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流到冬尽——玺君
玺君  发于:2013年0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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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那些姑娘从哪里拿出来的与衣同色的折扇,齐齐‘刷’的一声打开

合扇,抛弧线,拖扇,斜线提,转身,打扇,推,弹,盘,经过斜腰翻身,再次流动形成三角形,竟是好一曲春江花月夜

三角形迅速变成个大方块,一三组打开折扇做提,沉,提沉的动作,二四组则做沉提,沉提的动作,最后在一个点儿上,全体合扇,波浪,传导

当下时刻,没有谁再去打量那汉子的神情,竟是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那些‘仙神’身上,暖香阁楼上楼下竟是除了乐曲声外,一点儿杂音也没有人发出,不知过了多久以后,台上的姑娘们越来越少,最后直到全数下台,灯光也变得如同白日,人们才从失魂当中惊叹出声,甚至听见一些有点文才的人说“此舞只因天上有”时,才传出一阵阵喝彩声音,只台上三步远的汉子还生生立着不动,此时有人发觉不对劲了,几个离得较近的人拉了拉那汉子的衣服,不料,那汉子竟是鬼哭狼嚎的跑开,一副惊慌表情,嘴里大叫着“天塌了,天塌了”然后直直往身后跑,一边跑一边撞上许多桌子椅子,人等,最后生生的撞到墙上,一脸鲜血淋淋,竟像是不知痛楚一般,一次又一次的向上撞“救救我,救救我……”凄惨的声音直到他倒下的那刻才停止,许多人不禁暗自吸一口凉气,从此,暖香阁内的‘仙神’就这么被万人膜拜,却没人敢动她们一点儿念想

35.杜西告白

有次清泉忍不住了问离君圣道是为何,离君圣只淡淡的说“产幻了”虽然不明白主子是何意思,不过多半也能猜出来,一定是聪明的主子新研究出来的什么药起的作用吧

如此,即使暖香阁的‘仙神’们一月只上台演出两次,却也是每每的坐无空席,金妈妈当然是笑得合不拢嘴的,但离君圣却还不满足,他还要涉足更多的领域,只一天晚上,杜西突然来到离君圣的新家想找他去喝酒,离君圣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很久没有和杜西一起去喝酒了,就最近有了什么分红都是叫清泉给杜西送去的

与杜西一同到了目的地之后,只是看着面前熟悉的房间,离君圣脚下却像是生了根似的行动不得

“怎么了?”杜西回头过来问

“呃……没什么”离君圣回神,跟着杜西进去,此处不是别地儿,就是暖香阁,以前跟杜西一起坐这喝花酒的那屋,他自问,现在还能这么从容的跟着杜西一起来玩姑娘么?这么做,到底是谁比较残忍些?不禁苦笑着看了看杜西,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做呢?还是你想死心,却用这种方法?

或者是想让我难受?诚然,以前不知道杜西对自已的感情那时,自已也曾带着杜西多次来这种地方,那时的自已,可不就是残忍的么?

金妈妈将两个肤如凝脂的美人儿往屋里一带,脸上笑逐颜开“杜大官人,这人可一早就给您预备了,之前一位爷指名道姓点兰心我可都没让她去呢”

杜西面无表情的从袖口里掏出一锭银子“多谢妈妈了”

金妈妈开心的接过“还给妈妈说这些”然后安排两个姑娘坐定后,便也往椅子上一坐说“离大官人,最近越来越多的公子爷要求,看看可不可以一个月多那么一场演出?”金妈妈手上洗着茶杯,一边试探着寻问出口,而离君圣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杜西调戏那名叫兰心的姑娘身上,一脸惊诧,特别是对方将手抚上那名美人儿的酥胸

“离大官人?”

