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俞身体矫健,没有费太大力便从那透气窗进了里面的浴室。
浴室里黑漆漆,从浴室门往外看,外面的房间里也是黑暗的,余俞这才开了门进了房间里,这又是一间卧室,很大
,一应家具齐全。余俞贴在门上听外面动静,外面脚步慌乱,大家应该是发现了他的把戏,此时已经开始整层楼搜
索了。
“森田先生,真是抱歉,让您扫兴了。”一个很恭敬地男声说道。
“越倔地越好,我越喜欢,你们找到人就行了。”这是以前余俞听过的那个日本人的声音。
余俞到窗户去看了一下,发现此时并不是出去的时机。
又有人要检查到这间房间里来,他想了想,继续躲到了浴室里,这间浴室门后的顶部可以攀在上面,余俞估计了一
下,以自己的体力,只能坚持几十秒钟。
很快就有检查的人来了,余俞艰难地撑在房间顶部,对方去检查了那扇窗户之后才离开,幸好他没有往房顶看,不
然余俞就被发现了。
对方走后,外面的门被关了,余俞才从房顶跳下来。
之后,余俞就躲到外面卧室里的衣柜里去了。
前几天一直在熬通宵做事,好不容易有了点空闲,微微又说要吃蛋糕,余俞便又冒着风出来买,此时又经历这样的
逃跑事件,躲在衣柜里,里面温暖,又缺少氧气,余俞很快就睡过去了。
第六章
醒过来是因为被人拽了胳膊拖他。
余俞睁开眼,明亮的光线刺入他的眼睛,让他一时恍惚不知道身在何处。
当眼睛彻底适应光线,才发现面前的沙发上坐了一个男人,那男人一双阴沉的眼睛正看着他。
而他歪在地上,周围是围着他的人。
不用眼睛看,也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这些人的恶狠狠地目光。
余俞想起到底出了什么事。
而面前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的男人,是他曾经在‘天慕’门前见过一面的那位天慕的老板,再联系昨晚遭遇,余俞想
到就应该是这个人抓了自己,要把自己送给那个日本人。
经历一番逃跑,最终却因为他在衣柜里睡着了而功亏一篑。
余俞心中悔恨,不过,此时,好像悔恨也不起作用了。
余俞把面前那个面色阴沉的男人望着,因为刚醒,声音还带着性感的沙哑,道,“我和你们无怨无仇,你们凭什么
这么对我。”
对方笑了一下,却是些微阴狠地笑,道,“你害我的兄弟们找了你一整夜,又让我失信于人,如何不算无怨无仇。
”
余俞听他此般强词夺理,知道和他们是没有道理可讲,估计能讲的只有金钱与拳头子弹吧。
余俞也不说那些了,直接道,“既然已经失信于人了,你们准备把我怎么办?”
对方没想到余俞如此直接,倒对他有了好感,挺佩服他,昨日在那样的情况下躲在他的房间里睡大觉,此时又能在
枪口下说这种话。
“失信于人,总要找办法挽救,昨晚送了另外一个人作为补偿,不知道他对你还有没有兴趣。把你送过去就是,也
就这么办了。”
对方说完,就站起了身。
余俞原来只是还有些迷糊地坐在地上,此时便突然发难,看对方这老大不算高大而且面貌算斯文,以为对方没有功
夫,便冲近他身边,想擒贼擒王,没想到对方虽然看似无心,却并不是余俞想的不中用,单手就把余俞给制住了。
余俞被抓起来,本是会被揍的,不过,估计对方还要他牺牲色相,便没有对他动拳脚,只用了那种让人疼又不留痕
迹的锉筋骨的方法让他痛得冷汗直冒。
余俞恶狠狠地把那老大盯住,对方却只是看着他笑了一下。
对方临走的时候,对余俞说道,“你不是在准备和你那小女友订婚,那女人姓史,叫微微对吧!”
