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叔在上,不着寸缕 上+番外——盈澈逝雪
盈澈逝雪  发于:2013年0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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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巧蝶看了沈成蹊一眼说,“说什么傻话,去了鬼门关还能回来着实是件喜事,说明殷阙你福气,现在身子还虚吧,快给你父王谢恩,不用行礼了。”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既缓和了气氛又不忘捎带表示一下对这位“儿子”的关心,只是仔细一琢磨才能发现夹枪带棒,毕竟任谁也不会觉得去趟鬼门关是多么喜庆的事儿。

沈成蹊不点破,脸上仍然带着谦逊的笑容站起来行礼,“儿子谢父王、母妃关心。”

“我允许你站起来了么?”沈成景撇他一眼,严肃的脸庞绷带紧紧地,带着皱纹的眼角含着冷冰冰的光,“大清早不起床要一大家子人等你,见了面也不知道跪下,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王,还有这个家吗?还不跪下!”

他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儿子昨天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半句安慰的话也没有,一见面就是责罚,那冷冰冰的眼神像是在忍受什么不得不存在的脏东西。

沈殷浩捏着椅子忍不住要笑,宋巧蝶翻了翻眼皮还不忘一个眼刀飞过去,他立马憋回去忍的一张脸都紫了。

沈成蹊心里一凉,惊愕的扬了扬眉,接着就有撂挑子不干的冲动,他知道沈殷阙不受宠,可是没想到会这么不受宠。

行啊沈老二,平时看你闷嗤闷嗤放不出个屁,没想到窝里挺横啊,沈殷阙可是你亲生的儿子,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我跪天跪地跪祖宗,怎么也轮不着跪你沈成景。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沈成蹊还没有楞到给自己找不痛快,认栽的跪下,表现的还特诚惶诚恐,“儿子病胡涂了忘了请安,请父王责罚。”

沈成景哼了一声,掀了掀茶盖啜了一口,居高临下的问:“说吧,昨儿是怎么回事?”

沈成蹊知道他说昨天死而复生的事儿,害怕出纰漏就装胡涂的抬起头一脸茫然的问,“昨天什么事儿?儿子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倒是会装傻。”沈成景冷笑一声,猛地把茶杯砸到地上,“难道还要把我人证叫来对质你才肯老实交代?看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肠竟然会还如此歹毒,简直枉读圣贤书枉为人子女!”

这话一出,沈成蹊懵了,不管他之前如何猜忌也没预料到如今到底在演什么戏码,沈成景的话他一句也没听懂,自己昨天半死不活的从棺材里爬出来,惊魂劲儿还没过,怎么就心肠歹毒,枉为人子女了?

“父王,您到底在说什么?儿子究竟做了什么,为何就成了心肠歹毒之人?”

沈殷浩可算逮住了机会,跳出来指着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大哥,我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父王平时朝事繁忙已经够操劳了,你怎么忍心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事来,置父王于不义。”

沈成蹊愕然的挑了挑眉,哭笑不得,他昨天干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诈尸’吓坏了石头,这样也能算‘大逆不道’?

他瞥了沈殷浩一眼,脸上还带着笑:“既然如此,那二弟不妨给我说说,你所谓的大逆不道是指什么?”

包括沈殷浩以内的所有人都略带吃惊地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一向任人搓圆捏扁的沈殷阙竟然也有反抗的时候,可就是他这种云淡风轻毫不畏惧的样子惹火了沈成景。

他抄起手来扇了沈成蹊一耳光,气的指着他的鼻子说:“还敢顶嘴了!好好,你不承认是吧,来人啊,把那狗奴才给我带上来,看这个逆子还有什么话说。”

“别啊,王爷,殷阙还太小不懂事,何况他身体刚好,您别为难他了!”宋巧蝶适时的出来拉住沈成景,一脸焦急,眼看着就要哭了,可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却忘了掩藏遮不住的笑意。

