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间隔秀”成了节目的保留环节，“Michael音乐秀”上男子曾唱得那样陶醉，那样动情，弹着钢琴，或是拨
着吉他，他微闭着眼，任或活泼或沉静的音符在他翕动的薄唇、优雅的指端起落跳跃。
几年间，两人数次合作《老情歌》……
……
我只想
唱一首老情歌
愿歌声飞到你左右
任时光飞逝
已不知秋冬
这是我唯一的线索
……
唱一首老情歌
回忆涌满心头
虽然你不能
和我常相守
但求你永远在心中……
又是这段熟悉的乐曲，唱到这儿，他们都忍不住潸然泪下……半低了头，幸好镜头是远景，脸部特写全是后来重新
补拍的……
禾可想起以前：为着子涵唱歌至落泪的事自己还打趣过他，还笑他怎么那么多情……此时想来，心中未免惆怅……
第十一章
夜凉如水。
暗黄的街灯照在脸上，有种温暖的错觉。
子涵关上车门，在楼下朝住处的窗口望了一眼：没有灯光，一片沉寂。
进门后几乎是半闭着眼打理自己，勉强洗完了澡，把自己拾掇清爽躺在了床上。
身体很倦脑子偏又不肯休息，辗转反侧，难道真是年纪愈大的缘故？嘴角掠过一抹自嘲的笑……
子涵起身到餐厅开了瓶红酒。
浅尝一口，微酸，略甜，渐渐地有股淡淡果香弥漫在唇齿间……这味道似曾相识……
他披了件外衣拿着酒和杯子踱到了阳台坐在躺椅上。
月上中天。
远处的景物都被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釉色，那柔和的光华抚上了他的脸，在他疲累却依然俊朗的眉目间缠绵不去。
子涵望着远处那些影影绰绰的建筑物，心想：这样的夜，又有多少人和我一样失眠呢？
那天听节目组的同事讲“禾可要当爸爸了。”他当时手头正忙着也没停下，过后才渐渐醒过味儿来：禾可，是真的
要拥有一个完整的家了，他会过得很幸福的。
自己和悦悦也相处得很融洽，虽然他倒没觉得和婚前有什么不同，或许是该有个孩子了……不知禾可的孩子将来会
长什么样……
上周贺军生日大家吃过饭聚一块儿闲扯，黎好突然就提起要给那没出世的小宝宝起名儿……
贺军说，就叫“马王堆”吧，多响亮啊，一听就让人来精神。
我还“辛追”哩，彭雨翻个白眼——他现在在外地主持节目，和黎好一样，当空中飞人两边跑。
子涵在一旁笑着看他们闹。
“……涵哥也说一个吧。”黎好看看子涵。
禾可抿了口茶没抬头。
“马兰花。”仨字一出口就笑倒好几个。
子涵喜欢女孩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平时在节目里看到水灵灵的小女娃娃，两人都会忍不住上前去“一亲芳泽”。
……散了的时候，禾可走在他身后，“看上去气色不太好啊，”那人轻笑着说，“还是要少熬夜、少打些牌……”
……
记不清是喝到了第几杯……子涵带着浓浓的睡意和微醺的酒意拖着步子回了卧室……
又不知过了多久，意识逐渐远离了自己……迷迷糊糊间他好象听到了开灯声……有桔色的光……他听到有人在说话
“你回来啦……”
当初布置卧室的时候用的是深浓浅淡各样的紫——悦悦知道子涵喜欢这颜色。
……这会儿，就在这一片紫色中，有一抹梦幻般的蓝，灵动而飘逸，那身影离自己很近，一伸手就能触到，那人的
笑容纯净而温暖，点漆的黑眸幽深似海……
是梦吗？他一时怔住了，心里一紧，转而想喊出那个名字——那是熨在他心口上的两个字，蚀心刻骨的两个字——
气息却被止在了唇畔……
唇齿间全是馥郁的酒香，辗转着诉说着无尽的深情……
子涵溺在这温柔里……
他象是坠入了一片蓝紫色的花海，花瓣儿软软柔柔地吸附着他、吮吻着他，花蕊带着蜜样的甜液舔舐着他的心，一
下又一下，他在这片水波中载沉载浮，令人颤栗的美好与芬芳……
他睁不开眼、动不得，暖意直直冲上喉际，他颤抖、眩晕，全身如同失重一般骨酥筋软……
谁在轻喘……那样火热的低吟，谁在抽泣……那样赤裸的激情……
泪，滑落眼角，满身汗水莹然……
一阵柠檬香萦绕鼻端……如果这是个梦，只愿长梦不醒……
……
依然是两位策神的舞台。
……悦悦就交给我了……
