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春风玉门度 上+番外——钟晓生
钟晓生  发于:2012年0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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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轻嗣上前,刀尖抵住鲜衣人滑嫩的脖颈,冷冷瞥向绿衣少年:“解药。”

少年被他气的跳脚:“你有没有搞错?现在是我在威胁你们好不好!”

再看看自己毫无反抗之力的寨主,无力地撇开眼。

韩轻嗣冷笑:“善于迷魂、媚人、用毒之术,武功奇差,只擅轻功……你们是星宿宫的人。”

少年不自然地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武功奇差??大侠,就算你功夫好,也不带这么鄙视人的吧!

韩轻嗣手中的刀向前递送了半分,刀尖处已溢出鲜红的血珠:“大不了杀了你们,我再去星宿宫夺解药!”

话虽这么说,他却不过是吓吓那少年,只求唬得他交出解药。星宿宫乃是西域传入的邪魔外教,虽说比起勾魂夺魄之术,武功的确略逊了一筹,但星宿宫宫主却也是从未输过的高手,若非编排江湖名次者看不上邪教,那人决计能入江湖前五。韩轻嗣自问绝没有必胜的把握,而在他没有报仇的能力之前,不想暴露身份被仇家寻上门来。身死是小,家门血仇不得报则是他绝不允见之事。

他的威慑果然起了些效用。少年心慌不已,却又强自镇定,眉眼间稍许流露的犹豫之色已将他出卖。

韩轻嗣握刀的手动了动,鲜衣人颈上伤口已有一指长。少年不住颤抖,终是溃不成军。

他慌张地扑上来,尖叫道:“我给解药!我给!!!”

韩轻嗣收了刀,见少年颤着手从鲜衣人怀中摸出一枚药丸,不甘不愿地递到他面前:“只带了一颗,你先服了。随后你放寨主与这些兄弟走,我带你一道回去取。”

韩轻嗣面无表情地接了药丸,毫不犹豫地走回郝伍少身边,将解药向他嘴中送。

郝伍少连忙去扯他的手:“等等!”

韩轻嗣不悦地蹙眉:今日怎么都是这句词?

他不容分说地捏住郝伍少的下巴,将药丸向他口中一丢,迫他咽了下去。

郝伍少被噎得一阵猛咳:“你……咳咳,你……”

绿衣少年等了一阵,突然爆出一串银铃之声,笑得打跌:“你上当了!这回他是真的中毒了!”

韩轻嗣骤然瞪大了眼睛,郝伍少缓上一口气来,涨红了脸委屈道:“我,咳,我不是叫你等等么……我方才想起那气味像是软筋的迷香之气,以前在四哥那里闻过,没什么毒性……这下可好……”

韩轻嗣牙咬切齿,手几次想抚上腰间之剑——一旦剑出了鞘便势必是一场屠杀,此地再不得留一个活口。

绿衣少年坐下来,气定神闲道:“好了,这下我们来谈谈交易罢。”

——卷一·美人之白面书生乔洛玉·完——

卷二:美人之勾魂夺魄花乐醉

第一章

绿衣少年坐下来,气定神闲道:“好了,这下我们来谈谈交易罢。”

郝伍少见韩轻嗣脸色阴沉,手不住颤抖,知他欲拔腰中剑,忙上前不动声色的捉住他的手,笑眯眯地开口道:“什么交易?”

绿衣少年眉眼一弯:“这毒只有寨主可解,你若不信,杀了他我也没有办法。你若同意我便说说条件,你们办好了,寨主自会给你们解药。”

郝伍少点头:“说罢。”

绿衣少年指了指因疼痛与失血而暂时昏厥的鲜衣人:“带上寨主与你们同行,一路照料他。”

郝伍少与韩轻嗣俱是一怔。

郝伍少问道:“他不是你们寨主么?我将他带走……”

突然一顿,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要谋权篡位,取而代之!”

绿衣少年微微蹙眉:“这……不归你管,总之你们带他离开,他高兴了自会将解药给你们。只要赏他一口饭吃,喂他一口水喝,别弄死了就行!”