沈成蹊用舌头抵着红肿的脸颊,在心里冷笑笑,看来今天早上这场“家庭大会”是早就有人预谋好了来设计他的,沈殷浩唱黑脸,宋巧蝶唱白脸,母子配合的还真是天衣无缝,只是手段跟他在后宫见到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怎么看都有些可笑。

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沈殷北有些坐不住了,他担忧的看了沈成蹊一眼,走过来劝说:“大哥,你还是照实说吧,否则受苦的还是自己,你只要认个错父王不会怪罪你的。”

沈成蹊抬头看着他那张书卷气的脸,摆摆手示意他别掺和,“殷北,你劝我也没用,我根本都不知道错在哪里,承认什么?”

事情明显是冲自己来的,如果这时候沈殷北这个文质彬彬的三子帮他说话只会招来别人的迁怒,说什么也不能拖他下水,更何况自己也实在好奇后面的戏究竟要怎么演下去。

沈殷北皱着眉,温润的脸上透出些许薄汗,他跪在沈成景面前,“父王,大哥只是一时胡涂,你饶他这一次吧。”

沈殷浩冷哼一声,“三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连装死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你还要为他说话,难道认为他欺骗父王是对的不成?”

“不是……大哥他……”沈殷北还想说什么,可以这个时候证人已经带上来了。

只见两个侍卫把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太监扔了进来,小太监跪在地上呜呜的哭,一边哭一边喊,“王爷饶命啊!王爷,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大殿下让我做的啊。”

沈成景看了他一眼道:“把你之前说过的话在说一字不差的说一遍。”

“是……是,奴才说。”小太监哆哆嗦嗦的看了沈成蹊一眼,又哆哆嗦嗦的低下头,“六王爷薨了那天,正好是奴才当值,晚上走到瀛园门口的时候,突然就被打昏了,醒来的时候奴才才发现自己被灌了毒药,还被塞了一大笔银子,大殿下威胁奴才第二天按他的吩咐做事,否则就要了奴才的命,奴才当时怕极了,所以就……”

“就答应了?答应什么了,继续说。”沈殷浩踢他一脚,示意他继续说。

小太监弱弱的看了他一眼,咽了咽口水,“殿下让奴才第二天趁着王爷和各位殿下进宫的时候,装成惊恐的样子进宫找王爷报丧,说……说大殿下一命呜呼了。”

“乱传这种话是要掉脑袋的,奴才当时很害怕,也不明白殿下为什么这么做,可是殿下的侍从对着奴才就是一顿毒打,奴才顶不住觉得横竖都是个死就先应承下来,结果第二天瀛园就传来殿下归天的消息。”

“呵呵……”沈成蹊听到这时候憋不住笑了出来,他实在是好奇这剧本是谁写的,这种话也编的出来,沈殷阙如果真是装死那他现在留在谁的壳子里?

“你笑什么?”沈成景不悦的皱眉。

“儿子在笑自己得多无聊才想出来装死。”沈成蹊脸上挂着满满的求知欲。

沈殷浩不屑的冷笑,“大哥,这还得问问你自己,昨天父王母妃带着我们去给六叔发丧,你趁着府上没人,正好跟大夫里应外合演了场好戏,还让小太监进宫禀报,根本就是存心让父王难堪!”

看够了戏的宋巧蝶施施然走过来,担忧的说,“殷浩,你太武断了,你说的大夫在哪里?帮他准备‘后事’的人又在哪里?只听这小太监一面之词,别冤枉了你大哥。”

“母妃,儿子也不愿意相信大哥是这种人,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昨晚那个大夫就暴毙了,而瀛园里本来就一个侍从,跟大哥沆瀣一气,这个小太监也是儿子昨晚觉得事情有怪暗中保下来,否则他早被人杀人灭口了。”沈殷浩一副痛心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入戏。

这么漏洞百出的话沈成蹊听完只想冷笑,沈殷阙大冬天的连喝口热水都困难,哪来的银子收买小太监和大夫。

“我为人子女,还分得清忠孝廉耻,装死让父王难堪对我有什么好处?”