“啊”离君圣悻悻的收回眼,再者对方根本是自已玩自已的了,全然没把注意力放这边儿,“妈妈您也不是不知道,我们的排练已经够紧的了,如果再加一场演出,估摸着我们撑不了三个月就得献身给佛陀了”其实这只是离君圣不愿意而已,反正现在他一个月两场演出还是三场演出,暖香阁都是晚晚爆满,到月底也就收那么多银子,那再那么累又是何必呢?

而金妈妈也清楚,每次节目排练好又正巧是演出的前两天,就当真以为没那么多时间去练习,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离君圣一旁的美女却突然小小声道“妈妈,茶具不是这么洗的”边说着就接过金妈妈手上的茶壶,开始认认真真起来,只是金妈妈脸上的表情却是生硬了一分,离君圣见状淡笑着说“很多东西太循规蹈矩就显得死板了,所以……”说着将姑娘手上的茶壶接过重新递到金妈妈手上“还是金妈妈来吧”

金妈妈狠狠白了离君圣身旁那女子一眼,便再度笑开了“哎,我们这种老妈子能懂得些什么呀?”

离君圣身旁的美人儿突然就埋下了头,不再言语,却是杜西身旁的兰心一副你是外行人的眼神看向离君圣淡讽道“姐姐可是新韩贵族,深谙茶道茶艺”此话之意,众人已心知肚明,离君圣只是淡笑着摇摇头,却没人瞧见金妈妈眼里的精光

如此,第二日,杜西又邀离君圣去暖香阁,离君圣挑了挑眉头,二话不说便又跟着去了,以往都是他去逛青楼,杜西当陪同,现在,倒有反过来的意味了

相同的夜,相同的房间,相同的老鸨

杜西只往屋子里一座便开口道“金妈妈,我依旧要兰心”

金妈妈一副愁眉苦脸样“杜大官人还是换个姑娘吧,我们家兰心这两日身子不大好,正在养病休息”一旁的离君圣只是似有似无的哼笑了声,如此这般,接连几日,金妈妈都说兰心身子微恙,在休息中,直至,当晚坐在离君圣身旁的那位姑娘进得门来,发现是离杜二人时,才在金妈妈不在的时候,对着离君圣往地上一跪磕了三个响头,还声声说着“谢公子当日的救命之恩”如此云云,倒把杜西搞糊涂了,想问原由吧,那姑娘还就跪在一旁,死死的闭着嘴不张口,离君圣也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将那姑娘扶起了身说了句“少说少错总是好的”然后就问了那姑娘的名字,原来人家叫芳奴

眼看着芳奴和离君圣不时说着一些自个儿听不懂的话,并且两人都对自已爱理不理,杜西再次喝得一踏糊涂,回家的路上,离君圣本想搭马车把杜西送回家,怎奈杜西偏生要用走的,虽然已经摇摇晃晃了

离君圣长叹一声,快步上前,将那人的手搭在自个儿肩膀上“都快走不动了,还逞什么强啊”

“不是”杜西低低的答

“什么不是?”杜西深埋下头,离君圣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不是逞强”杜西将头搭在离君圣胸口上

“那你就给我坐马车回去”

杜西摆了摆头,痛苦的大叫“你根本就不懂”

“我是不懂,你喝醉了,我懒得和你争”离君圣一边扶着靠在身上的人一边上前,只此时杜西却是怎么也不肯往前走一步,只定定的立在那处“真走不动了?”没曾想一低头便看见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带着绝望的神情盯着自个儿“杜西?”

“为什么你不懂?”泪水大颗大颗的从杜西眼角滑落,他把搭在离君圣肩上的手垂在身旁,全身的力量都倚在了离君圣身上,将脸贴在他心口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我只是,不想与你分开,假若,假若能这么一直走到老,该有多好……”一边哭泣一边抬起手生生扯住离君圣胸前的衣襟,牢牢的抓在手上,不想放开

36.杜西不在

离君圣皱了皱额头“杜西,你就这么的……?”爱吗?爱我吗?已经爱得这么深了吗?为什么以前没发现呢?“对不起,如果之前知道的话”说不定在你告诉我要成亲的时候,我会,会让你不要成亲,我会吗?如今,你已为人夫,或者有天会为人父,你有你的责任

等杜西哭得差不多时,突然抬眼狠狠盯着离君圣一字一句道“你曾说过你爱我的,忘了吗?”

