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话，纯粹是借口。”柳父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你也不想想这么些年来生意上林家给了我们多少帮助，没

有林家我们的生意能发展的这么好吗？两家联姻无论你个人幸福还是未来事业都是锦上添花的事，你为什么就是想

不明白？更何况漱茗这么好的女孩你上哪里去找? 更何况现在这种局面是你自己造成的，你根本别无选择。你把人

家肚子搞大了，现在又想一脚踹了人家，这些年的交情我们怎么跟林家交代？人家会怎么看我们？以后还会跟我们

有良好的合作吗？人家不骂我们狼心狗肺就不错了”

“好了好了，老柳你也别动气，先吃完饭再说。”母亲通常都是父子之间的平衡器。

“吃饱了。”柳父一脸郁闷和不解的离开餐桌。

柳母无奈的目送着老伴上楼，又转过头对柳云志说：“你这孩子，你爸爸说的很在理，你为什么就是想不明白呢？

好了好了，吃饭吃饭。”说着夹了一块红烧鱼到柳云志碗里，柳云志两眼无神的盯着那块鱼，心不在焉的放进嘴里

。爸爸给他取名柳云志是寄望他有凌云壮志，能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可是他偏偏是个胸无大志只想过平淡生

活的凡夫俗子，虽然毕业后这两年跟着父亲打拼给父亲挣足了面子，大家都说柳家后继有人，但是他并没有父亲那

么大的事业野心，只想要平凡而清淡的生活，一份稳定的工作和收入，一个相知相守的爱人，足矣。

洗漱完毕，穿上睡衣来到阳台，凭栏而立，扑闪扑闪的星星就像孩童的眼睛注视着他，孩童，多么美好的字眼，代

表着纯真，无邪，无忧无虑。柳云志其实心里很喜欢孩子，从他对小外甥的疼爱就可见一斑，可是他自己的孩子却

不能要，他要不起。微风徐徐让他心情放松了些许，可是他无法享受这惬意的夜晚，脑中回荡着爸妈的话。

他知道他面对的痛苦始终都要到来的，只是那荒唐的一晚逼迫自己提前去面对。

陈浩不见了，最后一次见面是那天在江边的草滩上，柳云志和浩子像往常一样并肩躺着，把双手枕在头下。浩子一

个翻身压在柳云志身上。

“小浩子要造反了是吧？”柳云志疼爱的用手指轻轻的在浩子脸上弹了一下。

“柳哥，我们一起去深圳吧”浩子把脸深埋在柳云志的怀里。

“小坏蛋，想逃离柳哥的魔掌了”柳云志没想到浩子是认真的，在浩子的鼻尖轻咬了一口。

浩子翻身下来平躺着，望着天空若有所思的说：“柳哥，我决定和同学一起去深圳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什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柳云志一下子坐了起来

“深圳就像一块磁铁，全国各地的人们都往那边涌呢。”浩子很认真的解释着。

“你不服从分配吗？你不想留在这个城市和我在一起吗？”柳云志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陈浩这个决定太突然了

，完全没有和他商量过。

“我们这种没有任何关系背景的学生，能分配到什么好工作，还不如自己去闯呢，听说深圳现在遍地是机会，只要

肯努力一定能赚到第一桶金，那我们就是新中国最先富起来的一批人。”陈浩眼神里充满了向往。

“钱钱钱，你从来就一切向钱看，你向来都把钱看的比一切都重要。感情对你来说算什么？”柳云志生气的说

“当然，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因为你从来不知道缺钱的滋味。所以你说和钱相比你更看重感情，这个我也相信了。

”浩子显得很冷酷。

“赚再多的钱又能怎么样？那不过只能给你物质上的满足，精神却是空虚一片，当你开心的时候一个人能乐的起来

吗？难道不想找个人来分享吗？当你痛苦的时候你不想找个人倾诉吗？不需要有个人给你安慰吗？人活着精神是需

要一个归宿的，这个归宿无论悲喜，无论哀乐，无论病痛，无论生死都能与你一起分享和承担。人活着要是没有这

个归宿，就会觉得孤独。你以后会明白的。”柳云志承认自己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他或许真的无法体会缺钱的滋

