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被兄长背叛的痛苦如此刻骨铭心,
多年后重逢,苏青枫成了大将军,
而曾经名满天下的才子苏轻寒,
竟沦落风尘、一身凄苦。
青枫倾泻着恨意和欲望,折辱着他的身与心,
明明想狠狠报复,为何乍见那隐忍的苦涩时,
脑中辗转心痛的始终是他的身影?
在无可挽回的恣意伤害后,
他却蓦然惊觉,当年的背叛可能另有隐情,
过去空白的五年,他错过了什么?
究竟是谁负了谁?又是谁欠了谁?
楔子
“小娃儿,小娃儿,快过来,那里危险啊!”清早的街上,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子站在街边自顾自玩耍,街对面
,一个断腿的老乞丐嘶哑地叫着他。
“哼,娘说你是疯子,我才不要靠近你。”听到叫声的小孩嫌弃地皱起眉,丝毫不把乞丐的话放在心上般继续站在
那儿玩耍。
老乞丐见他不理自己,急得不顾自己的断腿想过街,却无奈他的腿已经断了很多年,如今根本动弹不得。
此时,恰逢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经过,老乞丐猛得扑上去抱住少年的腿,哀求道:“好心的公子,求你快把那小
娃儿抱离那边,有危险啊!”
“你这疯子,快放开我家少爷,你知道他是谁吗,凭你……”少年尚未答话,他身后的家仆已经尖声叫了起来,那
少年低头看向老乞丐,只见他双目清明,眼中满是焦虑担心地望着街对面的孩子。
这老乞丐在这街边乞讨多年,平时确实疯疯癫癫,但今日的他,半点没有疯癫的样子,少年思及此,心中一动,转
眼望向那仍在玩耍的小孩,快步跑过去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后便又往回跑。
却在他刚转身迈出一大步时,那处街边的旅店上架着的几根竹竿便接连“!”地砸了下来,少年听到声音忙加快步
伐,这才堪堪躲过了一场无妄之灾。他惊讶地看向老乞丐,若不是老人让他抱走孩子,现在这孩子,恐怕已被砸成
重伤。
竹竿的声响惊动了周围的人,小孩的母亲从店中跑出,见孩子被少年抱着,忙上前来道谢,周围的人也都夸少年好
心,只有少年和那家仆知道,真正救了这小孩的,是那老乞丐。
待周围的人都散尽后,少年在老乞丐面前蹲下身,从怀中拿出两锭银子放入老人乞讨的碗中,“老人家,你怎知那
里会出事?”少年心里清楚,方才的事绝非偶然,这老人似是有些预知的能力。
那老乞丐听了问题却不答,他抬起头看向少年,饱经沧桑的脸上满是皱纹,朦胧泛灰的眼眸中透出几丝遗憾:“苏
公子,苏家在十年之内将遭巨变,公子和令弟只有一人能逃过此劫,但逃过此劫之人,须遭至亲之人背叛……”
“你这老疯子胡扯什么!”老乞丐话未说完,那家仆已经忍无可忍地大吼了起来,少年瞥他一眼,伸手阻止了他继
续叫骂,看着老人认真地问道:“那逃过此劫之人,余生会如何?”
“十年之内,必大富大贵,且持续一生。”
“没有其他劫难了吗?”