离君圣大惊之余,竟是出不了声,只满眼的疑惑表达了他的想法

“不记得吗?”杜西痛苦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却是满满的恨意,“你个混蛋,你个混蛋,我恨你,为什么会忘了呢?为什么就没记忆了呢?”杜西边吼边用手敲打着那人的心口,就好像要把那地方捶开一道口子一样,然后慢慢向下滑去“小时候,明明说过你爱我的啊……怎么会忘了呢?”最后是直直的跌坐在地上,不住的抽泣

小时候吗?“杜西”离君圣心疼的想将他扶起,却没想在刚抱住他身子的时候,杜西抬起脸对准离君圣的嘴巴一阵狂吮,那力大的竟像是在撕咬,离君圣微皱着额头不躲亦不闪,只睁眼打量着身前的男人,直到,那人停止了他的嘶咬,睁开那双细长的眸子,对上离君圣深邃的眼睛,然后推开他,疯了似的逃跑着离开

“杜西?”离君圣欲追上去,可那人却是像风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久久,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抬手抚了抚发痛的嘴唇,此时,一定像是两根腊肠一样,又红又肿

如此几日之后,杜西再没来过离府找离君圣,而离君圣也去过几次杜宅,却是每次都被家仆挡在门外,说是少爷已外出不在宅内,又因要编排节目,离君圣也就想在等这次节目成功编好以后,再去趟杜宅,哪想,这日,正在暖香阁里和姑娘们纠正动作,一个仆人跌跌撞撞的从暖香阁大门外进来,嘴里一直高呼着‘离少爷’

因为那人经常与杜西一起出入暖香阁,所以楼里的人对他也还算客气,就在他想要进专门为那些舞姬们安排的住处时,被人拦了下来,楼下看守的人说,公子正在排练节目,说了不准人打扰,那仆从没办法,只得在原地一个劲儿狂吼

“离少爷,您能听见吗,求求您跟我去杜宅吧,我们少爷……我们少爷……”吼到这里那人竟已出现了哭腔“我们少爷出事了,求求您,您能听见吗?”此时,他都不知道是在求这里的看守人员让他进去呢还是在求离君圣听到了快点出来

只见不一会子功夫,一个身穿淡紫色衣袍的男子风风火火的从楼里出来

“小安?”离君圣大惊着将地上哭成一团的人拉了起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安哆嗦着泣不成声,只知道拉着离君圣一路往回跑

“到底怎么了?”离君圣一路不停的问,可在前面赶路的小安,出了暖香阁就跳上了一辆马车,然后飞奔似的赶回家,却是顾不上回话,并且还一直在哭,他这样子搅得离君圣也一阵心烦,所幸便闭口不问了,直到进了杜宅,满屋的人,竟是全都在哭,这不禁让离君圣心生不好之感

杜西的姨娘见离君圣来了,二话没说迎了上来,将人往杜西卧室领“您请随我来”一路上还不住的抽泣着,不安的感觉一点一点啃噬着离君圣的心房,直到姨娘将杜西的房门推开,床上平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离君圣大睁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就在看清那人的面容时,竟是半步上前不得,此时的杜西竟像是气若游丝

“开玩笑的吧?怎么可能?”离君圣强打起精神,脸上带着一丝强装出来的笑意“杜西,甭开玩笑了”上前坐在他床前“这种玩笑不好笑的”双手竟是不知该放在他哪里好,全身也停不了的颤抖

杜西费力的睁开了眼,直到看到坐在床沿的人,嘴边才浮出一丝淡笑,竟像是费了好大的劲一样,嘴唇惨白,然后看了眼屋中的姨娘,姨娘将脸转到一边,用手帕掩了半张脸,低低的说“你们慢慢聊吧,我先出去了”说罢双眼流出股股泪水

“怎么可能?杜西”离君圣痛苦的拉了那人冰凉的手放在脸边“明明还那么健康的,怎么可能?”