……你自己那个还照顾不来呢……
台下一阵大笑。
……我晚上去找禾可……
说这话时，子涵想起了那个晚上……那片紫色花海中的一抹微蓝……
他凝视着他：禾可的眼睛在微笑——仍是一贯恬淡温文的样子。
两人离得很近，他恍惚闻到一阵柠檬的清新，心中惘惘的……
第十二章
春节后的联谊会。
所有人都盛装出席。
台下是和电视台有着密切合作的各家赞助商的尊贵代表。
台上是风趣睿智、风姿夺人的男、女主持人们。
音乐响起的时候，悦悦和一位男嘉宾跳了第一支开场舞。
一时间满室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渐渐地，现场或站或坐或聊着的都是些熟识的同事了。
大家难得放松一下，既算工作又可稍事休息。
禾可和几个同事边吃着东西边聊天，他今天没带小华来，她不习惯这些场合，加之身体也不适。
小丫嚷着要禾可当她的临时舞伴儿，结果才一支舞下来小姑娘就被禾可踩得苦不堪言。
我本来挺会跳的，碰上你就“相克”了。禾可一脸正色道。
小眉在旁忍俊不禁，硬拉着禾可做“女伴”，这边正热闹着呢，就听一个人走过来笑着说，“还是我来吧。”
子涵走到禾可面前无声地扬眉做了个请的手势，戏言了句：“我不怕踩。”
“悦悦呢？”
“呐，”子涵往某个方向示意了下，“她正和她的闺蜜跳呢。”
两人说着话，乐声已换——是支慢三步的舞曲：《手心里的温柔》。
今天的他们都穿得很正式：子涵系着领结，燕尾式西服内是雪白的衬衫，尤显神采飞扬；禾可着一件珍珠色窄领衫
，外套黑色休闲西装，下配同色西裤，他一贯喜欢把扣子敞开来穿，自有一派随性潇洒。
二人手心相对，禾可的姿势倒是摆得挺拔漂亮，子涵却故意找茬：下巴抬得太高了，象长颈鹿。
……那叫天鹅咧，不懂莫乱讲。
……头太低了，看着我撒，你老是看着自己的脚干嘛。
禾可无奈，只得任他说去。
子涵的手扶着他的腰，禾可好几次绷不住直发抖——被子涵的手痒得想笑又硬生生憋住了，子涵看着的眼神有些警
告意味：不准笑场啊。
忽然想起那期拉丁舞的节目里，两人做示范动作，禾可拗不过子涵，只得充当他的“男伴”，当子涵合身扑到禾可
的右手臂上时，那人一颤一抖，差点儿没把自己给甩出去。
“不准我笑，自己在那儿乐……”一撇唇，有些孩子气的禾可。
“我是老师，当然有特权撒。”子涵说完又忍不住掀了掀嘴角。
禾可的手很暖，指端触上去柔滑绵软，倒象女子。
子涵看着这人眼中一片明澈的笑意，心中有一刹那的忘情……
旋转，贴近，疏离，再贴近……这一步步倒象他们二人的情感段落。
只这一次，手中的温暖那么真实，心中那样安然而宁静。
如果时间能放缓脚步，就在这一刻，请为我们停留片刻好吗？
人生的长镜头慢些，再慢些，那些人声灯影都化作远景，那些笑语喧哗都统统滤去，周遭一切慢慢地淡化了……只
有你我我相对而立，一个凝视，一个回望；一抬眸，一低眉；那眉，那眼，那唇，依稀是往日模样……
眼中只是这一人：浅浅笑意，绵长深情。那笑，熏人欲醉，那情，浅甜悠远。
我眼中映出的你，不是偶尔投入波心里的倒影，而是此刻定格的永恒：我将它存入到我的心里……
……
牵着我的手
一起到白头
……
牵到地久天长
直到迟暮时候
……
我牵着你的手
直牵到白头
……
牵到地老天荒
看手心里的温柔
……
番外 魅力厨“男”
上午十点半。
子涵从会议室出来后就脚下生风般沿着长廊忙忙地往外走，擦肩而过的同事和他打招呼：“涵哥这么急，有事啊—
—”
他微笑着应了声点点头。
出了大楼，外面艳阳高照。正是初秋，暖意中又夹杂些微的凉爽，恰是合宜的温度。
才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手机铃声就响起来，子涵看了眼来电号码，笑着按下接听键，那头简短说了句什么就挂了
，男子眼中笑意一闪而过，咧着嘴发动了车子。
前阵子禾可接了一档美食栏目，子涵某天在屏幕上惊鸿一瞥：可大厨”头戴厨帽，腰系围裙，谈笑自若间就整出一
盘卖相不错的菜来，嘉宾们边吃边咂嘴。
见此景，男子的眼睛差点儿脱眶，回头就打了个电话要禾可给自己做饭吃。
