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喝都不醉。
出门的时候,余诚杰只带了几个保镖,还有他手下的梁升,然后就是余俞了,其他的人继续留在夜总会里玩乐。
余俞坐在后面的车里,和他一辆车的是两个保镖。
余俞目不斜视,没有说话。
是一位保镖主动说道,“以后在大哥身边做事,最主要是忠诚,然后要胆大心细。”
余俞忙道,“嗯,我会的。”
对方拍了拍他的肩,道,“看你不像个爱说话爱邀功的,不过,没有关系,大哥不是被拍拍马屁被人灌灌耳边风就
能被影响的人。大哥从来赏罚分明,只要你忠心,好好干,不怕得不到赏识。”
余俞道谢,然后说以后要请他们多多照顾。
到地方了,余俞才知道这是地下黑市拳。
余诚杰坐到楼上的一个包间里,然后喝着茶悠闲地看着下面拳台上的以命相搏。
余俞站在一边,目光也凝在了拳台上,一边很明显地处在弱势,但另一方却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要将对方置
之死地。
余俞脑子里想的是,要是自己是那个处于弱势的人,应该如何出手来取胜。
这种黑市拳场上,死亡率极高。
很快比赛结束,那处于弱势的人被抬了下去,看下面人的动作手势,应该是被判断死亡吧。
余俞望着下面亢奋的观众,便听余诚杰道,“为你报了一场,你准备准备,下场吧。”
余俞目光平静地回过头来看了看余诚杰,然后道,“好。”
余俞虽然伸手很好,但是,他却从没有过拳击比赛方面的经验。
他倒也没有什么担心与紧张,在余诚杰说后,便脱了外套,做热身准备了。
又过了一场,便是余俞了。
他的代号居然是“迅风”,余俞听到自己叫这个名字,略微奇怪谁给起的。
那小小一块拳台便是一块生死地,每天都有人死在上面,又有人在上面出名被人追捧。
不过,这种用性命相搏,依靠杀死对方的方式来得到的名气与金钱,余俞并不觉得有什么好。
对手不弱,甚至很强。
余俞上场的时候,甚至有人说,“这不是送给虎王一场吗?”
能够以“王”称呼的人,定然不会是简单的。
余俞明白自己的优势,耐力长久,动作快准,虽然力气也大,但是,和对方那种大块头比起来,在力气方面定然比
不过,他也定然没有这种在拳场上打出名号来的人狠。
在生与死之间抉择与拼搏的时候,余俞并没有亢奋或者紧张,只是在神经的沉静中,身体的每一处都调在了最高,
他像一只来自大山里的狼。
余俞采用了拖延消耗对方的体力的战术,虽然他一击致命的招数没有用,但是,最后的胜利者却是他,对方并没有
死,被他击中后颈倒下了。
余俞流畅而矫健敏捷的身手真的很对“迅风”二字,在这一场比赛上,最开始大家都是看好‘虎王’,即使输了钱
,之后也不得不为余俞喝彩。他的身手有一种强悍与利落地艺术感,少了血腥与死亡,却更让人目不转睛。
不过,余俞下场,跟在余诚杰后面离开,余诚杰显然并不对他刚才的获胜感到满意。
余诚杰上车前看着余俞道,“要到我身边来做事,你在这里打一个月后才行。”
余俞愣了一秒,之后才答好。
余诚杰脸上没有表情,平时那种招牌的并不是怀有好意的笑也没有。
那位算好心的保镖提醒了余俞一句,“你出手不够狠。”
余俞点了点头,对方看着他,又说了一句,“大哥说你那是吹头发的迅风,不是能割人命的迅风。”
余俞沉默地低下头。
余俞之后的一个月便被安排在了黑市拳场。
“迅风”在这一月里很快成了名。
打遍了K城的所有黑市拳场。
只是,一个月过去了,余俞还是没有得到余诚杰让他离开的许可。
余俞明白,是因为他没有杀人吧。
余俞在这一月里得到了快速的成长,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武器。若他不守着自己的心,那么,他
就该和枪支与利刃没有分别了。
每一场都并不是简单取胜,策略,身手,力量,速度,准确度……每一场,他都将自己的所有都调动起来。
每一场都是生死交锋。虽然他没有想要别人死,但是,别人却是想要他死的。
对决“杀人狮”的时候,对方的狠厉与嗜血催发了余俞,余俞本要放过对方,对方却诈死要余俞的命。最终,余俞
完成了余诚杰的要求。
那天晚上,余俞被叫去了余诚杰那里。
那是在半山腰的别墅里,余诚杰在楼上没下来,余俞站在客厅里等候。
他的脸上还带有伤,身上也有。
就那样挺拔而坚韧地站立于那里,如是一座巍峨而立坚忍不拔的山峰。
接余俞来的余诚杰的近身保镖,那位很看好余俞的人,叫田永。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吃东西,让余俞也吃些。余俞摇了头没有动。
没过多久,余诚杰从楼上下来了,刚洗了澡的样子,身上穿着睡袍。
田永起身恭敬喊了一声“大哥”。
余俞也跟着喊了大哥。
余诚杰过来拍了一下余俞的手臂,道,“以后你就跟着你永哥吧。我没有看错你,你的确是很好的,值得培养。”
