊。
寒风卷着雪花从破破烂烂的窗口吹进来,沈成蹊死死地裹住棉被,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脑袋也没工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反正年纪大了,偶尔老年痴呆一下也不丢人。
从袖子里掏索了半天,终于在胳肢窝里找到了恰春和绿珠。
绿珠和上次一样托在手心就会发出浅浅的光华,而恰春因为挤压的缘故,花瓣蔫乎乎的耷拉着脑袋,不过里面的花粉倒是一点没少。
之前他生怕因为环境的改变恰春会枯死,没想到保存的完好无损,这让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同时也开始慢慢考虑以后的计划。
经过昨天的事情,他也彻底看明白一些事情,沈殷阙的母妃早死,如今能在这个家里指望的东西,就只剩下沈成景对他仅剩的父子之情,可现在连这点东西都指望不上,要想在这偌大的王府立足更是无从说起。
沈殷浩是头不折不扣的狼崽,心狠手辣,这次没弄死自己,以后还说不准会出什么阴招,而宋巧蝶这个小老婆上位的王妃,就只有沈殷浩这一个儿子,为了让儿子继承王位,她说不准也会不择手段。
至于沈殷北,虽然眼下看着黏糊的紧,但毕竟是个无用书生扛不起事情,也不能多指望。
所以眼下能生存下去的唯一出路只有依靠自己,而让自己变强的第一步就是先把身体养好,至少不能是个瘸子,也不能顶着一张阴阳脸见人。
最重要的是就算他沈成蹊以后撂挑子不干从王府里溜出去,也得有张象样的帅脸才能骗骗小姑娘小伙子什么的。
一旦这么想了,沈成蹊突然觉得自己的前景还是相当光明,吸了吸冻出来的鼻涕,他望着窗外茫茫的白雪突然感叹一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皇叔我宝刀未老,看来还要大干一场啊!(汗……
按上次的情况,绿珠只能在热水中才能融化,而石头还在牢中,自己又被打的七零八落,想要点热水难上加难,不得已他只能撅着依然生疼的屁股从院子里挖了厚厚一层雪,用油灯勉强烧热才把珠子放进去。
没过多久,珠子的确是融化了,只是剩下的雪水实在太少,别说洗伤口就连塞牙缝都不够,沈成蹊把它倒进茶杯小心翼翼的托着,看着勉强盖过杯底的绿汁,忍不住鞠了一把辛酸泪。
这真是超浓缩配方,一杯顶五杯……
之前他虽然喝过空间里的泉水,但那时珠子可没有融化,如今这一口下去要是去见了先皇,到时候都不知道该叫爹还是叫爷爷,真是作孽!
犹豫再三他一咬牙一闭眼灌了下去,浓稠的绿珠顺着肠道下滑,经过的地方一阵火辣辣的疼,他跌在床上捂着肚子哀嚎了几声,结果还没等嚎完胃里就泛起一阵清凉之感,紧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爽蔓延上来,身上的伤口也不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