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级台阶 中——指尖霜
指尖霜  发于:2013年0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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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你,我是我。”他倒是分的清,现在似乎弄得我是无理取闹了。

“菜已经做好了,小伟正在洗澡,我们在房间里吃好不好?外面太热,这里有空调,看不得你香汗淋漓的样子。”

“这……你说,如果我们关系变了,我可以看吗?”

不知道为什么,刘川的神色又黯然下来。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我显然不能够对这种神色的转变视而不见。

“这种玩笑,以后还是不要开了。”

“到底怎么了?”

“吃了饭之后告诉你吧。”

我们把菜端了进来,一边看着搞笑的电影一边吃,刘川这个时候倒是收起了阴霾,也是一边笑一边吃饭。小师弟和刘川讨论着川菜文化,我倒是一时不怎么插得上嘴,他们两个人似乎都到成都去过,所以聊起来定然全部都是,成都的哪条街上有个什么东西最好吃。

“你们是不是当我不存在啊?”我有点愤怒,他们聊天的时候,根本就当我是空气,什么都不管我。

“呵呵。”小师弟还是傻傻的笑,这个好像就是标准式闷骚的笑容。

“那你要听什么,你不是说过你喜欢美食的吗?”刘川倒是兴致很高,“你说的那个豆花,我听别人说过,说是要用筷子吃的,味道十分特别,用筷子轻轻捞起来之后,沾着酱吃,可是和别处的豆花不一样的。看来下次去真的要尝尝了。”

“喂!”我又喊了一声,小师弟倒是很不好意思的抓抓头。

“好啦好啦,那我说点你更感兴趣的。成都的男生都很水灵,温柔可爱。”

小师弟听到这个东西似乎有点不自然。

“就像他一样,而且少不得羞涩,应该是你喜欢的类型吧。”刘川指了指小师弟。

这样一说,小师弟似乎更不自然了,然后看了看我。

“这个,可以暗示一下,不要明说就好,剩下的,我们吃完饭再说吧。”我被他说的也是很尴尬。

“卿卿,我们什么时候带你去成都玩吧,你说呢?”

“好啊,师兄,到时候我们带你吃美食啊。”小伟立刻接上了,想要避开他不是很习惯的话题。其实我们也都懂,不过看着他羞涩的样子,的确让人很开心,调息直男的确是让人开心的事情,特别是他那么纯情可爱——也许我是无聊到极点了。

吃了饭,小师弟也是很主动的收拾了碗筷,在厨房一点点的洗。我倒是很惦记刘川要告诉我的东西。

我也没想到,他倒是主动开口了:“要说的事情,我马上就告诉你,我先和小伟说一下,不希望他打扰我们。”

他回来之后,带了两杯柚子汁,递给我一杯,然后他自己喝了一口,开始说了:“让我完成整个故事吧,之后你想说什么都可以。”我点点头。

“你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的。”还没有等我表示,他继续说,“我一直以为,我很特别,我从小和别的男孩子不一样,他们爱说话的年纪,我很安静,他们不喜欢说话的时候,我很爱聊,我一直都和女孩子们保持十分好的关系,很多同学的情书都是我帮忙送的,我就像一个交际花,我想要和谁亲近,唾手可得。到了大学之后,还是这样,因为我健谈,还有点幽默感,至少人也不是很寒碜。所以我以为我很特别,直到我碰到了你,那个时候我才明白,我的特别是因为我是gay。而你,才是真正特别的人,你写的东西那么优美,牵动人心,你的眼睛那么忧郁让人心疼,你说话的时候,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而有些时候,你说的话单纯到极点,总觉得组成你的元素那么吸引人。”

我不太清楚他说这么一段长长的话是为了什么,我很想插嘴问问,而且鉴于我之前已经答应他不说话,所以没张口。

“但是,你可能从头到尾都不喜欢我,我觉得,这样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就算今天和你打羽毛球的时候,我还是期待着你能够接受我,但是当我看到你和小伟在一起时候的样子,我完全了解了你对我的看法。我以为,我这样爱着你,就能感觉幸福,但不是,爱的越深,却更让我痛苦,这让我想到了喜欢我的人,他同样,很吸引人,但是我就是看不上他,没有感觉,他还是那么关心我。你和小伟打的时候,我躲在角落里,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答应了他。这件事情,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跟你说,虽然我现在还是不喜欢他,但希望你能够祝福我。”

“祝你幸福。”我对他笑了笑,我心里却也是轻松了少许。

“你一定是松了一口气,说,唉,拖油瓶终于走了。”他笑了起来,轻松的说。

“我的确是松了口气,但是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上次在新杂志之后,我一直在担心我怎么说你才能够接受,害怕你接受不了,也很担心。虽然的确在我心里不怎么待见你,但是至少我们的关系已经变成了朋友,而朋友的义务,就是互相招呼。你经常和我去打球,和我发短信,陪我聊天,我也有义务好好的对待你,所以你千万不要那么想。现在你想尝试一下和爱你的人呆在一起,结束痛苦又希望渺茫的单相思,我当然会很开心,会松一口气。”我听他这样说,倒是觉得有点冤枉我,“什么时候带他来这里玩吧,做个朋友也好啊。”