“有,十年之后会有一死劫,但若有人愿代他度过,便可挡住此后所有劫难。”
少年听至此,神色渐渐黯淡下去,他站起身,朝老乞丐深深鞠了一躬,正要转身走,那老乞丐却突然用颤抖干枯的
脏手抓住了他的衣角。少年转身,微微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他,那家仆见他竟然敢用那脏手抓自家少爷,顿时又高
声骂道:“老乞丐你快放手,我家……“
“李村,你先去布庄,我随后就来。”
“可是,少爷……”
“去。”微蹙起眉,少年眉带威严地看向家仆,那家仆心有不甘地朝老乞丐狠狠瞪了一眼,只能转身先走了。
待那家仆走远,老乞丐才重重叹了口气后,看着少年的眼眸中满是伤痛:“苏公子,此乃天机,千万不能再叫别人
知晓,否则将功亏一篑。老乞丐今日把话告诉公子,估计也命不长久,只望公子回头替老乞丐找口棺木,别让老乞
丐曝尸荒野。”
“您放心,轻寒一定厚葬您。”点了点头,少爷做了承诺,随即便转身迈着坚定的脚步离开了,老乞丐望着他的背
影,灰瞳中逐渐弥漫起哀伤,他垂下头,轻声呢喃着:“哎,又是一个痴儿……”
当日傍晚,街坊的人们发现那老乞丐靠着墙角已悄然死去,他的怀里放着两锭银子。消息一传开,便有两个身高马
大的男人来把老乞丐的尸体搬走,据说,那两个男人都是苏家大少爷苏轻寒的手下。
1.
说起杭州城首富苏家,那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苏家的布庄遍布全国,只要是家中稍有条件的女子,都以能拥
有一件由苏家布庄的布料所做的衣服为荣。苏家布庄的裁缝据说每年都从头忙到尾,没有一天清闲,那全是因为来
订做衣服的人太多的缘故。
但苏家布庄的裁缝却也不是谁的单都接,一般他们接的,都是达官贵人的订单,只因为来下订单的人实在太多,若
谁的单都接,恐怕几个裁缝真的要忙死。
苏家除了布庄,还经营胭脂水粉的生意,他们店铺的货从来都是供不应求,若有时出了新货,往往刚一上架便被抢
购一空,也因此,苏家虽然没有其他大的生意,却也财源滚滚,世世代代以来都稳坐着杭州城首富的宝座。
苏家这一代的当家名叫苏渭明,为人安分老实,个性忠厚,他膝下有两子,长子苏轻寒,今年十九岁,是这杭州城
家喻户晓的才子,长得玉树临风俊美非常,个性成熟稳重,是杭州城众多未出阁的少女梦想中的丈夫人选。杭州城
最大的风月之地醉心院的当家花魁,才女稷青青,还为他做了首诗,其中一句“枕上轻寒窗外雨,眼前春色梦中人
”便是连街上的小孩儿都能朗朗而诵的名句。
苏渭明的次子苏青枫,今年十八岁,容貌完全遗传了苏渭明的英俊帅气,笑起来又带着母亲方晓蝶的妩媚动人,可
以说也是神仙般的人物。苏青枫不似哥哥那般喜爱读书,他从小顽皮,喜欢舞刀弄枪,苏渭明便替他寻了个师父随
便教他武艺,几年下来,身手虽然高明不到哪里去,却练出一副俊朗匀称的身段,加上他个性开朗幽默貌比潘安,
便成了杭州城众女子心目中最佳的情郎人选。
这两兄弟个性虽然迥异,但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好,苏青枫就喜欢跟在苏轻寒后面转,有时候和朋友出去玩,
看到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都一定会给苏轻寒买回来,在他心里,这个哥哥也许比爹娘还重要些。
苏轻寒自十五岁以来便帮着苏渭明掌管苏家生意,他经营头脑颇佳,四年来帮着苏渭明把苏家的财产又增长了不少
。相比之下,苏青枫却对此道毫无兴趣,苏轻寒几次说要教他,他都摇着头说:“有哥在就行了。”
而外人所不知道的是,其实苏轻寒,并不是苏渭明的亲身骨肉。
他是苏渭明已逝的兄长,苏渭成的儿子,也就是说,他是苏青枫的表哥。
这件事在苏家并不是秘密,苏轻寒两岁来到苏家,一直都被当成大少爷对待,所以对于继承家业,不管是苏渭明还
是方晓蝶,甚至苏青枫,都不在乎这个血缘的问题,反倒是苏轻寒自己,总想着要把苏家的家业交给苏青枫才好。
这天,是苏渭明的四十五岁寿辰,苏家宴请亲朋好友,整个苏家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酒宴后,宾客散
去时已是子时,苏渭明一脸喜气地和妻子方晓蝶送走最后一名宾客后正要回房,突然有下人急匆匆跑了过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那下人神色紧张,声音压得很低,苏渭明一看便知道出了什么事,当下严肃地问:“怎
么了,慢慢说。”
“是,方……方才,我给大少爷送他要的消夜过去,结果……结果……”
“结果什么?”