“君圣……”杜西长叹一口气“我身子一向弱,你知道的,咳咳……”

离君圣摇头,闭了闭眼,竟也生生的哭了出来“怎么可能”

“你,你别伤心……”杜西想要抬手去为他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却使不出半分力气,离君圣见状,便拉着他的手抚上了自已的面颊,而自已的另一手也抚上杜西惨白的面容,一直在重复“怎么可能”

“以前大夫说……说我活不过十五岁”杜西大力呼吸了几口,离君圣见状,伸也一根食指“别说了”

杜西轻轻摆了摆头“再不说,我怕就晚了”小小的声音却得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出声“这些年来全是我赚来的,虽然,我还想跟你一起走下去,但,现在看来,君圣,我们真的得在天上团聚了……”

“不会的,不会的杜西”离君圣为杜西抚去他眼角的泪水,俯首往他额头上亲吻安慰着他也像是安慰着自已道“不会的”杜西还欲说什么,离君圣却是往下吻向了他的唇,一如那晚他吻上自已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离君圣仅是温柔的,像是怕惊到他一样,小心的,轻轻的舔,吻

“我要你好好活下去,哪怕是为了我”离君圣只在杜西的唇上轻轻游走,怕他不能呼吸“我,是爱你的,杜西,你听见了吗?我是爱你的”

杜西牵唇轻轻笑了笑“我……,听见了”

然后,一切都消失在了那份淡笑中,世界就像停驻了一样,一时,室内寂静,离君圣就那么怔怔的看着已然合上的双眼,久久以后

“啊!!!”一阵刺耳的悲鸣划破杜宅的上空,全宅上下,笼罩在一片悲痛之中

杜西在他成亲之后还不到三个月里,并且还不到十八岁的某一天,不在了

37.大城小事

一个人从母体里坠地或者可以很慢,但一个人的消逝却可以在眨眼间

记忆中还是孩童的杜西总爱三天两头的生病,问他怎么了,他总会笑眯眯的答“大夫说我身体不好,总爱感染风寒”

杜西走那天,姨娘说“其实并不是什么风寒,只是我们一直瞒着小西,他有很严重的心疾”

啊,心疾么?离君圣懂的,就是心脏病吧

“可恶”立在杜西的坟前,离君圣单手捶树,悔恨,懊恼,悲伤一股脑的发作“干嘛没事带他去喝酒?,如果好好将息的话,身体不会一下子就吃不消的吧……,可恶!”

杜西小姨娘的话再次浮现在耳边“杜西一直都怪我们逼他成亲,可是他不知道,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不想他就这么消失了,哪怕能余下一点点属于他的东西也好,所以本来是希望他能留下一个血脉,我们是这么想的,虽然一直就做好了会失去他的心理准备,可真到了这天……”

无言的看了看那块新碑,就像又看到了那个人

“君圣,那个东西你不能碰,君圣,你不能这么淘气,快去给你爹爹承认错误,否则又该罚你了,君圣,君圣……”最后回响在离君圣脑海里的是那句“君圣,你别伤心”离君圣抬头看天,从来不知道,原来碧蓝的天空,也是属于悲伤的一种,太阳光将树身以及人身投射出来的黑影也是那么的暗沉,所有的一切都静止在悲伤的一角

离君圣无声的盘腿坐地上,将一旁的琴横放膝上,手指轻动,几声刺耳的琴音划破天边,脑海里一张笑意盈盈的脸诌媚道“君圣,原来你会唱歌,为我唱一首吧……”

闭了闭眼,泪水滑过脸庞,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再次稳定了下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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