余俞听对方说出这般的话,便再也不敢动了。
被送到一个宾馆里,余俞被绑到了床上。
看到那个叫森田的穿着日本浴衣的男人进来,余俞便对这个人充满了除了民族仇恨之外的,来自他自己的仇恨。
被森田拍打脸颊,又被用刀割破了衣服,余俞咬着牙,瞪着眼睛一声没吭。
后来对方觉得没趣,让人给他注射了药物,对方拿着注射器来的时候,余俞才有点害怕,他怕这人给他注射毒品,
虽然他觉得自己不会成为一个瘾君子,但是,有些事情又怎么说得准。
对方似乎很乐于享受他眼里动摇的神情,道,“害怕了吗?别害怕,这只是增加点情趣而已。”
若只是增加情趣而已,余俞也就不怕了。
反正皮囊而已,那种太阳晒得人脱皮的日子里,依然抬钢筋打混泥土的日子他都没有觉得有什么,被个男人干,估
计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也不会生孩子,他也不用有后顾之忧。
被注射了药物之后的事情余俞有部分印象,不过,也就是那样而已。
这世界上的肮脏,也都是这样的,如果你不能适应,那么,你就不要留在这世上了。
余俞是一个能狠的人,他对自己狠。
小时候还没有太狠,自从母亲去世后,他总在心里觉得是自己让母亲活得那般苦,没有享福就死得那般早。母亲的
死像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心头,让他觉得自己无论遇到什么困苦的事情,那都是他应该承受的。
他必须承受。
余俞醒过来的时候,身体疼痛,不过,也不是不能忍受,日本人不在,他光着身子,身上盖着一床薄毯。
余俞爬起来,撑着疼痛欲裂的头,想找件衣服穿。
从床上下去的时候差点没站稳倒在地上,这时门开了,那个日本人穿着西装走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保镖。
他笑嘻嘻地望着余俞,余俞全身光裸,上面还有很多痕迹,咬痕和抓痕,痕迹上的血都凝注了,余俞也不在乎对方
看着他的身体,因为实在没什么好在乎的。
在工地上,一群男人谁不是露天地洗澡,谁也不在乎这个。
只是,那日本人的下流的目光让余俞想过去揍他。
余俞声音嘶哑地厉害,道,“衣服。”
对方笑了,“你味道很好。我要回日本了,要不要跟我去,我会好好待你。”
余俞目光定在对方脸上,声音低沉却带上了狠厉,道“衣服。”
对方笑得更欢,“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把你偷渡回日本哟。”
余俞还是那两个字,“衣服。”
对方讪讪了一下,道,“给他找套衣服来。”
是不合身的西服,余俞穿衣服的时候,那日本人就把他看着,余俞一点不在意对方目光黏在他身上,动作利落地把
衣服穿上。
余俞穿好后,就往门口走,对方道,“站住。”
余俞继续走。
保镖追上来将一叠钱给余俞,余俞看了那钱一眼,道,“不要。”
森田道,“那你要什么?”
余俞转过身,快速又狠厉地出拳,在森田不备的情况下一拳打在森田脸上,森田身体都被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余俞很快被保镖制住了,而且还挨了拳头,森田站稳制止了保镖接下来的动作,笑道,“好样的。”
说完,已经出拳打在余俞的腹部,余俞痛得痉挛了一下,额上出了冷汗。
森田道,“我喜欢有爪子的猫,但不喜欢狼或虎,知道否。”
余俞只在心里蔑视他:这个太把自己当玩意儿的日本人,总有一天要让你跪在大爷面前求饶。
那日本人走了,余俞带了满身的伤也走了。
走路一瘸一拐的他可不敢就这样回微微那里去。
到工地上去,因为过年在即,工人不少回家过年了,只剩下一部分人,他找到了关系不错的,说自己和人打架伤到
了,要洗洗澡,换身衣服。
于是,就在工地里搭起的棚屋里洗了澡,用药酒擦了被伤了的地方,找一个大哥借了衣服换了。
他买蛋糕失踪,一天没回去,余俞担心史老大史微微他们找他,便赶紧回去了。
余俞脖子上还有牙印呢,回去后当然是被史微微又哭又闹,余俞百般解释,说没出去乱来,是打架被人咬了造成的
,再说,女人的嘴要是这样大这样狠,他还嫖什么呀,白给他都不要。
史微微被余俞逗笑了,余俞说请史微微看电影去,这才让史微微被哄得好转。
史老大来找余俞谈话,问他真实情况,余俞道,“干爹,真是打架造成的。是有人要抢我,我还被他们人多势众打
昏了。”又把衣服捞了部分,露出被森田打青了的腹部,史老大看了,这种伤的确不是出去睡小姐能睡出来的,便
相信了他的话,又让他要对得起史微微。
余俞和史微微去看电影。
史微微看得很高兴,余俞虽然身体强健,但是,被人那样对待后,也会感觉很难受,浑身不舒服,有些发烧,头脑
昏沉,精神不济。
史微微虽然脾气娇纵些,但人本性是很好的,对余俞更是关心。
余俞仗着年轻身体好,平时即使通宵几天不睡,也不会有太大问题,从没有感冒生过病,史微微便也没有余俞会生
病的概念。
从电影院出来,余俞在门口踉跄了一下,史微微才注意到余俞面颊不自然地发红,精神萎靡,便关心地问道,“余
哥,你病了?”