郝伍少撇嘴:“忘忧寨这是穷的供不起寨主了么?万一他食量惊人,我的盘缠不够怎么办?”

绿衣少年摁住额角暴跳的青筋,从怀中掏出一个钱囊丢过来:“够了没?”

郝伍少接过沉甸甸的钱囊,登时眉开眼笑:“那你将他搬上车来吧。”

韩轻嗣怒瞪了他一眼,他却似未曾察觉,袖下不动声色地握了握韩轻嗣的手。

绿衣少年见他应得这样爽快,反倒有些迟疑,抱着满身浴血的人在车前踌躇:“你……如果他死了,你就只能给他陪葬了!”

郝伍少耸肩,轻快地答道:“明白!”

他眼看着绿衣少年抱着那寨主一步步走近,突然出手在他白嫩的脸颊上掐了一把,戏谑道:“小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

绿衣少年遭他突袭,提防地退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绿衣。”

“噗……”郝伍少窘然地指了指鲜衣人:“他莫非叫红衣?”

绿衣摇头:“寨主姓花,名乐醉。”

郝伍少了然状,伸手想帮绿衣搬人,又嫌花乐醉一身是血,便只侧开身让他将人放进去。

眼见绿衣手脚轻柔地将他身子放平,郝伍少又突然伸手在少年腰间轻拧了一把,激的绿衣雷击一般跳开,一脸嫌恶地瞪着他。

伍少笑道:“你家寨主生得这样好看,我又偏偏有断袖之癖,你便不怕送羊入虎口?”

绿衣鄙夷地瞪着郝伍少,又扫了眼花乐醉,咬牙切齿道:“一丘之貉!”

郝伍少大笑,韩轻嗣微微蹙眉。

车厢之中的乔洛玉依旧昏迷不醒,被浓烈的血腥气熏的微微蹙眉。

安置好了人,那忘忧寨一众匪类便自行散了,独留下绿衣一人目送马车离去,眉目恭敬地行了一礼,踏上枝头离开了。

这一路四人莫名其妙少了一人,又骤然多了一人,而车马只余一辆。韩轻嗣依旧在外驾车,郝伍少从花乐醉身上撕了块布将他肩头伤口草草一扎,又摸出一瓶药油,在乔洛玉脑后淤血处揉按了一阵,也嫌车内昏睡的两人占了地方,且血腥之气浓重,索性钻出车厢来与韩轻嗣并肩而坐。

韩轻嗣瞥了他一眼,继续驾车:“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郝伍少“唔”了一声,道:“等到了圩镇,找间客栈歇脚,将他扒光了搜勘一番,看寻不寻的到解药。”

韩轻嗣目眺远方:“你现在可有什么不适么?”

郝伍少嬉笑:“没有啊,说不准又是他们随意取颗补药来充毒药吓唬我哩。”

韩轻嗣颌首:“若他不肯交出解药,我便将他的血放尽了,卸成十八块丢到江中,任他们连全尸也搜不到。”

郝伍少“啧啧”道:“何必这么麻烦,活活烧了,将骨灰一撒,保管半根发丝也难被人寻回来。”

韩轻嗣摇头道:“还是卸了好。先砍胳膊再砍腿,要是晕了就用凉水泼醒再卸。”

郝伍少想了想,道:“还是用辣椒水泼吧,免得凉水不够冲。”

韩轻嗣微微勾了勾嘴角,心情大好,不再言语。

郝伍少笑道:“我进去看看那姓花的装睡装够了没有。”说罢便揭了帘子翻身钻回车厢。

车厢中装尸挺的花乐醉咬牙切齿地睁开眼,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公子……嘶……”

他微一动身子便牵动了肩上的伤口,又是疼的一阵抽搐。

郝伍少友好地拍了拍他肩膀:“乐醉兄好生休养,再过三个时辰我们便可到达客栈。”

花乐醉被他一拍,险些呕出一口血来,猛抽了两口冷气,有气无力地应道:“好,好……”

郝伍少放开他,又去查看乔洛玉的情况。

乔洛玉被他揉散了淤血,唇色已渐渐回红起来。郝伍少上前温柔地轻拍他的脸:“洛玉,洛玉,醒醒……”

乔洛玉被他唤了一阵,睫毛微颤,食指动弹了一下,喉间发出“呜”的呻吟之声,眼看就要转醒。

郝伍少大惊失色地退开,连忙去拽花乐醉:“快,快,用手刀劈晕他!”