“结果……听到大少爷房间里传出很奇怪的声音,像是……像是……”
下人说到这里开始结结巴巴地说不下去,苏渭明已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抬脚就朝苏轻寒的房间跑去,苏家家教
甚严,所以两兄弟到了这年纪也从未去过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就是那醉心院的稷青青为轻寒写诗,也是因为有一次
轻寒和青枫去游湖时正好与稷青青的花船遇上,两人这才打了照面。
若轻寒背着他把什么人带回家里,苏渭明绝对饶不了他。
方晓蝶也一脸惊诧地跟着丈夫往后院走,一行人到了苏轻寒房门前,果然听到从里面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低喘呻吟
声。
苏渭明只觉得脑子里轰得炸开,轻寒向来自律自重,如今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里面那声音,似乎也不是轻寒的。当下,苏渭明一脚踹开了眼前的房门,大吼一声:“是什么
人!”
却没想到,屋里的情景震得他瞪大了眼睛,苏轻寒被人压在床上,衣衫不整,脑袋歪在一边,似乎失去了意识一般
。而压在他身上正亲吻着他的人,居然是苏青枫!
2.
却没想到,屋里的情景震得他瞪大了眼睛,苏轻寒被人压在床上,衣衫不整,脑袋歪在一边,似乎失去了意识一般
。而压在他身上正亲吻着他的人,居然是苏青枫!
“你这畜生!你在干什么!”大喝了一声,苏渭明气急败坏地冲上去一巴掌把苏青枫从床上打了下来,同时抬起腿
就朝他踹了过去。
苏青枫被踢到了胸口,顿时低低痛叫了一声,方晓蝶忙冲上来拉住苏渭明,护着儿子大声道:“老爷,你别冲动,
先问问是怎么回事啊。”
“还能是怎么回事!”怒吼了一句,苏渭明一把拉开妻子,便又朝苏青枫踢了一脚,边踢边骂道:“你这畜生!居
然打起轻寒的主意,他是你哥啊!”
苏青枫狼狈地避开了苏渭明的第二脚,慌慌张张地站起身,他朝床上的苏轻寒看了一眼,轻寒似乎正好醒来,纤长
的睫毛轻眨了下,便睁开了一双如秋水般的深邃双眸。苏青枫见他睁眼,转头看向苏渭明,突然直挺挺跪了下去:
“爹,我和轻寒是真心相爱,求您成全!”
一句话如平地炸响的惊雷,顿时把苏渭明和方晓蝶炸得五雷轰顶,他们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从小宠到大
的儿子,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苏青枫见他们似乎不信,转头看向苏轻寒,一脸希冀地说:“轻寒,你快告诉爹娘,我们是真心相爱的,爹娘一定
会理解我们的。”他说这句话时嘴角勾着向往的笑意,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那里面绵长的情意清晰地谁都看得出
来。
苏轻寒脸色苍白地站起身,拉好衣服,也直直对着苏渭明跪了下来,他恭敬地朝爹娘磕了个头,似乎鼓足了勇气要
说什么的样子让苏青枫开心地笑了起来。苏渭明和方晓蝶则震惊地看着他,不敢想想他接着要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苏轻寒慢慢抬起头,瓜子脸上的神情悲伤至极,“爹、娘,轻寒不孝,没有照顾好青枫,他确实早就对孩儿表明爱
意,而孩儿因为顾虑到他的感受,所以一直未将拒绝的话说清楚,所以,一切都是孩儿的错。”
说完,他又朝二老磕了个头,边上苏青枫看着他,渐渐瞪大了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轻寒这话,分明是将他之前
所说的真心相爱否定了。
“轻寒,你说什么?你之前不是说过你喜欢我的吗?”