余俞比史微微小几个月,不过,史微微却是一直叫余俞哥哥的,这也没什么,余俞很受用,毕竟被女友叫弟弟不是
一件好事。
余俞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舒服,过会儿就好了。”
余俞没有生病的概念,便也不知道要去看病。再说,他身上受的伤也不是可登大雅之堂的,最好不要让人知道了的
好。
要是让人知道他被男人干了,以后估计也在人面前抬不起头了,而史微微还不知道要怎么想他呢。
有卖玫瑰花的女娃过来要余俞买了送女友,余俞准备掏钱,史微微却把那女娃给轰走了,道,“不买不买,你去卖
给别人。”
史微微又拿手去试探余俞额头温度,发现余俞额头很烫手,便皱了眉头,道,“余哥,你在发烧,去买药吃吧。”
余俞本不想去买药,但缠不过史微微,本来预计是要陪史微微去吃一家的糕点,现在史微微说不吃了,要余俞去买
药。
史微微有的时候很难缠,被史老大娇惯坏了,但她本性很好,而且,对余俞好得真的没话说,余俞很感动,想以后
一定要让史微微过好日子,绝对不会出去以应酬的名义玩小姐。
第七章
两人从药店里买了退烧药,此时已经晚了,史微微说就回去吧,不吃蛋糕了,让余俞回去后好好休息。
余俞挽着史微微的手,略微赧颜,“微微,有你真好。”
余俞实在不是个会说情话的人,最开始也是史微微追求他,之后也是史微微说喜欢他,他从来没说过情话。
此时这样的话便让史微微动容了,心里欢喜,但又羞涩,道,“什么啊,我喜欢你,应该对你好啊。再说都要订婚
了,以后还要过一辈子呢。”
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史微微平板脸上羞涩的模样此时在余俞眼里便是天下最美了。
两人没有走出多远,便有一陌生男人打量着两人走过来,自从遇到了上次的无妄之灾,余俞神经大条,也比以前警
惕很多。
他把史微微往自己身边揽了揽。
那男人在两人面前停下来,朝余俞笑了一下。
史微微问道,“你谁啊,有什么事?”
那男人拿出一个装了一叠东西的信封递给余俞,余俞没有接,史微微警惕看着对方也没有接。
那人道,“给你的,不要嫌少,这已经是行内最高的价了。”
两人对此都有些莫名其妙,余俞没有伸手,最后是史微微伸手接了过来,对方这就走了,走前还朝余俞暧昧一笑,
又似笑非笑扫了史微微好几眼。
对方走了,史微微把信封里的东西掏出来一点看,居然是一大叠一百元的钞票。
史微微愣了愣,赶紧把信封掩起来,财不外露,她四处看了看周围的行人,这才看了余俞一眼,然后拉着余俞快速
回家。
到家后,史微微才把钱拿出来数,里面是总共2000块钱。
这在当时真是很大一笔钱。
虽然史老大有钱,但是,钱一般都是投出去了,家里又有老婆管账管得严,史微微小时候也是受过很多苦的,并不
是千金大小姐的高贵生活,此时拿着这么大笔钱还有些吃惊。
问余俞道,“那个人有问题吗,给我们这么多钱。”
要说余俞原来还不明白为什么那人要给自己钱,但是此时,他已经想明白了,估计是上次那件事的钱吧。
不过,嫖娼一次就2000,还真是多。
夜总会里红牌小姐也没有这么多,一般小姐能有200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史微微的妈从卧室里看电视出来,看到史微微手里的钱,便问起来历。
两个女人都看向余俞,余俞只好道是曾经救过一个被抢劫的人,估计是报答费什么的。
后来,这钱便给史微微收起来了。
史微微的母亲虽然长相毫不出色,而且龅牙,但是,老公却无法找她离婚,甚至不敢在外面养情妇,便是因为她有
一手好厨艺,而且,很会管钱。
史微微比她妈长得好,虽然厨艺不如她妈,但是,管钱倒也很不错。她妈也让她以后要把家里的钱管在自己手里,
管得住钱才能管得住男人。
余俞和史微微的订婚是在大年初二,只订了两桌酒。而且还是很便宜的那种,不是余俞不舍得花钱,是史微微抠。
余俞觉得有这样的老婆还是不错的,以后不至于败家。
春假完后,工地上忙碌起来,余俞每天忙得觉都睡不够,那件事他也就忘了。
史老大这段时间一共有四个工地上的项目,余俞便要时常四个工地跑。
有一个小点的工地还没有开工,工人倒是找齐了,只是找风水先生算的动土时间还在后几日。
做建筑的,特别是动土的,对风水这些非常相信,甚至是迷信,都要按照先生算的来,从不敢违背,就怕以后工地
不安宁出事。
这日,余俞又去看工地,虽然还没有动土,不过,一应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工地上堆着很多材料,工人的工棚也搭建起来了。
他是从另外的工地坐车过来的,此时已经晚了,本可就在工地上凑合着睡一晚,但史微微周末回家,他便也只能回
去,不然,史微微又要发脾气哭闹。
工地在郊区山脚,近海,余俞要走近半小时去搭车。
也许是最近太衰了,在路上居然遇到车追车,差点把他撞到,幸好他伸手灵活才避开,不过,人也在路边滚到泥水
里去,而且还有擦伤。
只是这点伤余俞也不在乎,正准备爬起来,已经听到枪响,余俞赶紧抱头滚到路边杂草树丛里去。
然后,他就在杂草树丛里看了一场真实火拼枪战。
余俞一向胆子壮心粗,他倒是想过会不会那边打完了就来灭他的口,不过,他硬是蹲在杂草树丛里把远处的枪战看
完了。
那边已经歇了火,然后只剩下寂静。
三辆车毫无动静,随着风,余俞闻到些微火药味,还有血腥味。
他准备在警察来之前快速离开,刚站起来要跑,居然腿边不远处被射了一颗子弹,有一个干涩的声音冷冷道,“再
走打死你。转身过来。”
余俞只好转身,然后看到靠在那辆黑色轿车边上有一个半坐的人,那人头发掩住了一部分脸,余俞开始并没有注意
到他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