“如果不是装死,你倒是解释解释,自己现在怎么会活蹦乱跳的站在这儿?!别告诉我你遇上了大罗神仙。”

沈成蹊猛然一滞,有些哑口无言,他不能说自己是借尸还魂重生了,而沈殷浩似乎也正是掐住他这个痛点,大肆做文章。

而此时,一直阴着脸没说话的沈成景转过头,眯着眼睛几乎怨毒的看着沈成蹊,“二十多年了,你心里怎么想的我清楚得很,你无非怨恨我对外抹杀你的存在,嫉妒殷浩的才能,然后故意装死让小太监宣扬到宫里去,甚至宁愿让本王背上欺君之罪!”

沈成蹊看着从小就沉默寡言的二哥,第一次有了彻骨的寒意,他看着他的眼睛,像是第一天认识他,自己虽然跟二哥并不熟稔,但是却从未想过他的内心竟然如此阴暗,甚至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连亲生骨肉都不顾。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到这一刻才真正明白沈成景的意思,堂堂端康王爷怎么会是是非不分的人,他宁肯相信沈殷浩如此漏洞百出的栽赃,也不愿意为沈殷阙说句公道话,无非是借机发泄自己的愤懑和不满。

他大概早就希望沈殷阙死了吧?

只要他一死,就在也不用担心被翻出当年的欺君之罪,在外人眼中他仍然是威风凛凛的端康王爷。

而沈成蹊的重生却完全打乱了他的阵脚。

醍醐灌顶之后,沈成蹊明白自己无论再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有承认这“欲加之罪”让沈成景泄了愤,才是唯一的出路。

淡淡的勾起笑容,他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父王,儿子错了,这一切都是我自导自演,我自私自利,心胸狭窄,目无尊长,心肠歹毒,儿子无话可说,甘愿受任何惩罚。”

二哥你记住,这个头不是为你而磕,而是为了死去的沈殷阙不值,早晚有一天我会把殷阙失去的都讨回来,也会让你后悔自己曾经错过一个多么优秀的儿子。

6、撅起PP来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了雪,挨了二十大板的沈成蹊瘫在冰冷的雪地上,疼得说不出一句话,身上的冷汗湿透了衣衫,北风一吹瞬间冷得直打哆嗦。

二十大板听起来似乎也没多可怕,但对沈殷阙这种瘦削残废的身体,几乎快要了他的命。

抡板子的几个侍从,更是会看脸色行事,眼瞅着王爷对这个世子漠不关心,手上就没有留一丝情面,实打实的抡在肉上,不出几下就血肉模糊。

沈成景临走前特意撂下话,谁也不许给沈殷阙找大夫,更不能送任何伤药,所以此时前厅里下人都悄悄退下,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搀他起来。

“呵……”沈成蹊趴在地上低低的笑,抬手抹去忍痛时咬破的血痕,心里自嘲,他大概是永坤朝有史以来最狼狈的王爷了,不仅被人栽赃毒打,还要继续忍气吞声的活着。

为了沈殷阙,也为了他自己。

跪了几个时辰的右腿怕是彻底废了,既然站不起来,爬也要爬回去。

他咬着牙,用膝盖一点一点的往外挪,身体疼得已经麻木,脑袋昏昏沉沉,眼前闪过一道白色的影子,他咧咧嘴,沈成蹊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这时候指望谁来救你?