余俞道了谢,然后就跟着田永出来了。
田永对余俞说了不少话,都是交代他以后如何做事的,还提到了一点,“大哥喜欢男人,你不要大惊小怪。”
余俞早想到了这个问题,平淡答了一句是。
余俞从进帮以来,倒是知道了很多事。
余诚杰是一个好的领导,虽然,这是黑帮性质,但是,他并不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人。也许,用“雅痞”来形容比较
恰当一点,当然,也可用‘装斯文’这种词。
全帮上下都对余诚杰很敬重,为他卖命毫不迟疑。
原因吧,余俞觉得,是因为帮里有很严的规矩,赏罚分明;余诚杰不仅是黑帮老大,也许,他是想做个商人,有漂
白部分的实业与娱乐业,帮里很有钱,大家有钱了,才更有动力办事;除此,余诚杰很有眼力,他身边最得力的手
下无不是被他发现然后培养提拔的,都对他死心塌地。
当然,应该也有叛徒,至少,余俞能救他,便是因为帮里有人反叛。
不过,据说他处置人的手法特别残忍,而且是赶尽杀绝,所以,帮里的人即使想叛变也不敢叛变。
余俞在K城已经来了一年多,也去打探过十几年前来到这里的他的父亲,但是,一直没有收获。毕竟,十几年前的人
,他只知道人的姓名,连长相也只有那么一张黑白的父母结婚照,那照片中的长相根本不能用来作为参考,于是,
要找到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太困难了。
第二章
余俞作为保镖住在了余诚杰的半山别墅里。
这座别墅修建地并不算非常豪华,但是,里面的一应设施齐全,戒备森严。
余诚杰是帮中大哥,杀人不眨眼,死在他手上的不在少数,自然仇人多如牛毛。他很惜命,平时会花大力气保养身
体,身边保镖很多,住处多,且每处都有严密的防卫。
余俞跟着余诚杰这么久,也算知道了余诚杰到底有多大的本领,用黑白道通吃这种话估计也不为过,这条道上的人
没有不怕他的。
余俞虽然如愿住进了余诚杰的别墅,但是,他只是作为外围的保镖,并没有太多机会接近余诚杰,也不能上楼去接
近书房卧室一类的地方。
余诚杰是个戒备心非常强的人,并不轻易相信人,此时余俞还没有在他信任之人的范围内。
他会花大力气来培养余俞,但是,信任却是余俞必须自己来争取的。
在这里当保镖之后,余俞便从原来那每天都在生死之间格斗解脱了出来。
不过,在这里,每日的锻炼依然不少,而且,他现在正跟着田永学习射击枪法。
余俞有天生的野生动物一般的直觉,眼力好,手法准,很快就成果斐然。
这一日,他在射击室里专注练习,一个人从他身后握住他的手,余俞顿了一下,转身过来看。
却是余诚杰来了。
余俞任由余诚杰将手中的枪拿了过去,取下护耳,对余诚杰恭敬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余诚杰也要每日练枪,不过,他的时间是和手下们错开的,余俞这还是第一次在这里和他遇到,不免觉得奇怪。
“没什么,听田永说你枪法很准,而且还是左右双枪,我来看看。”余诚杰看着余俞,淡淡地笑了一下。把手中的
枪在手中把玩看了一下,又还给了余俞。
余俞道,“和大哥没得比,只是我比别人花得精力多一些,故而好一些罢了。”
余诚杰笑了,“大家都说你不怎么出门去,是么?”
余俞道,“也不是,我在这里也没有亲戚朋友,也没什么地方去,所以才出去少些。”
余诚杰笑着没有说话,他的意思当然不是指大家出去探望亲戚朋友,别的人出去泡马子找小姐,也从不见余俞跟着
。
余俞低眉顺眼站立在一边,你不特别注意他的时候,这个人仿佛不存在,即使存在也是那种仿佛丢在人群里就丢了
的类型,不过,当你好好注意他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人不仅长相绝佳,身姿修长挺拔,肌肉内敛,全身都是蓄
势待发的力量。
他就像只秋天里极具隐藏能力的蓄势待发的豹子,漂亮地让人转不开眼。
余诚杰道,“是不是还在心里想着你的未婚妻?天下漂亮女人多了,忘了原来的,找个新的并不难。”
余俞抬起了眼看了余诚杰一眼,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眼里的神情却突然幽深了。有两秒的静默,余俞才道,“
她是因我而死的。”
余诚杰嘴角上勾着,眼里神情带着神秘莫测的深邃与似笑非笑。
他没有再说这方面的话,而是道,“我和你来个比试,看谁枪法准。”
余俞惊了一下,道,“大哥以双枪百发百中著称,我可不敢比。”
余诚杰没有答,而是接过身后田永递上来的枪,没有罩耳罩在另一隔里开始出枪,对面不规律出现的靶子,每次都
正中靶心。
余俞看到这种情况,被热血上脑,一时激情顿生,也开始射击,虽然成绩也很好,但是,还是有一枪在外圈。