花乐醉被他拽在受了伤的一边胳膊,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忍不住轻呼出声:“啊……”

郝伍少满脸焦急,怒喝道:“快劈晕他!他要醒了!”

花乐醉被他吼的一愣一愣,下意识地一记手刀劈过去,可怜的书生果然身子一软,再度陷入昏睡。

郝伍少长长舒了口气:“呼……尚不知如何同他交代此事,免得他醒来麻烦,还是到了客栈再说罢。”

花乐醉哭笑不得:“那你还叫醒他?”

郝伍少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不叫醒他,如何弄晕他?”

花乐醉失语,索性不与他在此话题上多做纠葛。

郝伍少惬意地向后一靠,好整以暇地环胸道:“说罢,乐醉兄跟着我们到底想要图什么?”

花乐醉好了伤疤忘了疼,戏谑地伸手在郝伍少下颌摸了一把,媚眼如丝地凑近:“自然……是看上公子了,才想借机寻个缘由与公子亲近……”

郝伍少突然出手在他肩上狠拍两下,一脸凝重道:“乐醉兄!同道中人哇!”

花乐醉被他拍的龇牙咧嘴,忙向后躲去,乖乖缩在角落中不敢再动手轻佻。

郝伍少突然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是听说乐醉兄已有八位爱郎……”

花乐醉忙道:“只要公子愿意,我回头便将他们统统遣散了去。”

郝伍少低头纠结地拨弄手指:“可是人家不想去山寨耶~~那深山老林的……”

花乐醉忙道:“我随公子浪迹天涯!”

郝伍少羞赧地摆弄着衣角:“可是,人家不想身居下位,乐醉兄……”

马车的轱辘突然碾过一块大石,车厢猛烈一颤,乔洛玉被震得险些滚落下来。郝伍少眼疾手快地接住他,见他眉目微蹙,花乐醉配合地一记手刀落下,书生再次瘫软。

郝伍少捂着嘴,脸上绽出几朵桃花儿来,笑声却一丝不漏的裹在掌心之中。

花乐醉被他狰狞的笑脸吓得一阵寒颤,心念今日果然遇了个疯子,面上却依旧是柔情入骨:“只要公子愿意,这居上居下的问题……乐醉从不在意。”

郝伍少努力敛住笑意,伸手又要拍他肩膀,吓得花乐醉连连闪躲,伤口挣裂之处又涌出温热的鲜血。

郝伍少手落了空,也不恼,嘴角几要咧至耳根:“好好好!从此以后乐醉兄就是我郝伍少的人,你睡床下,我睡床上!谁敢欺辱你,你便告诉我,伍少一定帮他一起欺负你!绝不可白白让旁人占了便宜去!”

说罢便不顾目瞪口呆的花乐醉,眉眼乱颤地钻出车厢,与韩轻嗣一道驾车去了。

第二章

这一路未再遇见什么险阻,只因花乐醉之事耽搁了一阵,故直到暮色十分一行人方才行至圩镇。

待临近客栈之时,乔洛玉又转醒过来,花乐醉伸手还欲劈,却被郝伍少连忙拦了下来:“花兄!他若是昏迷不醒,你抱他下车上楼?”