“好啊，你还藏着这手，快做好吃的菜来，不然的话……”晚上下了节目，子涵跑到禾可的宿舍里嚷嚷着。
那人闻言无奈道：“电视上的都是花架子，你也被蒙了不成？”瞧他眼巴巴的样子，又道：“你肚子饿？那就煮泡
面吃吧。”
子涵不依，缠上去软磨硬泡，十八般手段全用上。
禾可只得投降：“……怕了你了……那，就明天吧，你有时间吗？”见对面的人忙不迭点头，男子想了下，“还得
买些东西啊。”言罢眼珠一转，一撇唇：“你想光吃白食……那不行。”
子涵顿时变脸一般又装出一副无辜小媳妇儿状，“我莫里都会……就是不会做饭……”
男子近前用修长的指戳了戳他颊上的酒窝：“一起去超市，这也不会？”眉梢微扬，勾起的眼角犹带三分风情。
子涵见状呆了呆，口中应着话人已经凑上去一把搂住了那人……
“唔……你……不吃面了？”
“……嗯……你更好吃……”
……
于是两人约好今天上午同去买菜，中午禾可就做好吃的给他吃。
子涵一路上哼着歌驾着车，到了刚才电话里禾可说的地方，手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儿在“××超市”附近停下。
好些年没逛超市了，为免被人认出的麻烦，下车前子涵戴了顶软呢帽，加了副灰色墨镜。
一进去才发现人多得很，大部分是家庭主妇们，或带着幼童，或挽着女伴边聊边逛。
他正想着是不是该打个电话，冷不丁有人从后面撞了他一下，“先生，借道——”擦身而过之际，男子瞄到那人微
扬的唇角。
他快步追上去，拍了下对方的肩，“嘿，买菜呢。”禾可推着手推车，侧过脸来睨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子涵透过墨镜大大方方地打量身边的人：禾可也和自己一样眼镜帽子遮的挺严实，不过他头上戴的是棒球帽，而且
禾可本身有轻度近视，估计只是换了副变色镜片的近视眼镜。
白天自然的光线下，禾可看上去越发显得年轻：黑眸愈黑，肤色愈白。
子涵又看看身边人浅黄间浅绿色的休闲服，嘟囔了句：“买个东西有必要穿这么打眼吗。”男子充耳不闻。
两人推着手推车夹在人群中并排往前走。
禾可时不时慢下步子从货架上取些东西搁到手推车里，子涵也有模有样地学着他的动作，间或低语几句，那人只“
嗯”一两声或是带着笑瞥他一眼。
子涵四下里瞅了瞅，象他们这样两个大男人出来买东西的还真没有，而且他们现在这样子，一起推着手推车逛超市
，随意中带着居家的味道，怎么看怎么象两口子，而且还是这么帅气的两口子……男子想到这儿，自顾自心里偷着
乐。
“喂——”禾可突然站住不走了，咳了声。
“……”子涵将墨镜扒拉下来看着身边的人。
那人努了努嘴示意他看面前的手推车，脸上一副隐忍的表情。
手推车上堆得很满：厨房用的调味、手套、餐纸、桌布……最上面的是……卫生巾？尿不湿？？
子涵心虚地红了红脸，估计是他刚才走神时只管取了东西往推车里放，至于手里拿的是啥压根儿没看……
前后已经有女学生对他们投来好奇的眼光……
“哎，你看那边……”
“好有型……”
“有点儿眼熟……”
“不会是……”
“不可能吧，他们怎么会来超市……”
两人对视一眼，匆匆往生鲜蔬菜区胡乱选了些东西……
好不容易结了账先后离开，禾可往自己的车子走去时，隐约听见那人离去的方向传来一声尖叫：“啊——真的是子
涵哎……”也不晓得那人是不是脱了身……
……
厨房里亮着灯。
禾可正在准备食材，手执菜谱，口中念念有词：“1杯胡萝卜，12杯洋葱，13杯红椒……34匙盐，2匙醋……”
“多大的杯子才合适呢。”念完了嘀咕一句，那认真的架势倒象是在搞学术研究。
子涵嘴上揶揄他，“你是不是大厨啊，这个都不知道。”心里想：这人穿着这围裙认真起来的样子真是可爱得要命
。
……
十分钟前子涵帮禾可系上围裙——粉色饰边，心形图案——男子瞪着他，道：“这么恶心的东西你哪儿来的？”
“嘿嘿，果然是魅力厨‘男’啊——”子涵不理会，他才不会告诉禾可这是自己蓄谋已久的，就等着今天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