“有点担心,怕你抢走他。”

“随你。”我很不爽他这样说,其实本来我的原则就是,有主的人就不会去碰。

“开玩笑啦,我就是怕,他会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你。”

“我没那么大的魅力,而且听起来人家这么对你死心塌地的。”

“好啦,我准备回去了,虽然很想在你这里住一晚上,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总不能不见他。”刘川起身告辞。

“我们选了不同的路,不过既然你选择了喜欢你的人,那记得要好好待他。”

“会的,放心了。”

小师弟和我一起送他出了门。他们两个用四川话卷着舌头叽里呱啦说了很多话,我倒也不是很听的懂,不过越听越是觉得可爱,上天真是太眷顾天府福地,把这么多的好东西一一布置在那里,而回观我的家乡,却没有这么多的好山好水,虽然被称为江南水乡,但也没见家里的那些男孩子有多水灵。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小师弟关上门之后,就迫不及待的问我,“他也是?”

不可避免的谈了一下。

“没想到没想到。”他听了我说的这个故事,连连惊叹,“你们装的真好,连我都没看出来。”

“让你都看出来的话,我们演技不是太差了。”

“呵呵。”他又开始傻笑。我有点想把他扑倒,空窗期的确可怕到极点。

小师弟坚持睡在地上,我给他垫了一层被子,又把阿昌床上的席子拿了下来,给他用,我跟他说,睡在地板上对身体尤为不好,他说他晚上喜欢乱动,免得把我踢坏了,他既然这么无厘头的借口都摆了出来,我自然不好再说什么,由他去了。我晚上关了等倒是没有乱想和他有关的东西,却只是独自尝那淡淡的寂寞和空虚,倒是有点想小梓,这个时候,他肯定会说一些有的没的或者叽叽喳喳吵一阵,帮我赶走寂寞。或者是我想也和阿菜聊聊天,这样阿菜也能够说一些很八婆的话,一直到我们两个都犯困。而现在我只能瞪着眼睛,看着暗暗的天花板,还有日光灯留下的余辉,听着耳边的闹钟滴答滴答的走着。

小师弟今天应该比较累,很快就睡着了,是不是的咂咂嘴,似乎吃了很好吃的东西,偶尔磨一下牙齿,吱嘎吱嘎的。

而我现在拿起手机,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给他们发短信,要是发了过去,尤显的我可怜,不发,我睁着眼睛,止不住心中胡思乱想。

小梓依然给我发晚安的短信,不过今天的短信长了点:“晚安,卿卿哥,明天最后一门咯,之后我去看你,好不好?”

“随你,我家和你家有什么差别,我的钥匙你不都有了一把。”

“哼!你小心别让我捉奸在床就好。”他不爽的回了我。

“我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晚安,祝你考试成功,想吃什么,记得明天中午发给我,我晚上帮你做。”

我早上被热醒之后,就拽着小师弟,两个人出去了,因为与其在家里流汗,还不如出去流汗。

下午的时候,小梓果然十分不客气的点了几个菜。他发短信来的时候,我猜他就要过来,所以就拉着小师弟往回走,其实湖南路距离我住的地方不远,穿过军人俱乐部就到了,路上正好是一个菜场,十分的方便。

“你打算怎么办?”小师弟回来的路上,忽然问我这个问题,我有点莫名其妙。

“什么?打算什么?”

“我的意思,不找个男朋友吗?”

“我倒是想,不过还没碰到。”

“你理想中的男孩子是什么样的?”

“安静,聪明,幽默,感性,够喜欢我,就好了。”

“靠,你要求也太高了。如果找到了,你们准备在一起过一辈子?”

“一辈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能够希望的事情就是,找一个喜欢我的男孩子,好好在一起,过上个五六年,然后我们到了结婚的年龄,我们友好的分手,就是了。”

“你考虑过结婚?”

“当然。”

“你也喜欢女孩?”他似乎也知道“双性恋”的存在。

“不,到时候家庭的压力会非常的大,我不想拖他的后腿,所以他肯弟会结婚了,我就拿点钱,雇个人结婚,生孩子,然后和她离婚,剩下来的日子,一个人过。”

“为什么不找个有勇气能够和你过一辈子的人呢?”