花乐醉瞧着乔洛玉清秀干净的侧脸,原想说求之不得,再看自己疼得钻心的左肩,那手刀也便就势收了回来。

乔洛玉亦算识相,待到马车停稳在客栈前时醒了过来,又迷瞪了许久,方才看清眼前物事。

花乐醉嬉皮笑脸地凑上前:“乔公子……”

乔洛玉一惊,猛地起身,却因脖颈酸疼而动弹不得。

郝伍少推开花乐醉的脑袋,一脸惊喜地凑至他眼前:“乔公子!你总算醒了!”

花乐醉:“……”如果不是因为某人,也许他可以醒的更早。

乔洛玉恍然忆起昏迷前之事,急急道:“乔安呢?”乔安便是他那小厮。

郝伍少噤声,扭头幽怨地瞪了花乐醉一眼,肘支他胸口道:“还不快与乔公子解释!”

花乐醉措不及防又被他顶上伤处,痛的闷哼一声,却不敢与他发怒,只好佯装柔弱道:“乔公子,路上袭击你们的乃是忘忧寨之人,那寨主好劫色,但凡过路之男子皆被其拦下来查看一番,容貌姣好的便收做压寨相公,不好的劫了财也便放了。在下原是被那寨主相中掳了去,恰好公子一行人经过,韩公子武艺高强便将在下救了下来……可惜乔公子家的小厮被那贼人乱箭射死了……”

郝伍少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未料此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如此之大,张口就来不说,演技亦是十足。他略有不满道:“容貌姣好的被收去做压寨相公……花兄是在变相赞叹自己的容止吗?”

花乐醉:“……”

花乐醉一声红衣,染血干涸后颜色便沉了些。乔洛玉粗看之下只作是染出的花纹,这一看清登时大惊失色:“血,血!”

花乐醉身形摇曳,仿佛西子病弱、风抚即倒。勉强稳住了身形,惨白着脸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容:“那贼人下手狠毒,心如蛇蝎……乐醉能捡回一条命来,已是知足了……”

郝伍少转过头背着乔洛玉,眉梢一挑,用口型道:“下手狠毒?心如蛇蝎?”

花乐醉垂下眼,笑得颇是乖巧。

乔洛玉再想起自家惨死的小厮来,登时悲伤与惊恐涌上心头,神色哀婉:“乔安他……”再看向郝伍少时,眼中已有了点点泪光:“他的尸首呢?五少爷可有将他埋了?”

郝伍少一怔:“贼,贼寇追得急,便丢,丢在那了……”

乔洛玉垂下眼,盈盈泪珠已滚落了下来:“他随我两年,却落得个露尸荒野……全怪我一时大意贪功便选了那小路……那天杀的匪类原该死千遍万遍亦不足泄心头之愤!!”

郝伍少叫他这一说,倒也生出些伤感之情来,用肩狠狠撞了下花乐醉的肩伤处,怒瞪着他用口型重复道:“死千遍万遍!”

花乐醉吃痛,连闷哼亦咬碎了牙吞下去,只觉这一日下来伤口定是将他连拍带捶并撞的捣腾溃烂了。他苦笑着用口型道:“我让人将他埋了,成不?”

郝伍少皱了皱鼻子,上前好言安慰了乔洛玉一阵,温言道:“人死不能复生,洛玉节哀。我们先入客栈再说罢。”

乔洛玉眼下正是伤心,也懒得同他揪那称呼上的问题。欲点头,又直着脖子动弹不得。

郝伍少故作体贴道:“洛玉,你能自己走么?”

乔洛玉又试了试,脖子疼痛的仿佛错位了一般,全然使不上力。想来想去,大约是马发疯狂奔时自己撞了脖子,要不然总不能是昏了这短短时辰便睡落枕了罢?

且不知撞伤了哪根经络,竟是全身发麻,手脚亦使不上气力。

他微微蹙眉:“恐怕……不能。”

郝伍少笑容僵了僵,涎着脸凑上去,手不安分地向他腰间搭去:“那就由我抱乔公子下去罢。”

他原想乔洛玉一贯对自己反感,想来也不会答应,未料乔洛玉看了看无风已自摇摆欲倒的花乐醉,眉结蹙得更深,叹气道:“那就麻烦五少爷了。”

郝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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