味。但是他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感悟。他一直都觉得陈浩没有把感情看的很重，因为他一直强调这个世界上只要有

钱就可以活的很好。

“你说的或许是对的，那等我以后明白了再说吧，你所说的物质上的满足我还没得到，所以我还想不到精神上的空

虚。我是曾经很有信心和你一路走下去，可是当你告诉我林漱茗怀了你的孩子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玩完了，你家

人不会放过你的。我早知道你在这条路上走不远。”陈浩特别的平静，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冷静的说。冷静的让人

觉得可怕，但是他说的无疑是钢铁般的现实。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和别人出去鬼混，我会一个人去喝闷酒？不去喝酒有怎会发生那样的错误? 我父母

不理解就算了，连你也不和我站在一条战线吗？”柳云志显得很无助。

“柳哥，现实点吧，你家的情况不会允许你走上这条路的。更何况现在是这种状况。就算是我这样的普通家庭，以

后也未必一直走这条路，现实决定了我们必须结婚的宿命。”陈浩说话的语气似乎比柳云志成熟，虽然比他小两岁

。

“好，就你现实，这么说你早就把一切想好了，早就做决定了，现在来告诉我你要离开了，要让我跟你一起走。有

意义吗？你真虚伪。”柳云志坐了起来，用陌生的眼光打量着陈浩，期待着他的反应。

“早知道你肯定不会跟我一起走的，说了也白说。还落着了个虚伪的帽子”浩子呢喃着，似乎在自言自语，头扭向

一边看远处江上的船只。 “还说我虚伪。你不虚伪吗？口口声声说的你多重情重义，多无怨无悔，那好啊，既然你

认为感情比任何一切都重要，你为什么不抛开一切跟我一起走？”

柳云志被问倒了，是啊，自己多虚伪啊，一边说的似乎自己多重情重义，一边又不能义无反顾，毅然决然的跟浩子

一起离开。自己只是自私的想把浩子留在身边，可是他能给浩子什么呢？他能不结婚和浩子在一起吗？他没有把握

，他无法抵抗父母的逼婚，更何况现在孩子都有了。既然没有把握他有什么理由留住浩子，他有什么立场指责浩子

不应该离开他？难道让浩子看着他结婚生孩子吗？然后婚后偷偷摸摸的出来和浩子偷情私会？这对浩子太不公平了

，对林漱茗更不公平，自己也太自私了。

这是柳云志和陈浩的最后一次见面和对话，虽然柳云志已经想通了，觉得自己没有立场责备陈浩离开他去深圳，可

是他依然希望能在陈浩离去之前好好的珍惜两个人最后的时光，可是陈浩没有给他任何机会，那次见面之后再也没

有任何消息。柳云志一边面对父母的逼婚，一边孤独无助的想念着陈浩，身心疲惫。

陈浩是他的小两届的学弟，聪明又帅气的大男孩，在系里的新生杯篮球赛上认识之后，慢慢的走近，后来就发展成

了恋人，他是柳云志的初恋，所有初恋的美好都在陈浩身上获得过。柳云志毕业之后离开大学所在的城市，回到四

五个小时车程的他家所在的城市，跟着父亲学着打理自己家开的公司。这样，柳云志不得不和陈浩开始痛苦的两地

恋。柳云志有时半个月去看望一次浩子，忙的时候最多不超过一个月。两个月前，柳云志去陈浩所在的城市出差，

本来因为工作上事情忙没有准备去见陈浩。却不想事情办的特别顺利于是抽出点时间去找陈浩，想来是一个惊喜，

就没有事先告知陈浩，不料却发现了陈浩却和别人在一起。所以，惊喜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起的，要是心里不那么坦