“首先你要知道,我们没办法逃避父母。”

“那,你可以直接告诉他们,告诉他们你是gay。”他天真的对我说。

“那可能比不结婚下场还要惨。”

“我觉得,你很特别,你一定可以的。”

“同性恋生来就是被诅咒的人,把自己最好的光阴花在上面,也便可以了,你想要一生的幸福,谈何容易?你以为你的家人会理解?身边的同学、以后的同事,可以理解?尤其在这样的国度,买个避孕套还要左闪右闪的,更不要说去理解这些事情。我的第一任男朋友,就是因为家庭的压力,我们分手了。所以幸福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够追求的,这就是天命。我不过是个凡人,怎么能够逃脱,怎么能够说自己‘特别’?每当有个男孩子和我相爱,我都希望能够和他过一辈子,但是理性告诉我,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对自己说,哪一天他和我分手了,和女孩子去结婚了,那是很正常的事情。过了而立之年,人老了,没有激情了,或者脸上开始长皱纹,你的魅力也就小了,到时候不会再想着去找个男朋友,只是守着孩子,过剩下来的时间,也就足够。所以我不希望我活得多长,等到孩子开始工作,不再为经济发愁,就可以了。那个时候,唯一的执念也已断了,而我也应该无法再忍受更多的孤单,能够支撑整个生命的、自己最精彩的十年,到这个时候也已经无力,撒手西去,也没有什么牵挂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是这样。我对你们的生活很好奇,我以为你们的生活会特别,会比我们要多姿多彩,所以,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那你们结婚之后,可以相互来往,经常见见面什么的,不也很好吗?”他说这句话,似乎想要宽慰一下我。

“也许吧。但是等到有了孩子,几乎要日夜不停的呆在他身边,夫妻两个轮流照看着孩子,他还有空见我吗?然后每天周转与工作和家庭之间,还有空和我相守吗?与其在无尽的思念中沉沦,还不如不见。生活,对你们来说,也许是一首地荡起伏的曲子,如果有了相爱的人,就算是终止符,终也有可听的一面;而对我们来说,从第一个音符开始,便是一曲挽歌,就算是这精彩的十年,也不过是挽歌中稍微欢快的音符,而这些音符过了之后,便是折磨,也许有人能够跳出宿命,但是有更多的人还是在里面做着无用的挣扎。”

两年之后,我看了一部电影,叫做《断背山》。这部电影,就写了这样的故事,我看完以后,终于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何必说的这么苦。”

“我只是说出原本的味道。对了,晚上有个小朋友要来,不对,也是大一的——当然对我来说是小朋友,他想喝鱼汤,我们先去买鱼吧。”

“好吧。他也是吗?”

“这我不能说,你可以问他,毕竟是别人的隐私。”

他不满的“哼”了一声。

“对你说了很多不应该说的话,我觉得我们还没有熟到这种地步。”我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激动。

“我觉得很熟就是了。”他倒不以为然。

“嗯,那倒是,一张床上都睡过了,能不熟么。”

“靠!”他又很不满的说了一声。

长相很凶悍的大妈很凶悍地杀了一条黑鱼,我实在有点看不下去,真是够残忍的了。然后又买了一点小梓点的菜,顺便买了点饮料,往家里走了。其实小梓给我发短信的时候,那个家伙已经在我住处了,他还卖关子,说自己在学校,晚上到。他跟我说,要给我个惊喜,我真不知道哪里有“惊喜”这种说法。

晚上小梓倒是一点不忌讳,不停的舀着鱼汤,我和小师弟看了杀鱼的过程,实在有点咽不下去。

“怎么不喝,很好喝啊!”小梓又喝了一口汤。

“这个……”小师弟装模作样的嗑了一声。

“看了杀鱼的过程,吃不太下。”我说。

“怕啥,不就是拿锤子敲鱼头吗,有什么好吃不下的。”

他倒是放的开。

“我哥问我你过得如何,你说我应该怎么回答。”小梓一边吃一边问。

“随便,反正我还没死就是了。他为什么不直接问我?”我很奇怪。

“我就是个传话筒,你和他之间的事情,我不参合。”他继续没心没肺的吃东西。

“好吧。”

“我哥寄了一封信,让我给你,里面的照片很帅的,晚上想做什么的时候,肯定能够满足你的要求,等等吃了饭给你。”小梓继续口无遮拦的说话。

我看到小师弟眼神怪怪的看着我们两个人,我倒不能说话,否则越描越黑。

那张照片的确很帅,小鸟穿着一身军服,剃了短短的头发,拿着两把枪,认真地瞄准,侧面看起来,让人觉得他整个人都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怎么样,喜欢不?”小梓问我。

“很帅。”

“还是很喜欢他?”小梓继续没心没肺的问问题。

“当然,怎么,今天一定要把我问哭才好?”

“你喜欢他?”小师弟瞟了一眼我手里的照片,惊讶的说。

“当然,爱的死去活来的,他为我哥哥流了多少的眼泪,数不清了吧。”小梓又继续张口。

“拜托,你们不要老是揭我疮疤行不行?我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安静了点。”我找出来相簿,把照片塞进去,放在床头的小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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