余诚杰放下枪,过来拍了拍余俞的肩膀,道,“不错了。我这枪法可是练了多少年了。”
余俞眼里有佩服,对余诚杰道,“我以后要以大哥为目标,一年内一定不输于你。”
余诚杰笑道,“有志气好呀。我等着。”
之后,余诚杰时常出现在余俞练习射击的时间段里,两人经常一起练习,余诚杰还给予了余俞很多指导。
练枪半年多之后,余俞终于再也不用在别墅院子里做保镖了。
他开始跟着余诚杰出门,不少时候被余诚杰带在身边,但是,若是遇到谈判之类的机密事件,他却也只是做外围的
保镖而已,被余诚杰带在身边能够知道机密的是田永还有另外两人。
余俞此时并不介意这些,作为保镖,他已经是升得非常快的,而且,他相信,再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够走到余诚杰
的身边去,得到他的信任。
这种机会来得很快,一次和另一个帮发生摩擦过程中,余俞在其中表现非常出众,对方老大被他敲昏活捉了,而余
诚杰的另一叫陈标的近身保镖被枪射中肺部,虽然被抢救过来,但是,从此却不能再做保镖一职。
余俞到K城以来,从没有和不相干的外人接触过,对帮里保持着忠诚,而且身手好大家有目共睹,又救过余诚杰,被
余诚杰从此带在身边作为近身保镖是很正常的自然的事情,无人反对。
老大身边的近身保镖,有的时候起的是长老一般的作用。而且,这些人很得老大的信任,帮里的高层都要卖几分情
面。
余诚杰最近宠上了一个从大陆那边来的孩子,叫方茗,刚满十八岁,修长瘦削的身材,一双很有灵性的大眼,挺鼻
薄唇,一笑起来左右脸颊都会出现深酒窝。
他是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那种美丽,平时话不多,经常笑,很会撒娇,但是却并不常撒娇。
余俞跟在余诚杰身边,余诚杰身边带着的那些男孩子,他都有见识。不过,他都不喜欢,对于一个男人却像一个女
人一般千娇百媚还发嗲说话便有些受不了,于是,在余诚杰和那些男孩子调情的时候,他总是嘴唇抿得最紧的时候
,眼也最深,别人还以为他是在警戒,其实他是在克制自己不要起鸡皮疙瘩。
不过,这个少年,余俞倒还觉得能够忍受。
从别人那里听说,这个少年是在这边来读书的,因为家里人得罪了什么人,便被绑到了夜总会里卖身,余诚杰就是
在那里遇到了他,后来,他便被余诚杰包了起来。
因为余诚杰也姓余,于是,大家叫余俞的时候,一般都叫“小余”。
在卫生间洗手台洗手的时候,余俞看到方茗进来,余俞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平板脸,此时见到方茗,也只是微微点
了一下头。
方茗眼眶有点红,眉头微皱,走路的姿势有点怪,白色的丝织薄衬衫透得能够清楚看到里面的情况,胸前明显被弄
出血来了。
方茗本低头快速往卫生间走,看到里面有一个人,抬头对上余俞的眼,他马上一改刚才的那种难忍的神情,脸上带
上了笑,对余俞道,“余大哥你在啊。”
然后他就飞快进了一隔带马桶的卫生间里。
余俞在洗手台前站了两秒,正准备迈步离开,听到方茗抽气的细微声音,他本不想管,不过,想到方茗的可怜之处
,方茗在这里没什么亲人,虽然有余诚杰做靠山,不过,余诚杰只是把他当成一个男宠看,有别人想要玩方茗的时
候,余诚杰有时候都会答应。
余俞出来上厕所,也是因为他实在不想在包厢里待下去了。
余诚杰这次请的是政府的某某高官。
余俞只想说,官匪一家。
对方简直是衣冠禽兽。
这是帮内自己的娱乐场所,叫的都是里面最当红最漂亮的小姐,对方一来却看上了余诚杰带着的方茗。
那局长最开始也许只是试探一下余诚杰的心意而已,余诚杰笑着把身边的方茗推到了那人身边。
方茗只能笑着陪客了。
虽然这些事情都是看惯了,但是,一个作为人民公仆的政府官员,一手玩着男人,一手摸着女人,余俞的平板脸上
虽然看不出什么来,但心里却是憋闷得厉害。
让永哥帮忙多注意一下,他从角落的黑暗里静悄悄出来了。
“没事吧?”余俞走到方茗进的那一隔卫生间门前问了一句。
里面那种抽气声一下子挺了,然后又听到嘶嘶的声音,之后就是方茗那特有的清润的声音,“余大哥,你带手绢没
有?”
余俞从做了余诚杰的贴身保镖起,便再也没有抽过烟,也极少喝酒。而且,为了应急会带简单包扎的绷带,他说道
,“有绷带。”
对方把门开了一点,一双红红的眼睛从门缝里露出来,方茗道,“给我用用吧,谢谢你了。”
余俞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卷绷带来,问道,“需要帮忙吗?”
对方看了余俞一眼,然后把门打开了。
余俞想,方茗既然能够在夜总会里混到爬上余诚杰的床,心思一定不浅的,自己也许并不该做这种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