自嘲之际,那人影已经走到眼前,伸手打横把他抱了起来。

霎时靠近的温暖,让沈成蹊措手不及惊呼一声,头晕目眩了好久才看清眼前的人,“怎么是你?……快放我下来。”

沈殷北眼神复杂的盯着他,眼里流出心疼的神色,“大哥,你都这样了还跟我逞什么强?如果你听我一句,早点跟父王认错,就不会被打的这么惨。”

沈成蹊抬起头,想认真的看看他,可是眼睛却完全对不上焦距,叹了口气断断续续的开口,“既然有人……成心暗算,我又……又哪是认错能逃过的,你快放……放我下来,省得被牵连。”

“放你下来爬回去吗?”沈殷北急的变了脸色,抱着沈成蹊的手又紧了几分,“我知道你身上疼,一会儿上点金疮药就好了,你先闭上眼睡一会儿,不用担心我。”

身后温暖的身躯,让沈成蹊冷透的身体渐渐找回些许体温,他眨了眨发酸的眼眶,用尽所有的力气推开沈殷北。

“你到底听……听没听见我说什么!咳咳……父王刚说了不许任何人给我送药,你这时候充什么能!嫌自己死的……死的太慢是不是?”

“父王那边如果怪罪下来,我自有办法,大不了就是责罚一顿,你不用担心我。”沈殷北没理会他的拒绝,执拗的把他揽在臂弯里,灰色的眼睛几乎乞求的说,“大哥……我知道自己没用,不像二哥那样能在父王面前说得上话,看着你被打成这样,我竟然一点办法也没有,可是,我真的想对你好,你别推开我行吗?”

他的眼睛如此真挚,纯粹的不掺一丝杂念,好像他对你的好是如此的天经地义。

这样的眼神一下子烫热了沈成蹊的心,甚至眼眶都隐隐发酸,他真的怀疑王府是怎么养出这么透彻的孩子。

望着小动物一般的眼神,沈成蹊泄了气,摆摆手道:“算了算了,随……随你的便吧,不过你先放我……下来,我可不想让人看见被人抱着……抱着回去。”

一大把年纪的人,被小自己十岁的侄子抱回去,这脸他可丢不起。

“这个不行。”沈殷北抿着嘴,很干脆的拒绝,甚至还有把沈成蹊的脑袋往自己胸膛上拢了拢,“大哥现在得听我的。”

反了他了,竟然敢跟皇叔顶嘴?这家伙长得斯斯文文,怎么脾气比驴还倔。

刚想挣扎几下的沈成蹊一动手,立刻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嘶……妈的,屁股太疼了……

沈殷北勾起嘴角,抱着他一边走一边难得开起了玩笑,“大哥你可别乱动,一会儿要是掉下来,这开花的屁股就更灿烂了。”

“……= =”

沈成蹊气绝,体力透支疼得俩眼一翻,很没形象的昏过去了,当然也没工夫再关心自己那张已经丢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老脸。

******

沈成蹊迷蒙中总感觉一双手在他的眼睛上轻轻的抚摸,这人的手指略微发凉,指腹带着点薄茧,顺着他的眼眶滑过眼角,最终停留在眼球上轻柔的打转,力道很轻很温柔,像在擦拭极其珍贵的宝贝。

虽然这样的动作不难受,却让感到莫名的恐慌,毕竟自己的眼珠被别人捏在手里的感觉不那么好。

他的眼球下意识的转了转,意识逐渐清醒,全身上下的疼痛也开始回笼,停在眼皮上的手指一顿,片刻慢慢的收了回去。

沈成蹊迷瞪了一会儿,终于睁开眼睛,一时还没分清刚才的感觉是真是假。

“你醒了?”

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成蹊回过头,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沈殷北。

他还是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衣,斯文的脸上带着点温柔的笑意,那双灰色的眼睛在对上沈成蹊的眼睛时,涌出了欣喜。

“你怎么在这里?”一张开嘴,沈成蹊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嘶哑,喉咙里像灌了沙子,火烧火燎的疼。

沈殷北帮他掖了掖被角说,“抱你回来的时候,你烧得厉害,我不放心就留了下来,要是晚上你伤口疼的话,也好有个照应。”

沈成蹊虚弱的笑了笑,探出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开口道:“谢谢你了,我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这边有石头照顾,你不用担心。”

沈殷北手指顿了一下,才抓住他的手塞进被子里,叹息道,“你都被打成这样,石头怎么会好过,他现在被抓进监牢里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出来,瀛园现在就只剩你一个人,我说什么也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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