荡和磊落，那就只有惊而没有喜。

柳云志崩溃了，连夜开车回到家，半夜跑出去喝酒醉的一塌糊涂不敢回家。后来是他的“女友”林漱茗来照顾他，

就在那个晚上发生了柳云志这辈子最不该发生的事，林漱茗怀上了。柳云志从来没有承认过和林漱茗恋爱，可是因

为两家生意上的来往频繁，而且两个人又在同一所大学念书，因此两个人见面接触的机会很多，于是家长们都以为

两个人在恋爱，也都乐见其成。

陈浩后来跟柳云志是这么解释的：

“柳哥，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无法掩饰自己的行为。可是柳哥请你相信我，我爱的人是你，是我一时

糊涂受了那个人的引诱。当然，我也承认也是我自己压抑不住自己的生理需求，毕竟我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柳

哥，请你一定原谅我，我不会再和那个人有联系了，我离不开你，真的”

事实上，陈浩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错的。任何一个人出轨都是有理由的，如果自己的爱人足够好，又有谁愿意出轨

呢？柳云志时常不在自己身边，在自己痛苦的时候，遇到麻烦困扰的时候，最需要爱人的时候柳云志不能陪着自己

。所以他觉得责任并不在他这边，至少不能把全责推给他。再说，他确实爱着柳云志，那个人只是一时的替代品，

纯粹的生理需要，像他这么英俊的男孩要抵抗那么多的诱惑实在是一件难事。而且，他觉得身体的出轨是可以原谅

的，只要心里始终都彼此深爱着。所以，陈浩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应该得到原谅，而且他也相信柳云志一定会原谅

她。

的确，柳云志一定会原谅他，因为他太爱他了，因为陈浩是他的初恋。而且柳云志也确实觉得自己工作之后有时候

因为太繁忙而冷落了浩子。于是，柳云志更用心对待浩子，几乎包揽了浩子在学校的所有花销，而陈浩也学了乖，

再没有过什么出轨的行为，他是真爱着柳云志。

陈浩知道这个世上除了父母，再也找不到第三个人像柳云志对他这么好了。柳云志在没有毕业的时候就因为自己家

境好给陈浩一会儿买这个一会儿买那个，尤其是衣服，每次给自己买衣服的时候都不忘给陈浩也买一件。自从柳云

志毕业工作之后，手头更宽裕了。于是一到陈浩放暑假或者其他假期，柳云志就一定带上陈浩出去旅行。柳云志觉

得人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和自己相爱的人，在最美好的年华，去一个最美的地方。两年下来几乎已经走遍了小半

个中国。陈浩无法忘记那些甜蜜幸福终生难忘的时光：在鼓浪屿的老别墅里躲雨，他们忘情的激吻；黄山光明顶，

他们依偎着看日出；杭州西湖，他们一起肩并肩的划船。等等等等，种种种种，都像珍珠般的在他们的的记忆里闪

耀着。

于是，在柳云志原谅了陈浩之后，陈浩开始万般的珍惜着柳云志，两个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热恋的时光，那是两人相

恋以来的第二波高潮。这种幸福直到柳云志告诉他林漱茗怀上了他的孩子。陈浩的世界顿时天崩地裂，他知道他的

幸福该是告一段落的时候了，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违抗现实，所有的浪漫和理想在现实皮鞭的抽打之下都会

变得体无完肤。而正好他也毕业了，于是他决定离开柳云志，离开这个城市，他该去追求他人生的第二段幸福。

第十一章

柳哥：

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已经坐上了南下深圳的火车。此刻，我心里万般的不舍。但是我已经很知足了，在

我最美好的年华里，我幸运的遇上了你。谢谢这近四年来带给我的快乐和幸福，这将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我

会永远的珍藏在心中。

柳哥，请你原谅我的离开，我有我的理想，也希望你不要用爱的名义绑架我的理想。如果我们继续在一起，只能生

活在一个没有光亮的国度，偷偷摸摸的苟且相爱。既然不能尽情的相爱，那就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用在追求理想