“青枫,我对你的喜欢,只是兄弟之情,并不是你所谓的爱情,我没想到,我的话会让你引起这么大的误会。”
苏渭明听着这两兄弟的对话,气得胡子几乎要竖起来,转头一巴掌又朝苏青枫打了过去,“你这逆子!从小就贪玩
不上进,没想到,你居然有如此龌龊的念头,你不配当我苏家的人,你给我滚!”
苏青枫尚未从苏轻寒的话中回过神来,一时之间没想着要挡,便被苏渭明一巴掌打了个正着,白皙的脸颊顿时肿了
起来,他却依然死盯着苏轻寒看,双眸几乎要瞪出眼眶。
苏轻寒见他挨打,顿时伸手来拉苏渭明,一边大声道:“爹!别这样,青枫一定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您给他一次改
过自新的机会!”
“什么改过自新,我苏家没有如此不要脸的逆子,你给我滚,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要看到你!”挥开苏轻寒,苏渭明
一把扯起还怔愣着的苏青枫就往外拖,不管边上方晓蝶和苏轻寒怎么拉他都不听。
苏家虽然世代经商,但是也出过好多文人雅士、才子佳人,不说苏轻寒是杭州城出了名的才子,就是苏渭明和方晓
蝶,也在文学上造诣颇深,所以苏家对道德伦理极其看重,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苏渭明只觉得丢尽了脸。
一路把苏青枫拖出了苏家大门扔上大街,苏渭明的怒火没有丝毫减弱,他指着跌在地上的苏青枫大骂道:“你滚,
从今以后,我苏家没有你这个人!”骂完,他“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苏青枫狼狈地坐在地上,只听见大门后方
晓蝶焦急地叫着他的名字,那门,却再也没有打开。
子夜的街上没有一个人,甚至安静得连一丝声响都没有,苏青枫在地上坐了许久,那彻骨的冰凉透过衣衫直往骨头
里钻,他冷得浑身发抖,却及不上胸口那片几乎要让他窒息的冰冷痛楚。
他不明白,为什么前一刻还对着他诉说着爱语的轻寒,在下一刻便变了脸色,从十四岁开始就爱上的轻寒,一直以
来也爱着他的轻寒,为什么突然把他们的感情全部否定了?四年来,他一直隐忍压抑着感情,不敢去冒犯轻寒,怕
他知道后远离自己,总是小心地不把感情表现出来,他只是希望能够永远跟在轻寒身后而已。
但是这个充满了喜气的夜晚,在彼此都喝了不少酒之后,轻寒明明告诉他,他也爱着他的,他也从四年前开始就爱
着他的。所以他们做了出格的举动,他们热吻,隔着衣物爱抚对方,用紧窒火热的拥抱抱紧对方。
可是为什么当爹娘一出现,轻寒就改变了态度,他的每一句话,他都听不懂了。
“少爷,少爷啊,您快起来吧,要冻出病来啊!”不知道坐了多久,身边突然传来一个并不陌生的嗓音,苏青枫失
魂落魄地抬起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站在他面前,那是不久前因偷东西被轻寒发现后赶出苏家的家仆,名叫张立。
“你怎么会在这里?”被张立拉着站起身,苏青枫轻声问了一句,张立一脸愤恨地看了苏家大门一眼,握紧了拳咬
牙道:“少爷,小人根本没有偷过苏家的东西。”
“什么?你是说,轻寒冤枉你?”
“少爷,亏您一直对他那么好,其实,他早就有预谋要把你赶出苏家了!”听到轻寒的名字,张立的情绪显得特别
激动,苏青枫怔了怔,用疑惑的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日,小人给他送帐本过去,正好听到他和李村在说话,他们说要把您赶出苏家,这样苏家的财产就可由他一个
人继承,当时李村还说要赶你走没那么容易,结果他说,他自有办法。小人就是因为后来被他们发现听到了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