上吧。我的理想就是出人头地，事业成功，我的目标就是要变成新中国第一批富翁，我知道你瞧不起我的理想。但

这个理想对我来说是如此的实实在在。

最后希望你能有幸福的婚姻，你是属于婚姻的，虽然你坚称你不想要，可是你自己也知道你无法挣脱这个牢笼。不

管怎么样，浩子都希望你能生活的开心快乐。如果你有时间，我在深圳随时都欢迎你来找我。

浩子

柳云志看着信，眼眶慢慢的湿润。他知道浩子这一去是再也不复返了，他的美好的初恋从此结束，他的幸福从此结

束，他的痛苦从此开始。

柳云志心里清楚，结婚就等于埋葬自己的幸福，婚姻就是自己快乐的坟墓。可是他的处境不容得他抗拒，浩子的离

开彻底瓦解了他和父母抗争的勇气和动力，他绝望了。于是，妥协和服从便成了柳云志最后无可奈何的必然选择。

终于结婚了，似乎全世界的人都为之开心。结婚那天，热闹极了，排场够大。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极力奉承，不停的

给柳父柳母道喜，夸奖，表露羡慕之情，说柳家后继有人，林柳两家的联姻势必让柳家的事业更蒸蒸日上。于是柳

父满足了，眉开眼笑，柳家上上下下都开心了。人们羡慕柳云志，甚至嫉妒他有这么好的家庭背景，有这么贤淑美

丽的妻子，有这么实力雄厚的老丈人。然而，幸与不幸岂是他人说了算？柳云志的婚姻给两个家庭带来了欢乐和满

足，却把痛苦留给了他自己。

就在结婚这年的年底柳云志的儿子出生了，这又给两家带来了极大的欢乐和喜悦。而对柳云志来说这也是自结婚以

来最值得开心的事情，虽然孩子不是他最初想要的，可是当生命诞生的那一刻，他却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和感动，这

个红通通的小东西凝结了他最精华的骨血，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他创造的，因为他而诞生的生命个体，是他生命在这

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再续，也是他以后所有感情的寄托。

对柳云志来说，有了孩子以后的生活好过了许多，至少他回到家里不需要必须面对林漱茗一个人了，他有了借口避

开妻子的热情，柳云志一回到家就抱小宇，逗他乐，心里也由衷的开心，而对林漱茗始终相敬如宾，有一种说不出

的距离感，渐渐的林漱茗以为丈夫是个清心寡欲的一心扑在事业上的谦谦君子，竟也毫无怨言习以为常。可是到了

晚上，他就再也避不开了，他必须和妻子睡在一张床上。刚开始的时候，林漱茗始终保留着少女时的矜持和被动，

只是半夜里悄悄的侧过身紧紧的搂住丈夫，而柳云志便如木乃伊般的故装睡着。当然，柳云志也理智的告诫自己要

尽到做丈夫的责任，于是，他每周大概会有一两次主动和妻子亲热一番，这是林漱茗边如久旱逢甘霖般的，彷佛得

到皇帝临幸般的珍惜。然而，林漱茗始终是大家闺秀，从小受到深刻的传统教育，在房事上尤其放不开。因此，柳

云志觉得和女人做这天底下最欲罢不能的事情时索然无味。最初还能因为新鲜感和生理上的刺激，坚而挺的较好完

成任务。可是越到后来，柳云志就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他必须要靠着想象才能挺举。他闭上眼睛，想象着眼前人

是浩子，回味着往日和浩子在一起时的激情，他才能让自己的命根渐渐茁壮和坚韧，在送进送出之间他始终要闭着

眼睛想象着眼前人是男性方能保持持久的硬度，才能让自己有那么一丁点的欲望和陶醉，甚至有时候还能呻吟起来

。如果偶尔睁开眼睛，或者摸到妻子软绵绵的胸部便会幻想破灭，那只有加快速度，草草结束了事。